豐子愷《白鵝》的幽默風格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9—016—03

引言

豐子愷及其作品在現代文學領域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豐子愷獨特的藝術風格在眾多現代文學作品中獨樹一幟，不僅豐富了現代文學作品的風格，也成為文學研究的重要對象。《白鵝》就是豐子愷的經典作品之一，以白鵝為主角來描述了白鵝這一物種，通過幽默風趣的文字，讓作品展現出了更高的藝術魅力和文學價值。深入研究豐子愷的作品，以《白鵝》為例得到研究中，通過詳細分析寫作手法和表現形式，來學習豐子愷的寫作特點。也可以通過談論起文章的幽默風格，來加深對文學作品的理解，進而為文學創作提供思想依據。

一、豐子愷《白鵝》的創作背景和內容

《白鵝》被創作于1946年，正是抗戰時期，這一時期的豐子愷正居住在重慶。抗戰期間中國百姓生活艱苦，豐子愷居住在重慶郊外的荒村中，每天以讀書、作畫、種菜、養鵝來排解苦悶的心情。豐子愷的白鵝是朋友送的，朋友即將遠行，就將這只“大鳥”送給了豐子愷。

豐子愷以白鵝為主角，從白鵝的叫聲、步態到吃相，想讀者呈現出了一個高傲的白鵝形象。文章中，朋友專程從外地將白鵝送來重慶，豐子愷親自抱著白鵝回到家中。在文章的描述中，白鵝剛到家中，就昂著頭四處張望，為讀者留下了高傲的初印象。在接下來的描寫中，豐子愷寫到白鵝的叫聲與鴨子類似，但是且不同于鴨子的小心翼翼，白鵝的叫聲更像是嚴厲的斥責。而白鵝的舊主人也提到，養白鵝就像是養狗，白鵝也能看家護院。但是，在豐子愷的視角中，白鵝的看家護院也不同于狗，當生人來到院子附近，狗的吠叫更像是吸引人來，但是白鵝的叫聲卻更加嚴厲，仿佛在訓斥到來的生客，由此來體現出白鵝叫聲的特點。除了將白鵝的叫聲與鴨子、狗做對比，在白鵝吃飯時，豐子愷也描述了白鵝的叫聲。其他動物想要吃飯時，都會對主人討好的叫。但是白鵝依舊獨立于眾生物，仍然使用自己嚴厲的叫聲，好似在斥責主人將飯準備的晚了。

文章中對白鵝的步態也有詳細的描寫，豐子愷依舊通過對比的手法來表現出白鵝的與眾不同。其他動物在人走到附近時，都會讓步逃走，但是白鵝卻坦然的站著，即便人走到附近就能隨手扼住它的脖子，但是依然不躲不避，盡顯其高傲的態度。而白鵝的吃相也十分特別，雖然白鵝吃的是冷飯，但是一日三餐吃的十分講究。在吃飯過程中，白鵝要先吃一口飯，然后飲一口水，然后在到一定的地方吃泥或草。仔細閱讀文中對白鵝的描述，能發現從“我們鵝老爺”“武裝的守衛”等形容，并發現豐子愷儼然已將白鵝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二、豐子愷《白鵝》幽默風格的表現形式

（一）幽默的語言

豐子愷《白鵝》中多處使用了幽默的語言，不僅使文章的內容妙趣橫生，也增加了讀者的閱讀興趣。從修辭手法來看，文中多處使用了夸張、擬人的寫作手法，如，其文中描述了，在有生人經過院子時，白鵝就會厲聲叫囂，并將白鵝的叫聲與犬吠做對比，以夸張的手法來體現出白鵝的“小題大做”，從而提高了文章語言的幽默感。《白鵝》中最顯著的擬人情節莫過于，豐子愷稱呼白鵝為“鵝老爺”。這一段出自白鵝吃飯的情節中，從文中的描述可以看出，白鵝吃飯是三眼一板、絲毫不茍的。即，白鵝在吃飯的過程中，必須要那三樣東西下飯，如果白鵝吃飯時，不將飯盆、水盆放在一起，白鵝就要先吃一口飯，然后到別處飲一口水，再到固定的地方吃一口草或是一口泥。在這樣的吃飯習慣下，豐子愷家中的狗也養成了習慣，在白鵝吃飯時，狗就在一旁的候著，白鵝一離開，狗就上前努力吃它的飯。在這一情節中，豐子愷將白鵝描述成“鵝老爺”，文中描述“鵝老爺”在吃飯時都要堂倌在旁邊侍候。從這段對“鵝老爺”的描述中，能感受到豐子愷對白鵝的喜愛。其中風趣幽默的語言，以人的視角來看待白鵝，并一本正經地描述了白鵝吃飯時的規矩，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充分感受到文章的詼諧幽默。《白鵝》中除了夸張與擬人的修辭手法，其詞語的運用也十分幽默。如，文中描述白鵝的出場，就像是京劇中的凈角，以戲曲中的角色來描述白鵝走路的步態，進一步體現出了語言的趣味性。

（二）幽默的情節

幽默的情節往往能為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白鵝》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幽默情節有，狗與白鵝爭食的情節描寫。文中寫到，白鵝在吃飯時一板一眼，必須要一口飯、一口水、一口草的來吃飯，所以在這一過程中，家中的狗就候在籬笆旁，靜靜地等著白鵝吃完一口飯，然后緊接著來到白鵝的食物旁，努力地吃白鵝的飯。而白鵝回來后，看到狗在吃自己的飯，就會開始發“老爺”脾氣，想訓斥下人一樣，用自己嚴厲叫聲來訓斥狗。這一情節描寫，將白鵝和狗都擬人化了，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帶入了人的情緒來閱讀，但是又明確指導作者描述的是白鵝和狗，進而使情節充滿了趣味性。在擬人化的描寫中，精準的文字描寫讓讀者仿佛身臨其境，似乎讀者正站在旁邊看這一幕，因此也增加了文章的畫面感，進一步體現出了文章的幽默風格。

文中對白鵝吃飯的幽默情節描寫十分多，由于白鵝吃飯的“規矩”十分多，所以作者為了讓白鵝可以順利吃飯，就將白鵝的飯和水放到一處，讓白鵝可更便捷的完成自己吃飯的步驟。但是由于白鵝吃飯一口飯、喝完一口水后，必須還要再吃一口草，而白鵝吃的草是有固定的位置的，所以白鵝在吃過過程中，仍然要“步態從容”地前去吃草。這一幕展現出了白鵝的固執，從人的角度來看，也體現出了白鵝的滑稽。文章中利用擬人的手法，讓人閱讀過程中，不自覺帶入人的情緒，從而導致在閱讀白鵝固執的吃飯“規矩”后，感受到白鵝的滑稽，讓讀者產生“既然可更便捷的實現吃飯步驟，為什么還要費力去別處吃的”的想法，從而產生荒誕、滑稽之感，使文章閱讀起來具有更強的幽默感。

（三）幽默的畫面

豐子愷《白鵝》中，對白鵝的畫面描寫十分多，利用其風趣幽默的文筆，使白鵝的形象躍然紙上，讓讀者閱讀完，仿佛和豐子愷一樣，在訣別多年的老朋友一樣1]。在多處畫面描寫中，豐子愷抱著白鵝回家時，白鵝伸長了頭頸，左顧右盼，高傲的神態讓豐子愷心道“好一個高傲的家伙”。從白鵝的動作描寫到豐子愷的心理描寫，為讀者描繪出了一幅生動的畫面。在畫面中，看到了白鵝到新環境中的高傲與不屑一顧，利用精湛的語言技巧讓讀者瞬間看到了院子中趾高氣昂的白鵝，從而形成了有趣的畫面。同時，在文中豐子愷還形容白鵝是“京劇中的凈角”，這一描述加深了讀者對白鵝的印象，讓讀者將白鵝和京劇中的凈角聯想到一處，從而想象出想凈角一樣走路的白鵝，形成十分滑稽之感，從而以幽默的畫面來增加文章的趣味性。

三、豐子愷《白鵝》幽默風格的成因

（一）豐子愷的人生態度

豐子愷的《白鵝》中，利用風趣幽默的語言為讀者塑造了一個高傲的白鵝形象。其作品的風格與豐子愷的人生態度有緊密聯系，豐子愷的師傅是弘一法師，在隨弘一法師學習的過程中，造就了豐子愷人生態度的基調。從豐子愷的人生經歷和各類作品中能看出，豐子愷面對任何事物，能保持平常心。《白鵝》是在抗戰時期創作出來的，抗戰時期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但是豐子愷在荒村中生活，卻“結識”白鵝朋友。豐子愷的平常心，是豐子愷散文作品中幽默風格的主要成因。在描述快樂的事情時，豐子愷能使用幽默的語言；在描述痛苦的事情是，豐子愷仍然能有調侃的語言來講述事情的經過，從而形成了文章中幽默的風格特點。

《白鵝》中運用了大量的擬人手法，擬人手法的使用更接近兒童視角，可見豐子愷還具有一顆頑童之心]。豐子愷認為兒童是天真的藝術家，當兒童對世界沒有更全面的認知時，兒童通常能以常人意想不到的視角來描述世界，從而形成具有藝術氛圍的語言畫面。所以在豐子愷的作品中，他常常以兒童的視角來寫作，將兒童視角觀察到的美好事物展現在作品中，從而增加作品的趣味性和童心，也讓豐子愷的作品獲得更多兒童的關注與喜愛，進一步提高了作品的藝術價值。以孩童視角創作的藝術作品，讓豐子愷的作品具有獨特的文學魅力，也是豐子愷作品中幽默風格的另一成因。

（二）時代背景與文化氛圍

身為中國人不能忘卻的是抗戰時期的艱辛，沒有經歷過抗戰時期卻也能從史書中感受到其中百姓的艱辛與苦難。《白鵝》正在在這樣的抗戰時期被創作，社會的動蕩與時代的變遷不是個人力量所能撼動，所以在面對生活的態度上，豐子愷選擇用樂觀的態度來面對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豐子愷用自己樂觀的態度進行創作，將力量融人到文字中，以文字來消解時代帶來的苦難，從而為讀者帶來生的力量與希望。豐子愷生于1898年，前后經歷了優秀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洗禮，而豐子愷不僅接受了良好的儒家與道家思想，也積極學習了西方文化，讓豐子愷的作品中，具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沉穩、深遠的內涵，也有西方文化開放、浪漫的氣息，形成了豐子愷獨有的創作風格。在時代的浪潮下，豐子愷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創作風格。

豐子愷《白鵝》中幽默風趣的語言風格，與當時文學領域中“論語派”主張的風格類似，可見當時新思想、新文化浪潮對豐子愷的寫作風格造成了一定影響。豐子愷的師友關系也對其創作風格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李叔同是豐子愷的繪畫與音樂老師，在李叔同人格魅力的影響下，讓豐子愷在自己的創作中，也追求簡潔和自然的風格。而豐子愷與朱自清、朱光潛等人的交往過程中，濃厚的學術氛圍與輕松的相處環境，也為豐子愷今后的創作風格奠定了基礎。

四、豐子愷《白鵝》幽默風格的價值

（一）藝術價值

《白鵝》中語言表達的獨特性和結構安排都值得被深思與研究，具有豐富的藝術價值。文中對白鵝的描述通常再用夸張和擬人的手法，在讀者閱讀的過程中，利用精巧的語言描寫，使白鵝的形象深入人心，并且能利用與其他動物的對比，進一步展現出白鵝的與眾不同。通過生動的文字表述，讓讀者看到了生動的白鵝畫像，從而感受到其文章的內涵。而《白鵝》中的幽默主要體現在，對白鵝的夸張描寫中[3。文中講述，人靠近白鵝，即便人只要一伸手，就能隨意處置了白鵝，但是白鵝卻巋然不動，保持這高傲的姿態。文中也提到了，白鵝的叫聲就像在嚴厲斥責什么人，在吃飯時，向是在嚴厲斥責主人準備的飯晚了；當籬笆附近來了生人，也像是在嚴厲斥責生人不要靠近一樣。夸張與擬人的描寫，讓文章具有獨特的趣味性，增加了文章的幽默感。

從文章的布局來看，文章以白鵝來到家中為起始，分別從白鵝的叫聲、步態和吃相來塑造了白鵝的高傲形象，從而在整篇文章通讀下來，可對白鵝有全面的認知。從三面對為讀者詳細介紹了白鵝的特點，層次分明的文章結構，讓讀者可輕松閱讀，在閱讀的過程中，其中對白鵝的不同描述，也能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從而增加文章的閱讀性，進而提升文章的藝術價值。

（二）文化價值

結合時代背景來看，豐子愷《白鵝》中的描述，也是對時代的感慨。通過對白鵝高傲姿態的描寫，來表現對自由、尊嚴的向往。抗戰時期的百姓生活艱難，連生存都成問題，更何況自由與尊嚴，但是生而為人應該對自我有追求，所以豐子愷利用《白鵝》來表達自己的追求與理想。在《白鵝》中也表現出了，知識分子在抗戰時期的處境，表現出抗戰時期的知識分子，寧愿在亂世中痛苦的清醒，也不要麻木的活著。《白鵝》雖然使用了幽默的語言文字，但是其內核卻十分深刻。

豐子愷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影響，在《白鵝》的創作中也能窺見優秀傳統文化的身影。文中雖然使用了幽默的語言，但是對白鵝細膩的描寫，也是對優秀傳統文化中“趣雅”的追求。通篇閱讀能感受到，文章的風格與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文學精神十分契合。由此可見，豐子愷《白鵝》中的幽默風格，不僅有重要的藝術價值，還具有獨特的文化價值。

五、結語

綜合上述觀點，豐子愷《白鵝》中幽默風格，從文中的語言描寫、情節敘事、畫面塑造風方面均有體現。結合《白鵝》的創作背景與豐子愷的人生態度來看，《白鵝》的創作不僅是對庭院中所養白鵝的記錄，充分體現了豐子愷的價值觀念，同時也通過《白鵝》中的幽默語言，來向動蕩社會中的讀者傳遞力量。

參考文獻：

[1]聶開懷.文與畫的融匯：論豐子愷的散文創作[D].南寧：南寧師范大學，2021.

[2]歐芳艷.溫情的敘述與批判中的寬容—論豐子愷散文中的動物書寫[J].牡丹江大學學報，2018(2).

[3]葉凌.豐子愷《白鵝》解讀[J].文學教育（上），2018(1).

作者簡介：馬建華，男，回族，甘肅莊浪人，本科，甘肅省莊浪縣實驗小學，一級教師，研究方向為小學語文教育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