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綠色生產信息價值感知參與;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環境認知;綠色生產技術采納中圖分類號:F323.3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816X(2025)04-0035-12
一、研究背景
當前,農業生產過程中過量使用化肥、農藥等生產要素以期獲得更大收益的“粗放式”生產行為使得我國農業面源污染問題比較突出,造成了農業環境效率的低下,不利于農業高質量、可持續發展。而促進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是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和農業提質增效的重要舉措[1],《“十四五”全國農業綠色發展規劃》指出,要通過加強農業資源保護利用、農業面源污染防治、農業產地環境保護治理、打造綠色低碳農業產業鏈等工程推進農業的全面綠色轉型。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我國農業綠色發展取得了顯著成效,農業綠色發展水平穩步提升,農業化肥農藥減量增效成果顯著,但仍存在可進步的空間。過去,農戶受綠色生產信息可獲得性限制和鄉村協同治理意識薄弱等問題的困擾,在實際生產中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概率較低,不利于農業的綠色可持續發展。
技術的進步,尤其是互聯網的發展,使得“數字”逐漸成為戰略性資源和新的生產要素。黨的二十大報告和《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明確指出,要提升鄉村治理數字化水平,著力發揮信息化在鄉村數字治理中的支撐作用,以服務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鄉村數字治理是解決傳統鄉村治理難題的迫切需求,也是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進程中的一項重要任務[2]。我國農業種植規模大,經營主體多,土地相對分散且不易監測,僅僅依靠政府指導監督的種植模式存在著管理難度大、效率低等困境,而農戶是農業生產決策的制定者和實施者,也是農村公共事務治理的出發點和落腳點[3],其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及采納強度是改善農業生產環境、實現農業綠色發展的關鍵,因此有必要使其參與到農業環境問題的治理中來,從而實現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有效機制[4]。相較于傳統的治理模式,鄉村數字治理模式可以使農戶接觸到更多優質的綠色生產信息,這能夠改變農戶對綠色生產的價值感知,進而促使其綠色生產行為的產生,此外,鄉村數字治理模式搭建起了農戶、政府間的雙向溝通渠道,能夠增加農戶的集體榮譽感和社會責任感,進而促使其在實際生產中采取更有利于鄉村可持續發展的綠色生產技術。因此,從農戶視角出發,探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影響至關重要,這對于充分發揮村民的參與主動性和創造性,加快建設多元主體共建共治共享的新格局,提高農業生產環境治理效果,實現農業的綠色可持續發展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已有研究從不同角度探討了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有研究認為,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可以兼顧經濟效益與生態效益[5],但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程度仍較低,綠色生產技術的推廣仍存在困境。已有文獻聚焦于政府的技術推廣,農戶的個人特征[6-9]、家庭特征和經營特征[0-11],市場等經濟因素,社會網絡[6和群體決策等社會特征對于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影響。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數字”要素逐漸滲透到農業領域,學者們進一步提出,互聯網使用[12]、電商參與[13]、數字農技推廣服務[14]、數字金融[15]、農戶的數字素養[16]等能夠正向影響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選擇的積極性。受限于信息獲取渠道和獲取能力的限制,不同農戶獲取的綠色生產信息往往存在差異性,且農戶的環境協同治理意識存在差異性,這會影響到其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而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模式能夠發揮信息效應和渠道效應,從而有效緩解以上難題。已有學者充分肯定了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所帶來的協同治理效應[17],因此,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可能會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
已有文獻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基礎,但是仍存在進一步拓展的必要。鄉村治理數字化水平的發展為農戶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和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帶來了新的機遇,但已有文獻尚未將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同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聯系起來并做進一步的探討,而以互聯網技術為核心的鄉村數字治理促進了農戶的有效參與,能夠提高農戶參與農業環境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有助于實現農業環境的協同治理。鑒于此,本文立足于農戶這一微觀視角,基于江蘇省水稻種植戶的微觀調研數據,運用Tobit模型探討了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并進一步分析了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環境效益,是對現在研究的補充和完善,能夠為進一步推動鄉村數字治理效能、減少面源污染和推進農業綠色發展提供新的視角和思路,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效應
立足于鄉村治理實踐需求,不斷提高鄉村多元治理能力,有效促進鄉村治理效能的改善[17],農戶作為農業生產行為的決策者和實施者,其主體性參與是推動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關鍵,對農村環境治理的效果有顯著影響[18],其作用發揮既要以提升農戶對于綠色生產的認同感為基礎,又要優化治理結構保障農民參與的權力。而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化信息技術賦能鄉村治理為農業綠色發展帶來了新的機遇,農戶可以借助數字化工具和平臺等數字要素高效便捷參與到鄉村治理的各個領域,從而實現綠色生產價值感知的增強和鄉村協同治理意識的提升,這有助于農戶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一方面,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拓寬農戶獲取綠色生產信息的渠道、質量和效率,這有助于實現信息資源的優化配置,從而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現象,增強農戶對綠色生產的價值感知。研究表明,農戶的綠色生產決策在很大程度上會受到所掌握的綠色生產信息的約束[17],農戶通過信息共享、交流互動、參加線上培訓等方式能夠對綠色生產技術、綠色生產經驗、綠色優質農產品行情信息等有更加深人的了解,且來自官方渠道的生產信息更具有科學性、權威性和信服力,有助于增加農戶的綠色生產知識儲備、提高其綠色生產技術應用能力,從而增強農戶的綠色生產價值感知,有效緩解因為信息不對稱所導致的綠色生產行為缺失現象。
另一方面,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增強農戶的集體榮譽感和責任感。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正在逐步改變傳統的“干部干,群眾看”現象,轉而形成了“帶動群眾一起干”的新型治理格局。以村務微信群為代表的數字治理平臺能夠突破時空限制,建立起了政府、農戶等主體間的信息傳遞和反饋渠道[20],而村務信息的公開和共享、環境輿論監督等促進了村民知情權、監督權和表達權的回歸,可以增強農戶的“主人翁”意識和鄉村治理責任感。此外,鄉村數字治理模式也能有效促進村民的聯結,增強他們對于村莊的認同感[21],這有助于提高農戶參與鄉村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隨著農戶鄉村協同治理意識的增強和鄉村治理責任感的提升,他們在進行農業生產時采納親環境行為的可能性就越高,越有利于村莊的可持續發展。此外,數字治理模式為農戶提供了便捷高效的溝通反饋渠道,使他們能夠通過鄉村數字治理平臺積極關注、討論和反映村莊農業生產環境問題,農戶可以基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原則,進行環境輿論監督和自我管理,這種參與方式能夠增強農戶對環境問題的認識和環境治理的責任感,進一步提升農戶的環境協同治理意識,進而促使他們在生產實踐中采納更有利于村莊綠色發展的綠色生產技術。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相應的假說:
H1: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促進其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
Hla: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通過綠色生產信息獲取、綠色生產技術培訓等方式提升了農戶的綠色生產價值感知,這能夠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
Hlb: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通過村務信息共享、環境輿論監督等方式增強了農戶的鄉村協同治理意識,這能夠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
(二)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機制研究
環境認知是指農戶對環境知識、綠色生產技術的了解程度,以及對周圍農業環境好壞及其變化的感知與認知程度[22],環境認知水平高的農戶更有可能制定親環境決策[23],并且這種認知水平會加強個體環保意愿向行為的轉化[24]?!爸恍乓恍小崩碚搹娬{知識的積累能夠促進態度的轉變,并最終實現行為的形成[20],這一理論突出了知識對態度、認知乃至行為的重要性,對于環境經濟研究具有顯著貢獻。認知行為理論進一步指出,農戶的環境認知水平越高,對親環境行為所帶來的效益認同感越強,因此,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可能性越高。通過參與鄉村數字治理,農戶不僅能夠獲得更多的綠色生產信息和技術指導,還能享受到更加便捷的信息交流平臺和服務支持,這有助于提高農戶對環境問題的認知水平和理解深度,增強其對農業綠色可持續發展的認同感。而環境認知的提升能夠激發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進而促進其采納更多的綠色生產技術。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說2:
H2:環境認知在農戶數字治理參與影響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江蘇省水稻產業技術體系產業經濟課題組2024年7月對江蘇省徐州市、宿遷市和淮安市等地水稻種植戶開展的實地調研。江蘇省是中國的主要糧食生產基地之一,水稻產量穩居全國前列,具有一定的區域代表性。近年來,江蘇省積極響應國家政策,致力于推動農業的綠色發展,通過多渠道、多路徑推進化肥、農藥減量增效。據《縣域數字鄉村指數(2020)》可知,江蘇省各縣域鄉村數字治理水平位居全國前列,因此,以其為研究對象分析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影響使研究結果更具有可靠性,能夠為其他地區提供一些參考。調研依據分層隨機抽樣的原則確定調研地點,問卷內容包括種植戶個人基本特征、家庭特征、水稻生產經營情況、數字鄉村建設情況和智慧種植情況等,剔除數據嚴重缺失的無效問卷,最后獲得有效問卷268份。
(二)變量選擇
1.被解釋變量: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
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是一個涉及多環節的行為,本文從施肥方式、施藥方式和秸稈處理等方面衡量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實際選取了有機肥施用、測土配方施肥技術、緩控釋肥技術、病蟲害綠色防控技術、無人機施肥打藥技術以及秸稈還田共6項,在調研過程中分環節詢問農戶的生產情況,然后進行匯總,如果農戶采納該技術則賦值為1,否則賦值為0。為有效衡量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程度,本文采用加權平均的方式對其進行處理,進而計算出介于0~1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綜合值。
2.核心解釋變量: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
在鄉村數字治理評價框架的搭建上,學術界目前尚未得出統一的結論,但學者們多從治理過程和治理效果兩個維度來進行評價[25],因此,有學者以鄉村數字治理平臺接入情況[20]、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者數量和鄉鎮提供數字治理平臺數量[24]作為鄉村數字治理的代理變量。也有學者關注到農戶的參與情況,通過詢問具體的問題來判斷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程度。有學者從數字黨群教育參與、數字村務管理參與和數字民主監督參與三個方面衡量農戶的參與情況[17],并進一步通過加總計算的方式得出農戶的參與度。也有學者將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行為分為受邀性行為和創造性行為[27],通過“您會經常瀏覽村務微信群里發布的治村信息”和“您會在村務微信群中積極發布治村意見”兩個題型來進行測量,陳衛平等采用“參與村莊活動”“參與村莊事務討論”“向村委或村干部就村莊發展方面的事務表達意見和建議”3個題項因子分析的綜合指標來衡量外出務工村民的鄉村治理參與度[21。由此可見,鄉村數字治理不是簡單的技術嵌入,從農戶參與情況來衡量的鄉村數字治理更具有可靠性和信服力。相對于傳統的鄉村治理模式,數字治理模式提高了農戶的參與度,使農戶通過搜尋、交流等方式獲得更多的農業生產信息,有助于改變農戶的綠色生產價值感知,而村務微信群等數字平臺的搭建破解了村務信息傳播難、官民溝通難等問題,能夠增強農戶的“主人翁”意識和治理責任意識,提高其意見表達能力,進一步激發其參與鄉村治理的積極性,這有助于實現鄉村共建共治共享的智慧化治理活動?;谝陨戏治?,參考已有研究及調研區域的鄉村數字治理實際情況,本文進一步將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行為分為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和農戶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兩個維度,并基于此設計評價指標,每個維度下選取2個指標,每個指標下面包含3個測量題項,最后通過加權方式衡量農戶的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度。其中,測量題項以“是否參與”來進行賦值,若農戶每項存在對應的參與行為,則賦值為1,否則為0,考慮到將不同的問題直接加總所形成的參與程度介于 0~12 ,可能存在一定的誤差,因此,本文將三級指標所對應的3個問題通過加權平均的方式進行處理,使得每個二級指標的綜合值控制在 0~1 之間,并通過加權平均的方式對其進行處理,得到一個介于0~1的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變量。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應 的指標及測量題項如表1所示。
3.機制變量:環境認知
參考已有文獻[28做法,結合本研究和調研中的實際情況,從環境知識和環境感知兩個角度考察農戶環境認知,通過詢問農戶“您是否了解綠色農業生產技術”“您是否了解當地的農業環境政策”“您是否了解綠色農產品市場的供需情況”來測量農戶的環境知識,然后通過加權平均的方式進行賦值,通過詢問農戶“您認為農藥、化肥施用過量及農業生產廢棄物不當處理是否會破壞生態環境”“您認為綠色生產技術是否有利于水稻增產增收”“您是否認同無人機打藥更能減少環境污染”來衡量農戶的環境感知,然后通過加權平均的方式對其進行賦值,最后得到一個介于 0~1 之間的環境認知變量。
4.控制變量
為排除其他影響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干擾,本研究選取農戶的個人特征、家庭特征和經營特征作為控制變量納入模型。其中,個人特征包括受訪者性別 (X1) 、年齡 (X2) 、受教育年限 (X3) ;家庭特征包括家中是否有人為村干部! (X4) 、兼業情況 (X5) ;經營特征包括水稻經營規模(X6) 、水稻種植經驗 (X7) 、是否加入合作社中 (X8) )等。本文各變量的定義、賦值和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三)模型設定
本文首先檢驗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影響,考慮到處理后的核心解釋變量為受限變量,參考李成龍等1的研究,本文使用Tobit模型進行分析,從而能夠減少結果的不穩定性,模型設定如下:
adoption*=β0+β1dp+β2X+ε
其中,adoption為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若潛變量adoption ?0 ,則adoption =0 ;若潛變量adoption gt;0 ,則被解釋變量adoption Ψ=Ψ adoption,dp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X為控制變量,e為隨機誤差項,假設其服從均值為0、方差為 δ2"的正態分布。
進一步地,本文關注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內在作用機制,考慮環境認知的中介效應,本文通過兩階段來進行驗證,第一階段驗證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環境認知的影響,第二階段驗證環境認知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對應的模型設定如下:
ec=δ0+δ1dp+β3Xk+εi
adoption=α0+α1dp+α2ec+α3Xk+εi
在該式中, ec 代表機制變量環境認知, δ 、 β 是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和控制變量的待估系數, εi"為擾動項,且服從正態分布。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回歸結果
本文首先檢驗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為保證回歸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本研究在回歸前對各變量進行了多重共線性檢驗,檢驗結果表明VIF的最大值為2.13,平均值為1.49,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為保證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參考張岳等[4的處理方式,在不加入控制變量的條件下進行回歸,然后加入控制變量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3中的模型(1)和模型(2)。模型(1)的系數為0.3271,回歸結果通過了 1% 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顯著正向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模型(2)加入控制變量后,回歸系數仍然為正,且在 1% 的水平上顯著,這說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顯著促進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H1得以驗證。接著,本文進一步驗證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和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對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回歸結果分別見表3模型(3)和模型(4)。從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維度來看,模型(3)的回歸結果顯示其在 1% 的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
Hla成立,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通過交流互動、培訓等方式打破信息壁壘,使其從多渠道、多路徑獲得農業綠色生產信息,有助于改變農戶對綠色生產的價值感知,促使其在農業生產中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從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維度來看,模型(4)的回歸結果顯示其在 1% 的水平上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H1b成立,農戶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能夠提高農戶的集體榮譽感和責任感并促使其參與到村莊環境治理中來,進而提高農戶在生產決策時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概率。通過對比模型(3)和模型(4)的系數可以發現,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略大于鄉村環境協同治理意識參與的影響,主要原因可能是農戶獲取的綠色生產信息可以直接提高其對綠色生產技術的認知和應用能力,并用來指導綠色生產實踐,而農戶鄉村環境協同治理意識的提高到行為的轉化可能是包括生活、生產環境等多方面的,且其作用的發揮需要一定的時間。
控制變量方面,種植規模 (X6) 、農戶產業組織參與( |X8"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種植規模越大,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畝均成本就越低,規模經濟所產生的經濟效益能夠驅動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農戶參與合作社等產業組織后,在其中獲得的農業生產服務能夠使其接觸到更多的綠色生產知識與信息,且組織內綠色生產規模戶所帶來的群體效應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種植經驗( X7")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負向影響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可能的原因是長期種植的農戶已經形成了固定的農業生產習慣和管理模式,基于信息不對稱、成本效益權衡等因素,對新技術的接受程度較低,且自身風險規避程度高,不愿意接受新技術所帶來的結果不確定性,從而造成了種植經驗反向影響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農戶的兼業類型("")在 10% 的顯著性水平上負向影響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可能的原因是農戶有非農就業后,其農業生產時間投入較于純農就業的農戶就會減少,而有機肥施用等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依賴于勞動力的投入,從而降低了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程度。
(二)影響機制檢驗
根據前文的分析可知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促進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本文進一步探索了其影響機制,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其中,模型(2)采用Tobit模型進行回歸,其回歸結果表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提高農戶的環境認知,模型(3)同時加入自變量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和中介變量環境認知,并運用Tobit模型進行驗證,回歸結果顯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系數由0.2220下降到0.1548,表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通過提高農戶的環境認知進而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H2得以驗證,此外,根據回歸結果對比可知,環境認知在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和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之間發揮部分中介作用。
(三)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兩種方式進行檢驗。一種是更換回歸模型,采用OLS模型進行估計,一種是更換被解釋變量衡量方法,用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數量來衡量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考慮到這種衡量方式具有明顯的遞進關系,因此采用有序Probit模型進行估計。OLS回歸模型結果顯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仍然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 β1=0.2167 , plt;0.001 ,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更換被解釋變量衡量方式后,有序Probit模型回歸結果顯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仍然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 β1=1.5311 , plt;0.001 ),再次驗證了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四)異質性分析
種植規模分組異質性分析。種植規模大的農戶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往往會更加關注科學生產知識,且風險承擔能力和資金投入能力高于小規模種植戶,因此,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概率較大,參考已有文獻的相關研究,本文以3.33公頃(50畝)為標準將種植戶劃分為小農戶和規模戶,從而進行異質性分析,回歸結果見表5的模型(1)和模型 (2)。結果顯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規模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回歸系數為0.1958,在 10%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小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回歸系數為0.1090,這說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規模戶的影響大于對小農戶的影響。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小農戶水稻種植以滿足自家糧食需求為主,市場交易規模小,因此對于綠色農產品的市場信息和綠色生產技術的關注程度不夠高;二是即使部分小農戶參與了鄉村數字治理,但是受自家水稻種植規模的限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畝均成本較高,基于經濟學理性人假說,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程度也會偏低。
是否參與產業組織分組異質性分析。根據表5模型(3)和模型(4)的回歸結果發現,對于那些未加人產業組織的農戶來說,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促進了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相比之下,參加產業組織的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僅在 10% 的顯著性水平上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影響力度較未參與產業組織的農戶較弱,這與現有文獻的研究結果存在差異。通過進一步分析顯示,在本體系調研區域內,參加產業組織的農戶主要為規模戶,占比高達 78.87% ,而非規模戶參與產業組織的比例相對較低。為了深人分析產業組織參與的異質性影響,排除經營規模這一因素的干擾,本研究進一步對規模戶是否參與產業組織進行了異質性分析,回歸結果如表5模型(5)和模型(6)所示。通過對比發現,對于參與產業組織的農戶,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綠色生產行為采納程度的影響更為顯著。這表明,這些農戶更有可能將他們在數字治理參與中所獲得的信息和感知轉化到實際的生產決策中,從而提高了他們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行為。
(五)進一步探討
農業環境效率是環境效率概念在農業領域的延伸與應用,強調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的統一,其所衡量的是農業生產活動是否在農業生態系統的可承受范圍內進行[29],也是衡量農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農業環境效率是實現綠色農業與資源可持續化的核心關鍵。微觀層面的農業環境效率可以用于測算農業生產過程中各種投入、經濟產出和環境影響之間的關系。前面的研究已經證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顯著正向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那么,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能否提高農業環境效率呢?本文從微觀層面測算了稻農的農業環境效率,并進一步分析了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對農業環境效率的影響。
具體而言,考慮到選擇微觀農戶作為研究對象,更適用于可變規模報酬(variablereturnstoscale,VRS)模型[30-31],本文選擇了VRS 限定條件下的超效率SBM模型對農業環境效率進行了測度;考慮到測算出來的農業環境效率存在截斷現象,進一步采用Tobit模型檢驗了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對農業環境效率的影響。其中,測算農業環境效率時,選擇勞動、機械、化肥和農藥、灌溉等作為投入,水稻畝均產值作為期望產出,又考慮到農藥和農膜用量少且不易測量,選擇化肥作為主要的農業面源污染,參考已有文獻的相關研究[32-34],將化肥面源污染強度作為非期望產出,并采用單位調查的清單分析法對其進行測算,具體的投入產出指標如表6所示。
超效率SBM模型的測算結果顯示,江蘇省268個水稻種植決策單元的農業環境效率平均值為0.5452。參考黃瑪蘭等[31]的研究,本文將農業環境效率劃分為高、中、低三個組別,高效率組農業環境效率大于或等于1,表明農業生產活動處于生產前沿面;中效率組和低效率組的農業環境效率值分別為大于0.8且小于1和小于0.8,說明農業生產尚未達到生產前沿面,存在效率損失。根據表7的效率值,可以發現調研區域內稻農的農業環境效率呈現出兩極分化現象,其中低效率組的數量遠大于高效率組和中效率組,因此,未來農業環境治理的重點應放在努力減少低農業環境效率組數量的同時,提升高效率組的數量,以促進農業環境效率的整體提升。
接著,本文采取Tobit模型對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與農業環境效率進行了回歸,回歸結果如表8所示?;貧w結果顯示,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在 5%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業環境效率,這可能是有機肥等的施用能夠減少化肥面源污染,提高期望產出,進而促進了農業環境效率的提高,這也進一步證實了農戶在生產過程中需要關注生產要素使用量的規范化和標準化,以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同時啟示我們,未來在進行綠色生產技術推廣和政策制定時,除了關注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外,還應注重科學生產實踐,特別是化肥施用量,農藥、農膜使用量的宣傳推廣,這對于減少農業面源污染、提高農業環境效率,實現農業的綠色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改善農業生產環境,實現農業綠色可持續發展,離不開農戶的參與。本文基于江蘇省水稻種植戶的微觀調查數據,融合“知一信一行”理論、認知行為理論和協同治理理論,以環境認知作為中介變量,深入探討了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對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此外,本文運用超效率SBM模型測算了農業環境效率,并借助Tobit模型分析了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與農業環境效率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能夠正向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程度越高,越能夠促進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且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和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均對其有正向影響。當前,農戶的鄉村數字治理參與程度平均值為0.37,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參與程度和鄉村協同治理意識參與程度平均值分別為0.27和0.46,均處于中等偏下水平,因此,未來可以考慮促進農戶參與鄉村數字治理的程度。環境認知在農戶鄉村數字治理參與影響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的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農戶的環境認知水平平均值為0.5。
異質性分析發現,相較于農戶的個人特質和家庭特征,經營特征對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的影響更大,主要體現在水稻經營規模、農戶是否參與產業組織的正向影響和水稻種植經驗的負向影響。此外,農戶非農就業的程度越大,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程度越低。
本文進一步探討了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對環境的影響,考慮到農業環境效率是衡量農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指標,本文分析了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對農業環境效率的影響,結果顯示,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能夠在 10% 的顯著性水平上正向影響農業環境效率,即農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程度越高,農業環境效率的值就越高。樣本區域內農戶農業環境效率的平均值為0.5452,高效率組農戶占比 19.78% ,低效率農戶占比高達 77.99% ,遠大于中效率組,因此未來可以考慮進一步擴大中高效率組農戶的份額。
(二)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是立足鄉村實際需求,著力提高農戶在綠色生產價值感知、鄉村協同治理意識等方面的數字化參與程度,推進鄉村治理的數字化轉型,形成鄉村多元主體共建共治共享的新型治理格局。不斷創新與完善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持續改善鄉村治理的現代化水平。圍繞農戶綠色生產價值感知的實際需求,便捷農戶參與鄉村數字治理的方式,創新農戶參與的形式,通過綠色生產信息共享、綠色生產技術培訓等方式為農戶提供清晰易懂的綠色生產信息,用來指導農業生產實踐。圍繞鄉村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實際需求,通過公開村務信息,暢通社情民意,搭建溝通反饋渠道等方式增強農戶的社會責任感和協同治理意識,從而激發農戶參與鄉村數字治理的內生動力。
二是要加強農業環境政策和科學生產知識的宣傳,尤其要關注化肥、農藥、農膜等生產要素使用量的宣傳和監督,提高農業環境效率,促進農業的綠色可持續發展。
三是優化農業經營結構,支持適度規模經營。通過政策引導和技術支持,提升規模戶的綠色生產技術采納行為,并形成規模戶帶動小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的局面。此外,鼓勵農戶參與產業組織,通過提高集體行動能力進而促進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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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adoptionofgreenproductiontechnologiesisacriticalmeasuretopromotethegreendevelopmentofagriculture andimproveagriculturalqualityandeficiencyUtlingmicro-surveydatafromricefarmersinJiangsuProvince,thisartcleem ploysthe Tobit modeltoanalyzetheimpactoffarmers'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 govemanceontheiradoptionbehaviorregardinggreenproductiontechnologiesandfurtherexploreshowtheadoptionofthesetechnologiesaffectsagriculturalenvironmentalefficiency.Thesudyrevealsthatfmers’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goveanceisurentlyatamoderate-t-lowlevelbuigifi cantlypromotestheadoptionofgrenproduction technologies,primarilythrough enhanced perceptionof thevalueofgreenpro ductionandincreasedawarenessofcollborativeruralenvironmentalgovernance.Mechanismanalysisindicates thatenvironmen tal awarenessplaysamediatingrolebetwnfarmers'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goveranceandtheiradoptionbehaviorof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Heterogeneityanalysisshows that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governancehasamoresignificantimpact onthelarge-scalefarmers’adoptionof greeproductiontechnologiescomparedtosmallscalefarmers.Furtheranalysis shows thatamonglarge-scalefarmers,thosewhoparticipateinindustrialorganizationsexperiencegreaterefects thantosewhodonot. Basedonthesefindings,thispaperproposespolicyrecommendations thatfocusonincreasingfarmers'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 governance,ptimizing farmbusinesstructures,andstrengthening thepromotioofagri-environmentalpolicesandscientificpro ductionknowledge.Thesemeasuresareconducivetoenhancingfarmersadoptionof greenproductiontechnologies,therebyre ducing agricultural non-point source polution and promoting the gree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Keywords:Farmers'participationinruraldigital goverance;Participationinperceivingthevalueof greenproduction informa tion;Participationinruralcollaborativegovernance awareness;Environmentalawareness;Adoptionofgrenproductiontech nologies
(編輯:程俐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