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人才驅動、企業主導、社會涌現創新范式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本路徑。全社會需要以此為總綱，加快重塑“以人才驅動跨界融合創新、以企業主導資源高效配置、以生態促進創新創造活力在全社會涌現”的創新范式，推動形成創新鏈和產業鏈無縫對接的新質生產力培育閉環，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提供強勁動能。

創新實踐的科學指導。全社會需要以此為總綱，加快重塑“以人才驅動跨界融合創新、以企業主導資源高效配置、以生態促進創新創造活力在全社會涌現”的創新范式，推動形成創新鏈和產業鏈無縫對接的新質生產力培育閉環，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提供強勁動能。

當前，中國式現代化進程與新一輪生產力變革發生歷史性交匯，我國創新發展進入新的歷史周期一一面對新的技術底座、推進新的戰略目標、應對新的創新矛盾。這種系統性變化在孕育機遇的同時，也對國家創新體系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站在新的歷史起點，必須就創新范式轉變形成共識，依靠更具融合性的創新實踐、更高效率的資源配置和更富活力的創新生態，推動實現創新體系的整體重構，才能在全球競爭中贏得主動。中共二十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中共中央審時度勢，提出發展新質生產力，形成了一系列時代性、指導性論述。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江蘇代表團審議時明確指出，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本路徑。這既是對時代變化的深刻回應，也是對黨和國家在新時期開展

一、我國創新發展面臨三個“關鍵變化

2024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科技大會、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兩院院士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高度總結了當前的內外形勢——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引發鏈式變革，全球秩序和發展格局經歷深刻重塑，我國科技支撐高質量發展能力有待增強。從本質上講，這三個形勢特征構成了我國創新發展所面臨的三個“關鍵變化”，即生產力核心技術從“網力”

變為“算力”；創新歷史周期從“大國崛起”變為“強國建設”；創新主要矛盾從“有沒有”變為“強不強”。

（一）生產力核心技術從“網力”變為“算力”

到目前為止，人類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已經歷“馬力革命”、“電力革命”和“網力革命”。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以算力為底座的人工智能技術引領了新工具驅動下的生產力變革。與以往不同的是，前幾次工業革命都是依靠單點技術突破實現生產力躍升，而人工智能技術憑借“跨模態自組織”學習能力，成功打破傳統創新模式中的“知識孤島”和“領域壁壘”，使不同系統和元素之間互相協同，從而引發技術鏈式變革。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體學習時指出，人工智能作為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戰略性技術，深刻改變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可以預見，人工智能即將引發勞動工具的蛻變，帶動提升勞動效率，產生更加多樣的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同時促使勞動者素質和能力實現快速進步，最終形成符合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的新質生產力。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提出，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而生產關系又反作用于生產力。把握鏈式變革機遇，加快發展以算力為基礎底座的新質生產力，必須盡快對生產組織方式和過程作出調整，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

（二）創新歷史周期從“大國崛起”變為“強國建設”

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敏銳抓住以互聯網技術為代表的“網力革命”戰略機遇，立足國情，探索出“引進一消化一吸收一再創新”的跟隨創新路徑，不僅成功構建起具有中國特色的國家創新體系，更鍛造出全世界最完整的現代工業體系，一舉躍升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大國、制造大國。中共十八大以來，我國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逐步在科技創新領域實現了從“跟跑”到“并跑”再到部分“領跑”的進步。2022年，中共二十大勝利召開，標志著國家發展邁入新的歷史周期，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成為新的歷史使命。然而，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縱深發展，推動國際政治局勢從地緣政治時代向技術政治時代演化，以科技為核心的綜合國力競爭愈演愈烈。建設現代化強國，必須強化源頭創新，打通從創新策源到產業躍升的全周期通道，走出一條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發展道路，推動我國從科技大國、制造大國向科技強國、制造強國轉變。

（三）創新主要矛盾從“有沒有”變為“強不強”

改革開放中前期，面對科技創新基礎近乎空白的現實困境，我國通過優先發展科學事業、激發科學家核心動能，逐步培育出一批批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科研成果，有效緩解了“國家加速發展需求”與“整體創新能力薄弱”的歷史性矛盾。當前，我國正著力提升全要素生產率，但傳統發展模式下的要素驅動慣性造成了突出的資源錯配問題，也引發了新的創新矛盾一“日益增長的科研產出規模”與“現實生產力轉化效率低下”之間的矛盾。這里有兩組數據可見一斑，一組是“兩個 80% ”我國 80% 的高層次人才在985高校，而 80% 的有效發明專利在企業；另一組是“三個 90% ”—我國超過 90% 的發明專利可能是無實用價值的“偽成果”，工科學校選聘的教師人才中超過 90% 缺乏企業工作經驗，高校中超過 90% 的師生并不知道如何創業。這也表明在發展新質生產力過程中，科研成果能否轉化為創新企業、轉化為產值、轉化為社會資本成為新的矛盾關注點。因此，提升全要素生產率，需要聚焦新矛盾調整政策重心，從根源上解決創新資源錯配問題，消除樣品到產品再到商品轉化過程中的阻礙，推動更多科技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力。

二、在變化中把握機遇，必須就創新范式轉變形成共識

如上所述，我國創新發展面臨的并非單一變化，而是系統性變化。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進程邁入新的歷史周期，形成新的發展需求，產生新的創新矛盾。與此同時，科技革命與大國博弈相互交織，技術底座的轉變對發展新質生產力提出了更高要求。美國科學哲學家托馬斯·庫恩曾在《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中提出，科學質變不是依靠知識的逐步累積，而是通過范式轉變得以實現。同理，當創新發展的底層邏輯發生轉變并遭遇新的結構性矛盾，為保障整個創新系統高效運轉，必須對創新范式進行根本性重塑，以新范式催生新理念，以新理念引領新實踐，把握未來發展機遇。

（一）重塑人才驅動創新范式，加快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

青年人才是發展新質生產力、構建新型生產關系最活躍的能動主體。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知識迭代周期急劇壓縮，學科壁壘逐步消融，產業邊界日益模糊化，顯著增加了發展新質生產力和構建新型生產關系的系統集成要求。在這種背景下，勞動者對生產資料的支配和使用具有更強的話語權，直接影響新型勞動組織方式和所有制形式。因此，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要發揮新型勞動者的主觀能動性。青年人才作為國家戰略人才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參與創新過程中呈現出獨特的群體特征。習近平總書記在上海考察調研時指出，人工智能是年輕的事業，也是年輕人的事業。青年人才成長于技術爆發時代，不僅對創新融通性具有先天理解優勢，還擁有更強的創新精神和冒險精神，能夠在科學家和企業家之間自由切換，敢于在更大范圍、更深層次探索創新實踐，處于創新創造高峰期。為人熟知的杭州“六小龍”，公司創始人中就有4位是

80后，1位是90后。因此，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背景下，發展新質生產力、構建新型生產關系，要著重發揮青年人才的驅動作用，加強青年人才培養，以人才優勢贏得發展先機。

強化青年人才跨界創新和融合實踐能力，建設新型勞動者隊伍。人工智能引發鏈式變革，通過驅動信息、生命、物質等多領域交叉融合，打破了傳統科研模式和知識生產方式，單一專業技能已不足以應對新形勢帶來的復雜挑戰，要求創新參與者主動融合不同領域的知識、技能和視角，并在實踐中實現創造性轉化。西安交通大學原校長王樹國曾有“三問”—如果梁文鋒繼續讀博還有DeepSeek嗎？如果王興興繼續讀博還有宇樹科技嗎？如果汪滔繼續讀博還有大疆嗎？這“三問”深刻揭示了當代人才教育與社會需求的割裂問題，現有科技人才培養機制已無法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因此，建設新型勞動者隊伍，要全面深化人才體制機制改革，著重強化青年人才的跨界創新與融合實踐能力，以生產方式和過程的優化重構催生新型生產關系。

（二）重塑企業主導創新范式，促進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提升全要素生產率，要發揮市場在創新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全要素生產率能否提升取決于資源配置效率，而資源配置分為市場機制和政府工具兩種手段。從配置特點來看，市場機制更加追求競爭性效率，即通過市場“無形的手”，引導資源配置符合價值規律，以最小投入（成本）取得最大產出（效益），讓資源“物盡其用”；政府工具則更追求“帕累托效率”，即通過政府“有形的手”，糾正市場配置在某些領域或環節產生的“外部性”或“非公平性”。202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統籌好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關系，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住”的經濟秩序。這一重要精神旨在推動實現“政府以健全制度而有為，市場以配置資源而有效”的協同局面，讓市場在健全的制度框架下自主配置資源，從而實現人才、資本、技術、數據等要素的高效聚合與動態適配，最大限度激發各類市場主體創新創業活力。

企業創新是推進市場化資源配置的有效路徑。發揮市場在創新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要求從廣度和深度上全面推進市場化改革，減少政府對資源配置的直接干預，把經濟活動的調節權交給市場。企業是市場的直接參與者，也是運用市場機制配置資源的主體。這決定了企業不僅能夠敏銳捕捉市場需求，迅速明確技術進步方向，降低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過程中的信息不對稱，以需求牽引增強高質量科技成果的有效供給，還能通過與高校、科研院所等主體合作加速關鍵核心技術突破，與孵化器、金融機構等主體協同加速科技成果轉化，縮短產業化的周期，從而更好地助推創新鏈和產業鏈無縫對接。“六個 90% ”被公認為深圳的創新密碼，即 90% 以上的創新型企業是本土企業， 90% 以上的研發機構、研發人員、研發資金在企業，90% 以上的職務發明專利、重大科技項目發明專利出自企業。這種成功模式背后的邏輯正是依靠企業創新實現市場化資源配置。

（三）重塑生態支撐創新范式，有效暢通源頭創新路徑

讓源頭創新在全社會涌現，需要構建“雨林型”生態。杭州“六小龍”的爆火出圈有兩點值得關注的地方，一點是創新生態，另一點是這些企業成為“爆點”的核心原因。無論是給美國AI造成“威脅”的DeepSeek，還是全球訂單量直線增長的宇樹Unitree系列機器人，都代表了中國式源頭創新的強勁力量，顛覆長期以來的跟隨創新，讓所有人清醒認識到中國已經有能力引領科技創新和前沿創造，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用適宜的生態讓這種能力充分釋放。從杭州“六小龍”的企業家來看，沒有哪位是被刻意培養出來的，他們都是在接受了通識教育后，按照個人興趣，通過互聯網獲得大量知識后實現了自我提升和自由成長。同樣，為人熟知的科技龍頭企業中，也沒有哪家是政府規劃形成的，而是在復雜的市場環境中不斷歷練并汲取各類資源來完成蛻變。由此可見，正如熱帶雨林用土壤和陽光雨露涵養萬物，讓“喬木”參天、“灌木”茁壯、“苗木”蔥郁，真正適宜源頭創新的生態，是能夠為各類極富創新活力的人才和企業提供自由成長空間和多元化資源的生態。

構建“雨林型”生態要以支撐全鏈條創新為主線。構建“雨林型”生態，在橫向上，要滿足各類人才和企業主體的成長需求：在縱向上，要能夠支撐創新鏈條上的各個環節階段。全鏈條創新包括基礎研究、成果轉化、產業化等環節，也就是美國技術成熟度理論中所講的0一3、4—6和7一9三個階段。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加強基礎研究要堅持“兩條腿走路”。因此，構建適宜0一3的生態，不僅要注重目標導向的應用型基礎研究，更要考慮自由探索對“長期主義”生態的需求。4一6聚焦解決工程化、量產及是否滿足社會需求等關鍵問題，環節復雜且涉及多主體、多部門，往往呈現出投入大、周期長、失敗多的特征，需要用更具耐心和包容性的生態，以及更大的力度予以支持。7一9是向成熟期過渡的階段，應著重發揮有效市場的作用，避免對企業過度打擾，讓創新在良好環境中自然成長，讓政府角色因有限、有效而有為。

三、重塑創新范式，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

當前，中國式現代化進程與全球創新格局深刻變革形成歷史性交匯，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走出一條從“科技強”到“產業強”“經濟強”“國家強”的高質量發展道路變得愈加迫切。要深度重塑與新質生產力相匹配的創新范式，以深化人才體制機制改革為牽引，激發青年人才引領融合發展的澎湃動能，以強化企業主體地位為基礎，構筑市場導向、產學研高效協同的效率引擎，以構建“雨林型”生態為支撐，營造要素融通、活力涌現的創新沃土，加快形成面向未來的強大競爭力。

（一）深化人才發展體制機制改革，重塑強化青年人才驅動作用的創新范式

青年人才干事創業有其自身特點，發揮青年人才驅動作用，要在體制機制改革上下功夫，圍繞支持青年人才成長成才成事，建立健全人才支持、培養、考核、評價機制，推動建設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需求的新型勞動者隊伍。

一體謀劃政策資源，完善支持青年人才成長的體制機制。應圍繞培育青年人才這一核心任務，在國家“十五五”規劃中設立專章或制定專項規劃，整合教育、科技、發改、人社、財政等部門資源，一體部署教育科技人才融合發展的改革措施，依靠政策資源的“物理整合”實現人才成長的“化學質變”。同時，強化青年人才職業早期普惠性支持，推動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等項目在同等條件下向青年人才傾斜，深入實施青年科學家項目。強化各類科技創新政策向企業人才傾斜，借鑒廣州市基礎研究人才自主培育體系“啟航一續航一領航”計劃，針對在企業中從事技術研發和產品創新的青年博士人才，給予“階梯式”財政資助，保障其收入水平與高校院所博士持平，甚至更高，并引導全社會給予企業青年人才更多榮譽和認可。加大青年人才住房、子女教育、醫療保健等方面的保障力度，在人才戶籍、編制上探索靈活管理機制，試點推行“一地一策”“一事一策”“一人一策”，解除人才成長后顧之憂。

強化融合實踐導向，推動“會讀書的人”成為“會創造的人”。深化科教融匯、產教融合，建立科技發展、國家戰略需求牽引的學科調整機制，形成與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體”相匹配的專業體系。要創新實施實踐型教育模式，借鑒美國歐林工學院、香港科技大學（廣州）做法，以項目制為基礎、以解決現實問題為目標，鼓勵青年人才開展跨專業、跨領域的開放式學習，培養具備創新實踐能力的復合型人才。要發揮企業在人才培育中的重要作用，完善校企聯合、工學交替等培養機制，推廣西安交通大學與龍頭企業共建聯合研究院模式，提升青年人才參與產學研合作的積極性。要暢通人才流動渠道，支持青年科技人才兼職創新、在職創業、離崗創業。探索推行“導師+學生”聯合創業的“李澤湘模式”，打造環高校創業帶，構建具有高校特色的創業孵化全鏈條，鼓勵青年人才走進企業、走向市場。

改革評價考核機制，激發青年人才創新創造活力。推動青年科技人才評價方式從科研項目“量化考核”向成果轉化“貢獻考核”轉變，形成以創新能力、創新價值、創新貢獻為導向的多元化評價體系。同時將資源投入與學術榮譽分開，讓“帽子”回歸其本身的榮譽性，從機制建設上扭轉“重標簽輕實績、重資歷輕貢獻”的評價慣性。探索實施學術評價、市場評價、社會評價相結合的人才分類評價制度。在產學研合作項目中引入企業及外部專家作為“打分人”，評估市場價值與社會效益。支持民營企業參與制定職稱評審標準，優化工科教師聘任評審機制，將三年以上企業工作經歷作為工科教師任職的必備條件，推動工科教育回歸工程本質。完善人才考核容錯機制，針對“空白領域”創新，建立負面清單，明確容錯免責事項，降低“非升即走”等考核影響，鼓勵青年人才大膽創新。

（二）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重塑企業主導市場化配置的創新范式

企業高效配置創新資源的前提是掌握足夠的資源，并且能夠在更大范圍、更深程度參與其他主體的創新活動。要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支持企業深度融入國家創新體系和地方創新生態，充分發揮企業在提升全要素生產率上的主導作用。

支持企業更深程度參與國家創新體系建設，強化創新資源高效統籌。完善企業參與國家科技重大戰略規劃、重大項目及政策論證制定的決策機制，加大對科技型骨干企業牽頭或參與國家科技攻關任務、重大創新平臺建設的支持力度。除基礎研究外，探索將應用型、產業化重大創新項目的組織權交給科技領軍企業，由其牽頭面向產業鏈各環節企業定向征集創新需求，凝練產業關鍵核心技術和前沿共性問題。支持有能力的民營企業牽頭承擔工業軟件、人工智能等重點領域攻關任務。健全企業項目財政投入穩定增長機制，將國家、省、市每年新增的財力投入的 15% 用于支持企業項目，同時在國家層面出臺政策，改革高校科研院所項目評價機制，推動橫向項目與縱向項目實現同等價值認定，甚至高于縱向項目評價權重，逐步實現財政Ramp;D經費流向企業多于流向高校科研院所。

深化企業在產學研融合發展中的主體地位，釋放創新資源集聚效應。堅持“產業界出題、科技界答題”，支持科技領軍企業牽頭組建以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創新聯合體，通過實體化建設實現“科學家 + 工程師”團隊的“強強聯合”，健全“揭榜掛帥”“伯樂賽馬”等新型攻關任務組織機制，實施“有組織科研+有組織成果轉化”，暢通“樣品一產品—商品”有效轉化路徑。推廣浙江省“四題一評”創新模式，建立精準有效的“企業出題”機制，推動企業聚焦關鍵單元技術、關鍵零部件、重大整機產品、重大工程等，從生產實踐中凝練重大問題，提出創新需求；完善有求必應的“政府助題”機制，暢通企業與高能級平臺人才流通渠道，推動高層次人才“編制在高校、研發在平臺、轉化在企業”；強化需求導向的“平臺答題”機制，堅持以需求定技術、以技術選人才、以人才強平臺、以平臺成果支撐企業和產業發展；最后通過建立應用導向的“車間驗題”機制和市場導向的評價機制，推動形成企業主導創新模式的閉環。

完善企業全生命周期支持體系，推動創新資源向創新能力轉化。構建貫穿企業發展全過程的創新資源支持體系，針對企業成長過程中不同周期的差異化需求，推動財政、稅收、金融、人才等政策協同發力，形成政策合力，完善科技型中小企業發展壯大機制，促進人才、技術、資金等資源向企業集聚，加速“科技型中小企業一高新技術企業—專精特新企業、獨角獸企業一科技領軍企業”的進化過程。健全科技領軍企業的遴選、培育、評價制度體系，擇優培育支持一批能夠切實發揮科技創新、產業控制、安全支撐作用的科技領軍企業。增強科技金融服務企業能力，強化“創新積分制”等政策工具支持，對科技企業給予專項授信額度、貸款期限、利率優惠等政策傾斜。構建“政府 ⁺ 擔保+保險”風險補償機制，為企業重大科技投入和科技成果轉化提供風險減量服務。

（三）構建“雨林型”創新生態，重塑涌現創新創造活力的創新范式

創新鏈上的不同環節難點各異又緊密銜接，打通整個鏈條要依靠各類主體，尤其是科學家、投資者和企業家的主觀能動性，通過營造更具多樣性和包容性的“雨林型”生態滋養人才“種子”，靜待創新創造活力涌現。

聚焦創新鏈0一3階段，鼓勵科學家“兩條腿走路”，強化基礎研究策源功能。強化基礎研究的支撐作用，一方面要從實際出發。堅持目標導向、需求導向，完善“國家需求出題、‘卡脖子’技術出題、市場出題、企業出題，科技創新答題”的新型舉國體制，將各類需求場景中的難題轉化為具體的科學問題，積極開展有組織科研，支撐推進產業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和前沿必爭領域技術突破，加速釋放“巴斯德象限”的應用創新效應。另一方面要從長遠謀劃。進化論、相對論、電磁感應等科學理論在建立之初，都被當作天馬行空的“無用科學”，但事實表明，無用之用方為大用。因此，在強調應用型科研的同時，更要鼓勵科學家以“求真”為目的在更大范圍、更長周期內開展自由探索。用寬松自由的科研氛圍和科研容錯機制，支持科學家“坐冷板凳”，潛心研究一批足以影響人類社會未來百年的科學成果。

聚焦創新鏈4一6階段，引導投資者堅持長期主義，培育壯大耐心資本。培育耐心資本，要從投資者的內生動力和外在引導兩方面入手。一方面，強化耐心資本的風險化解能力。借鑒松山湖材料實驗室發展模式，明確科技管理和投資把控的分工，讓科學家解決技術難題，讓企業家和投資者把握市場需求，形成化解轉化投資風險的合力，從而吸引更多社會資本主動投入創新鏈的4一6階段，讓成果轉化的“死亡谷”變成風險投資的“價值洼地”。另一方面，以政府引導基金為示范，帶動社會資本按照“三不投”原則培育耐心資本，追求短期套利不投、缺乏核心技術不投、團隊急于變現不投，在形成穩定持續創新投入的同時確保投資質量。同時完善“投早投小投長期投硬科技”的政策制度保障，在粵港澳大灣區、長三角、京津冀等地區試點建設專業的科技銀行，建立硬科技企業專屬評價體系，撬動更多資本投入硬科技賽道。要統籌稅收政策，給予公募基金與私募基金同等優惠待遇，規范投資者和創業者之間的風險投資回購及對賭協議，加強司法環節的保障與引導，依靠政策的正向松綁和反向收緊，實現投資者和創業者權益的雙向保障。此外，針對成果轉化階段“無名無利”的現實困境，應建立4一6階段專屬考評激勵機制，吸引更多優秀人才參與其中，讓價值創造者更有價值，讓知識創造者和技術創新者成為新質生產力的主力軍。

聚焦創新鏈7一9階段，支持企業家勇于進取，建強現代化產業體系。要構建“無事不擾、有求必應”的創新環境，持續深化“放管服”改革，推行“沙盒監管+信用承諾”雙軌機制，健全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對新技術、新業態實施“包容期”管理。打造企業定制化服務體系，推廣深圳“一張辦公桌、一間辦公室、一層辦公樓”企業梯度扶持模式，降低創新創業成本。優化政府職能結構，完善數字化政府服務體系，整合跨部門流程，落實“高效辦成一件事”政務服務改革，推動實現企業辦事成本最小化、政策受益最大化。探索建立個人破產制度，試點創新風險共擔機制，通過制度兜底減輕創業者創新風險和債務負擔，倡導“寧可做錯、不可錯過”的創業扶持理念，讓“試錯”成為可積累的成長資本。引導全社會形成尊重企業家的良好氛圍，慎用“老賴”等污名化稱謂。截至2024年12月，全國失信被執行人總數已超過1100萬，其中包含部分中小企業主。在這一群體中，有相當比例并非主觀惡意欠款，而是因經營不善或市場環境變化導致資金鏈斷裂，被動陷入失信狀態。2025年1月生效的《關于進一步完善失信懲戒制度構建誠信建設長效機制的指導意見》已改變“一刀切”的做法，對失信懲戒措施進行細化。因此，要引導全社會將“被動失信者”與惡意逃廢債務的“老賴”區分對待，保護企業家名譽。

（王桂林為全國政協委員，九三學社廣州市委會主委；許璐為廣州市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員；丁禹為廣州市科技委員會秘書處處長）兼職編輯：常思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