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在下雨（外一首）

咨詢師說，這兩件事情

并不是因果關(guān)系，打個比方

下雨了，和你被淋濕

并不是因果關(guān)系，你可以

不出門，可以打把傘，還可以

穿雨衣。但是，我說，

如果啊，如果，下雨的時候我就

已經(jīng)走入了一片荒原呢？

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巨大荒原

沒有樹蔭，沒帶雨傘，沒穿雨衣

無論我走去哪兒

無論我站在哪兒

荒原永遠在下雨而我

永遠在這片荒原淋雨

認了，淋雨就淋雨吧

反正也淋不死，人的確不會

被雨淋死，只會淋濕

你想走出去嗎？咨詢師問

我走不出去了，我說，我好累

但你想走出去嗎？

我想。那就試著往前走走看唄。

咨詢師笑著，好像

在不遠處招呼著我

在他身后，我又看見王木，看見

易熙林，柏天宇，柏文興；看見

馮富超，顧兆雪，趙汐顏，張涵，

陳文垤，李文彬，邵慧雯；看見

李文博，謝旭，劉星雨，彭林子，似乎

還有很多人 ...... 他們每一個

都笑著，朝我揮手，招呼我往前走

往前走吧，朱弘毅，我們

一起淋著雨，一起往前走吧

我們手拉手，肩并肩，像一母同胞的

兄弟姐妹們，像荒原里一座

純白色墻壁的教堂

俗世戀愛

吊環(huán)吱呀吱呀地喘著曖昧的粗氣

你在聽什么歌？我問她

她不說話，取下一只耳機遞給我

于是我們的身體共享了

同一種浪漫的律動。此刻

我和她站著，像兩塊生鐵

被公交車廂運送去了

天邊的火爐里，然后被鍛造成

不同的形狀，擁有了

不同的前途。在未來

她該是一把寶劍，我該是

一口鍋。這樣的場景

二三十年之后，會以別的

面目，重新出現(xiàn)在別處嗎？

在二〇五五年的布宜諾斯艾利斯

同樣的黃昏，同樣的氛圍，可能縈繞

在另外兩個青年男女身旁

世界或許只是影像的

不斷重疊，降臨在我頭頂?shù)氖虑?/p>

早已降臨在其他人那里

查小年，本名朱弘毅，黑龍江大學(xué) 2024 級創(chuàng)意寫作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實習(xí)編輯 劉雨晴

責(zé)任編輯 游于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