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

【中圖分類號】F273.1；F272.5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1069（2025）05-0067-03

【基金項目】2022年校級科學研究項目：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遼寧省制造業上市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研究（項目編號：2022XJLXYB04）。

【作者簡介】楊子鋒（1994-），男，遼寧錦州人，助教，研究方向：稅務理論與實務。

通信作者】李紫妍（1998-），女，內蒙古呼倫貝爾人，助教，研究方向：數字化轉型、資本成本。

1引言

科技創新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基礎，科技創新的源動力既有內涵式又有外延式。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稅收政策旨在推動企業加快對新產品、新技術、新工藝的投人，助力企業科技創新，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國家稅務總局在2008年出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所得稅法》及其實施條例中，第一次以法律形式確認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開啟了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促進企業科技轉型的篇章。在財政部、稅務總局2023年第7號文件中，企業研發費用稅前加計扣除比例由之前的 75% 提高至 100% ，加計扣除比例提高了 25%¹³ ，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提高企業的績效水平。為此，本文以2018-2022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的財務數據，選取相關變量以實證分析的方式檢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實證研究結果旨在為企業提供數據證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是正向的，促進企業內涵式科技創新。

2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研發費用加計扣除與企業績效

研發費用是一個廣義的詞匯，具體指的是企業在\"三新”，即新產品、新技術、新工藝方面投入的費用。目前最新的稅收優惠政策將加計扣除的比例提高至 100% ，這樣會激勵企業在\"三新\"方面提高投人。企業在“三新\"方面的研發費用投入得多，企業自身的核心競爭力也越大，對企業績效的正向提高作用也越好。為此，本文提出了第一個假設：

H₁ ：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研發費用加計扣除與企業績效之間呈正相關，即研發費用越大，越有助于提高企業績效。

2.2研發費用加計扣除與融資約束

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會減少企業所得稅的應納稅所得額，進而減少企業所得稅的應納稅額，這樣會間接提高企業用于日常生產經營的現金流量?，F金流量如果比較少，企業會通過股權或債權方式進行融資，進而提高融資成本。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提高現金流量有正向的幫助作用，進而降低企業的融資約束。為此，本文提出了第二個假設：

H₂ ：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研發費用加計扣除與融資約束之間呈負相關，即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會增加企業的現金流，降低企業的融資約束。

3樣本數據與研究設計

3.1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的研究樣本為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時間跨度為2018-2022年。在選取樣本數據時，剔除了金融類、ST、*ST類數據，最終得到樣本數量為2974個，14870個觀測值。本文的財務數據均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產權性質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經濟金融數據庫。本文數據采用Excel和Stata16.0軟件進行整理計算與分析。

3.2變量定義

3.2.1被解釋變量

本文研究的是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企業績效是一個宏觀詞匯，其涵蓋了財務績效與非財務績效。對于企業績效相關的實證研究，多數學者選擇托賓Q值去衡量企業績效。托賓Q值能夠比較客觀、真實地反映企業績效水平，因此本文也選用托賓Q值衡量企業績效。

3.2.2解釋變量

針對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大多數學者采用絕對數或者相對數去衡量，本文引用彭華濤等量化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指標，即使用加計扣除優惠的強度來研究其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RDED）的強度，即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的絕對值與資產總價值的比率。其具體計算公式為：

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強度 研發支出×扣除比例×企業所得 稅率/總資產

3.2.3中介變量

本文選取融資約束（SA）為中介變量。上市公司的融資約束程度對企業績效發揮著重要影響。一般地，上市公司的融資約束水平越低，企業績效往往越好。

3.2.4控制變量

為不疏漏其他影響實證研究的因素，本文選取了7個控制變量，分別是公司規模、成本費用利潤率、固定資產比率、無形資產比率、股權集中度、留存收益率，并控制年份（Year）。

3.3研究模型

基于以上變量，為驗證假設 H₁ ，本文構建模型（1），以檢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模型中Control為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

為檢驗融資約束的中介效應，本文采用依次檢驗法構建模型（2）和模型（3）。

SA_u=α₀+α₁RDED_ii+α_iΣControl_ii+ε_ii

4實證分析

4.1描述性統計分析

本文在對選取的2974個變量數據做實證分析之前，先對樣本數據做了描述性統計分析，統計結果顯示，被解釋變量托賓Q值的均值為1.957，標準差為1.496，最小值為0.625，最大值為29.167，說明不同的上市公司的企業績效相差較大。解釋變量的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的強度，均值為0.013，標準差為0.013，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0.727，證明不同企業的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強度差異較大。中介變量融資約束的均值為3.926，標準差為0.265，最小值為2.094，最大值為5.798，說明不同企業的融資約束相差較大。

4.2變量相關性分析

經Pearson相關檢驗，各變量之間基本均在 1% 水平上顯著相關。其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RDED）在 1% 水平上與企業績效（TBQ）顯著正相關，這初步表明企業績效會因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實施做出正向反應，與假設 H₁ 基本一致。此外，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企業績效均在 1% 水平上與融資約束（SA）顯著負相關，這說明融資約束會抑制企業績效的提升，融資約束的中介效應也可能成立，與假設 H₂ 相符合。

4.3多元回歸分析

基于模型（1），表1中列（1）和列（2）展示了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與企業績效的OLS回歸結果，在不加人控制變量與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始終與企業績效在 1% 水平上呈顯著正相關關系，表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具有賦能效應，即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使企業加大對研發費用的投人，企業自身的核心競爭力隨之增強，從而提升企業績效，驗證了假設 H_1°

表1多元回歸結果

注 Ψ_t statistics in parentheses， ^*plt;0.05 ^**plt;0.01 。下同。

針對融資約束的中介效應，本文采用依次檢驗法進行檢驗，對模型（2）和模型（3）進行回歸，表1的列（3）表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融資約束的影響系數為-2.000，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利于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納入融資約束中介變量后的結果如列（4）所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系數變為19.80，依然在 1% 水平下顯著，且融資約束與企業績效也在 1% 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融資約束在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與企業績效之間產生部分中介效應。這意味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實施有助于企業提高現金流量，獲得更多資源，緩解融資約束，對企業績效產生正向作用，假設 H₂ 得到驗證。

5穩健性檢驗

基于樣本測度的多樣性，本文選擇替換被解釋變量的方法重新驗證假設 H₁₀ 借鑒孫玉忠等的做法，采用總資產收益率（R0A）作為企業績效替代變量，對模型（1）進行回歸?；貧w結果如表2列（1）和列（2）所示，在不加人控制變量與加人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始終與企業績效替代變量（ROA）在 1% 水平上呈顯著正相關關系。同時，針對樣本中存在部分企業未公開績效指標或績效值恒為零的觀測值，研究在基準模型（1）框架下引入Tobit回歸模型，并替換被解釋變量，回歸結果如表2列（3）和列（4）所示，在不加入控制變量與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促進效應依然穩健。

表2穩健性檢驗結果

為嚴謹驗證融資約束的中介機制，本研究采用Bootstrap法實施中介效應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在 95% 置信水平下，融資約束變量的中介效應置信區間不包括0。該結果不僅在計量層面驗證了融資約束的中介傳導路徑，更從實證維度強化了政策效應通過緩解資金掣肘實現績效提升的理論邏輯，為假設 H₂ 提供了雙重驗證支撐。

表3融資約束中介效應檢驗

6結論與建議

6.1研究結論

本文以我國2018-2022年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探究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發現： ① 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提升作用，并通過改變衡量測度、Tobit模型回歸等方式驗證了此種賦能效應，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通過提升企業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有效促進了企業績效； ② 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通過緩解融資約束來提升企業績效，說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實施對于企業提高現金流量、獲得更多資源、緩解融資約束具有顯著作用； ③ 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在非國有企業和大規模企業的樣本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績效的促進效應更明顯。對于非國有企業來說，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通過降低研發投入的稅負成本，緩解了非國有企業的現金流壓力，獲得了當期稅負節約與長期競爭優勢的雙重優勢；對于大規模企業來說，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實施能夠使其更快地將稅負的減少轉換為收益。

6.2對策建議

第一，在優化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過程中，構建\"普惠性”與“精準性\"協同發力的政策體系。建議政府建立需求響應型調整機制，通過動態校準扣除比例梯度、差異化設置行業適用標準，使政策工具精準匹配企業研發活動的實際痛點。這種雙向調節機制既能維持基礎性創新激勵的覆蓋廣度，又可通過靶向施策提升重點領域的技術突破效能，最終形成稅收優惠政策紅利向企業績效的高效轉化路徑。

第二，提升企業的研發投入力度。在當前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實施的過程中，應當根據企業自身特點適當增加研發投人，提升企業自身的核心競爭力，但不能盲目加大研發投入，尤其是對于非國有企業和大規模企業，可以更加關注當前的政策，增加研發投入。

第三，推動企業研發管理規范化。鼓勵企業建立研發管理會計制度，設置輔助賬簿，對同時用于研發和非研發活動的設備、人員實施工時制分攤。定期開展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專項審計，將審計結果納入企業信用評價體系，對合規企業給予綠色通道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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