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王力古漢語字典》;《辭源》;辭書互校;“又”部字 【中圖分類號】H131 【文獻標識碼】A 【D0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20.026 【文章編號】2097-2261(2025)20-0082-04
王力以《辭源》修訂本為底本,進行大量的拾遺補缺,校理輯錄,其勘正工作精粹均見于《王力古漢語字典》(以下簡稱為《字典》)。金壇段玉裁曾云:“著書者,固以天下后世信從真是之為幸,而非以天下后世信從未必真是之為幸。”[1歷代小學家們本著求是的治學觀,辯一字之真偽,求必信之言,窮源流之考辨,使小學研究呈現出生生不息、精彩紛呈的熾盛場面。百家爭鳴之音推動著學科的發展與進步,我們首先得探明分歧所在,才能有所比較考量,辨偽存真。本文遵循《辭源》與《字典》的出版順序,以《辭源》修訂本為原本,酌選“又”部字比較兩本異同,歸納并列舉王力在此基礎上做出的修改。筆者還利用最新研究成果對存疑處進一步考證,希冀為一字一義的全面研究提供窗口。
一、體例部分
在探討工具書的編纂風格時,體例是其核心要素。所謂體例,就是著作的編寫格式或文章的組織形式。對工具書而言,也就是解釋字詞時表述文字的組織形式,包括收字與立項、注音、釋義三部分。
(一)收字與立條
兩部辭書均遵循部首編排法,將字頭歸為214部,但在細節上有所差異。《字典》在每個部首前均設有“部首總論”,為讀者提供了一個宏觀的視角,而《辭源》未設此部分。在“又”部字的收錄上,兩部辭書均收錄了15個字,但在具體字的選擇上有所出入:《辭源》收錄了“雙”字,而《字典》將其歸入“佳”部;《字典》收錄了“敘”字,而《辭源》將其歸入了“支”部。兩部辭書均以單字為條目立條,《辭源》的字條構成包含漢語拼音、注音字母、廣韻的反切與聲紐、釋義及書證,《字典》未標注注音字母,而是增加了中古音字母和上古音韻部的注釋。
(二)注音
《字典》注音分三部分:現代音、中古音、上古音。現代音用漢語拼音注音,中古音注出反切及聲調、韻母、聲母,上古音只注出韻部。相比之下,《辭源》對古音的標注較為簡略,但增添了民國時期流行的注音字母,這一做法與其編纂的時代背景契合。
(三)釋義
《字典》在釋義部分設有四個欄目:備考、辨、同源字和按,從字義、同義字辨析、詞源學、補充收錄等多個角度對詞義進行系統闡釋。而《辭源》未作欄目區分,且部分義項在詞語中解釋,導致釋義不夠清晰。在釋義的書證部分,《辭源》引用古籍注疏時未標明作者,《字典》對此進行了改進,提供了更為詳盡的信息。
二、釋義部分
釋義方面,王力所作校正主要是:擴大詞義的概括性,合多個義項為一;將生僻義納入備考欄;酌改部分字的古今關系。訓示是辭書之根本,本文在這一部分著墨較多,對于一些需要多方考證或有所爭議的問題,筆者會在疑點商榷部分進行詳細論述。
(一)擴大詞義的概括性
此現象大致分為兩類:一是將多個義項精簡概括為一個義項,二是使同一義項的闡述更為凝練。此改動不是出于修正錯誤的目的,而是為了讓讀者查閱更加快速便捷。在“又”部字,此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近引申義合并,遠引申義另列。
友 °leddash 古稱同志日朋。 ② 結交。(《辭源》)
友 °leddash 朋友...引申為動詞。結交。(《字典》)
《字典》將《辭源》“古稱同志曰朋”“結交”分別修改為“朋友”和“結交朋友”,合并義項,同歸友義項下,指出動詞用法是名詞的引申義。又如,“及”本義是“追上,趕上”,王力在本義義項下列舉了五個并列的近引義,引申義之間用“又為…\"連接。
2.據古訓釋義。
又更,再次。(《辭源》)
又 °leddash 副詞,復,一般略帶感嘆語氣。(《字典》)
《詩經·小雅·賓之初筵》有云:“室人入又。”鄭玄箋:“又,復也。”王力依據古訓,點名詞性和語氣色彩,被釋詞與近義詞相互對照。但經此一改,意義過于濃縮,讀者要解決疑云,需進而求諸“復”義,反而增加了時間成本。
(二)修正釋義及編纂原則
王力釋義部分的修正體現在“同證異釋”改進編纂原則兩方面。在處理這種情況時,王力秉持據古訓的原則,對書證進行審慎解讀。同時,他也對《辭源》中的“詞本位”原則進行了修正,更加注重從字的形、音、義出發進行釋義。
1.同證異釋現象。所謂“同證異釋”,是指同一書證被用來支持不同釋義。在訓示“友”字時,兩本字典均引用同一書證:“出入相友。”《辭源》將“友”解釋為幫助,《字典》則解釋為親愛。筆者支持王力先生的觀點。此書證上下文為:“死徙無出鄉,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該節選段是作為論據支撐孟子理想化的王道之治一一井田制。他構建臣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互扶持,不可隨意搬遷的理想藍圖。《辭源》編者或認為“友”與“助”形式上對仗,意義上相近,遂闡釋為“幫助”。
又如:受[備考] °leddash 取藏。周禮春宮司干:“既舞則受之。”
鄭玄注:“受,取藏之。”(《字典》)《辭源》將該句中的“受”解釋為“收回”,王力承襲鄭玄注解。兩版均可取,但簡單地收錄鄭注略顯粗糙,妨礙讀者理解。“取藏”用現代漢語來解釋應為“取而藏之”,拿回并收藏起來。
2.《字典》改《辭源》“詞本位”原則,注重從字的形、音、義出發進行釋義。《辭源》以字本位原則為主,但它傾向于將有些字的特殊釋義放在詞中解釋,體現了“詞本位”原則的特點。《辭源》在解釋“叔”字“衰亂”義時,給出了兩個詞語:叔末、叔世。上述兩詞是此義項有且僅有的存在條件。詞本位原則是西方語言學中的概念,主張把詞作為一個整體來研究內部結構和構詞方法。在古代漢語中,單音節詞占優勢,字是形音義結合的渾然一體,小學的建立與發展也是依托于字的本體存在。詞本位原則是不適用于古文字學的。“叔”字在“叔世”“叔末”的特定組合下可以表示“衰亂”解,但考究單字的形音義,我們無由推測“叔”字本身具有“衰亂”義。《字典》嚴格遵循“字本位”原則,在義項后引書證,不在詞中解釋字義。
(三)斟酌僻義收錄
王力對待《辭源》中的孤證義項以及生僻義非常謹慎,具體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刪去部分孤證義項;二,始創備考欄。這種做法既保證了辭書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又為讀者提供了更多有用的信息。
在“又”部字,《字典》共剔除了七條孤證義項,如刪去“反”字義項: ④ 類推。違背。辭書編纂在于收錄“語言事實”,而孤證義項僅能反映或許曾有過的“言語現象”,且其準確性難以考證。即便假定其釋義無誤,此類用法亦是滄海一粟,尚未成為普遍接受的語言規范。王力審慎抉擇,僅收錄那些有確鑿考據支持的僻義。
此外,《辭源》中“取”“叔”“叢”三字做姓的義項均被刪去。
王力還在備考中增收聯綿字及注解。他認為,聯綿字實際上是一個雙音詞,其組成部分不能拆開來講。在“又”部字中,王力共收兩個聯綿字:叛衍、叛換。
(四)釋義部分疑點商權
1.叟與蜀的關系
兩本字典訓示“叟”義時產生了分歧。《字典》認為漢代稱蜀地的一些少數民族為“叟”,《辭源》認為“叟”是漢代蜀的別名。《華陽國志·南中志》記:“夷人大種曰昆,小種曰叟,皆曲頭,木耳環,鐵裹結。\"[2據此記載,“叟\"屬“夷人”或“夷種”。“夷”又泛指中原地區以外的少數民族。故“叟”可理解為“人口與規模較小的少數民族”。
《辭源》與《字典》都將“叟”字與蜀緊密聯系,此結合之濫觴在于西漢孔安國。《尚書·牧誓》:“及庸,蜀、羌、、微、盧、彭、濮人。\"孔注云:“羌在西。蜀,叟。、微在巴蜀。盧、彭在西北。庸、濮在江漢之南。”[3]唐人承襲了孔安國的觀點,并將其關涉得更為緊密、闡述得愈發清晰。唐人孔穎達在《尚書注疏》中云:“蜀叟者,漢世西南之夷,蜀名為大,故《傳》據蜀而說。”又曰:“叟者,蜀夷之別名。”[3]
石碩(2011)考據《三國志》《華陽國志》等史籍,得出結論:“蜀夷”并非指“蜀地之夷”,而是指漢代由蜀地流散到西南夷地區的“南遷蜀人”。但是,隨著詞義的孳乳分化,“叟”所指發生了偏移,需要重新定奪字義。
再看兩本辭書共引的書證:《后漢書·董卓傳》:“呂布軍有叟兵反。”原文述及李催等聯合董卓舊部攻打長安,城墻高峻,久攻不下,“呂布軍中有叟兵反”正是化弱為強的契機。若用“叟\"的本義“夷人\"解釋,邏輯上不甚連貫。再置于歷史語境下看,《后漢書》成書時期已出現較多“蜀”與“叟”詞義相連的例子,故此處“叟”與“蜀\"有關。而董卓生活的年代尚未演變出魏、蜀、吳三足鼎立的局面,據此,可以確定該書證中“叟”的內涵是“蜀地”,而非“蜀國”。
據筆者對“叟”本義的考證與疑點辨誤,再結合互校《字典》與《辭源》中該詞條的義項、書證所得,大致可以概括出“叟”義的演變途徑:“叟”最初是人種稱謂,指“人口與規模較小的少數民族”,后詞義縮小,與“蜀”緊密結合,指由蜀地流散到西南夷地區的“南遷蜀人”。最終詞義轉移,單指“蜀”,至此完成了詞義的演變。就該義項而言,兩本字典所收錄的釋義分別處于詞義演變鏈條上的不同環節,都是正確的,但一躍幾級,沒有推究“叟”的歷時演化線索。
2.字的關系辨析
《辭源》將“又”部中的“反—返”“取—娶”“叔—菽”歸為通假字,將“叚一假\"歸為異體字。以上四組,僅“叔一菽”一組王力沿用《辭源》的分類觀點,其他三組均改為古今字。但隨著研究的深入,字的職能分化愈發精細,如今不常用“古今字”這一術語。筆者認為王寧在《漢字學概要》中提出的三種漢字使用關系(同音借用字、職能分化字、同源通用字)更為全面合理,可用于闡述字際關系。筆者將根據王寧所下的定義,考訂除“叔一菽”外,另三組字的關系。
(1)“反一返”。先來看看兩本字典對反“歸還”義的不同注解:反回,歸還,通“返”(《辭源》);反回來,回去。這個意義后來寫作“返”(《字典》。據畢秀潔考證,商代甲骨文中不見“返”字,有“反\"字;西周金文均用“反”為{返};戰國時期,秦文字中沒有“返”字,齊、燕、楚文字中已出現{返}。但在先秦傳世典籍中,{返}基本都寫作反,是秦朝書同文之余波。
王寧這樣給同源通用字下定義:同源通用字是具有同源關系的字,即源字和分化字或分化字與分化字,在記詞時互相通用,即為同源通用字。“返”“從”“反”引申而來,但兩字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處于混用狀態,因此這一組字為同源通用字。
(2)“取一娶”。甲骨文中已見“娶”。“娶”的甲骨文字形從女從取,女在取旁,會迎女子成親義。戰國文字或以“取”為“娶”。取的本義是捕獲,引申為娶妻,后專造“娶”表此義。但很多文獻對這組字不做明確的區分,常以“取”代“娶”。由于“取”與“娶”有很長一段時間處于混用狀態,因此這組字為同源通用字。
(3)“叚—假”。《辭源》認為“叚”同“假”;《字典》認為,“真假”的“假”不作“叚”。“假”與“叚”均見于《說文解字》。《說文·人部》曰:“假,非真也。從人,叚聲。”段玉裁注:“又部:‘叚,借也。然則‘假’與‘叚’義略同。”④“段\"和“假\"在《說文解字》中的本義不同,段玉裁認為在“借”這個意義上,這兩字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據田煒考證,“假”是在“叚”字的基礎上增加表義偏旁“人”而形成的一個形聲字,目的是分散“叚\"字的職能。他認為在秦代“假”和“叚”是分工明確的兩個字,在表示“假借”義時功能基本相同,但在表示借入、借出、取用和給予等概念時有著不同的用法和功能。綜上,“假”與“叚”是職能分化字的關系。“假”是在“叚”的基礎上分化出來的,兩個字在秦代文獻中有明確的分工和用法。但后來書同文被廢除,這種區分在漢代以后逐漸消失,“叚”逐漸淡出常用字范圍。表示“真假”義的“假”與表示“借”義的“假”是同形字關系。
三、書證部分
《字典》就《辭源》書證部分主要進行的修改是:增加書證、改引文晚出現象。筆者在互校過程中,發現了兩本辭書在此部分存在一些錯誤,將在下文單開“勘誤”,進行詳細闡述并糾錯。
(一)改孤證為群證
在學術研究、考古學等領域,孤證通常不足以作為確鑿的依據,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持和驗證某個觀點或事實。王力對《辭源》中的孤證問題進行了改進,基本上保證了常用義項有 2~3 個書證,規避了常用義的孤證問題。
在“又\"部字中,《字典》改4個字頭共計8個義項的孤證問題。如《辭源》及義項 °leddash 引《左傳·成公二年》,《字典》在此義項中增加了《詩經·大雅》《朱熹集注》;及義項增加了《左傳·桓公元年》。在此不一一枚舉。
(二)補齊書證
《辭源》在書證表述方面主要有兩個問題。一是引用不全,引注或傳時沒有說明是誰所作;二是有些書證引用過于簡單。《字典》有所針對性地解決這兩個問題,使書證更加全面完善。
例如“又”義項寬宥,引用的書證是《禮記王制》:“王三又,然后制刑。”注:“又當作宥。”(《辭源》)王版補充為:鄭玄注:“又當作宥。\"《字典》在引用注疏時均寫明作者,引文更加詳備。
《辭源》對有些義項的解釋過于簡單。如:叚借。說文:“叚,借。”(《辭源》)至此戛然而止。王版在此基礎上補充了《說文解字段注》和《管子》引文,使得例證更加充實,釋義與用法更加可信。
(三)糾正引文晚出
古漢語詞典中的“引文晚出”指的是在編纂古漢語詞典時,某些詞條所引用的文獻證據(即書證)并非最早出現該詞或用法的文獻。辭書的首條書證應該選取語詞的始見例,這樣讀者可以更快速準確地了解和判斷語詞詞義的發展變化。
《字典》對《辭源》中的“引文晚出”現象進行了修改。據筆者比較,共改4個字頭總計4條義項的引文晚出缺憾。關于引文晚出,王版采取了兩種補缺措施:一是用早期書證代替《辭源》中的晚出書證。在叉的“交錯義”義項中,《辭源》引唐代柳宗元所著詩歌為書證,《字典》將其改為《三國志》引文。二是保留晚出引文,在此基礎上增補早期引文作書證。此部分與“改孤證為群證”有所重合。《辭源》在及義項中,引《左傳成公二年》為書證。《字典》保留了此書證,又引《詩經大雅》與《朱熹集注》。
(四)錯誤勘正
筆者在互校《辭源》與《王力古漢語字典》時發現了兩本字典書證中存在一些錯誤,集中在句讀方面。下面試列舉并說明。
1.反 ⑩ 副詞。反而。史記封禪書:“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辭源》)反副詞。倒反。史記封禪書:“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字典》)按:此書證句讀應該為“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5]。
2.叔三在伯、仲、叔、季兄弟的排行中表示行三。儀禮士冠禮:“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當。”(《辭源》)叔 古代兄弟排行,行三為叔。儀禮士冠禮:“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當。”(《字典》)按:此處句讀應為:“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當。\"[
3.叢聚集。書無遠:“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司,是叢于厥身。”(《辭源》)按:此書證應為:“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于厥身。”[7]
四、結語
辭書編纂是一項艱巨且浩繁的工程,十分考驗編者的專業知識儲備與校正能力。筆者在互校與查證其他古漢語工具書時,發現很多辭書沒有充分利用最新資料,桎梏于大家之言。隨著文獻資料日益豐,我們有更多的途徑查證史實、拾遺補缺,更不能囿于經驗之談,要以辯證的目光躬耕書海,以實證蔽隅見。期待在今后辭書編纂過程中,編者能以更加系統的論述、更加精準的術語、更加翔實的書證為后世小學學者開疆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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