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匯總《顏氏家訓》中有關(guān)齊家的文獻資料,在此基礎上做了系統(tǒng)梳理,具體分析了其中所蘊含的“一家之親”、父子一倫關(guān)系的處理(父慈子孝)、兄弟一倫關(guān)系的處理(兄友弟恭)、夫婦一倫關(guān)系的處理(夫義婦順)等相關(guān)內(nèi)容。
【關(guān)鍵詞】顏氏家訓;齊家;家庭教育
【中圖分類號】B823.1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5)12-0011-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5.12.003
《顏氏家訓》是北齊顏之推寫的一部有關(guān)家庭教育專著,被譽為家訓之祖——“古今家訓,以此為祖”[1]。人生不易,世事紛繁復雜,身處亂世更是充滿不確定,需要面對和解決更多的問題,作為老人,自然是苦口婆心、諄諄教誨,想把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經(jīng)驗和要注意的事情交代給孩子,唯恐有所遺漏,所以,在內(nèi)容上《顏氏家訓》頗為龐雜。這部書總計七卷二十篇,涉及修身、齊家、立世、宗教信仰等諸多方面。
在此重點關(guān)注齊家。整部書中,與齊家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主要集中在第一卷中的“教子第二”“兄弟第三”“后娶第四”和“治家第五”四篇之中。當然,在其他篇章也散落一些相關(guān)內(nèi)容。我們將以齊家為主題將其集合起來做系統(tǒng)的梳理,以期能夠整體把握《顏氏家訓》所蘊含的齊家之道。
基于《大學》“齊家”所提出的框架,根據(jù)《顏氏家訓》的內(nèi)容,可將《顏氏家訓》的齊家思想概括為一家之親、父慈子孝、夫義婦順、兄友弟恭與教育子女五部分。
一、“一家之親”,
在夫婦、父子與兄弟三倫
《顏氏家訓》“兄弟第三”一開篇便借用《周易》的論述,提出“一家三親”[2]12的概念,這實際便是其齊家核心主線所在。
君臣、父子、夫婦、朋友、兄弟,儒家將之稱為“五倫”。“五倫”之中,君臣一倫在朝堂,朋友一倫在社交,剩下的父子、夫婦、兄弟三倫都在家庭范圍之內(nèi),便是一家“三親”所在。這是家庭中普遍存在的倫常,而從倫常角度把握家庭組織、探討家庭治理則是儒家特色所在。儒家的根本認識便是人在關(guān)系中,即人在倫常內(nèi)。“一家之親”在三倫“三親”,那么如何處理這三倫“三親”呢?
《顏氏家訓》遵循傳統(tǒng)儒家的道德規(guī)范,“夫風化者,自上而行于下者也,自先而施于后者也。是以父不慈則子不孝,兄不友則弟不恭,夫不義則婦不順矣”[2]20。這里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明確了三倫“三親”基本的行為規(guī)范,即在父子之間應該是父慈子孝,在兄弟之間應該是兄友弟恭,在夫婦之間應該是夫義婦順。第二層強調(diào)作為人倫中居于強大、優(yōu)勢的一方應該有“責任在我”的意識,對人倫關(guān)系(和與失和的狀態(tài))負責,即居于強大、優(yōu)勢的一方有責任、應該主動維系好人倫關(guān)系,并主動嘗試修復損壞的關(guān)系。簡單說,家長首先應做到位。
二、對父子一倫關(guān)系的處理:
父慈子孝
為人父母對孩子的“慈”,《顏氏家訓》提出一個重要觀念,即“父母威嚴而有慈”[2]5。這一思想被后世朱熹、呂祖謙的《近思錄》完整承接下來。《近思錄》“家道”篇強調(diào),為人父母,特別是作為家長,需要“慈”,但這種“慈”,不是無原則的,而必須建立在“嚴”或“剛”的基礎上,即必須講究天理道義與原則,“不以私愛失其正理”[3]286。這一思想貫徹民間,便是那句“嚴父慈母”的俗語。
其實,所謂“嚴父慈母”,只是強調(diào)在對于孩子的愛與管教中,作為父母二人之間一個基本功能的分工,即一個人主嚴,一個人主慈。而這種基本功能性的分工,具體落實到現(xiàn)實家庭中需要具體考量。父母對孩子的慈,主要體現(xiàn)在對孩子的愛與管教上,或者說是基于愛的管教。
雖然“序致”是第一,但究其內(nèi)容是在講“吾今所以為此者”[2]1,是在闡明寫作這部家訓的動機和目的,并非家訓真正的實際內(nèi)容。所以“教子第二”才是整部家訓的開篇。開篇首先講的是“教子”,這凸顯出作者對管教子女的高度重視。
作者把人分“上智”“下愚”與“中庸之人”三等。作為父母,雖然看重孩子,極力避免“下愚”認定而覺得自家孩子聰明,但也很難自信是“上智”水平,所以大部分都屬于“中庸之人”,是需要教養(yǎng)才能成才的,所以對孩子的管教不僅是重要的,而且是不可置疑的,必須做的。
那什么時候進行管教呢?也就是說,對孩子的管教,有沒有最佳的時間段?這里顏之推引用了當時的一句“俗諺”——“教婦初來,教兒嬰孩”[2]5。四個字顯示了大智慧,解決了大問題。民間有“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的說法,對孩子的管教關(guān)鍵在“嬰孩”時期,即三到七歲,或者延伸至十一二歲。在這一個黃金時代,管教行為是事半功倍的。抓住這一黃金時段,能夠取得較好的管教效果;而一旦錯過了這個管教的黃金時間,管教行為往往事倍功半,再想管教就晚了,“驕慢已習,方復制之,捶撻至死而無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于成長,終為敗德”[2]5。
管教孩子需要“父母威嚴而有慈”[2]5,寬猛相濟,“治家之寬猛,亦猶國焉”[2]20,這樣子女才能“畏慎而生孝”。也就是說,要同時抓兩手,一手要慈要寬,一手要嚴要猛。如此一陰一陽、剛?cè)嵯酀拍芙甜B(yǎng)好孩子。
父母對孩子要“慈”,要慈愛。于此,要注意兩種錯誤的傾向,一種是“簡”;一種是太“寬仁”[2]22,陷于溺愛,偏愛。首先,這種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骨肉之愛,不可以簡”[2]8,同理共情、充分的親昵感是必要的,所謂“抑搔癢痛,懸衾篋枕,此不簡之教也”[2]8。其次,父母對于孩子的愛又要防止太“慈”而流于溺愛、偏愛,否則后患無窮,所謂慈母多敗兒。
父母嬌慣之,縱然可以橫行于家里,但必然難見容于社會。父母在家里不管教他,他也會被社會教育。作者做了舉例說明:“梁元帝時,有一學士,聰敏有才,為父所寵,失于教義。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終年譽之;一行之非,掩藏文飾,冀其自改。年登婚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語不擇,為周逖抽腸釁鼓云。”[2]7本是愛兒,結(jié)果孩子卻遭如此下場,慘不慘?
當家里有多個孩子時,父母對每個孩子的愛又難以做到均衡,往往會出現(xiàn)有所偏愛的傾向,這便是“偏寵”的問題。其實早在《大學》中就明確提出“人之所親愛而辟焉”[4]的問題。偏愛,表面上初心是愛,是想更加“厚之”[2]10,卻適得其反,結(jié)果竟“所以禍之”[2]10。“共叔之死,母實為之;趙王之戮,父實使之”[2]10,以史為鑒,這就是父母“偏愛”的危害,血淋淋的事實。
現(xiàn)實中父母很容易陷于對某個或某些孩子的“偏寵”之中,又往往對此渾然不覺,甚至旁人指出也是難以覺醒。所以需要經(jīng)常反思,自己對幾個孩子是不是一碗水端平?
父母對孩子的“嚴”又是必要的,如果“笞怒廢于家,則豎子之過立見”[2]20。父子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感、邊際感,不能沒大沒小,“父子之嚴,不可以狎”[2]8。整體上,父母對孩子的“嚴”主要體現(xiàn)在對孩子的嚴格管教上。孩子如同小樹苗,必須勤加修整,剪掉旁生的枝杈,才能助其成長為參天大樹。于此,作者又以例說明:“王大司馬母魏夫人,性甚嚴正。王在湓城時,為三千人將,年逾四十,少不如意,猶捶撻之,故能成其勛業(yè)。”[2]7古人強調(diào)棍棒之下出孝子,出人才。否則,任其枝杈隨意生長,日后長大,也難成才了。
父母對孩子的心“慈”,往往需要以“嚴”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比如,父母都知道心疼孩子,而為了孩子的成長和發(fā)展,又需要對之嚴格要求。所以,明明于心不忍,但還是要“訶怒”[2]6“楚撻”[2]6,使其知錯,改錯。這是經(jīng)驗之談,對于年輕父母來說,則是藥石之言。所謂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于病。
要“嚴”加管束,但也要防止太“嚴”、太“猛”。太“嚴”太“猛”,往往會引起惡性反彈。比如“梁孝元世有中書舍人,治家失度而過嚴苛,妻妾遂共貨刺客,伺醉而殺之”[2]21。太“嚴”太“猛”,太“過嚴苛”,弄得民不聊生,便要紛紛揭竿而起了。所以,“慈”也好,“嚴”也好,一要兩手抓,陰陽之道不可偏廢;二要掌握好一個度,過猶不及。
三、兄弟一倫的關(guān)系處理:
兄友弟恭
對于兄弟一倫的關(guān)系處理,主要基于彼此一體同根的認知。顏之推強調(diào),“兄弟者,分形連氣之人也”[2]12。兄弟之間雖然“分形”“異形”,但卻是“連氣”的,本是同根所生,“同出于父者也”[3]289。有此同體或一體的體驗、認知,才能處理好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
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小時候都是由父母照管,所以基本是沒有太大問題的,能夠做到相親相愛。“方其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則同案,衣則傳服,學則連業(yè),游則共方,雖有悖亂之人,不能不相愛也。”[2]12但要注意,為人父母在對孩子的愛與管教上需要警惕或避免兒時的“偏愛”。這種“偏愛”往往會在兄弟之間種下怨恨的種子,使彼此缺少共同體的感受而增加競爭敵對的味道,而影響彼此的親近和關(guān)系的和諧。而一旦孩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則又往往面臨另一種“偏愛”,即“率寵子婿而虐兒婦”[2]25的問題。這種“偏愛”,也會造成嚴重的問題,所謂“寵婿,則兄弟之怨生焉;虐婦,則姊妹之讒行矣”[2]25。父母對女婿的過分寵愛,往往會引起家里兄弟的抱怨,而對兒媳的苛責則往往引起兒媳的反擊,通過枕邊風等方式影響丈夫,造成親子關(guān)系的誤會與隔閡。所以古人往往習慣于將成年兄弟之間的失和歸咎于媳婦的挑撥離間。
客觀地講,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成家立業(yè)的影響,在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都在發(fā)生著關(guān)系的自然疏離。所以顏之推講,“雖有篤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2]12,這是一種自然的傾向。孩子從原生家庭中獨立出來,從對父母的依賴中獨立出來,從與兄弟的長期共同陪伴中獨立出來,這本身就是一種個體的成長與成熟。這種成長與成熟必然包含著越來越多脾氣秉性、思想認知和行為選擇上的差異。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為旁人所移”[2]12,即很容易被人離間,造成關(guān)系的疏離,甚至是陷于激烈的矛盾與對抗。
同時,作者指出一種現(xiàn)象,“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歡愛,而失敬于兄者”[2]13。一個人能夠在外面?zhèn)涫茏鹁矗瑥V交四海,但往往處不好與自己親兄弟的關(guān)系。從初心動機上,或許雙方都無意關(guān)系的冷漠,都希望能處好關(guān)系,但現(xiàn)實中兄弟之間關(guān)系疏離、失和甚至敵對的原因,除了前面所述是一種自然的傾向、旁人的挑唆之外,又因為兄弟之間往往對對方有著異于常人的期待和預期,而這種預期和期待一旦落空,便容易心生嫌隙,如此更容易聽進別人的挑唆。所謂“兄弟之際異于他人,望深則易怨”[2]13。哥哥希望弟弟應該對自己如何如何,弟弟又希望哥哥應該對自己如何如何的預期和期待,在中國傳統(tǒng)含蓄的情感表達背景下又顯得更加捉摸不定。對方很多真實的預期和期待往往不是或不能直接表達的,而需要對方自己揣摩和體察(言外之意、話外之音)。一方面是過高、過多的期待,另一方面又陷于這種表達的模糊和理解的困難境地,自然易生誤解,易生矛盾和隔閡。
簡單說,兄弟之間,幼時有父母維系,彼此又缺少獨立傾向,所以問題較少;而隨著年齡增長,各自成家立業(yè)后形成新的家庭,便多了情感和利益上的計較,關(guān)系日漸疏離,甚至發(fā)生爭斗,老死不相往來。
兄弟失和,不僅是彼此兩個人關(guān)系的疏離,還會影響下一代子侄相處,“兄弟不睦,則子侄不愛”[2]13。傳統(tǒng)中國社會屬于農(nóng)業(yè)社會,又是熟人交往的生存模式,所以兄弟一倫團結(jié)尤其重要。以農(nóng)村為例,團結(jié)起來才能更有力量。如果兄弟幾人能夠關(guān)系親密,便可“共御外辱”,進可圖強,退可自保;如果“兄弟睨于墻”,則往往為人所乘,各個擊破,難以獲得正常地位、機會和資源。這種情況,在顏之推所處的亂世,尤為明顯。生于亂世,生活艱辛,更有賴于兄弟間的扶持。所以,“兄弟相顧”[2]13,既有一體同根的情感驅(qū)動,也有現(xiàn)實利害的功利性考量。
成年兄弟之間關(guān)系的相處本就不易,也正因為其難度、其重要性,所以需要兄弟彼此間盡心努力維系感情、維持局面。父母在的時候,父母是最親的人,而父母一旦不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便是兄弟。兄弟同出于父母,兄弟是父母在這個世上的另一種延續(xù)性,需要像親近父母一樣主動親近兄弟。告訴自己要有意識地,甚至是刻意地敬于兄、恩于弟。一方面希望對方做的,自己先去做、先去做到;另一方面對對方的言語行為,給予最大的理解和包容。
于此,顏之推提供了一個方便法門。所謂“娣姒者,多爭之地也,使骨肉居之,亦不若各歸四海,感霜露兒相思,佇日月之相望也”[2]14。彼此既然過不到一起,容易紛爭、誤解,那么就干脆分開,不要住在一起或挨著住了,這便是傳統(tǒng)所謂的“分家”的操作,不維持大家庭的格局,即不做近鄰而做遠親。相互住得距離遠一些,由距離而實現(xiàn)彼此的隔離,由此減少日常瑣事的紛爭,而維持或純潔彼此之間一體“連氣”的親情。
四、夫婦一倫的關(guān)系處理:
夫義婦順
《顏氏家訓》在夫婦一倫上,主要涉及的內(nèi)容是反對婚姻上的買賣交易行為,反對后娶,反對婦人當家主政。《顏氏家訓》旗幟鮮明地反對“后娶”,認為丈夫再婚,不論對孩子還是對整個家庭都貽害無窮。為此,專門列出一篇來講這個問題。
作者認為即便是賢父、孝子也難以解決好“后娶”的問題。“吉甫,賢父也。伯奇,孝子也。以賢父御孝子,合得終于天性,而后妻間之,伯奇遂放。”[2]16實際上《孟子》中講舜的故事就是一個因“后娶”致禍的典型。即便是以舜的大孝,都無法感動后母,無法讓父親頭腦清明,無法讓同父異母的弟弟接受和尊重自己,更何況是世俗一般的父子。
《顏氏家訓》的解決方式是直接不要“后娶”,杜絕所有后患。像曾參、王駿才是清醒的、明智的。“曾參婦死,謂其子曰:‘吾不及吉甫,汝不及伯奇。’王駿喪妻,亦謂人曰:‘我不及曾參,子不如華、元。’并終身不娶。”[2]16
除了明確反對“后娶”,《顏氏家訓》還強烈反對“賣女”“買婦”等婚姻上的買賣交易行為。婚配交易考慮的是經(jīng)濟上的利害,缺少對彼此脾氣秉性、生活習慣、家庭背景等綜合因素的考慮。所以,容易出現(xiàn)“賣女納財”[2]26導致“猥婿在門”[2]26,或者“買婦輸絹”[2]26造成“傲婦擅室”[2]26的慘劇。所以,“貪榮求利,反招羞恥,可不慎歟”[2]26?
在婚配問題上,《顏氏家訓》主張“婚姻素對,靖侯成規(guī)”[2]26,即強調(diào)婚姻雙方要門當戶對,彼此匹配,門戶上的大致相當財務上便能相宜處理。當然,這種認知還是不夠全面的,除了門當戶對,還應考慮彼此性情習慣上的匹配性。
在夫婦關(guān)系相處上,基于古代的文化習慣,《顏氏家訓》主張“夫義婦順”[2]20,丈夫要善于當家,妻子則要和順。這里的核心是反對婦人當家,所謂“婦主中饋,惟事酒食衣服之禮耳,國不可使預政,家不可使干蠱”[2]23。需要警惕婦人的盛氣凌人,注意“婦陵”[2]20的問題。當然,結(jié)合上面所述,一旦“后娶”,則尤其不可讓“后娶”之婦主持家務。可以說,傳統(tǒng)時代,儒家思想中有著對于女性、婦人的不信任和防備,比如所謂紅顏禍水。由此,甚至對于夫妻間的恩愛保持冷靜,更是對婦人當家敏感和警惕,“傳統(tǒng)社會——不限于‘傳統(tǒng)社會’——夫婦一倫非止二人關(guān)系,是要置于家族關(guān)系中考量的……面對父母、家族不可‘私妻子’”[5]。一般情況下是夫義婦順,丈夫當家。如果丈夫做不到“義”,撐不起門面,或者婦人能力特別強,應該怎么辦?這是一個現(xiàn)實問題。如果丈夫撐不起來家里門面,而婦人又非常有才,那么,作為婦人也應該恪守婦道順受其正,做丈夫的賢內(nèi)助。“如有聰明才智,識達古今,正當輔佐君子,助其不足,必無牝雞晨鳴,以致禍也。”[2]23
當然,如果丈夫身死,兒女年幼,家無主事之人,婦人當然亦可當家。這時需要婦人要支撐門面,主持家務,或在外交往。但顯然,這只能作為一時權(quán)宜之計。而且各地風俗不同,需要入鄉(xiāng)隨俗,不可一概而論。在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社會與明確的女嫁男娶模式上,丈夫主事為經(jīng),婦人當家為權(quán)。時至今日,我們的生活早已然擺脫了農(nóng)業(yè)社會的束縛,在婚姻上女嫁男娶的模式也在趨于淡化,雙方以一種更為自由、平等的方式結(jié)合在一起,共同組成新的家庭。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也不能照搬傳統(tǒng)夫義婦順的模式。
另外,因為《顏氏家訓》中主張的是丈夫當家,所以又提出一個當時需要注意的問題,丈夫不可對妻妾太過苛刻,致使其心生怨恨,甚至心生殺機。
書中所列內(nèi)容龐雜,以上也只是略微指出幾點,除了一些大問題的教誨,書中又有一些細節(jié)性的指導。比如:“借人典籍,皆須愛護”[2]20,借人書,要懂得細心愛護,防止出現(xiàn)損毀;“吾每讀圣人之書,未嘗不肅敬對之”[2]26,讀圣賢書的時候,要心懷崇敬,保持肅靜,以鄭重其事;“其故紙有《五經(jīng)》詞義及賢達姓名,不敢穢用也”[2]26,對于寫有文字的紙張,也不能亂用,后世的操作,凡是帶有文字的紙張、紙片,都應該專門焚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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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單光正(1983-),男,漢族,山東泰安人,碩士,山東交通職業(yè)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傳統(tǒng)齊家思想與現(xiàn)代家庭教育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