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利亞特》的死亡敘述中看荷馬的生死觀

引言

時隔近三千年，當我們站在文明的下游，回溯遙遠的源頭，依然為那壯麗的詩篇慨嘆不已。當我們翻開這部曠世巨著，仿佛就降落在古希臘的戰場上，聽到閃耀的盔甲和刀戈碰撞出重響，看到死亡像濃黑的大霧彌漫，又于每時每刻把靈魂拖入冥府。死亡在《伊利亞特》中是繞不開的重要主題，WalterMarg更是直呼《伊利亞特》為“死亡之詩”。荷馬殘酷而絢爛的死亡敘述從古至今吸引著眾多學者的目光，在其富有特色的敘述中，無疑隱含著古希臘人的生死觀，或者說，這些敘述本身正是古希臘人生死觀的外在反映。因此，這篇文章的出發點，正是探究荷馬的敘述與古希臘人生死觀之間的聯系，希望通過文本透視荷馬以及古希臘人對生命、死亡的認知及看法。

一、《伊利亞特》中的死亡敘述

《伊利亞特》是戰爭的史詩，死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荷馬的敘述細致而富有張力，以精妙絕倫的比喻和連貫的動詞串起了一幕幕的廝殺和死亡，使上古時代的戰爭場面如在眼前。我們可以在閱讀中發現荷馬式死亡敘述的藝術特點。

（一）程式化用語

在《伊利亞特》中，能看到大量固定化、程式化的描述。最常見的如：“濃黑的迷霧／幽黑的死亡”（37處）“酥軟了”“松軟了”（21處）“魂息（命息）飄離軀體”（30處）“翻倒泥塵”（12處）等。

這當然和口頭傳統有關，口頭傳唱的詩歌離不開大量程式化用語的參與。為了便于理解，我們可以參考中國古代的話本小說或者在今天仍然很受歡迎的說書節目。說書人經常使用一套固定用語來簡易地描述人物，減輕記憶的難度，使聽眾快速理解人物、關注情節。荷馬的這種做法同樣如此，死亡的描述在一些場合要讓位于更重要的情節，因此必須緊湊、熟稔，一帶而過。荷馬并非不能避開這些程式化用語（因為有一些變體的表達存在），但是重復無疑可以帶來可信度的提高，讓人相信真的有大量戰士死在這場戰爭中。

在這種“快速化”“批量化”的死亡中，命運的冷酷展露無遺。將士們大批死去，詩人甚至來不及為他們描繪最后一幅畫像。他們投入戰場時的行為也沒有留下詩行，似乎“他們僅僅存在于即將死去的時刻”。正如Jasper在《荷馬史詩中的生與死》中評論道：“他們是大量無關緊要的死者，他們沒有單獨的描寫或者身份，作用也更簡單—一為大英雄的屠戮充數，為表現其英勇而存在。”[1]

（二）精細化特寫

第二個特點則是精細的、不吝筆墨的特寫鏡頭。觸目驚心的戰爭場面在《伊利亞特》里屢見不鮮，如：“槍矛扎在頭頸的交接處，脊椎的最后一節，切斷了兩面的筋腱；所以，倒下時，他的頭、嘴和鼻子搶先落地，遠在腿和膝蓋之前。”①“丟卡利昂垂著斷臂，癡等著，心知死期不遠。阿基琉斯揮劍砍斷他的脖子，頭顱滾出老遠，連著帽盔，髓漿噴涌，從頸骨里面。他隨之倒下，直挺挺地躺在地面。”

在這樣如電影慢放鏡頭一樣的描寫中，生命被血淋淋地撕開，皮開肉綻，遍體鱗傷。這是戰爭帶給所有人的創傷記憶，但同時也是戰勝方征服與威權令人激動不已的原因。恐懼和興奮同樣會使人腎上腺素飆升，這兩種情緒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生轉化，刺激希臘人為了這種錯覺前仆后繼地奔赴戰場，投入死亡。

（三）形象的比喻

比喻是荷馬史詩的另一大特征，他的比喻縱貫全篇、精妙絕倫。

第一種：樹木

“好比一棵橡樹，被父親宙斯擊倒，連根端出，揚發出硫磺的惡臭。”“被阿特柔斯之子殺死，揮劍截斷雙臂，砍去頭顱，像一根旋轉的木頭，倒在戰場上。”“后者猝然倒地，像一棵梣樹，聳立在山巔，從遠處亦可眺見它的風采，被銅斧砍倒，紛撒出鮮嫩的葉片，就像這樣。”“阿西俄斯隨即倒地，像一棵橡樹或白楊，巍然傾倒，或像一棵參天的巨松，聳立在山上，被船匠砍伐，用鋒快的斧斤，備做造船的木料。”

“凡人的生活啊，就像樹葉的落聚。涼風吹散垂掛枝頭的舊葉，但一日春風拂起，枝干便會抽發茸密的新綠。人同此理，新的一代崛起，老的一代死去。”

第二種：動物類（猛獸類）

“…像一頭捕殺肥牛的獅子，逮住一頭食草樹林的牧牛或小母牛，咬斷它的脖子。”“赫克托耳，陶醉于自己的勇力，帶頭沖殺，像一條獵狗，撒開快腿，猛追著一頭野豬或獅子，趕上后咬住它的后腿或肋腹，同時防備著猛獸的反撲。”“像一頭獅子，闖進鹿穴，逮住奔跑的幼仔，裂開它們的皮肉，用尖利的牙齒，搗碎頸骨，抓出鮮嫩的心臟；即便母鹿置身近旁，卻也無能為力，已被嚇得一愣一愣，渾身劇烈顫嗦。突然，它撒腿跑開，竄行在谷地的林間，熱汗淋漓，惟恐逃不出猛獸的撲擊。”“…像一群獵狗和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圍住一頭野豬，猛撲上去，而野豬則沖出茂密的灌木，它的窩巢，在彎翹的顎骨上磨快了雪白的尖牙利齒，狗和獵人從四面沖來，圍攻中可以聽到獠牙咔咔的聲響。”

第三種：自然景物類

“像西風卷起的一陣狂飆，擊碎南風吹來的閃亮的云朵，掀起洶涌的浪潮，兜著風力的吹鼓，高聳的浪尖擊灑出飛濺的水沫。”“像一條泛濫的大河，從山上浩浩蕩蕩地瀉入平野，推涌著宙斯傾注的雨水，沖走眾多枯干的橡樹和成片的松林，直到激流卷著大堆的樹材，闖入大海。”

第四種：人的其他行為

“厄丕克勒斯隨之倒地，像一個跳水者，從高高的墻壘上倒下，魂息飄離了他的軀骨。”“他用槍矛把塞斯托耳挑勾起來，提過馬車的邊桿，像一個漁人，坐在突兀的巖壁上，用漁線和閃亮的銅鉤，從水里釣起一條海鮮；就像這樣，帕特羅克洛斯把他—一大張著嘴，銜著閃亮的槍尖—一拉出戰車，扔甩出去，嘴臉朝下，撲倒在地，命息離他而去。”

荷馬的比喻是動態的、飛揚的、流動不止的。「2]在樹木類、自然景物類的比喻中可以看到詩人對于生命飽含深情的歌詠，這和人類的原始崇拜有關（弗雷澤《金枝》）。［3]用令人類熱愛、敬畏的景物來征譬生命，荷馬對于生命的崇尚可見一斑。而在猛獸類比喻中，詩人又一改對生命的惋惜情感，轉而為殺戮吹響沖鋒號角。當用人類的其他行為來比喻死亡時，則陷入一種戲謔和輕描淡寫。這其中反映的是對英雄的歌頌和尚武精神的體現。

（四）點面結合

《伊利亞特》的結構也值得賞析。點面結合不光體現在每一場小的戰爭場面中，而且體現在整體結構上。荷馬的場面描寫宏大而悲壯，如“其時，兩軍相遇，激戰在屠人的沙場上，盾牌和槍矛鏗鏘碰撞，身披銅甲的武士競相搏殺，中心突鼓的皮盾擠來壓去，戰斗的喧囂一陣陣地呼響；痛苦的哀叫伴和著勝利的呼聲，被殺者的哀叫，殺人者的呼聲，泥地上碧血殷紅。”

從全文的結構上看，可以從赫克托耳之死作為一道分水嶺。前半部分是特洛伊戰爭的纏斗、廝殺，后半部分接近結尾處則突然筆調一轉，開始詳細書寫赫克托耳死后其至親對死亡的隱忍。莎士比亞因此稱《伊利亞特》的結尾為流淌著“人類溫柔的乳汁”。

（五）視角轉換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荷馬的視角轉換，觀眾的視角跟著荷馬不斷騰轉挪移，形成激烈動蕩的美感。科勒律治在《桌邊雜談》（TableTalk）中提及“荷馬史詩中缺乏主體性”。誠如斯言，在閱讀荷馬史詩時，我們看不到詩人明顯的傾向性。詩人似乎一會兒在特洛伊人一方，一會兒似乎又到了阿開亞人一方。上一句在歌唱阿基琉斯的威武，下一句卻在贊頌赫克托耳的神勇。與上古時代中國的戰爭詩歌（如屈原的《國殤》）相比，立場的痕跡淺淡到幾乎不存在。

二、希臘人的基本生死觀

上述的《伊利亞特》敘述特點顯然受到了希臘人普遍存在的生死觀念的影響，他們熱愛生命，恐懼、厭惡死亡的觀念極為突出，但又不可遏制地崇拜著英雄，崇尚著武力。具體而言，則可將荷馬史詩中古希臘人對生死的認知大致對應為以下四類。

（一）樂生惡死

這是一個最突出的特點，也是古希臘人生死觀的核心。荷馬的程式化敘述里“濃黑的迷霧”“幽黑的死亡”“魂息（命息）飄離軀體”都反映了古希臘人對于死亡最原始、不加掩飾的恐懼。

古希臘人把生命視作是無上的珍寶，而把死亡看作是“恐懼”與“黑暗”的結合體。德國哲學家策勒爾指出，荷馬史詩中“唯獨陽光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反之，冥界的陰暗生存是毫無意義的”。

我們還可以從一個非常特殊的現象來看古希臘人樂生惡死的生命觀，那就是“尸身不腐”。在《伊利亞特》中，赫克托耳死去多日卻尸身不壞，最終得以完整回歸家鄉。這種“事死如生”的現象在各國文學中都有涉及，所傳達的正是對于生命的留戀和對死亡破壞性的恐懼。

（二）對生命的尊重

熱愛生命的觀念一經放大，便體現為對全人類的良善和同情。在荷馬生活的時代，古希臘人還沒有形成后世的價值觀、道德觀一類的觀念。E.R.Dodds在《希臘人與非理性》里指出，“希臘人沒有罪惡概念，不是罪惡感文化，而是羞恥感文化”。在文明誕生之前，人們沒有針鋒相對的愛憎，沒有旗幟鮮明的對立。而在這種“塵埃未定”的時代，人們總會把多余的同情分給敵對一方死去的將士，或者是所有在激戰中死去的青年。［4]這反映在《伊利亞特》里正是荷馬那“游移不定”的敘述視角—把悲憫的目光均勻播撒在戰爭雙方。

（三）知命

在古希臘社會，人們知道自己的生命由命運決定，就像史鐵生說的那樣一“死亡是一個必然降臨的節日”。因此，當我們再看荷馬對于死亡的“慢鏡頭式”的精細描寫時，能感受到其中對于命運必然降臨的悲哀情緒。

凡人的生命如落葉聚散，無法像奧林匹克山上的神明那樣求得永生，無法突破加諸此身的限制，逃脫不了必死的宿命。古希臘人認識到這點并且大方承認。也正因如此，人們才更加珍惜在“陽光下的生活”，在短暫的生命里體現人的尊嚴和價值。這也就引出另一個古希臘人非常重要的觀念——英雄對命運的抗爭。［5]

（四）抗爭命運與英雄崇拜

如果英雄真的像神明一樣，免于衰老和死亡，那么他根本就不會成為一個英雄。正是必死的壓力強行驅使凡人去擁有美德，通過競爭“由此得知自己能量的極限”。而一種生命的擴張必然會擠壓其他生命的生存空間。“英雄們”尋找生命價值的旅途正遇上一個充斥著戰爭的時代。而城邦會趁機將其投入戰爭作為殺戮工具。此時英雄的價值、英雄生命的意義恰恰在屠殺大量其他生命中體現。

所以荷馬的比喻顯得那么自相矛盾，在憐憫的目光后還有狂熱的影子存在。這也是古希臘人生死觀的第一重矛盾：熱愛生命和屠戮生命奇妙地并存。

三、荷馬史詩中不同主體的生死觀

荷馬史詩中對于凡人和英雄的敘述篇幅和敘述精細度的差異使我們很難不注意到古希臘人對于不同主體的生死觀。由于人的能力不同，對自身的“要求”似乎也有很大不同。在分析不同主體的生死觀之前，我們需要先了解古希臘人對神明以及命運的認知。

在古希臘神話中，“神人同形同性”，這些神明“與其說是寶相莊嚴的菩薩，不如說是古羅馬時代享樂縱欲的豪門”①。神明通過自己的意愿和能力干擾人類的命運。宙斯和赫拉、雅典娜把特洛伊戰爭當作暗中角力的又一戰場，通過扶持人的將領來實現神明內部兵不血刃的權力斗爭。[6]

但神無法決定更無法改變命運，命運獨立于神明系統之外，掌控著人類的生死，有時連神明都不例外。在希臘語中，生命是moiran，其本身就帶有好運，而命運moros則自帶厄運之意。生命亮麗鮮活，但命運黯淡冷酷。［7]命運是對生命從來不需要道歉，也永遠不會感覺內疚的殺手。E.R.Dodds在《希臘人與非理性》（TheGreeksandtheIrrational）中寫道：“希臘人往往意識到，激情是一種既神秘又令人害怕的東西，他們能感到體內有一種力量操控著自己，而不是操控著它…人類被迫成為這些事情的受害者。”

在神明和命運的游戲里，凡人的生命顯得孱弱而單薄。荷馬無奈而悲哀地低吟：“我無法談說大群中的普通一兵，也道不出他們的名字，即便長著十條舌頭，十張嘴巴，即使有一管不知疲倦的喉嚨，一顆青銅鑄就的心。”

因此，對于凡人，能夠享受富足、美滿的生活，兒孫滿堂，老去時無疾而終，就是一種至上的福分。

而對于英雄，凡人里的卓越者，卻不愿屈服，要向神明、向命運抗爭。

就像阿基琉斯出戰前的豪言壯語：“珊索斯，為何預言我的死亡？你無須對我通報，我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將注定死在這兒。盡管如此，我將使特洛伊人受夠我的打擊，我將戰斗不止！”他們擁有神明的力量和凡人的“知命觀”。「8］他們在局限里一次次突破局限，在死亡的邊緣展現出人類的光輝。他們的生命如此華麗，死神卻時刻懸在他們的頭頂。這也就是貫穿古希臘人生命中的第二種矛盾：人的抗爭和命運的壓迫。

四、荷馬生死觀的形成

荷馬的生死觀是對古希臘人生死觀的繼承和發展。從他的敘述里，我們能夠發現前文提到的兩種矛盾的糾纏依然存在。我們能從荷馬對于死亡的描述里輕易分辨出兩種感情傾向：一種是略帶嘲諷、輕描淡寫式的，另一種是充滿同情的。

前一種如：“然后，他從鞘殼內拔出利劍，沖過擁攘的人群，先就近一劍，擊中安提法忒斯，把他仰面打翻，隨后又一氣殺了墨農、俄瑞斯忒斯和亞墨諾斯，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挺尸在豐腴的土地上。”后一種則如“西摩埃西俄斯，一位風華正茂的未婚青年。母親把他生在西摩埃斯河邊…他翻倒泥塵，像一棵楊樹，長在洼地里，大片的草澤上，樹干光潔，但頂部枝丫橫生；一位制車的工匠把它砍倒，用閃光的鐵斧，準備把它彎成輪轱，裝上精制的戰車。楊樹躺在海岸上，風干在它的灘沿。就像這樣，安塞米昂之子西摩埃西俄斯躺在地上。”對生命的珍視和蔑視共存，生命的反抗與命運的絞殺常伴。

荷馬并非放任矛盾存在，他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盡管還不能完全解決，但已經足夠使文明轉向。

為了解決熱愛生命和屠戮生命的矛盾，荷馬選擇最大限度地凸顯生命與人性。這種做法既避免了過度沉湎悲傷而無所成就，又避免了以虐殺為樂的戰爭狂熱。

德國古典學家WolfgangSchadewaldt關于這一問題有非常恰當的論述：“當某人在戰斗中倒下，荷馬都會停留片刻，談談他的為人和命運，從而凸顯出死亡的意義；這就帶來溫暖、人性的意味。”荷馬會好像突然忘掉戰爭似的，溫柔地留在原地看著一名戰士斷氣，等到他的“魂息離開軀體，飄向冥府”，才繼續投人喊殺聲震天的激烈戰斗中。

他充分肯定人對生命的渴求。在《伊利亞特》里，勇敢如阿基琉斯，也渴望死后回歸人間。而像戰士求饒、逃跑這些會被后世視作懦弱的表現卻在《伊利亞特》的敘述中被“輕易放過”，不光沒有受到敘述者的遣責，相反還披上了他溫情脈脈的悲憫目光。

而為了解決人在已知必死的前提下是否還要抗爭的矛盾，荷馬選擇將“苦”上升為“悲”。一往無前的拼搏意識及其指導下的行動，使古希臘人的悲劇觀超越了“苦”的纏綿，升華為“悲”的雄壯，構成了古希臘悲劇精神的核心。他沒有自欺欺人般稱頌死亡，也沒有運用神話之筆將英雄們復活，使其進入神的世界。在這一過程中，人性被充分肯定。人的生命并不由于死亡的結局而毀滅，相反是在激烈的反抗中升華，并因命運的降臨而更顯悲壯。

在尼采看來，荷馬扭轉了前一時代的野蠻和血腥，一個前所未有的明朗世界呈現了出來。對后世希臘人自我認識的深入和人文主義的興起頗有幫助。

結論

亞歷山德羅·巴瑞科重寫《伊利亞特》時寫道：“這個故事無疑由勝利者書寫，但也保留了對戰敗者的記憶。我發現希臘人在字里行間，將對和平持之以恒的愛記憶并流傳下來。這一主題并非一目了然，因為第一眼會被戰甲和英雄們四射的光芒照得眼花繚亂。”人類的生命激烈而壯麗，卻轉瞬即逝，它的位置正處在天界的永恒光明和地府的不變黑暗之間。正是出于對這一特質的突出興趣，荷馬史詩對死亡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戰斗的關注。戰斗是生命價值實現的方式，也是生與死交接最激烈的渡口。這才是《伊利亞特》以戰爭為依托的真正原因。

參考文獻：

[1］加斯帕·格里芬.荷馬史詩中的生與死[M].劉淳，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

［2］甘運杰.論荷馬史詩比喻的藝術特征［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1）：75-82.

[3]詹姆斯·喬治·弗雷澤.金枝[M］.趙明，譯.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4]劉未沫.《伊利亞特》的世界：有關生命、葬禮及其競技[J].國外文學，2014（2）：64-73，158.

［5］陳斯一.荷馬史詩與英雄悲劇［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21.

[6」溫克爾曼.論希臘人的藝術［M」.邵大箴，譯.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21.

[7」陳中梅.神圣的荷馬：荷馬史詩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8]俞登輝.荷馬史詩中的死亡觀念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