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談話”的時代背景、主要內容及當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A8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6916（2025）15-0084-04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Main Content， and Contemporary Value of the “Northern Talks\"

Zeng Demin

Party Scholof Wangcang County Commiteeof the CPC（Wangcang Instituteof Public Administration），Wangcang ）

Abstract：The“NorthernTalks”wereaseriesofimportantspecesdeliveredbyDengXiaopingathecriticalmomentwhendomestic reformwasurgentlyneededandagainstthebackdropoftheeraof greatchanges，withforeign modernizationadvancingbyleapsand bounds.Inhisspeeches，Deng Xiaopingputforwardnewrequirements inmanyaspects，suchasemancipatingthemind，seekingtruth fromfacts，vigorouslydevelopingteproductivefoces，foringthepolicalsystem，openinguptoteoutsideworldandsustainablede velopment，thuspointingoutthedirectionforChina’sreformandopeningup.The“NortheTalks”aretheinauguralworkofDengXiaopingTheoryTheyenlightenpeopletoemancipatetheirmindsandbreaktheigidity，andstillhaveimportantguidingsignificanceforte Partyandhecountrytoemancipatetheirmindsatthnewhistoricalorientationndpromotethecomprehensivedeepeningofrefoand the comprehensive expansion of opening up.

Keywords：“Northern Talks\"；seek truth fromfacts;practical value

1978年9月，鄧小平結束對朝鮮的國事訪問后，返京途中視察了東北的哈爾濱、長春等地，提出了對時政的一系列觀點和建議，強烈地批判了“兩個凡是”的觀點，明確了對真理標準的認識，被歷史學家們稱為“北方談話”。它是在黨和國家處于迷茫和徘徊的關鍵時刻，鄧小平發表的一系列重要講話，以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為核心，其主要內容體現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講話中，這篇講話實際上也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主題報告，因此被比喻為“點燃了改革開放的星星之火”。

一、北方談話”的時代背景

（一）國際背景：歐美現代化進程突飛猛進

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至七十年代中期，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在艱辛探索中曲折發展。而此時，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和以韓國為代表的“亞洲四小龍”，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推動下，尤其是以計算機為代表的新技術的廣泛應用下，工業年增長率從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的 1.7% 提升至 6.1% ，其中科技對經濟增長率的貢獻更是超過了 60% 。第三次科技革命極大地改變了資本主義世界的面貌和人們的生活方式，成為勞動生產率提高和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而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后期以蘇聯為首的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由于受到權力高度集中的斯大林模式的限制，經濟社會發展幾乎陷入了停滯；面對與西方發達國家之間差距的不斷拉大，他們開始紛紛尋求改革，試圖打破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的限制，以實現經濟的發展。此時的中國也走到了需要做出歷史抉擇的這一關鍵時刻，是堅守原有的模式，還是面向世界，實行改革開放，成為擺在當時中央高層面前迫切需要思考的問題。

（二）國內背景：改善國內經濟民生環境迫在眉睫

從國內的視角審視，中國經濟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中深陷困境。據1977年國家計委的匯報提綱透露，國家“財政連續三年出現赤字，1976年財政收入只有750億元，相當于1971年的水平”[1]。經濟發展的停滯不前不僅僅是財政收入的減少，它還給民生帶來了嚴峻的挑戰，這一問題已經引起了當時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據有關資料統計，改革開放前，在農村“至少兩億農民的溫飽問題沒有解決，許多農民甚至處于赤貧狀況”[2]。城市居民的生活狀況也同樣堪憂，如存在職工工資近20年來未調整，居民的住房供應嚴重不足，全國城鎮有兩千萬名求職者等待就業等問題。上述情況反映出依賴政治動員強制推動經濟發展的模式已經走到了盡頭，在這個關鍵時刻，必須實行改革開放，尋找新的突破口，才能擺脫當時的困境，才能有效地發展社會主義生產力，才能實現國家“四個現代化”。

二、“北方談話\"的主要內容

1978年9月，在東北等地進行考察期間，鄧小平多次就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社會生活等多個領域發表了一系列談話，其內容廣泛、內涵深刻。這些談話充分展示了鄧小平在改革開放前對中國未來發展道路的深入思考和理論探索，是其對中國當時國情和世界發展形勢的初步闡釋。其中，部分重要論述不僅是對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成熟思考，更是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到了新的高度，可以說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開篇之作”。

（一）解放思想，實事求是

“實事求是”不僅是毛澤東思想的精髓之一，也是鄧小平在東北考察期間的重要講話——“北方談話”的核心要義。在改革開放前，思想領域的首要任務便是需要沖破長期存在的教條主義和個人崇拜對人們的嚴重束縛。鄧小平第三次復出后，“兩個凡是”的提出造成撥亂反正難以開展，極大地限制了人們的思想自由。因此，復出后鄧小平的首要任務之一便是推動思想領域關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討論，達到撥亂反正的目的。

所以，1978年9月，鄧小平利用在吉林、遼寧、天津等地考察之機，就反復強調中國當前面臨的最關鍵問題還是“實事求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一切從實際出發”[3]。他認為當前在全國范圍內的中心問題就是要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堅持理論聯系實際，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鄧小平的這些觀點實際上就如何正確理解毛澤東思想做了詳盡的闡釋，旗幟鮮明地反對“兩個凡是”，認為其脫離并且偏離了毛澤東思想，也不符合實事求是的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他強調毛主席曾在多個場合強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而毛澤東思想是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是符合中國國情的。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思想的指引下，從1978年9月下旬至11月，全國二十多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的主要負責人發表了支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講話，這些講話聲援了黨內關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討論。在其他領域內影響也很廣，截至1978年底，不僅各級報刊發表了650多篇支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文章，地方上還舉辦了70多次各類型的研討會支持真理標準的討論，有力地推動了人們思想的解放。因此，鄧小平的這次講話旗幟鮮明地支持了全國范圍內關于真理標準的討論，解放了人們的思想，為即將到來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基礎。

（二）大力發展生產力

針對“文革”后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社會和民生等方面面臨嚴重困難的局面，部分有識之士開始對商品經濟、按勞分配、經濟規律以及生產力等各方面問題進行了深人的探討，試圖在經濟領域進行撥亂反正。然而，由于全國的政治環境在當時還未得到根本改善，關于生產力的討論引發的思想解放主要局限于文化領域，經濟領域的思想解放程度和深度仍然有限。因此，推動經濟領域的“思想大解放”，并以此大力發展生產力，實現經濟的持續發展，改善民生，是當時黨和國家領導人迫切需要思考的問題

1978年9月，鄧小平在東北考察期間，針對經濟領域突出的問題，指出發展生產力是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關鍵手段，應抓住第三次科技革命之機，大力發展生產力，以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國家建設自標。他在長春、鞍山等地考察期間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制度之所以具有極大的優越性，就在于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速度優于舊社會；他要求要利用發展優勢，大力發展生產力，改善人們的物質生活條件。他反復強調：“馬克思主義認為，歸根到底要發展生產力。我們現在必須發展生產力，改善人民生活條件”[4]381。上述觀點實際上已初步提出“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一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理論問題，體現了“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4]1343。在大力發展生產力的推動下，從1978 年開始至2017年這40年間，中國經濟增長速度連續保持在 9% 以上，創造了令人矚目的世界經濟奇跡，展現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驚人的活力。

（三）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改革

鄧小平在現代中國的多個重要階段都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從中國經濟和政治體制的發展中洞察到了體制內的深層次問題。在深入剖析這些問題的原因之后，鄧小平對于中國經濟與政治體制改革有了深入而全面的認識，明確了國家未來的發展方向和改革的主要任務。因此，在此次東北考察期間，他明確提出要進行經濟和政治體制改革，以解放和發展生產力。

針對國有企業人浮于事、官僚主義嚴重等問題，他主張引進外國的技術，借鑒他們的管理方式，可按照他們的管理模式進行生產，以克服國有企業中存在的不足，實現生產效率的提升。在黑龍江考察期間，當他獲悉黑龍江省七八月份的工業生產出現嚴重下滑，下滑的原因與分配政策有關時，鄧小平明確指出：“按勞分配政策很值得研究，不能搞平均主義”[4]376他認為要提高企業的管理水平，首先必須在工資待遇上有所體現，對于管理得好的企業，應給予獎勵，提高他們改進管理水平和提升技術水平的積極性。對于按勞分配體系卜的薪資問題，鄧小平主張只有那些具備合格素質的管理人員和工人，才有資格享有相對較高的薪資待遇，體現按勞分配的原則。這些重要的論斷體現了鄧小平對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分配制度的認同，是歷史的一大進步。

（四）對外開放

1978年的出國“考察熱”，西方發達國家的先進經濟理念，人民生活水平之高，給黨和國家的主要領導人帶來了強烈的思想沖擊。特別是在鄧小平訪問日本和美國等發達國家之后，他深感到中國與這些國家之間的差距之顯著，并發出了“我們現在很需要跑”的感嘆。因此，在東北考察期間，他深有感觸地說道，世界變化迅速，新事物、新問題不斷出現，關起門來搞建設，不動腦筋做事情是要在世界上落伍的。在本溪考察期間，面對我國當時相對嚴重的閉關自守現狀，他強調我們現在就應當積極借鑒世界先進的經驗與做法，激勵大家開拓視野，多前往發達國家考察學習，深入了解他們的經濟建設成就。因此，在鄧小平的積極推動下，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前所未有的對外開放在中國展開，開放的步伐從部分地區的試點，逐步擴展到全國范圍；從沿海、沿邊、沿江的開放，再到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深度開放。在這一過程中，中國不僅成功地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而且成功地崛起為全球第一大貿易國，實現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

（五）可持續發展的問題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不僅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顯著特色和本質要求，也是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原則。1978年9月，鄧小平在東北考察期間，對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作出了關鍵性的指示。在本溪考察期間，針對企業臟亂差、管理混亂的問題，他認為企業的管理不好，會導致企業的臟亂差，企業的環境衛生抓得好，不僅會減少人的疾病，還能提升人的精神面貌，所以“廠子整潔了，也是個綜合能力的體現”[4]373。在對大慶進行考察期間，他針對該地區油氣和化工產業所存在的環境污染問題，明確指出必須妥善解決“三廢”問題。同時，他對大面積開墾帶來的嚴重環境問題進行了嚴肅批評，認為大規模的土地開墾并不能帶來相應的回報，反而存在嚴重的潛在風險。他強調必須廣泛地植樹造林、種植花卉，以加強環境美化工作；同時，必須改造草原，保護草原植被，這都是地方政府和企業管理素質的反映。由此可見，鄧小平在東北考察期間已開始關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這反映了當時他的生態文明觀念和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決心。

三、“北方談話”的當代價值

美國當代著名中國問題專家傅高義說：“當年毛澤東謀劃點燃中國革命時，曾寫下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5]228，與此相對應，“鄧小平的東北之行（1978年9月13日至20日）也點燃了將使中國發生巨變的星星之火”[5]228。盡管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但“北方談話”對當時中國的形勢和世界大局的深刻理解和精準把握仍值得學習，在當代仍具有現實意義。

（一）繼續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

“在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經濟轉型、體制轉型乃至政府轉型是否順利進行，關鍵是思想轉型。因此，思想轉型是前提和基礎。”[6]42 當前改革之所以推動較為困難，是因為“過去的體制機制下獲得更多利益甚至不合理利益的群體往往又是掌握更多社會資源的強勢階層，有的甚至是主導、執行改革措施的公權力持有者和政府部門本身”[6]42。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推動全面深化改革，首先得從解放思想人手，這樣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改革開放四十多年的成功經驗已經印證了這一道理。所以，歷史經驗明確告訴我們，“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仍是我國建設和改革大獲成功的核心驅動力。因此，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關鍵時刻，必須認清我國的改革已經步入“深水區”，前期改革的成績可能讓一些人過于自滿，而部分既得利益集團也可能開始保守這一現實。為了全面深化改革，就必須堅持并發揚“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這一黨的優良傳統，做到與時俱進、求真務實，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深化推進的局面，既要開眼界，尋找與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又要敢于打破舊的思維束縛，有勇氣并且有所作為。

（二）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

“開放”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一個鮮明特征。在“北方談話”中，鄧小平反復強調對外開放的重要性，強調應該學習歐美發達國家的先進管理經驗及科學技術，不能閉門造車。我國改革開放所取得的顯著成就，也從側面證明了對外開放策略的正確性。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按照可比較價格計算，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約 9.5% 。國內生產總值由1978年的3645億元躍升至2017年的827122億元”[7]836，“2017年我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59660元，按照世界銀行的數據和標準，2017年我國人均國民總收入達到8 836 美元，也躍升至中等收入國家行列”[7]836。上述數據說明，中國在經濟增長的時間及速度上不僅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還創造了人類經濟發展史上的壯麗奇跡。因此，在全面深化改革和邁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關鍵時刻，面對逆全球化現象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必須堅決執行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不斷優化高層次的開放機制，采取更加積極的開放策，以吸引更多的資金、技術和人才，持續為我國經濟發展注入新動力，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更大的貢獻。

（三）堅持全面深化改革

在改革開放已經進行了40多年后的今天，“許多改革的階段性成果已經成為改革的負擔，而有限的、不徹底的改革有時會通過制造既得利益而成為真正改革的‘敵人’…從歷史來看，從來沒有‘畢其功于一役’的改革，改革永遠是一個不中斷的事業，我們的改革也是這樣我們不僅需要繼續堅持改革，還必須提倡一種廣義上的改革，一種通過主動的國家轉型來應對大轉型帶來的各種問題和挑戰的戰略選擇”[6]38如同歷史長河中的節點，鄧小平在“北方談話”中明確指出，我國的現行體制仿效蘇聯模式，已不再適應現代化的步伐，必須進行改革。自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改革的號角吹響，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農村率先實施，“邊緣革命”實現了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的改革，尤其是國企的改革，開啟了經濟的快速發展模式。持續四十多年的改革已步人“深水區”，簡單易行、眾人受益的部分已得以解決，剩下的改革猶如硬骨頭，艱難而繁瑣。在此關鍵時刻，更需展現“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勇氣與智慧，以堅韌不拔的決心和毅力，持續深化改革，為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而努力奮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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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曾得珉（1985—），男，漢族，四川旺蒼人，中共旺蒼縣委員會黨校（旺蒼縣行政學院）高級講師，研究方向為中共黨史。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