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特定時空的高考歷史試題分析及教學啟示

摘 要：自從高考命題打破全國卷一統天下的格局以來，自主命題省市卷先后出現了從區域歷史名人、重大歷史事件、重要考古發現、區域特色文化等不同角度切入，以小見大，帶動對教材必備知識、關鍵能力考查的試題。這類試題地域氣息濃厚，考查目標直指特定時空觀念、唯物史觀、史料實證、歷史解釋和家國情懷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教師應對此類試題，可從落實教材主干知識、融地方特色文化于日常教學、加強教學研究、聚焦學科核心素養等多方面入手。

關鍵詞：高考歷史 自主命題 時空觀念 家國情懷

一、高考歷史特定時空類試題的基本梳理

自從高考命題打破全國卷一統天下的格局以來，自主命題省市卷先后出現了不少頗具地方特色的試題，姑且稱之為“特定時空觀念題”。此類試題最早源于2009年的上海卷37題，試題以摘自《1906年的上海：會審公廨——一個美國律師的觀察》的一段材料為問題情境，考查考生對教材主干知識“治外法權”的認識與理解：（1）為什么西方國家的公民“不得在清國法庭被起訴”？西方國家在什么情況下獲得了這樣的特權？（2）當時的中西法律體系存在著哪些差異？（3）你如何理解這位美國律師的觀察？

隨后，此類試題在全國其他自主命題省市如北京、天津、重慶、海南、福建、安徽、廣東等地陸續出現，可謂遍地開花。試題從區域歷史名人、重大歷史事件、重要考古發現、區域特色文化等不同角度切入，以小見大，帶動對教材必備知識、關鍵能力的考查。譬如，2023年湖北卷第5題，要求根據“明代湖北進士分布示意圖”，解讀出武昌府與黃州府是進士人數最多的兩個地區；根據“明代湖北籍人物著作府域分布圖”，解讀出府域最多的地區依舊為黃州府和武昌府，進而通過邏輯推理得出：“進士人數多能夠營造良好的人文環境，而良好的人文環境有利于提升人才選拔率”這一認識。

又如2024年廣東卷第19題：結合材料，圍繞“廣東與近代中國”自擬一個論題，運用中國近代史的具體史實予以闡述。又如東北卷第20題：請圍繞“黨史中的東北元素”，結合所學知識，向該課題組推薦一個專題，自擬專題題目，并闡明推薦理由。這兩道題更是將命題觸角伸至12分的開放性試題，以“能夠將歷史學習所得與家鄉、民族和國家的發展繁榮結合起來，立志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做出自己的貢獻”[1]立意，綜合考查歷史學科核心素養，令人耳目一新?；谔囟〞r空的高考歷史試題羅列如表1。

二、高考歷史特定時空類試題的特征闡釋

時空觀念是在特定時間和空間聯系中對事物進行觀察、分析的意識和思維方式。任何歷史事物都是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條件下發生的，只有在特定的時空框架下，才可能對史事有準確的理解。高考自主命題省市以區域內的歷史名人、考古文物、文化遺址、重大歷史事件等入題，創設相關問題情境，彰顯了對時空觀念素養考查的重視。試題通過深入挖掘區域歷史文化，營造熟悉的地域文化氛圍，激發學生愛鄉之情，同時也激發學生的做題興趣，有利于營造良好的應考心理氛圍。

從試題能力考查角度看，自主命題省市特色類試題并不簡單聚焦于特定歷史人物、歷史事件和區域文化本身，而是側重于引導考生關注這些歷史人物、歷史事件和區域文化在歷史進程的位置、時代意義及對后世的影響。高考命題選擇何種素材，包括人物、事件，常常折射出命題人的認知特點、價值趨向。如2009年福建卷考查布魯諾和李贄被視為“異端”的相同原因，以及他們臨終表現的相似之處；2023年河北卷考查根據材料概括李大釗的觀點，并結合中國近代史知識，對材料中李大釗的某一觀點進行論證，都強調了思想家在人類歷史發展進程中的重要作用。此類試題在其他省市高考卷中也可出現，但放在福建和河北卷就有了特殊的意義。在嚴格依標命題的今天，2024年廣東卷“廣東與近代中國”一題和東北卷“黨史中的東北元素”一題，更是突顯了“新情境下問題解決為重心”的高考命題理念，以及對時空觀念、唯物史觀、史料實證、歷史解釋、家國情懷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的考查。高考命題專家劉芃指出：“考試絕不是某種文化內容簡單的再認和再現，而是應該通過歸納、概括、分析、綜合等具有認識意義的方法，來展示一種文化結構的實質內容和知識價值。也就是說，考試本身就是一種理解和駕馭能力。一方面，它必須將一種文化內容提煉為考試的內容，并能夠對其基本特征進行描述，另一方面，它又必須將考試內容以試題的形式科學合理地呈現出來。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試題的內容反映了命題者對一種文化結構的認識和理解能力，試題的質量反映了命題者對考試內容的把握和控制水平”。[2]以此來形容這種綜合性的特定時空背景類試題，是比較恰當的。

從試題立意層面看，這類特定時空背景題強調在學科思維的指導下探索解決問題的有效途徑。通過解讀相關歷史人物的思想政治主張、了解城鎮變遷的過程、認識特定區域內考古發掘、文物存在的意義，挖掘重要歷史事件的內涵，并融入歷史學科核心素養考查目標，考查學生的歷史思維，培養學生的理論素養，增進對家鄉歷史的了解，引導學生以家鄉為傲，關心家鄉發展，進而增強建設家鄉、奉獻國家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厚植家國情懷。

從命題角度看，這類試題在中國古代、近現代史考查中頻繁出現，內容大多與中國近現代反帝反封建斗爭聯系密切，歷史文化傳統深厚且鮮明，主要與地處對外開放前沿的地區、對中國歷史發展影響較大的歷史人物、歷史事件、文化遺產等有關。但是，這類試題在一個省市卷中一般不會連年出現，畢竟，與中學歷史教學主干知識關聯性較大、特定省市區域內的歷史名人屈指可數，重要城鎮也就那么幾個。倘若頻繁考查，可能會導致師生熱衷于猜題或押題，也容易誤導師生正常的教學和復習。同時，命題也不宜將考查目標局限于區域內歷史人物、事件本身的區域性影響，否則，會使考試失去應有的公平性。江蘇、浙江等省此類試題幾乎難覓影蹤，足見命題人對此類試題命制的慎重。

三、高考歷史地方特色類試題的教學啟示

自主命題省市特定時空類情境試題作為一種特殊的情境試題，突顯情境在歷史學習中的重要性。突破這類試題，同樣需要相應的必備知識、關鍵能力和學科核心素養。在日常教學中，學生對學科知識內化水平參差不齊，對家鄉歷史知識的了解深淺不一，這要求一線教師在課堂教學中就地取材，設計相應的問題，通過滲透家鄉人物、事件等元素，著眼于落實歷史學科核心素養，促進學生對歷史知識的認識與理解。

1.重視教材主干知識的學習

在歷史長河中，每一滴水都承載著過往的記憶，每一片浪都記錄著人類文明的足跡。高中歷史教學作為連接過去與未來的橋梁，承載著民族記憶、文化傳承和價值理念。高中階段是學生知識體系和價值觀念形成的關鍵時期，落實歷史主干知識的教學尤為重要。依據課程標準的要求，通過系統學習歷史事件、人物、制度、文化等主干知識，學生能夠逐步構建起完整的歷史知識體系、理解歷史發展的內在邏輯和因果關系。這種知識體系不僅有助于學生記憶和理解歷史知識，了解國家發展脈絡，感悟民族精神內涵，還能增強對本國文化的認同感，更能引導他們從宏觀角度把握歷史進程，形成對歷史的整體認知。從上述分省自主命制的特定時空觀念題來看，考生如果沒有相應的歷史知識基礎作支撐，要說明“遼南京（今北京）在統一多民族封建國家發展進程中的作用”（2024年北京卷），或者完成一篇圍繞“廣東與近代中國”自擬一個論題的小論文（2024年廣東卷），是比較困難的。

2.融地方特色文化于日常教學

中學歷史教學講授宏大敘事固然重要，但適時聯系家鄉的趣聞軼事、歷史名人、文物遺址、區域文化，或許更能激發學生學習和探究的興趣。在日常教學中，教師要關注本省、本地區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化名人、科學家，可以從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分類，關聯歷史教學主題，如在維護國家統一、民族團結、救亡圖存、國家治理等方面的著名政治家，在維護傳統文化發展中做出貢獻的思想家，推動當地經濟發展的實業家、推動科技發展的發明家。教師還要關注當地風俗民情、考古發現和文化遺產形成的過程及特點。如浙江是一個經濟大省，又是一個文化大省，高中歷史教學講春秋戰國或考古知識，可以與今天紹興市稽山中學內距今2500年的地下考古發掘聯系起來，有條件的學?？梢詭W生進入考古現場直接感受；講中國文化史可以將王羲之、王陽明聯系起來；講清朝疆域的奠定，可以與浙江會稽（紹興）人，曾任福建布政使、福建總督，向康熙帝推薦施瑯平臺灣的姚啟圣聯系起來；講中國近代史可以與徐錫麟、秋瑾、蔡元培、魯迅聯系起來，引導學生參觀這些名人的故居；講中國當代改革開放史可以與實業家宗慶后的娃哈哈企業創辦與發展變化聯系起來。

3.以研促教落實學科核心素養

高考歷史“特定時空觀念題”具有較高的思維含量，更有豐富的情感、態度、價值觀元素，它既要求學生能夠調動自身的思維活動，將相關考查內容與家鄉的發展變化聯系起來，又要將這些地方史元素與國家、社會的歷史發展變化聯系起來。對這類試題展開研究，有利于歷史教學與核心素養之家國情懷的深度整合，進一步落實時空觀念、正確的歷史價值觀、自覺的家國情懷等學科核心素養。新課改形勢下，認真研究這些分省自主命制的高質量高考“特定時空觀念題”，有助于轉換和改善教學視角，增強史料實證意識，提高命題、解題水平。教師將此類典型試題用于日常課堂教學，有利于提高課堂教學效率，有效落實學科核心素養；教師自覺地將地方史元素融入日常教學設計，打磨高考模擬試題，有利于提升教學靈氣，提高命題技術。

隨著新教材推廣，新課標貫徹以及新高考改革步伐的加快，越來越多的省份加入了分省命題的行列，分省命題為命題人融進本省文化元素，突出本省歷史特點，創造了有利條件。如何在備考中針對命題特點，提出針對性的復習策略，值得中學歷史老師、高考命題研究者進一步探討和研究。

【注釋】

[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制定：《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年，第72頁。

[2] 劉芃：《卷里卷外·劉芃論考試》，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21年，第3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