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與現代的雙重建構

24年12月4日至6日，“李西安先生紀念活20 動”在李先生的家鄉哈爾濱舉行。此次活動由中國音樂學院、《人民音樂》編輯部、中國出版集團現代出版社及哈爾濱音樂學院聯合主辦，是自2020年季西安先生逝世以來首次舉行的公開紀念活動。三十余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及李先生的生前友人齊聚一堂，共同回顧季先生的藝術成就，探討其音樂學術思想對當代中國音樂發展的深遠影響與啟示。

李西安先生（1937一2020）是我國杰出的音樂理論家，他的學術成果為中國傳統音樂分析理論體系的構建奠定了堅實基礎，對該學科的發展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同時，他也是一位具有遠見卓識的管理者、教育家和思想家。他曾擔任中國音樂學院院長、中國音樂家協會書記處書記、《人民音樂》主編等重要職務。在20世紀末中國音樂面臨轉折與變革的關鍵時期，他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前瞻性的戰略思想，并通過一系列創新舉措，為中國音樂在新時代的發展積累了寶貴經驗。

值季西安先生五周年忌辰之際，本文通過梳理其生平軌跡，結合其理論建樹與實踐探索，系統闡釋先生的音樂學術思想，以期為當代及未來中國音樂的發展提供有益借鑒與啟示。

一、“傳統與現代之間的巨大空間”：李西安音樂學術思想的時代背景與理論基石

20世紀80年代，李西安先后發表了《中國音樂的大趨勢》《走出大峽谷》和《中國音樂的新浪潮》等探討中國音樂發展趨勢的文章。當我們于四十年后重新回顧時，不禁心生疑問：是何種動因促使他提出這些具有前瞻性的構想，并在最大程度上與當代音樂的發展趨勢相契合？從其過往經歷來看，一方面，美國未來學家阿爾文·托夫勒最具影響力的著作《第三次浪潮》中所闡述的信息革命對社會的深刻影響，為季先生帶來了現代觀念的啟示；另一方面，自幼浸潤于民族音樂文化土壤的經歷，則為他奠定了深厚的傳統根基，

（一）成長經歷中的民族音樂基因形塑與思想浸染

李西安出生于黑龍江黑河市，之后與家人先后定居哈爾濱和天津。他從小學習二胡，并在高中時期師從俄僑音樂家托諾夫①學習小提琴演奏，而后跟隨從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畢業后到天津工作的安紹石老師學習鋼琴、和聲和樂理。1955年，季西安考入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按時任副院長呂驥先生的安排，他先后跟隨王振先、趙春峰、吳景略等演奏家學習民族器樂演奏，用兩年時間打下扎實的民族音樂基礎之后，才開始系統學習作曲

學習作曲期間，蘇夏老師的作曲主課、姚錦新老師的作品分析等作曲理論課程都融入了對中國民族風格作品的分析與寫作，使季西安在掌握西方作曲技術理論的同時，也吸收了我國對西方音樂理論本土化的早期實踐成果。同時，呂驥、馬思聰、安波、趙諷、馬可、李凌等對中國現代音樂發展起到奠基作用的重要人物，都與季西安在學習或工作中有所接觸，他們的思想和成果對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種學理積淀與價值取向的雙重塑造，為其日后在中國音樂發展的戰略構想和學術研究領域堅定不移地走民族音樂道路構筑了根基。

（二）李西安音樂學術思想形成的時代背景

改革開放以來，西方20世紀現代音樂觀念的引入為中國專業音樂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理論視野和實踐路徑。盡管這一跨文化的音樂實踐在當年引發了廣泛爭議，但李西安卻以開明的態度積極聲援“新潮音樂”。他認為，以譚盾、葉小鋼、瞿小松為代表的青年作曲家將掀起中國音樂發展的巨大浪潮。

在1986年舉行的“中青年音樂理論家座談會”（即“興城會議”）上，季西安發表了題為《走出大峽谷》的演講，針對“古與今、中與外、個體意識與群體意識”三組關系，結合中國音樂的歷史脈絡與發展現狀，闡述了他對中國音樂創作和文化轉型的深刻理解。此次演講奠定了他日后提出的“張力場結構\"的理論雛形。1994年，李西安在《文化轉型與國樂的張力場結構》一文中完整闡述了“張力場結構”的概念，并以此為基礎提出了他對中國音樂未來發展大方向的戰略構想，即以傳統為根基，大膽融合現代技術，在多元性與創新中實現自我突破，探尋屬于自己的獨特路徑。

（三）李西安音樂學術思想的核心—“張力場結構”

“張力場結構”是指“在傳統與現代這兩極之間，構筑一個巨大的發展空間由于傳統與現代這兩極間的張力與反張力的結果，其中間必然形成具有多層次結構功能與多元風格形態的巨大發展空間。兩極的張力愈強，中間形態的層面就愈多，每個層面的適應能力與再生能力就愈強，整個張力場的包容性就愈大\"②。在這一空間內，每個坐標點都具有其獨特性，空間的兩端向傳統與現代的兩極延伸，也隨著中與西、雅與俗的不同語境而變化。

例如，在音樂創作方面，一些作品在保持中國傳統基調的同時，適度融入西方的現代技法，這是兩極之間偏向中國的、傳統的一類；而另一些作品則對傳統音樂素材進行重構，以現代音樂語言為主導，這是兩極之間偏向西方的、現代的一類。季西安用張力場結構概括了中國音樂作品各自的定位，并主張對張力場中的每一個層面進行更深挖掘和不斷完善。

在宏觀的音樂發展戰略方面，李西安提出“保存要純正，創作要大膽”的觀點，既強調傳統文化的重要性，也明確指出現代觀念的必要性，并且努力地拓展、深化張力場的兩極。對此，他的解讀為：“只有現代這一極已然成為勢不可擋的潮流，構成了對傳統的強大威脅時，人們才意識到保存傳統，特別是原樣保存傳統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同時，也只有深入地發掘傳統，立體地把握傳統，具備了強大的文化主體意識，傳統才能成為新的創造的取之不盡的源泉，不但不為現代所惑，而且會從現代汲取新的養分，使古老的傳統由靜態轉為動態，并最終抵達未來的彼岸。”④

“張力場結構”的提出源于季西安對半個多世紀以來中國音樂發展歷程的深入研究，它是基于老一輩音樂家在中國音樂的發展道路中尋求突破的一種傳承與深化，也是對現代化進程中追求文化自覺與創新精神的深刻回應。基于這一理論框架，他在中國傳統音樂、音樂教育和音樂創作等領域的思想和理論體系得到了系統性的構建。

二、“學古不泥古，破法不悖法”

李西安的音樂發展戰略與實踐舉措

李西安利用傳統文化與現代化力量、民族文化與全球化之間互動與沖突所產生的“張力”，倡導傳承與創新的雙重推動，并通過一系列舉措將其理論思想付諸實踐

（一）努力拉開張力場的兩極

中國近代音樂史上對傳統民族民間音樂的探索始終未曾間斷，季西安也同樣主張對傳統音樂持續開展系統性的、有組織地挖掘、保護、研究和推廣。然而，在重新發現傳統的過程中，我們的探尋方向應如何定位？在發現傳統之后，我們又應以何種方式來對待并繼承傳統？季西安通過舉辦“華夏之聲”系列音樂會，向我們展示了他的解答

1982年，李西安策劃了“第一屆華夏之聲一古詩詞歌曲音樂會”，重點推出了重新挖掘、譯譜、編配的I1首宋代姜白石的歌曲。1983年，他再次策劃了“第二屆華夏之聲一古譜尋聲音樂會”，采用講演結合的形式，上演了南北朝古琴文字譜、唐五代琵琶譜、宋代燕樂半字譜等不同譜式記寫的18首樂曲。“華夏之聲”將傳統音樂研究的新成果以音樂會形式呈現于當代舞臺，讓“有史無聲”的“傳統聲音\"于今時演繹。這一活動不僅受到行業內的廣泛好評，也帶動了一次研究、解譯古譜的熱潮。

2009年，李西安作為總策劃籌辦了第一屆“北京傳統音樂節”，歷時7天的活動共舉行了10場傳統音樂系列展演、7場傳統音樂高峰論壇和6場傳統音樂大師培訓班等豐富內容，利用多媒體等現代技術手段，讓傳統音樂在更深層次的融合中獲得更為生動的展示。

與中國傳統一極對應的是西方的、當代的一極。毛澤東主席曾提出“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的文化發展思路，劉天華也曾指出，我國的音樂文化發展“必須一方面采取本國固有的精粹，一方面容納外來的潮流，從東西的調和與合作之中，打出一條新路來\"。20世紀，我國民族音樂發展正處在革故鼎新的歷史階段中，人們的自光不能始終停留在傳統樂曲的演繹上，更需要有選擇性地吸納和借鑒西方音樂的經驗，秉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原則，促使當時的中國音樂實現快速發展，并最終走出自己的發展路線。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李西安將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新潮音樂\"視為注入中國音樂的“活水”，對它的發展推波助瀾。例如，《人民音樂》曾作為主辦方之一，參與主辦了葉小鋼、陳怡、郭文景等青年作曲家的個人作品音樂會。時任主編李西安不僅親自主持記者招待會，還在音樂會后于《人民音樂》的“青年音樂家\"專欄中發表了眾多關于音樂會作品的評論文章。此外，他對當時尚處于年輕時期的譚盾、陳其鋼、楊青等作曲家非常關注，發表了大量評論文章，對他們的作品及其創作思想展開分析和探討。

盡管前人已在傳承與發展國樂的道路上前行已久，但李西安的思想和實踐舉措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走出的，符合當時的時代發展需求的新道路。與前人相比，他致力于拉開張力場的兩極，大力支持更加多元的音樂創作風格，鼓勵年輕作曲家大膽吸收西方現代音樂技法，以個性化的表達賦予作品更強烈的現代化與國際化的新氣息，為中國音樂注入更具多樣性的活力。

（二）在教育領域探索學科建設及改革

李西安教育理念的核心依舊圍繞著“張力場結構”展開。在擔任中國音樂學院院長期間，他提出以“張力場結構”為學院的辦學方針，倡導跨學科教育，致力于構建以民族音樂為基礎的中國特色音樂教育體系，培養具有全球視野的復合型音樂人才，為中國音樂教育的現代化和國際化開辟道路。其具體實踐舉措主要涉及三個方面：

其一，在高等教育的學科建設方面，李西安尤為注重跨學科培養。他曾于1988年組織了一次包含7個新型交叉學科的大規模專業論證會，最終，音樂教育、音樂治療、藝術管理和音樂工學（含計算機音樂和音樂音響導演）被批準于次年招生。這四門新興學科樹立了跨學科培養的典范，至今已在全國各音樂院校廣泛開設，為音樂專業的本科學生開辟了更加多元化的教育路徑。

其二，在高等教育的課程設置方面，李西安聯合杜亞雄、張鴻懿、陳銘道、李文珍等音樂學專家，在中國音樂學院率先開設了《民族音樂文化概論》《民族音樂學》《民族旋律學》等系列課程，為學生提供了系統而深入的中國民族音樂學習資源。這次民族音樂課程納入本科教學的重要實踐，為中國音樂學院的民族音樂特色課程開辟了先河，奠定了根基

其三，在青少年美育教育領域，李西安積極倡導將作為“中國音樂母語\"的傳統音樂課程納入中小學音樂教育體系，通過童蒙階段的浸潤式培養，構建青少年對傳統文化的深層認知。1985年，李西安作為主編，組織黎英海、施萬春等作曲家為小學語文課本（北京版）部分古詩詞譜曲，由科學普及出版社發行了《兒童唱唐宋詩》錄音帶；1991年，主編出版《配樂古詩鑒賞》（附錄音帶3盒）；2009年作為音樂主編，出版《兒童中國民樂品賞》（獲新聞出版總署20I1年優秀出版物一等獎）。這些舉措不僅能夠促進青少年兒童提升音樂素養，更重要的是在代際傳承中培育了文化認同，為傳統音樂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關鍵性的新生代受眾基礎

三、根植傳統、反哺當代

一李西安學術思想的發展歷程及貢獻

李西安的學術思想體系深深植根于其深厚的

民族音樂學養。數十年來，他始終在學術探索的道路上砥礪深耕，其研究視野經歷了從民族曲式研究到旋律學領域的轉變。

（一）發源：奠定中國民族曲式的研究基礎

1961 年，季西安于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畢業后留校任教，在擔任和聲教學工作的同時，也開始了“民族曲式\"課程的籌備。1962年，他與軍馳合作開設了民族曲式課程，這是國內首次系統講授中國民族音樂曲式理論的課程。1964年，二人基于兩年的教學實踐和授課講義，出版了專著《民族曲式與作品分析》民歌、器樂部分）③。盡管這本教材僅涉及民歌和民族民間器樂曲中的基本曲式問題，但作為我國早期民族曲式理論的代表作，它開創性地借鑒了西方音樂分析方法，結合中國傳統音樂的形態特征和實際情況，探索了傳統音樂分析從經驗描述向理論模型的范式升級，奠定了中國傳統曲式理論體系的初步架構。

（二）發展：從民族曲式邁向旋律學

在就讀中央音樂學院期間，季西安遇到了一位對他學術生涯影響最深的老師一姚錦新先生③。在姚先生的學術引領下，他開始涉足旋律學的相關理論，并將西方旋律學理論融入中國傳統音樂的分析與研究之中。通過姚先生的口譯和講解，他系統學習了羅杰爾·賽欣斯（Roger Sessions l896—1985）庫爾特·薩克斯（CurtSachsl88l—1959）、本采·薩波齊（BenceSzabolsi1899—1973）等西方民族音樂學家的《節奏與速度》《旋律教科書》《旋律史》等經典著作。此后，李西安在長達60年的教學與研究過程中，不斷深化對中國傳統音樂的認知與理解，研究視野由“曲式學\"逐步聚焦于“旋律學”，從宏觀的曲式結構分析轉向更為精細的旋律分析領域。

李西安在旋律學研究中主要采取了兩條路徑：一是從語言層面入手，探索語言與旋律之關系；二是對中國傳統器樂音樂中影響深遠的曲牌《八板》及其變體進行系統研究。

在語言方面，中國自古就有“詩樂一體”的傳統，詩歌和音樂在歷史長河中曾長期緊密融合。并且，中國語言中聲調的高低起伏具有天然的旋律性，加之變化萬千的方言體系，塑造了各地區、民族獨特的音樂風格。鑒于此，李西安先生將語言與音樂的關系作為旋律學的研究路徑之一，著重從漢語聲調、詩律、吟誦等語言要素出發，結合語言學、音韻學與音樂學的跨學科視角。他將語言中的聲調與旋律的音高相關聯，以聲調變化對應旋律線條走向，探索詞曲結合之規律；他提煉出以“2”為基礎的“數字律”與“平仄律”相結合的漢語詩律特點，將語言的律動與旋律的節奏節拍相關聯，論證以“2”為基礎的倍數節拍體系在漢族旋律中占據的主導地位，等等。

在《八板》及其變體的研究方面，季西安聚焦這一具有代表性的傳統器樂曲牌，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里整理、分析了八百余首（段）與《八板》相關的民族器樂作品。他闡述了《八板》母體的結構特征、核心材料，以及黃金分割比例在結構中的多重呈現，探討了這種源于大自然的數理邏輯與民間智慧的精妙結合。更重要的是，他通過分析《八板》在不同音樂作品中的結構、旋律、調式、調性變化，以及“加花”“減字”“變奏”“板式調整”等手法生成的多樣化呈現形態與衍變邏輯，揭示其“一曲千面”的變奏模式。通過對《八板》及其變體的研究，李西安不僅構建了傳統旋律分析的實證范式，更闡釋了中國傳統音樂“變易”與“不易\"的辯證關系，為理解傳統旋律的生成機制與當代創作轉化提供了理論依據。

（三）體系化：《中國傳統旋律與曲式系列理論叢書》

2017年，先生與其學生趙冬梅教授合著的《中國傳統旋律與曲式系列理論叢書》（四卷本）獲批國家出版基金資助項目。叢書包含四部專著：《中國傳統旋律的構成要素》趙冬梅著）、《漢族語言與漢族旋律研究》（李西安、趙冬梅著）、《中國傳統曲式學》李西安、趙冬梅著），以及《lt;八板gt;及其變體研究譜例集》李西安、趙冬梅著），匯集了二人數十年來的學術成果，涵蓋中國傳統音樂的旋律構成、曲式結構、語言與旋律的關系，以及對中國傳統器樂音樂影響深遠的《八板》的系統研究。

叢書自2020至2021年相繼出版以來廣受好評，并憑借較高的學術價值收獲了多項榮譽：入選《音樂周報》“2021年度十大音樂圖書”，獲得中國藝術研究院“第二屆楊蔭瀏音樂學術提名”，獲評國家新聞出版署“2023年度中華民族音樂傳承出版工程精品出版項目”，并獲得了北京市第十七屆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一等獎。

從姚錦新先生的初步探索，到季西安、趙冬梅的接續與拓展，這套叢書的問世，系統性地串聯起三代學者長年深耕中國傳統音樂分析領域的研究成果，填補了該領域的多項空白。從恩師姚錦新的經歷和教導中，李西安深刻領悟到，中國的音樂理論體系建設必須從中國傳統文化出發，而非盲自套用西方音樂理論框架。他的學術貢獻不僅體現在為中國傳統音樂分析理論提供了具有重要學術價值的文獻成果，更在于其開創性的理論建構推動了中國音樂理論研究的系統化與現代化進程，為后繼學者提供了寶貴的思路、方法和方向。

結語

思想促進新興學科的建立與完善，展現了教育家的使命擔當，深刻體現了“教育家精神”的核心內涵。

李西安先生的音樂學術思想以傳承和突破為核心，它不僅是對20世紀初新文化運動中忽視傳統文化傾向的一種反思與修正，更是對20世紀中葉以來中國音樂發展主流脈絡的延續與深化。從劉天華的“國樂改進”思想，到楊蔭瀏、李凌、周文中等音樂家的理論與實踐探索，李西安從前輩的思想結晶中汲取養分，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一套以“張力場結構”為核心的學術思想體系。他跳出了保守派的束縛，擺脫了“歐洲中心論\"的桎梏，為中國音樂的發展指引了一條兼具傳統底蘊與現代精神的新路徑。

如今，科技發展日新月異，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新興技術為音樂藝術開辟了新的可能性，音樂的表演、創作、傳播及教育等多個方面正經歷著又一次巨大變革。未來中國音樂的發展或許存在諸多未知，但李西安先生的學術思想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的啟示：無論技術如何革新，音樂的核心價值以及對傳統的傳承與創新始終是永恒的。在擁抱科技的同時，堅守文化根脈，以開放包容的姿態探索音樂藝術的無限可能。這正是我們今天回顧與學習季西安先生思想的意義所在一一在傳統中尋找方向，在變革中開拓未來。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先生并非某一學派的開創者，而是一位腳踏實地的實干家。他的思想為其改革舉措提供了堅實的理論支撐，并在實踐中不斷得到檢驗與完善。他以自光長遠的戰略構想，平和待人的人格魅力，卓越的學術成果，敏銳的學術洞察力和敢于創新的魄力，成為勇立時代潮頭的先行者。他皓首窮經，幾十年如一日潛心學術研究，積極推動傳統音樂在青少年美育教育中的普及與發展，以開放、超前的

[基金項目：本文為教育部“中央支持地方建設—雙一流建設—中國樂派三大體系建設研究”（項目編號：20231078）、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第76批面上資助項目“音樂作品分析理論與教學研究”（資助編號：2024M763672）的階段成果]

關劍博士，中國音樂學院在站博士后，中國音樂研究基地專職研究員

（責任編輯張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