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消共創視角下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策略研究

引言

博物館作為中華文明傳承創新的寶庫，其文創產品承載著延伸文化體驗、活化文物價值的重要功能，是文化遺產與當代生活的價值轉化紐帶。然而，博物館文創產業在蓬勃發展的同時，也出現了嚴重的同質化問題[1]。行業調查顯示，相當一部分中小博物館文創仍停留在“貼圖式設計”階段，產品集中于冰箱貼、文具、帆布袋等有限品類，設計多采用文物圖案直接復制，導致市場辨識度低下[2]。這種同質化現象削弱了文創產品的文化傳播功能，也限制了產業的可持續發展。2025 年《經濟參考報》研究報告指出：同質化、品牌薄弱、專業人才短缺已成為阻礙文創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三大核心瓶頸[3]。從設計學角度看，傳統文創產品同質化問題主要在于兩個方面。其一，單向設計思維導致文化轉譯失效。設計師主導的封閉式創作流程，使產品與用戶真實需求脫節，大量文創淪為文物圖案的簡易復制品。其二，用戶角色被動化削弱文化認同。用戶被定位為文化接受者而非參與者，難以建立深層情感聯結。針對這一情況，國家博物館文創團隊充分考慮用戶喜好，通過找到用戶喜愛的點而設計出鳳冠冰箱貼，出現“上市三個月，賣了近8 萬個，帶火同系列文創銷售總額突破1000 萬元”的爆火現象[4]。這充分說明，考慮用戶需求、深化用戶參與程度，是博物館文創產品突破同質化、創新發展的必然方向。

在此背景下，產消共創模式提供了可行路徑。該模式強調用戶從產品設計初期即介入創作流程，根據參與程度和階段將用戶劃分為不同角色，并在產品開發的不同階段發揮相應作用。然而，現有關于博物館文創設計的研究，多集中于文化元素的提取方法[5]、設計風格的探索[6] 或個別案例的經驗總結[7]，對用戶參與模式的研究仍顯零散，缺乏系統性的角色劃分與流程整合機制。將“產消共創”理念系統引入博物館文創設計領域，構建一個清晰、可操作的用戶角色協同路徑模型，以精準賦能文化轉譯并激活用戶文化認同，是當前理論研究和設計實踐中亟待深化的關鍵問題。

鑒于此，本文旨在立足設計學視角，聚焦博物館文創產品的同質化困境，深入探究以下核心議題：構建基于“產消共創”理念、適配博物館文創設計特性的系統性用戶參與框架。重點在于明確用戶角色的核心職能、適用場景及其在產品開發不同階段的動態協同機制。本文在理論意義層面，創新性地將“產消共創”理論融入博物館文創設計情境。通過構建用戶角色協同路徑，豐富了協同設計（Co-design）理論在文化產品設計中的應用內涵，為破解博物館文創產品文化轉譯難題、深化用戶文化認同提供了分析框架和實證依據，推動了設計學與博物館學的交叉融合。應用價值層面，本文提出基于“產消共創”模式的分角色協同設計策略，為博物館及文創設計機構提供了可操作的方法，為博物館文創產業實現從“生產導向”向“用戶價值共創導向”轉型提供了切實可行的設計策略。

一、文獻綜述與理論基礎

（一）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相關研究

博物館文創產品作為“讓文物活起來”的重要載體，其設計研究是文化資源創造性轉化的關鍵議題。本節對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研究進行簡要綜述，按照歷時性演進框架，將研究領域分為3 個階段：

第一階段（1996–2005）為文化產品商業化的理論初探。1996年上海博物館首創“將博物館帶回家”理念，通過附屬藝術品公司搭建“最后一個展廳”，標志著文物資源向消費產品轉化的起點（蔣俊杰，2023）[8]。但此階段的學術研究零星分散，產品以文物復制品、縮微模型為主，設計創意薄弱。

第二階段（2006–2014）研究焦點從“物”轉向“人”。2006 年起，隨著博物館旅游熱，博物館功能定位開始調整為“以觀眾為中心”，其文創產品設計成為學術熱點[9]。典型案例包括中國國家博物館“將國博帶回家”等理念指引下的文創推廣模式[10]，但這一階段文創產品的同質化問題初現端倪[11]。

第三階段（2015- 至今）博物館文創研究的核心轉向用戶體驗與文化認同。一方面，用戶體驗從單一功能需求升級為情感化、參與式交互，如“天宮藻井冰箱貼”為代表的創新設計，通過可拆解結構實現文化重現，賦予用戶創作主動權[12]。另一方面，文化認同成為消費行為的關鍵變量。張之悅[13] 基于782 份問卷的實證研究表明，主觀文化喜好對購買意愿影響不顯著，而社交行為如“分享推薦”“興趣社群參與”直接驅動消費，印證了社交屬性的文化認同重要性。然而，同質化設計削弱了體驗深度[14]，需通過設計手段，挖掘文化資源，加強產品創新設計。

（二）產消共創理論

產消共創理論體系的核心在于解構生產者與消費者的傳統邊界，其發展脈絡可分為：概念萌芽期首次提出“產消者”（Prosumer）概念，預言用戶將從標準化產品的接受者轉變為定制化價值的創造者；理論成型期指出價值共創需通過開放平臺實現多方互動，強調共創過程中對話溝通、信息透明、風險共擔與體驗融合的必要性；設計實踐期，產消共創模式研究集中在活動探討、消費者角色轉變、面向產消者的協作模式3 個方面，主要應用于個性化定制領域。學者們從對技術的態度、產消連續體的定位、產消活動范圍[15] 等方面探討產消活動；從產消者信息模型、為產消者賦權的同心圓模型、成為提供者的發展階段[16] 等分析消費者角色的轉變過程；提出產消者的創造力和焦點模型、面向產消者的價值共創模型[17] 等深化面向產消者的協作模式。

目前，博物館文創的產消共創模式研究大多集中在對現有案例的經驗總結和趨勢分析，具體的實施路徑尚不明確。盡管產消共創模式在服裝設計、家具定制等領域已有初步應用，但在博物館文創產品領域的研究與實踐仍處于起步階段，缺少從宏觀到微觀的系統性分析和實證研究。

二、模式構建：產消者四維角色模型

（一）利益相關者分析

產消共創視角下博物館文創產品開發的利益相關者涉及博物館（文化資源提供者）、專業設計師（設計能力輸出者）、產消者（兼具消費與生產行為的用戶）等核心共創主體；政府（政策與資金支持）、技術平臺（數字化共創工具提供方）、社群運營者（用戶黏性與互動維系者）等發揮 支持作用的群體；文化學者（內容權威性把關）、社交媒體KOL（傳播節點與共創文化擴散者）等產生 隱性影響的群體。

本文基于產消連續體模型[17] 構建“參與程度—階段”二維分層框架。其中，參與程度維度反映用戶對文創生產流程的控制強度，從低階的“工具性參與”（如模板化選擇）延伸至高階的“戰略性參與”（如原創設計決策）；參與階段維度則依據文化生產鏈劃分為需求輸入、創意生成、方案決策與傳播擴散4 個環節。通過象限分析法，用戶被劃分為4 類協同角色，其分層本質遵循布迪厄（Bourdieu，1986）[18] 文化資本理論中的動態匹配邏輯——低門檻工具降低參與成本，分層賦權機制則激勵用戶通過文化資本積累實現角色演進。

（二）用戶角色及特征分析

在二維分層框架中形成了4 類典型用戶角色，即協同配置者、協同組裝者、協同構建者和協同設計者（表1）。其中，協同配置者通過淺層參與（如投票、測試反饋等形式）影響文創設計的市場導向。典型案例為甘肅省博物館“馬踏飛燕”玩偶開發：設計師初期提出卡通化方案后，團隊通過社交媒體發起形象偏好投票，收集年輕群體對“萌系”造型的反饋；產品上市后進一步通過A/B 測試調整微縮掛件尺寸與配色，最終該系列創下單日銷售額和總銷售額的新紀錄。西藏博物館同樣借助用戶偏好數據，將“雙體陶罐”文物開發為插花冰箱貼，成為“補貨王”。此類用戶參與可驅動產品市場化驗證與迭代優化。

協同構建者以中度參與（如故事提案、場景構建）為文創注入情感內涵。例如，西藏博物館開發“拉薩文化宮的飛機”主題手鏈時，大量征集本地用戶童年記憶：20 世紀90 年代布達拉宮廣場陳列的空軍贈機是拉薩居民的集體回憶，用戶提供的“飛機合影故事”成為產品情感紐帶，使手鏈兼具文化符號與懷舊價值。蘇州博物館的“文衡山先生手植藤種子”則源自觀眾提議——將文徵明手植紫藤的種子包裝為“文化傳承”載體，最終由策展團隊與用戶共同完成種子采集、篩選及包裝設計。此類用戶參與將文物轉化為生活化敘事，要求用戶具備基礎文化感知能力，但其創意轉化仍需依賴專業設計師的二次解讀。

協同組裝者通過中高度參與（如參數組合、功能疊加）平衡個性化與生產可行性。甘肅省博物館在“神馬來了”IP 開發中，推出銅奔馬主題DIY 飾品：用戶可在線組合不同材質的馬身（金屬/ 樹脂）與底座紋樣（云紋/ 雷臺漢墓浮雕），生成專屬項鏈或鑰匙扣。西藏博物館的藏鎖系列則提供巖畫紋飾（狩獵紋、長城紋）與鎖體結構的模塊化搭配，用戶按喜好組裝后由工廠定制生產，兼顧傳統工藝與現代審美。該角色賦予用戶“半設計師”權限，在預設框架內實現可量產的個性化。

協同設計者以深度參與（創意主導、原型輸出）推動高復雜度產品孵化。典型案例為蘇州博物館“秘色瓷蓮花曲奇”：設計師團隊主導將五代秘色蓮花瓷造型轉化為食品，歷時5 個月攻克造型還原（花瓣弧度）與食用安全性，成為國內首款文物主題食品，引發全國博物館“舌尖文創”風潮。甘肅省博物館的銅奔馬立體拼圖則需設計師完成3D 掃描、結構拆解與木材工藝適配，確保文物動態神韻可被用戶手工復原。此類角色要求用戶掌握文化符號解碼能力與基礎數字工具操作技能，但成果常定義品類標桿，推動IP 長效運營。

（三）基于用戶角色的協同設計策略

為系統化解決博物館文創產品同質化困境，實現從“生產導向”到“共創導向”的范式轉變，本文基于“產消共創”理論，構建了“人- 物- 館”價值三角協同框架（圖1）。該框架的核心在于重構了傳統的線性價值鏈，將單向的“博物館輸出- 用戶接受”關系，重塑為一個開放、互動、動態演進的價值共創網絡。其根本性突破在于：文化符號的轉譯過程不再是博物館機構的單一權威解讀，而是演變為由多元主體（4 類用戶角色、博物館、專業設計師等）深度參與、協同共創的社會化過程。這區別于現有研究中零散的用戶參與探討，為博物館文創設計提供了系統性的協同路徑和生態化解決方案。

在本框架中，“人”（用戶）的角色發生了根本性躍遷：用戶從文化產品的被動接受者轉變為核心共創主體。通過精準劃分的四維角色模型（協同配置者、協同構建者、協同組裝者、協同設計者）及其動態協同機制（參與程度- 階段匹配），用戶得以深度介入產品開發全流程。這種深度參與不僅能確保最終產品精準捕捉用戶需求，更關鍵的是，用戶在親身參與文化解讀、創意構想和方案實現的過程中，自然深化了對文物內涵的理解，建立了強烈的文化歸屬感和認同感，從而有效激活并強化了用戶的文化認同——這形成了破解同質化、實現產品差異化的核心動力。

“物”（文物）的定位經歷了革命性轉變：文物不再是僅供設計師單向解讀的靜態客體，而轉化為激發共創的“動態文化創新媒介”。博物館通過系統性開放其文物數字資源庫（例如，將館藏書畫解構為可編輯的矢量圖形模塊，或提供高精度3D 模型），將文物元素處理為標準化、可自由重組、再創造的“創意素材庫”。文化基因數字化解構與模塊化策略，顯著降低了非專業用戶參與創意設計的門檻，使蘊含在文物中的文化基因能夠成為激發用戶個性化想象和表達的基礎素材，從源頭上保障了產品的多樣性與創新性。

“館”（博物館）的角色完成了戰略性轉型：博物館從傳統的文化守護者與產品生產者，轉型為價值共創生態的“賦能型中樞”與“規則制定者”。其核心職責調整為構建并維護一個安全、高效、富有活力的共創生態系統。該系統的輸入層提供結構化的文物數字資源庫（創意素材），并設定清晰的文化倫理與知識產權邊界，為共創劃定安全區。在協作層整合來自四類用戶角色的多元化創意輸入，協調專業設計師團隊進行引導與轉化。在控制層建立并運行獨特的“雙軌制審核與平衡機制”。這一機制由兩個并行且互補的環節構成：文化專家團隊（由文博學者、歷史專家、資深設計師組成），嚴格把控核心文化符號的轉譯準確性、歷史深度及倫理底線，防止文化內涵被曲解或過度娛樂化。用戶委員會由活躍用戶代表組成，聚焦于產品的功能性、使用體驗、情感觸點及市場接受度，從真實用戶視角提出優化建議，確保產品“接地氣”、有溫度、受歡迎。在輸出層，最終產出滿足用戶需求、承載深刻文化內涵且具有顯著市場差異化的文創產品。

更重要的是，深度參與共創過程的用戶群體，因共同的目標和投入而形成緊密的社群聯結和強烈的品牌歸屬感。這些圍繞博物館及其文創產品自然衍生的用戶社群，將成為產品的忠實擁躉、口碑傳播者乃至二次創作者。其持續的互動和反饋（如分享使用體驗、進行UGC 創作、提出新需求）將源源不斷地反哺到設計創新的源頭，從而形成一個具有自我更新、自我進化能力的“設計- 消費- 反饋- 迭代”的可持續閉環生態（圖2）。這種基于深度用戶參與的動態生態閉環，是本策略模型區別于傳統單向設計流程、實現持續創新和破解同質化僵局的根本保障，為博物館文創產業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系統性的設計學范式。

三、實施路徑：基于動態角色協同的四階段共創策略

為確保“人- 物- 館”價值三角框架的落地，本節提出一套分階段、角色驅動、緊密協同的實施路徑。該路徑的核心創新在于構建了“動態角色協同機制”，即根據不同設計階段的核心任務特性，動態匹配并協同激活最適配的用戶角色類型，形成明確分工與高效聯動。這4個階段形成遞進關系，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價值共創循環。

（一）需求洞察：協同配置者驅動市場機會

產品開發初期，精準捕捉大眾市場的審美偏好、功能需求與潛在場景，避免設計師主觀臆斷導致的供需錯位。此階段以“協同配置者”作為核心驅動力量，利用其廣泛的用戶群體，通過結構化數據采集為設計提供客觀、量化的“市場羅盤”。

博物館通過官方數字平臺或線下觸點，設計并發布聚焦關鍵決策點的用戶偏好問卷（如：文物元素的風格傾向、核心功能定位、高頻使用場景、價格敏感區間）。協同配置者通過投票、選擇等低門檻的參與方式，貢獻偏好數據。該階段的輸出結果為清晰的“用戶需求熱力圖”，為目標人群畫像、主題風格錨定、核心功能訴求、價格策略等關鍵設計方向奠定堅實的數據基礎，大幅降低產品定位風險。其“淺層參與、廣域覆蓋”的特性，為本階段高效獲取市場共識提供了最優解。

（二）概念生成：協同構建者重塑情感化敘事

概念生成階段的核心任務在于將文化元素轉化為具有情感共鳴和現代生命力的創意概念。此階段引入“協同構建者”作為“敘事引擎”，并強調其與“協同設計者”的深度協作，實現“情感溫度”與“文化轉譯”的雙向賦能。

博物館組織創意工作坊，提供精選文物及背景資料。核心命題旨在強力打通文物與當代生活的聯結（如：這件文物在今天會經歷什么故事）。協同構建者通過故事提案、場景構建進行情感投射，其生活化敘事為古老文物注入當代共鳴。設計師擔任“創意整合者”與“專業引導者”，運用設計思維工具（情緒板、用戶旅程圖）將抽象敘事可視化，并確保文化轉譯的準確性。兩者協作產出若干個基于真實用戶故事、蘊含情感深度與文化內涵的核心設計概念，為后續設計指明方向。這種“用戶情感敘事+ 專業設計提煉”的模式，是突破符號化復制、實現差異化創新的關鍵。

（三）方案深化：協同組裝者和協同設計者共筑個性化方案

方案深化階段的核心挑戰在于將創意構想轉化為具體、可生產且滿足個性化需求的設計方案。這一過程由協同組裝者與設計師緊密配合。協同組裝者在此階段擔任“模塊工程師”角色，其核心價值在于通過操作模塊化工具，在設計師設定的框架內進行個性化組合與參數調整，實現產品的“千人千面”，滿足用戶的定制化表達需求；協同設計者則負責構建穩定可靠的模塊系統、設定合理的組合規則、提供專業的設計建議，并最終將用戶生成的方案整合優化以符合生產技術要求與整體風格。

博物館需開發定制化平臺，將文物核心元素系統解構為可自由組合的標準化數字模塊庫（圖形、3D 部件、材質、配色方案）。協同組裝者通過直觀的拖拽、縮放、替換等操作，在預設的“設計沙盒”規則內進行創作，并能實時預覽效果。協同設計者團隊則提供在線指導、推薦組合方案，并對用戶生成方案進行技術審核與生產優化。協同組裝者在“玩”的過程中成為文化傳播的主動參與者和個性化表達者；協同設計者則保障方案的工藝可實現性、文化調性統一與整體美學品質。輸出結果為用戶深度參與定制的具體設計方案數字模型，可直接用于小批量生產或預售，同時積累的偏好數據持續反哺模塊庫優化。模塊化是平衡個性化需求與生產可行性的核心技術支撐。

（四）反饋迭代：協同配置者和協同組裝者驅動敏捷優化

產品投放后，基于市場反饋快速優化迭代，保持競爭力與用戶黏性。此階段將“協同配置者”的反饋與“協同組裝者”的模塊調整能力相結合，形成敏捷調整閉環，實現產品的持續進化。其具體策略包括：其一，針對關鍵變量（如材質觸感、包裝形式、交互細節、配色方案等）制作A/B 版測試素材，通過興趣社群、預售渠道定向投放給協同配置者，收集使用反饋、偏好與購買意向數據。其二，鼓勵用戶（尤其深度參與者）在社交媒體/ 社群分享體驗、建議、二次創作（UGC），團隊進行系統性情感分析與需求挖掘。其三，協同組裝者角色根據測試結果和社群反饋，在模塊化平臺后臺快速調整相關參數選項。協同設計者團隊據此進行生產端的必要微調。

在本階段，協同配置者再次發揮“需求雷達”作用，提供真實市場聲音；協同組裝者利用其“模塊工程師”特性實現快速參數化響應。輸出結果為明確的產品優化方案（具體參數調整點、功能改進項），指導現有產品迭代及新品開發方向。持續的反饋互動顯著深化用戶參與感與品牌忠誠度，并直接驅動生態閉環的運轉。

上述4 階段實施路徑通過4 類用戶角色的高效聯動，構建了一個自我強化、持續演進的價值創造模式（圖3）。縱向協同層面，前一階段的輸出（如需求熱力圖、核心概念、模塊庫數據、迭代反饋）自然成為后一階段的輸入，形成價值流動鏈。橫向協同層面，同一階段內不同角色的優勢互補（如概念階段構建者與設計師的敘事—專業互補，深化階段組裝者與設計師的個性—技術互補）確保了任務的高效完成。通過這套分階段、角色明確、緊密協同的設計策略，博物館能夠系統性地將產消共創理念轉化為實踐動能，有效激活多元用戶智慧，精準捕捉并響應用戶需求，破解同質化僵局，最終持續輸出兼具文化深度、情感溫度與市場差異化的文創產品，并構建起一個擁有自我更新能力的可持續用戶共創生態。

結論

本文針對博物館文創產品同質化問題，系統構建了“產消共創四維角色模型”與“人- 物- 館價值三角協同框架”。其創新之處在于，通過解構用戶參與的層次與階段，提出適配文創設計特性的四類協同角色，即協同配置者、協同構建者、協同組裝者與協同設計者，并揭示了其動態協同機制。在實踐層面，文物資源通過數字化解構為“可重組創意素材”，賦予了用戶個性化表達空間；用戶深度參與敘事構建與方案定制的過程，強化了其對文化內涵的理解與認同，形成“參與更認同”的內生動力；基于“動態角色協同”的4 階段實施路徑，形成了可操作、可持續的共創閉環。現有案例表明，用戶深度參與敘事構建與方案定制，強化了文化認同，是突破同質化的內生動力。本研究為博物館文創產品開發提供了設計方法，推動文化遺產的當代價值轉化。未來可結合AIGC、元宇宙等深化協同工具開發，構建虛實結合的產消共創場景，進一步釋放公眾創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