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閃耀的天空

第三廳聚集起的眾多文化名人，猶如夜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輝。他們形成“名流內閣”，使文化界力量得以整合，進而推動抗戰文化的發展。除上述處長、科長外，為第三廳服務的藝術家還有史東山、應云衛、馬彥祥、洗星海、張曙、葉淺予、梁白波、張樂平等。他們以各自擅長的藝術形式宣傳抗日，為抗戰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導演史東山：血與淚交織的膠片

史東山（1902—1955），浙江杭州人，電影藝術家。

1922年，史東山放棄報務員工作進入上海影戲公司做美工師，并學習布景、洗印等。兩年后，他創作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劇本《柳絮》，次年以此劇本導演電影《楊花恨》，正式開啟電影生涯。九一八事變后，史東山加入左翼作家聯盟，拍攝了一系列國防題材影片，如與蔡楚生、孫瑜等聯合執導的《共赴國難》。

抗戰全面爆發后，史東山由上海赴武漢，加入中國電影制片廠。其間，史東山編導了《保衛我們的土地》。武漢淪陷后，“中制”遷往重慶，史東山又陸續編導了《好丈夫》《勝利進行曲》《還我故鄉》。以上四部影片被稱為“抗戰四部曲”。此外，他還導演了《蛻變》《秋收》等舞臺劇，致力于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劇體系引入中國。

1938年，史東山拍攝了第一部正面描寫抗日戰爭的影片《保衛我們的土地》。此外還有一部《湘北大捷》，是故事性軍事紀錄片，由田漢編劇，史東山執導。在拍攝戰區司令部內景時，史東山還把陳誠請來當臨時演員，拍了幾個他電話指揮作戰的鏡頭。

張樂平的“三毛”

張樂平（1910—1992），浙江海鹽人，漫畫家，被譽為“三毛之父”，其創作的《三毛流浪記》《三毛從軍記》等系列漫畫影響深遠，成為中國家喻戶曉的文化符號。

張樂平自幼熱愛繪畫。1929年，他開始向上海各大報紙投稿，作品常見于《社會日報》《時代漫畫》等報刊。1935年7月28日，他在《圖畫晨報》上發表了最早的“三毛\"漫畫，此時的三毛是個聰明調皮的上海弄堂小孩。三毛漫畫不僅是一部反映社會現實的經典作品，也是抗戰時期文化抗戰的重要組成部分。張樂平將戰爭的苦難與人民的抗爭，通過三毛這一形象，生動地呈現出來，揭露侵略者的殘暴，也展現了中國人民的頑強與樂觀精神。三毛的形象成為那個時代普通民眾的縮影，他的故事更激勵了無數人投身抗戰。

七七事變爆發后，張樂平與葉淺予等人組織起抗日漫畫宣傳隊，張樂平擔任副領隊，并帶領隊員離滬北上南京，舉辦畫展宣傳抗日。后來，漫畫宣傳隊來到長沙，張樂平在街頭繪制壁畫，還畫敵寇臉譜，發表在報刊或印刷在傳單上。不久，張樂平所在的漫畫宣傳隊被編入第三廳，對外稱“軍委會政治部漫畫宣傳隊”。

他們創作了大量抗日宣傳畫。1938年5月19日晚中國空軍第一次出境遠征空襲日本本土，飛機上攜帶的抗戰宣傳傳單上就有漫畫宣傳隊繪制的漫畫。

漫畫雙星：葉淺予與梁白波的戰時情愫

葉淺予（1907—1995），浙江桐廬人，中學時自修繪畫，1929年開始創作漫畫，后集成《王先生》和《小陳留京外史》。葉淺予受當時上海一張英文報每周刊發的美國連環畫中怕老婆的故事啟發，創作出王先生和小陳這兩個懼內的小市民漫畫形象。葉淺予將長篇連環漫畫《王先生》和《小陳留京外史》，發表在《上海漫畫》上，兩個漫畫形象一炮打響，《上海漫畫》每期發行三千份，成為有很大影響的美術刊物。《王先生》尖銳批判都市女性的虛榮，其中不乏葉淺予對原配羅彩云（一位沉迷麻將、揮霍無度的舊式少奶奶）的不滿。

梁白波（1911—1967），出生在上海，被稱為“中國漫畫界第一才女”。她剪短發，穿男裝，寧死不纏足，20世紀20年代末考入國立杭州藝術院，師從林風眠。在學校，梁白波接觸到野獸派（20世紀初起源于法國的現代主義繪畫流派），畫風大膽乖張。30年代初，梁白波加入中國第一個油畫藝術團體“決瀾社”。決瀾社首次畫展在上海舉行時，梁白波的參展作品是一具躺著的無頭無腳的人體。這幅作品引起熱議，不單是因為畫技，更是因為畫風過于大膽，甚至有些驚悚。1935年，梁白波創作連載漫畫《蜜蜂小姐》，使得中產階級女性形象第一次出現在畫紙上。她筆下的蜜蜂小姐，跟她本人一樣，不顧世俗的眼光，也不在意流言輩語。

因為穿短袖連衣裙太過招搖，被當街攔下警告，蜜蜂小姐不多說一句廢話，三兩下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后只剩一件襯裙，反問對方：“難道一定要穿衣服不成？”被人稱贊有著花樣的年華、出水芙蓉般的美貌、細如楊柳的腰肢，蜜蜂小姐沒有被取悅，直接回罵：“我又不是一本植物學！”

1935年，梁白波與葉淺予初次見面便火花四濺。梁白波的才情與反叛氣質吸引了葉淺予，而葉淺予是漫畫界領軍人物，梁白波對他產生了崇拜之情。后來，兩人一起在北平游歷，其間創作了數百幅速寫。葉淺予將這些作品結集為《旅行漫畫》，其中多幅畫作暗含兩人的私密情感。

在隆隆的炮火聲中，葉淺予與“上海漫畫界救亡協會\"負責人魯少飛商議，于1937年8月正式成立抗戰美術的先鋒、載譽中國漫畫史的“漫畫宣傳隊”，并踏上抗日救亡宣傳的征程。漫畫隊每到一處，就放下行季，不顧自身安全，在街頭繪制大幅醒目的壁畫，或展出布上漫畫、招貼等，采用各種形式使漫畫走近民眾。

南京是漫畫宣傳隊的第一站。他們在南京市中心新街口的大華戲院舉辦抗敵漫畫展覽大會，單日吸引兩萬余名觀眾，其中一幅\"嬰兒含母奶頭血泊中\"的畫作震撼人心。此后，漫畫宣傳隊到達漢口，后遷至武昌，加入第三廳的編制，和同樣隸屬于第三廳的抗敵宣傳文藝工作者相互配合，開展工作。葉淺予任第三廳第六處中校科員，受命與馮乃超、史東山等編輯《日寇暴行錄》大型照片集，并親赴香港商務印書館印制一萬冊，廣泛傳播日軍罪行。

梁白波亦巾幗不讓須眉，一支畫筆在畫紙上表達出雷霆之怒。1938年，她在《抗戰漫畫》上發表了漫畫《新的長城》，動員全體女性勇敢扛上刀槍，一同抗日救亡。在她的漫畫《責任均勻的解釋》中，女性或作為護士，或作為戰士，或作為獻金者，或作為制作寒衣者，或像她一樣用紙筆為抗戰宣傳吶喊。在梁白波的筆下，戰火硝煙之中的女性不是男人的累贅，她們也能身體力行，為抗日貢獻一份力。

抗戰進入白熱化階段后，梁白波在畫紙上的吶喊更加直白，她創作出《婦女總動員》《有千萬個人在等待你披上這條光榮的頭幣》《到軍隊的廚房里去！》《組織廣大的農村婦女參加第二期抗戰工作》《鋤頭給我，你拿槍去，機器給我，你拿槍去》，她的吶喊一次比一次聲嘶力竭。1940年，梁白波加人隸屬于第三廳的“中華全國漫畫作家抗敵協會”。該協會通過創作漫畫、舉辦展覽、出版刊物——《抗戰漫畫》《救亡漫畫》，揭露日軍暴行，動員民眾參與抗戰，并與全國木刻界抗敵協會合作創辦《漫木旬刊》，形成跨媒介宣傳網絡，在重慶、桂林等地開展抗日宣傳活動。

然而，葉淺予始終未能兌現離婚承諾。梁白波在結識空軍飛行員陳恩杰后，選擇離開葉淺予，兩人的愛情以悲劇收場。分手后，葉淺予先后與戴愛蓮、王人美組建家庭，但始終對梁白波難以忘懷。他在自傳中寫道：“白波是我藝術生命中最明亮的火焰，可惜我沒能握住她。”

這段愛情雖以遺憾收場，卻留下了深刻的文化印記。梁白波的畫作《蜜蜂小姐》與葉淺予的《旅行漫畫》，至今仍被視為民國漫畫的巔峰之作；而他們的故事，更成為解讀抗戰時期知識分子情感世界的重要樣本。正如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邵大箴所言：“他們的愛情是戰火中的玫瑰，雖短暫卻永恒地綻放在中國現代藝術史的長廊中。”

樂壇雙子：張曙與洗星海的跳動音符

1928年，兩位音樂天才—張曙、洗星海同時考人上海國立音樂院，張曙主修聲樂，兼學大提琴、鋼琴、琵琶和作曲。冼星海主修小提琴和鋼琴，兼攻理論作曲。1929年夏，洗星海因參加學潮而被迫退學，同年冬啟程前往法國求學，而張曙則繼續在校深造。

張曙在考人上海國立音樂院前，曾在上海藝術大學參加田漢領導的“南國社”。田漢不僅是張曙革命道路的引路人，更是他終生尊敬的摯友“漢師”。1930年3月，張曙以發起人之一的身份參加中國左翼作家聯盟成立大會，并入選七人執行委員會。

因參加抗日救亡音樂運動，張曙兩次被捕入獄，后在田漢等人的營救下出獄。1933年，經田漢介紹，張曙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田漢發起成立左翼革命音樂團體蘇聯之友社音樂小組，又名“中蘇音樂學會”。成員有任光、安娥、聶耳、張曙等。他們經常聚會，相互切磋，研究蘇聯的優秀歌曲創作，探討中國革命歌曲的發展道路，從事有關革命群眾歌曲的創作和研究工作。次年春，在其基礎上組成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音樂小組（簡稱“左翼劇聯音樂小組\"）。

七七事變爆發后，張曙決心做一名救亡音樂家。當時，田漢連夜創作話劇《盧溝橋》，張曙則馬不停蹄為之配樂編曲。為了讓群眾記住配樂，張曙用小放牛調等百姓最熟悉的民歌音調譜曲，作品公演后風靡一時，深受群眾歡迎，燃起了全國各階層強烈的愛國熱情。張曙還專門為抗戰創作了《保衛國土》《壯丁上前線》等歌曲。1937年12月25日，張曙、洗星海等人發起成立中華全國歌詠協會籌備委員會。

1938年1月，張曙和田漢在湖南長沙創辦《抗戰日報》。兩人合作創作了抗戰歌曲《洪波曲》。1月17日，中華全國歌詠協會在武漢成立，張曙又創作了《日落西山》《趕豺狼》《丈夫去當兵》等抗日歌曲。同年2月，張曙偕妻子周畸及三個女兒來到武漢，不久后成為第三廳中校科員，和洗星海一起負責音樂方面的工作。

4月8日，第三廳在武漢組織起眾多歌詠隊，繼之以歌詠游行。田漢、張曙、洗星海引吭高歌，《義勇軍進行曲》《大刀進行曲》《洪波曲》等一系列抗戰歌曲的鏗鏘旋律在廣場上空飄揚，抗日的歌聲傳遍全國的大街小巷。此后，田漢、張曙等陸續在武漢組織“七七抗戰周年紀念歌詠火炬游行\"“抗戰獻金音樂大會\"等大規模的群眾性音樂歌詠活動。一時間，抗日的歌聲如怒潮般席卷三楚大地。作為群眾歌詠活動的領頭羊，張曙一面作曲，一面教歌，親任指揮、伴奏，還兼做大量繁雜的組織工作。

1938年10月，武漢撤守（中國軍隊主動撤離武漢的戰略行動），郭沫若與張曙負責殿后，照料一切。一天晚上，他們撤離至長沙。早已饑腸輾輾的郭沫若到長沙師范學校的大廚房里尋找能充饑的食物，一進門，他就看見張曙正在碗柜處搜尋，可惜什么東西也沒有，除了水缸里還剩著些水之外，一顆米粒、一片菜葉都沒有。好在郭沫若有了大發現：在一只大木桶的底子上還剩下些殘粥。于是，張曙把殘粥刮進鍋里，郭沫若在灶下生火。接著，張曙找出一牙鹽姜，二一添作五，郭沫若說：“啊，那滾熱的稀飯和多么鮮味的鹽姜呀！”

1938年12月16日，第三廳終于抵達桂林。當時日軍飛機經常轟炸桂林，空襲警報聲不斷，張曙組織起大規模的“桂林反轟炸歌詠大會”。然而，八天后，即12月24日，張曙和其小女兒即在日軍大轟炸中不幸罹難。

張曙從到達桂林至犧牲只有八天時間。在這短暫的八天里，他創作了《我們要報仇》《負傷戰士歌》。犧牲前一晚，他還為《負傷戰士歌》譜曲、填詞到深夜。

張曙不僅是一位群眾歌詠運動的組織者、革命音樂的活動家，更是一位卓越的作曲家。短短幾年間，他創作了二百多首充滿愛國主義精神的革命歌曲，不僅寫下《保衛國土》《壯丁上前線》那樣鏗鏘有力、壯懷激越的進行曲，還創作出委婉中見剛毅、深沉里現高昂的抒情佳作。這些抗日歌曲傳唱大江南北，可以說“哪里有水深火熱，哪里有苦難的大眾，哪里就有張曙的作品和歌聲”。

洗星海（1905—1945）祖籍廣東番禺（今廣州），出生于澳門，1912年隨母僑居新加坡；1918年回國后人讀嶺南大學附中，學習小提琴；1928年進人上海國立音樂院，學習小提琴和鋼琴；1929年赴法國勤工儉學，師從小提琴家帕尼·奧別多菲爾與作曲家保羅·杜卡斯；1931年考入巴黎音樂學院高級作曲班，成為首位獲此資格的中國留學生；1935年歸國后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創作《救國軍歌》《在太行山上》等歌曲。

1938年夏天，愛國詩人桂濤聲從山西抗日前線來到武漢，把寫在煙盒上的幾行歌詞交給了洗星海。當時洗星海正在組織紀念抗戰一周年歌詠大會，看到歌詞后興奮不已，連夜將其譜寫成二聲部合唱曲《在太行山上》。

周恩來和郭沫若得知后，前往洗星海位于曇華林的住所先聽為快。斗室內，洗星海正全神貫注地修改《在太行山上》曲譜，未發覺有人到訪。一曲終了，郭沫若捅了捅洗星海的后背：“星海，周副主席看你來了。\"郭沫若讓洗星海試唱一遍，說：“我和周公當你的第一個聽眾。”洗星海說：“這是一首二部合唱，需要有一個人和我配合。”周恩來便說：“你唱主旋律，我唱第二聲部，如何？\"洗星海興奮地說：“好！\"渾厚而激昂的歌聲在小屋里回蕩。周恩來稱贊這首歌寫得好，當場拍板在歌詠大會上演唱。

洗星海還組織成立了“星海”歌詠隊。他先教隊員們演唱抗日歌曲一一每星期兩次練歌，不厭其煩，直到所有人都學會為止，然后率領歌詠隊到工廠、學校、醫院、農村演唱宣傳。晚上，他則在煤油燈下創作《游擊軍歌》《到敵人后方去》等歌曲，使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成為激勵民族抗戰精神的樂章。輔導合唱指揮時，他更是手把手地教，致力于培養音樂人才，讓抗日歌曲更好地傳播，激勵更多人投身抗日。

1938年5月洗星海赴延安，翌年任魯迅藝術文學院音樂系主任；1939年3月，創作出不朽的音樂《黃河大合唱》。

馬彥祥與應云衛的戲劇人生

馬彥祥（1907—1988）祖籍浙江鄞縣（今寧波），生于上海，戲劇導演、戲劇理論家，故宮博物院第二任院長馬衡之子。1925年，馬彥祥進人復旦大學中文系，隨洪深學習戲劇理論和歐洲古典戲劇名著，并參加復旦劇社的演劇活動。畢業后，馬彥祥參加申酉劇社、上海劇藝社、廣東戲劇研究所等戲劇組織，主編《戲劇》雙月刊、《戲劇電影周刊》等。1934年后，馬彥祥先后擔任齊魯大學副教授、國立南京戲劇專科學校導師，參加組織中國戲劇協會，導演《雷雨》《日出》《漢宮秋》等，演出《回春之曲》等，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在上海參加《保衛盧溝橋》的集體創作，和洪深一起導演該劇，并任上海救亡戲劇一隊隊長。繼至桂林，主編《抗戰戲劇》半月刊。

應云衛（1904—1967），浙江慈溪莊橋（今屬寧波市江北區）人，生于上海，著名導演、編劇、演員。早在1930年，應云衛便加入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在上海從事左翼戲劇電影活動。第三廳成立后，應云衛憑借其在戲劇電影領域的卓越才能和豐富經驗，成為第三廳的重要成員。他積極參與第三廳組織的各種抗日宣傳活動，通過戲劇、電影等藝術形式，向廣大民眾宣傳抗日思想，激發民眾的抗日熱情。1938年，應云衛執導話劇《原野》和戰爭電影《八百壯士》，均取得良好的宣傳效果。同時，他參與組織抗敵演劇隊、抗敵宣傳隊，帶領文藝工作者深入前線和后方，進行慰問演出和抗日宣傳，為抗戰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

此外，第三廳在戲劇、電影方面的人才還有常任俠、辛漢文、石凌鶴、萬天、金山、鄭君里等，其下轄的抗敵演劇隊、抗敵宣傳隊、孩子劇團中也有眾多優秀的文藝工作者和進步青年。

光影記錄者：吳蔚云的戰時鏡頭

1907年，吳蔚云出生在上海一個貧窮的教師家庭。因為生活所迫，他僅讀了一年書，就輟學到上海美豐石印局當學徒，學習彩色版畫石印工藝。1927年，吳蔚云考入上海天一影片公司學習攝影，開始了自己的電影生涯。那時的中國電影還沒有擺脫作坊式的生產模式，“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觀念流行，更何況天一公司的攝影師是一位外國人。因此，吳蔚云名義上是攝影學徒，實際上干的是洗印膠片等雜活，還時不時作為臨時演員跑跑龍套。不過，吳蔚云和管理機器的師兄約好，趁深夜拿外國攝影師丟棄的“片頭”苦練攝影機的操作。終于，吳蔚云的攝影技術得到了老板的賞識。從1927年至1933年，吳蔚云先后在天一、明星等影片公司拍攝了近三十部影片，其中比較成功的有《小女伶》《飛絮》《掙扎》等影片。

1934年后，吳蔚云在藝華、電通等公司拍攝電影，其中《桃李劫》《逃亡》等影片最為成功，其攝影創作趨向現實主義，在影壇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抗戰全面爆發后，吳蔚云加入中國電影制片廠，拍攝了《保衛我們的土地》等影片，并與羅靜予合作拍攝了許多新聞片，如《抗戰特輯》等。在戰場拍攝新聞片非常危險，吳蔚云在回憶文章中寫道：“沿途遇上日軍飛機轟炸，真是九死一生。\"1938年，吳蔚云前往香港加入中國電影制片廠在香港開設的大地影業公司。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