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時代,人類與機器的交互構成一種全新的傳播方式。過去的計算機中介傳播(Computer-MediatedCommunication)正逐步演變為人機傳播(Human-MachineCommunication)。前者通常將計算機視為人類交流的媒介。然而,人機傳播研究中,人工智能是一種類似人類的實體。它參與傳播的方式可以分為兩類:一是人工智能中介傳播,二是人類與人工智能的互動。這意味著人工智能不僅可以充當傳播媒介,也可以作為傳播者。同時,人類與算法特別是聊天機器人的交互,呈現出一種全新的人機協作形態。從社交機器人技術到機器編寫的自動化新聞,人機協作正全面重塑新聞制作、內容交付和受眾參與的各個環節。新聞生產也演變為人類和機器共同參與的社會過程。然而,新聞傳播學科傳統的課程設置、教學方法和人才培養模式,已難以有效回應新聞業對復合型、高層次人才的現實需求。筆者認為,應將人工智能的技術結構與文化內涵融入新聞傳播卓越人才培養體系,積極探索人工智能賦能下的學科建設與人才培養新路徑。
一、新聞傳播在人類社會中的必要性
傳播學研究的重點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以及人們之間的關系?;诿浇橥叫岳碚摚═heoryof MediaSynchronicity),傳播由兩個主要過程組成:信息傳達(conveyanceofinformation)和意義趨合(convergenceonmeaning)。這兩種傳播過程既包含認知層面,也包含人際層面。新聞業也一直在大眾傳播語境中實現理論化,旨在促進記者和受眾之間的相互交流和互惠關系。因而,新聞傳播的社會意義,既體現在促進信息交換,也用于塑造社會關系。
1.新聞傳播促進信息交換。隨著媒介技術的演進,新聞傳播經歷了從信息傳輸(informationtransfer)到信息交換(informationexchange)的轉變。印刷時代,記者主要通過紙面上的文字與公眾交流。傳播者與受眾的交流是單向的,信息的生產與消費是非同步的。在這一過程中,新聞媒體充當著知識中介的角色,通過專業化的信息篩選、整理和解釋,將復雜的社會現實轉化為可理解的公共知識。這種知識社會化傳播具有三重功能:首先是認知功能,幫助公眾理解復雜的社會現象;其次是協調功能,通過共享信息基礎促進社會協作;最后是教化功能,在信息傳播中傳遞價值觀念和社會規范。
然而,互聯網時代,新聞業呈現出內容多媒體化、形式超文本化、結構去中心化和關系互動化等特征。公眾成為知識生產、傳播和使用的積極參與者。信息交換類型更為豐富,與傳統的純文本即時通訊大為不同,社交媒體支持音頻、視頻和圖片分享。計算機中介傳播研究考察通過網絡連接的數字設備交換信息,如電子郵件、短信、社交網絡互動、視頻會議等。在這些混合情境中,信息交換既可以是異步的也可以是同步的,既可以針對個體也可以面向更廣泛的受眾,從而模糊了傳統人際傳播與大眾傳播的界限。這種新聞生態要求新聞業超越機構中心主義,探索網絡化、社會化的新聞理論體系。人工智能的出現,進一步拓寬了從媒介技術視角研究信息交換的理論邊界。信息交換的主體已由傳統的人際互動延伸至人類與機器之間的交互過程。聊天機器人或社交媒體機器人可通過編程實現與單一受眾的直接信息交換,形成雙向同步互動,或以一對多形式進行同步或異步交流。這一轉變為新聞傳播學科的理論發展和制度創新提供了新的發展空間,也為深入理解技術在承擔多重傳播角色時所引發的社會與文化影響,奠定了研究基礎。
2.新聞傳播塑造社會關系。傳播學研究的核心是研究人們如何相互聯系。有學者指出,無論使用何種媒介,傳播者都受到相同驅動力的激勵,因此可以通過非常精簡的媒介建立深厚的人際關系。新聞也是一種關系活動,它發生在記者和消息來源之間、記者和受眾之間、記者與技術人員,以及新聞編輯室內的記者與記者之間。新聞媒體通過議程設置、框架構建和輿論引導等方式,參與公共討論空間的形成和維護。這種公共領域的建構過程不僅涉及信息的傳播,更重要的是價值觀念的交流和社會共識的形成。
在數字化時代,新聞傳播的社會關系構建面臨新的挑戰:一方面,技術賦權使得更多社會主體能夠參與公共討論;另一方面,信息繭房效應可能導致社會分化和共識破裂。人工智能時代,新聞機構與受眾之間的權力動態更為復雜。當前新聞機構出于各種原因依賴人工智能平臺,如開發成本高、缺乏資源以及對其使命的不同愿景,這可能限制其自主性。同時,也有學者指出,人類與機器的互動關系可能削弱人們在人際交往中建立信任和友誼的能力,導致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日益疏遠。因此,要求新聞傳播在技術創新的同時,必須堅持其社會整合的基本功能。
二、人工智能對新聞傳播學科發展的影響
學科(discipline),指對某種現象的有組織的知識體系,這種體系通過學術訓練或思想訓練來維持。人工智能時代,新聞傳播學科發展的核心挑戰是:人工智能以及人們與它的互動,并不能完全融入一個多世紀以來圍繞人們如何與他人交流而形成的傳播理論范式。人工智能的興起正深刻影響新聞傳播學科的發展,其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層面:一是人工智能作為傳播主體的功能角色,二是人類與機器關系的動態演化,三是人類與技術之間本體論邊界的不斷重構。
1.人工智能作為傳播者,代表人類創作。傳統傳播理論建立在人類中心主義基礎上,將傳播視為人與人之間的信息交換過程。然而,當人工智能開始承擔傳播主體的角色時,這一理論框架面臨根本性挑戰。人工智能可以通過修改、增強甚至生成消息來實現傳播目標,代表人類進行創作。其結果是,人工智能技術在新聞業的信息流和社會進程中重新定位,從而挑戰了新聞理論的人類中心主義假設。“一個人在與誰互動”的問題轉變為“他們在與什么互動”。這表明,傳播不再是一個只有人類參與的過程。普通用戶也能夠利用人工智能工具快速生成高質量的文本、圖像、視頻內容,傳統新聞專業教育所強調的技術技能優勢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這種技術門檻的降低不僅是工具層面的變化,更是對新聞專業合法性的根本性質疑。因此,需要持續監控和評估記者的算法素養,以保證其在新聞實踐中防范倫理問題。
當前人工智能在新聞生產領域的應用,已經從簡單的數據整理拓展到復雜的新聞寫作。大語言模型能夠生成高質量的新聞報道,特別是在體育賽事、財經數據、天氣預報等標準化程度較高的領域,人工智能生成的內容在準確性和時效性方面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人類記者的水平。這種自動化趨勢對傳統的新聞寫作技能提出了根本性挑戰。單純的信息收集和整理工作越來越多地被算法替代,記者的價值需要在更高層次的內容策劃、深度分析、價值判斷等方面得到體現。隨著人工智能技術越來越多地承擔曾經與人類相關的傳播角色,這種互動的性質及其對社會和公共生活的更大影響,都需要傳播學者更加充分地參與討論,利用各種理論和概念來解釋多方面的傳播現象。
2.人工智能重塑人類與機器的關系動態。記者與受眾之間的權力分配一直以來都是新聞生產過程中的關鍵。機器的介入使得新聞機構與受眾之間的權力動態再次受到質疑和討論。一方面,人工智能通過人類能動性實現人機協作。人機協作這一概念的出現,是為了描述人工智能系統與人類之間的交互。一段時間以來,機器的自主活動能力越來越強。例如,在圍棋、撲克、星際爭霸等游戲中與人類玩家協作。但是,技術自主行動的能力,也是通過人類能動性來實現的。能動性是為人類行為者保留的技術的內在屬性,包括他們自主行動的能力。因此,人機傳播研究需要繼續考慮受眾視角,嘗試討論人類偏見、社會實踐、話語和行為等議題。
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的技術結構也限制了人機交互。這種技術限制同時也體現在行動者的社會環境,如相關的組織和機構規范、技術的物質屬性,以及用戶對這些屬性的假設。傳統的“新聞故事提供的是神圣的、社會性的敘事,蘊含共同的價值觀和信念、教訓與主題,以及可供借鑒和學習的典范模式”。隨著自動化新聞的普及,盡管算法由技術人員編寫,但構建敘事要素的任務仍落在記者身上。為了訓練機器,記者必須學會像機器一樣思考:他們需要在各種情境中摸索如何訓練新聞寫作程序。
3.人類與技術的本體論邊界模糊。傳播是個人理解他們是誰以及他們社會角色的手段。人工智能時代,個體對“網絡自我”的探索不僅包括他們在與人工智能技術的交流中理解自己,還包括人們利用這些技術“重新構想”他們是誰。此時,人與人的交流,擴大到“人與機器之間的意義創造”。人工智能技術在新聞領域的應用范圍已擴展至內容生成、事實核查和情感分析等復雜認知任務。人工智能時代新聞工作者正向“混合專業人員”轉型,既需要傳統的新聞技能,又需具備技術操作能力。這種轉型不僅體現在技能要求上,也重塑了身份認同和專業邊界。
人工智能的技術結構還影響了傳播過程。人工智能可以根據用戶反饋進行學習和優化,這種自適應能力使其具備了某種形式的傳播主體性。因此,新聞傳播研究需要重新審視傳播過程中的意圖性、目的性和責任性問題。人工智能的意圖來源于程序設計和訓練數據,其目的性體現在算法優化目標上,而責任性則涉及復雜的倫理和法律問題,包括算法偏見、隱私保護、虛假信息等。新聞傳播學科有責任為人工智能技術的倫理應用、傳播法律方面等提供規范性指導。這不僅是學科的社會責任,也是學科發展的重要機遇。
三、人工智能時代的卓越人才培養
人才,即具有知識和技能的人,這些人才可以創造生產力并在單個領域有優異的表現,從而提高國家競爭力。從自動化新聞到機器學習、計算機視覺和優化算法,人工智能正在滲透到新聞傳播教育空間和活動中。學校的傳媒教育,可以在技術結構和社會文化之間架起橋梁,構建開放融合、動態適應、人機協作的傳媒教育生態。應從技術結構與文化內涵兩個維度,系統闡述人工智能時代新聞傳播卓越人才培養的創新路徑。
1.人工智能的技術結構與卓越人才培養創新。首先,新聞傳播培養策略從“把關人”走向“策展人”。傳統媒體時期的新聞傳播教育具有明顯的把關人文化特征。把關人的基本思想,即在是否以及如何呈現新聞項目方面具有某種選擇性。這種選擇性反映了傳統媒體教育中對專業判斷和編輯決策的強調,培養學生成為具有權威話語權的信息篩選者。當前,人工智能逐漸滲透到新聞生產過程以及媒體機構的結構和功能中,直接沖擊了傳統傳媒教育以人工采寫編評為核心的技能培養體系。有研究采訪了美國、英國和德國34家主要出版商的新聞工作者,發現使用人工智能自動執行重復、高容量的任務,并不僅限于把關的前兩個階段一一獲?。ǖ谝浑A段)和篩選(第二階段),在后續的處理(第三階段)和分發(第四階段)中也同樣重要。因此,人工智能帶來信息生態系統中權力和控制的重新配置,具體表現在它對把關流程的影響,使新聞機構的工作合理化,提升效率、可預測性和可計算性。人工智能的深度嵌入,正在解構傳媒教育“內容為王”的傳統價值體系,推動其向“算法協同”的策展人身份轉變。在這種新的角色定位下,新聞傳播人才培養必須從內容生產技能向策展能力轉型。學生需要掌握基于算法的信息分析技能,具備跨媒體的內容整合能力,培養面向受眾的個性化服務能力。
其次,新聞傳播課程體系需要納入人工智能教學計劃。人工智能教學在提升學生批判性思維技能方面效果明顯,即增強學生“分析、解釋和評估信息”的能力。同時,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提高新聞寫作技巧,有助于激發創新思維和提升工作效率。當前傳媒教育者或者為人工智能開設單獨的新聞課程,或者將其嵌入整個教學大綱中。有研究采訪了美國102個由新聞與大眾傳播認證委員會(ACEJMC)認證的新聞學項目的院長、系主任,發現 51% 的新聞教育工作者受訪者計劃在未來3到5年內將人工智能納入他們的課程體系。然而,當前新聞傳播教育面臨的核心挑戰在于師資力量不足,缺乏具備人工智能專業背景的教師,這直接制約了系統性教學規劃的制定和實施。未來的新聞傳播課程體系需要超越傳統課程,增強包括算法思維、提示工程等人工智能特定技能的課程培養體系。
最后,新聞傳播教育應構建“技術一內容一應用”的一體化教育鏈條。人工智能技術與新聞傳播教育的結合,一方面是工程和計算思維的交叉點,另一方面是敘事生產和批判性教育學的交叉點。這兩種學科思維產生的巨大張力,導致新聞傳播教育對行業內的技術進步反應緩慢。需要通過“新聞 +X ”的復合型培養模式加以應對,其中X涵蓋數據科學、人工智能等技術領域以及倫理學、社會學、心理學等人文社科知識。具體實施路徑包括:技術層面建立從算法原理到工具應用的完整知識譜系,既需要理解人工智能的技術邏輯,又能熟練運用相關工具;內容層面將人工智能技術與新聞生產各環節實現深度融合,從信息采集、內容創作到傳播分發全流程嵌入智能化思維;應用層面建立校企合作實踐平臺,通過真實項目訓練實戰能力。這一體化鏈條的核心在于重新界定職業倫理和責任邊界,確保學生在掌握技術工具的同時,保持新聞專業的價值判斷和倫理操守。
2.人工智能的文化內涵與卓越人才培養深化。一是強化高階文化素質與批判性思維。人工智能技術深刻改變了整個文化價值鏈條。本質上,大型語言模型是“從經驗中學習的計算機”,其原理是從給定的數據集中進行概率推理,以形成文本或圖像。從文化社會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明顯的文化過程。文化不僅僅是大量的數據或模式:它在機器學習系統的代碼中運行,默默地指導人工智能的預測。有研究認為,人工智能無法形成有效的情感溝通,表現出明顯的積極偏差,缺乏對真誠、寬容等美好品質的感知。同時,人工智能的語言普遍性,可能會導致語言規范的同質化,并消除語言中的關鍵文化差異。然而,也有研究表明,當人工智能被用于撰寫更具人際情感的郵件,而不是事務性郵件時,信任度反而上升。因此,人工智能復雜的文化特質要求新聞傳播教育必須強化批判性思維、倫理判斷、跨文化溝通等高階素養的培養。
二是創新人機意義同構的教育理念。人工智能技術不僅僅是連接手段或增強個人技能的工具,還是復雜的意義系統。與傳統數字技術不同,人工智能系統并非將任務嵌入預設的程序邏輯中,而是對認知過程進行編碼、轉換、形式化和重新包裝。其無邊界性、認知過程的不可見性,以及缺乏可訪問性和問責制,這些都挑戰了社會認知規則。人與機器的意義同構過程表明,記者與機器正在共同構建社會敘事。例如,機器學習在音樂、電影和文學領域展現出巨大潛力。由英國電影制片人奧斯卡·夏普(OscarSharp)執導的《陽光之春》,算法甚至參與了電影劇本的創作。這要求新聞傳播教育必須培養學生對人機協作傳播模式的深度理解,在能夠保持人文關懷的前提下,有效運用人工智能參與意義建構和傳播實踐。這種理念更新不僅涉及技術操作層面的能力培養,更關乎對傳播本質和人機關系的深層次認知革新。
三是探索跨文化背景下的差異化培養。人工智能技術在不同文化語境下的應用也呈現出差異化的價值認知和應用特征。西方文化語境更強調個體主義和技術效率,傾向于將人工智能視為提升個人能力的工具;而東方文化語境更重視集體協作和社會和諧,更關注人工智能對社會關系和文化傳承的影響。這種文化差異直接影響著新聞傳播教育中人工智能應用的價值取向和實施路徑。基于文化自覺性的人才培養體系,需要充分考慮本土文化特質,在技術應用中保持文化主體性。具體而言,應當在課程設計中融入本土新聞傳播文化傳統,在技能培養中強調文化適應性,在價值教育中堅定文化自信。同時,可以發展“漸進式整合”策略,積極建立全球“人工智能傳媒教育伙伴關系”。通過國際交流與合作,學習借鑒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優秀實踐經驗,構建既具有全球視野又體現本土特色的差異化培養模式,使學生能夠在跨文化傳播環境中有效運用人工智能技術,實現技術理性與文化傳承的和諧統一。
四、結語
人工智能時代,信息交換過程更為復雜,人類與機器的關系也有所改變。人工智能作為傳播者可以生成信息,實現人機協作。然而,當前在新聞傳播學科引入人工智能技術存在一種緊張關系:一方面是突出它們幫助新聞行業實現盈利與效率提升的功能,另一方面則是將人工智能技術作為批判性思考與學術研究的對象。新聞傳播的卓越人才培養策略也必須在兩個方向之間謹慎權衡:既要教授學生如何使用人工智能以適應一線新聞實踐的需求,又要引導學生提升文化素質與批判思維。通過構建基于技術結構的培養創新體系和基于文化內涵的培養深化機制,新聞傳播教育能夠在技術創新與人文關懷、效率提升與價值堅守、全球視野與本土特色之間實現有機平衡,培養出既具備先進技術素養又堅守新聞理想的卓越人才,為構建人工智能時代具有中國特色的新聞傳播教育生態奠定堅實基礎。
(作者廖圣清系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鐘美麗、高根茂系復旦大學新聞學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國際與論戰中涉華虛假信息傳播及對策研究”(項目編號:24amp;ZD218)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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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魯艷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