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

在橘紅色的陽光照耀下，白楊林在我的身旁成片的飛過。這個夏天，我告別了許多，就如同自行車后逝去的風景一樣。

前方，是原野。

我心里無數次想象著原野的模樣，有一條不是很平坦的小路曲曲彎彎地通向地平線的深處，有一方小小的水塘，路的另一側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水杉。

這正是黃昏時節，太陽像橘子一樣一瓣一瓣地剝落，然后被天空慢條斯理地吞下去。原野正中點綴著一些遲暮的花兒，婆婆納、鴨拓草或是萱草，在沒有人觀賞的日子，它們卻依然無所顧忌地開放，甚至肆虐蔓延到道路的兩側。有風吹過，這些花兒不像白楊樹那樣沙沙地響，就連香味，也在風中被無情地推向遠方。

我走出小路，原野很平坦，被一層絨絨的黃草蓋著，草上繃滿了亮晶晶的蛛網，不經意看時，卻以為草叢里有無數架相機正對著自己，又或許這原野之下有為人不知的照相片加工廠，將每個碰過它的人們的照片，制成蝴蝶狀的信箋，或許人們會在某一天收到一份沒有投寄方的信件。

踩在野草叢里，腳下面就發出沙沙的聲響，那些枯黃的野草，散著一蓬蓬零亂的頭發，向著城市大笑，呈現出各樣輕松舒適的姿勢，它們是天生的樂天派，整天咧著嘴，快樂地和麻雀作伴，蓬勃地垂直生長，為的是得到更多的熱量，積聚更多的笑聲。

天空染成了慵懶的粉色，沒有云彩，視野中是一片開闊的天地，在城市的鴿籠里倦了就到白楊樹上搭個鳥巢暫時把心寄放在那兒，用心去觸摸微風，留住一瞬間的花香和歡笑，無須過濾，就能放進衣兜里。

想起安房直子的《原野之聲》，這是一篇很溫馨很動人的童話。這黃昏原野的景色，讓我不得不懷疑是否真的可以聽到童話中描寫的姑娘的歌聲，是否真的可以看到傳說里那個不能再老的樹妖。

就這樣似乎有目的地走，衣兜里好像充滿了許多東西：各種的香味和各種的聲音，閉上眼去想，又似乎都是這些景物的思想。我走了很遠，陽光和我同步，原野又把我攬在掌心里，小路上的電線桿上，恰到好處地停棲了一排麻雀，它們真正進入了休息時間，仿佛一排暫停的五線譜。

原野陷入沉寂，在隱隱約約之中，我聽到了剪刀裁布的聲音，我想那個老樹妖大概又在指揮姑娘們給原野趕制一件新衣了吧，但一切都漸漸躲避在灰紫色的大幕之后。

指導教師：裘海燕

浙江省紹興縣柯橋中學高一（5）班（312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