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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僧”名目考

2008-04-29 00:00:00吳雪杉
文藝研究 2008年8期

“四僧”或“清初四僧”是中國美術史中的重要概念,特指石濤#65380;八大山人#65380;髡殘和弘仁等四位清初僧人畫家#65377;這個概念在四位畫家生前并未產生,而是出現于二百年之后#65377;大約在19世紀時,這幾位僧人開始被人們聯系在一起,民國時才以“三大高僧”#65380;“四大名僧”等名目書寫于各種藝術史著作#65377;因此,雖然“四僧”所對應的幾位畫家活躍于清代初期,但作為一個藝術史概念,卻源自于民國時期的構造#65377;

緒 論

20世紀書寫的中國美術史,常將“四僧”與“四王”相提并論,蓋因其生活時代相近,而藝術風格迥異#65377;但作為一個藝術史概念,兩者的產生存在明顯不同#65377;王時敏#65380;王鑒#65380;王翚#65380;王原祁或為師友,或為祖孫,畫藝#65380;私誼均極緊密,藝術風格也比較接近,生前就已經被視為一個整體#65377;王時敏#65380;王鑒的同時代人稱兩人為“二王”;王翚出師后,江左之人稱“三王”;后來王原祁嶄露頭角,又與王翚合稱“二王”#65377;王原祁的弟子唐岱在《繪事發微》中說:“明董思白衍其法派,畫之正傳,于焉未墜#65377;我朝吳下三王繼之,余師麓臺先生,家學師承,淵源有自#65377;”①《繪事發微》約成書于1716年,其時王翚尚在人世#65377;唐岱以王原祁配“三王”,將四人并稱,可能是“四王”最早的來源②#65377;大約在18世紀,四王的名目已經確定,而此時的石濤#65380;八大山人#65380;髡殘與弘仁,卻沒有被視為一個整體#65377;

弘仁(1610—1663)#65380;髡殘(1612—1673)#65380;八大山人(1626—1705)#65380;石濤(1642—1707)四人的活動時間比較接近,都有明清之際改朝換代的切身感受,也都有出家為僧的經歷#65377;但這四人生前并未謀面,弘仁和髡殘大概從來沒有聽說八大山人和石濤③,石濤和八大有過書信往來,最終也未得一見#65377;他們的同代人從來沒有看出他們的相似之處,直到清代晚期,秦祖永(1825—1884)才把石濤和髡殘(石溪)聯系到一起:“清湘老人道濟,筆意縱姿,脫盡畫家窠臼,與石溪師相仲伯#65377;蓋石溪沉著痛快,以謹嚴勝;石濤排奡縱橫,以奔放勝;師之用意不同,師之用筆則一也#65377;后無來者,二石有焉#65377;”①因兩人繪畫成就相當,恰好石濤#65380;石溪名號中均有一“石”字,這才有了“二石”的提法#65377;

一#65380; “三高僧”的提出

略晚于秦祖永的黃崇惺則更進一步,在石濤#65380;髡殘之外,添上弘仁,將三位僧人畫家拈合在一起:

漸江山水

卷長丈余,高僅四尺許,合仿四家而成,卷末附致程蝕庵小札,行書尤可愛#65377;此先高祖舊物,二十年來行篋所存,獨此與石田椿樹而已#65377;

碎月灘頭寒月明,松風十寺雜鐘聲#65377;

老僧出定無余事,閑放筆端煙雨橫#65377;

石濤使氣作奔放,髡殘行筆恣峻嶒#65377;

漸公更嗣元人法,今日緇流能不能?②

與秦祖永比較起來,黃崇惺刻意強調了石濤#65380;髡殘和弘仁的僧人身份,詩中的“老僧”#65380;“緇流”都反復指出這一點#65377;對于石濤等人的藝術評價,黃崇惺也更加謹慎#65377;秦祖永說石濤和髡殘的“后無來者”,是針對所有畫家;而黃崇惺對“今日緇流能不能”的反問,則是把比較的范圍限定在僧人畫家內部:在石濤等三人之后,沒有任何僧人畫家能超乎其上#65377;

這首詩收錄于《草心樓讀畫集》,黃崇惺這部帶有著錄性質的著作,大約撰寫于同治二三年間(1863—1864年)③,生前沒有刊行,去世后手稿藏于黃賓虹處#65377;黃崇惺年長黃賓虹三十余歲,卻是黃賓虹的族侄,兩家關系很好,往來也比較密切#65377;1871年,黃崇惺由庶吉士分發福建任歸化知縣,道經金華,住在黃賓虹家中,“為訂課程”#65377;八歲的黃賓虹隨黃崇惺游覽八詠樓,對黃崇惺的提問對答如流,黃賓虹對這件事十分得意,后來有很詳細的回憶#65377;1872年,黃崇惺再來金華,引薦歙縣經師程建行教授黃賓虹兄弟四書五經,并常常寄來各種書籍#65377;“未幾卒于任所……有《二江草堂詩》#65380;《草心樓題畫詩》,未及梓”④#65377;1911年,黃賓虹將《草心樓讀畫集》(即《草心樓題畫詩》)收入自己主編的《美術叢書》#65377;

黃賓虹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黃崇惺并稱石濤#65380;髡殘#65380;弘仁的作法#65377;1925年,黃賓虹《古畫微》提的是“三高僧之逸筆”:

三高僧者,曰漸江#65380;石溪#65380;石濤,皆道行堅卓,以畫名于世#65377;明季忠臣義士,韜跡緇流,獨參畫禪,引為玄悟,濡毫吮筆,實繁有徒;然絕藝精通,無以逾此三僧者#65377;①

同年,黃賓虹開始在《東方雜志》連載《鑒古名畫論略》,其中《歷代畫家之派別》(1926)一章再次提到“三高僧”:

明季之亂,士大夫之高潔者,恒多托跡緇流,以期免害,而其中工畫事者,尤稱三高僧:曰漸江,曰石溪,曰石濤,其卓卓者#65377;釋漸江開新安一派,釋石溪開金陵一派,釋石濤開揚州一派;畫禪宗法,傳播江南北,遂如鼎足而三#65377;后之學者,往往奉為圭臬,又難脫其樊籬#65377;不過為文人作家之便習,新安派宗元人,筆多簡略,便于文人;金陵派法宋人,筆多繁重,合于作家;揚州派稍為后起,亦宋亦元,而非宋非元,筆多繁簡得中,宜于文人作家二者之間#65377;其下者流為江湖惡態,致與吳門云間二派,同為人所厭棄#65377;浙派開自戴進,盡于藍瑛#65377;贛派八大山人而后,羅牧諸人,皆非后勁,閩派俗惡,更無足言#65377;由是而婁東派一線之延,遞趨遞變,至于湯戴,尤以節彰,骎骎與古人媲美焉#65377;②

黃賓虹對于“三高僧”的解讀一經提出,便得到廣泛認同,其中最典型的是鄭昶#65377;1929年,鄭昶的《中國畫學全史》由上海中華書局出版,這部著作使他成為中國現代美術史著述的開創性人物,人們對他的關注也主要集中在這本書#65377;《中國畫學全史》中的石濤#65380;髡殘#65380;弘仁并不是一個流派或集團,其中弘仁屬新安派,而石濤#65380;髡殘卻是華亭派#65380;松江派#65380;新安派#65380;姑蘇派#65380;江西派#65380;四王#65380;金陵八家之外無流無派的典范:

其時不入諸派,而矯矯不群,亦足名家者,則如朱耷#65380;張風#65380;傅山#65380;方以智#65380;釋髡殘#65380;釋道濟等#65377;③

為人所忽視的是,鄭昶在1935年又出版了一本《中國美術史》,這本書是《中華百科叢書》的一本,仍由上海中華書局刊行,部分內容對《中國畫學全史》作了修訂,其中關于“三高僧”部分的改動尤為巨大,改動之后的文字如下:

明季之亂,士大夫的高潔者,常多托跡佛氏,以期免害,而其中工畫事者,尤稱三高僧,即漸江#65380;石濤#65380;石溪,漸江開新安一派,石溪開金陵一派,石濤開揚州一派#65377;畫禪宗法,傳播大江南北,成鼎足而三之勢#65377;后人多奉為圭臬#65377;新安派宗元人,筆多簡略,便于文人;金陵派法宋人,筆多繁重,合于作家;揚州派稍為后起,亦宋元非宋元,筆多繁簡得中,宜于文人作家二者之間#65377;浙派開自戴進,盡于藍瑛,贛派八大山人而后,羅牧諸人,皆非后勁;閩派惡俗,無足言#65377;婁東末流,遞趨遞變,到了湯#65380;戴,可說骎骎與古人比美了#65377;④

只須略做比較就可看出,鄭昶新作中關于“三高僧”的部分完全“借鑒”于黃賓虹,只在文字上做了一些細微的調整#65377;而且,認同“三高僧”的鄭昶,就不得不對原來的《中國畫學全史》進行修正:一#65380;《中國畫學全史》原無“三高僧”概念,弘仁#65380;石濤#65380;髡殘散置各處;《中國美術史》將他們捏成一團,放在一起來敘述#65377;二#65380;原本無門無派的髡殘和石濤各自成為一派之首,分別開“金陵一派”和“揚州一派”#65377;三#65380;更糟糕的是,鄭昶在寫作《中國畫學全史》時,根本就不認為有這兩個流派(金陵派和揚州派):《中國畫學全史》雖然提到“金陵八家”,卻認為“然是八家中,有類于浙派者,有類于松江派者,有類于華亭派者,不足目為金陵派也”;同樣的,《中國畫學全史》只說“揚州八怪”,不提“揚州派”#65377;

二#65380; “四僧”的淵源

在石濤#65380;髡殘#65380;弘仁之外,再添加一位僧人畫家,就成了“四僧”#65377;“四僧”提法出現的具體時間或許還可以追溯到更早,不過,“四僧”概念的流行要等到20世紀#65377;比較早而且比較具有影響力的“四僧”倡議者是葉德輝,他在《游藝卮言》里提出了“四僧”,這四個人分別是石溪#65380;石濤#65380;藥地(方以智)和漸江:

國初遺老托畫逃名,尤以四僧為冠#65377;石溪之生辣,石濤之雄奇,藥地之古微(即釋無可,桐城方密之以智也),漸江之淡逸,大抵兩朝間氣之所接續,不得以衣冠之士相比論#65377;①

藥地俗名方以智,方以智作為遺民,在清代聲望之高,遠非石濤#65380;八大可比#65377;方以智也善畫,周亮工在《讀畫錄》中為77位畫家立傳,其中僧人有三位,這三人的排序依次為“釋無可”(方以智)#65380;“石溪和尚”#65380;“釋漸江”②#65377;葉德輝在《游藝卮言》提出的“四僧”,實際上就是在周亮工提到的三人之外,再加入石濤#65377;

“四僧”的特點,一是“國初遺老”,二是“托畫逃名”,第三才是繪畫之高絕#65377;葉德輝顯然是以一種政治的眼光在看待這四位和尚#65377;他甚至認為,這四人畫中之“生辣”#65380;“雄奇”#65380;“古微”#65380;“淡逸”,正是因為他們在跨越新朝之后,舊朝之“氣”能夠“接續”,所以才能達到不同于尋常“衣冠之士”的境界#65377;四位僧人的政治身份是把他們聯結在一起的主要紐帶#65377;

《游藝卮言》的序言完成于“辛亥十月”,因此,這部書的寫作至遲應該在1911年的秋天,這也是大清王朝的最后一年#65377;在革命如火如荼的清末民初,作為晚清保守派的名流,葉德輝對“兩朝間氣之所接續”的景仰,似乎還具有更多的意味#65377;

不過,大約六年以后,葉德輝就對他的“四僧”概念做了修訂,他在《觀畫百詠》(1917)中說:

甲申鼎革,勝國殷頑#65380;周黎皆遁入空門,寓哀離黍,偶然作畫,無非寫其心史之悲,其畫不必求工,而自無不工者#65377;如殘道者石溪#65380;漸江弘仁#65380;大滌子石濤#65380;八大山人雪個,或以遺民寄其悲憫,或以宗室痛其流離#65377;③

顯然,葉德輝在新的著作中做了一個調整,用八大山人取代了藥地的位置#65377;不過葉德輝的基本立場沒有改變,他在《觀畫百詠》里把這四人合在一起,仍然是因為這四人具有遺民#65380;僧人#65380;畫家三位一體的文化身份,只是側重的角度有些變化#65377;《游藝卮言》著重于繪畫的形式特點和精神境界(如淡逸),《觀畫百詠》突出的是四僧繪畫的情感效果(悲憫),國破家亡的感傷與繪畫本身結合在一起#65377;

即便如此,依然無法解釋葉德輝作出這一調整的動機#65377;方以智同樣具有遺民#65380;僧人#65380;畫家的身份,而且在操守上更加堅定,至少方以智是以和尚的身份離開人世,較之出家后又還俗,甚至娶妻生子的八大山人要來得徹底#65377;

葉德輝用八大山人來替換方以智的原因,可能是出于以下兩點考慮#65377;一是八大山人的宗室身份#65377;“或以遺民寄其悲憫,或以宗室痛其流離”,遺民對應石溪與弘仁,而宗室指的是石濤和八大,這一點是方以智無法比擬的,以皇室身份出家為僧,其政治效力自然遠遠超過其他人,方以智縱然名聲顯赫,在血統上終究不如八大更有來歷#65377;這在葉德輝自己題的詩句里表現得十分明白:

殘道弘仁今惠崇,沙門畫學有宗風#65377;清湘雪個皆龍種,各自傷心吊故宮#65377;①

二是八大山人的藝術成就#65377;八大山人的畫名要高過方以智,在藝術上對后人的影響也是方以智無法企及的#65377;葉德輝雖然沒有直接把兩人做比較,不過還是有些側面的體現#65377;《觀畫百詠》的百首詩文中有兩首提到八大山人,而沒有一首提到方以智,就足以說明葉德輝的態度#65377;

在葉德輝之后,日本學者大村西崖在《東洋美術史》開始使用“四大名僧”一詞#65377;大村西崖的這部名著雖以“東洋”為名,實則以中國為主,陳彬龢將原書的中國部分譯作中文,改名《中國美術史》,1928年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65377;其中“四大名僧”出現兩次:

四王,六家,五人之外,又有江左二家,海陽四大家,鼎足,四大名僧,金陵八家等#65377;②

弘仁與八大山人(本姓朱名奇字雪個前明石城府王孫),及石濤(名道濟號清湘老人大滌子苦瓜和尚瞎尊者前明楚藩之后),石溪(名髡殘一字介邱湖南武陵人)為四大名僧#65377;③

弘仁#65380;八大山人#65380;石濤#65380;石溪四人并稱,與葉德輝在《觀畫百詠》中的提法完全一致#65377;

這里需要提一下大村西崖《東洋美術史》的著作時間問題#65377;陳彬龢在《中國美術史》的譯序里,特意說明此書的刊行時間是在明治三十四年:

本書之作,初為美術學校諸生講授之用,其所研究之范圍,包含東亞各國之藝術;而東亞各國,實以中國#65380;印度#65380;日本為最重要,故均有詳備之記述#65377;后以卷帙浩繁,乃厘分為三,于明治三十四年(即我國光緒二十七年)單行刊布#65377;④

明治三十四年即1901年#65377;中國學者大多對陳彬龢提到的出版時間深信不疑,大村西崖的《東洋美術史》也因此成為“最早的一部與中國繪畫史有關的著作”⑤#65377;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那么在畫史著作中最早明確提到“四僧”的人,就應該是日本學者大村西崖#65377;

實際上,大村西崖《東洋美術史》的確切出版時間應該是1925年(大正十四年),由圖本叢刊會刊行⑥#65377;很難想象翻譯者為什么會出現如此驚人的錯誤#65377;即便不看日文原版,也可以知道光緒二十七年不可能是正確的出版時間,因為大村西崖《東洋美術史》羅列的參考書目后附有刊本時間,其中有7種刊本的時間在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之后,只須略作檢視,就可以發現這一時間上的漏洞:

邵松年《澄蘭室古緣萃錄》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

吳榮光《辛丑銷夏記》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

端方《陶齋吉金錄》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

龐元濟《虛齋名畫錄》宣統元年(1909年)

端方《藏石記》宣統元年(1909年)

竇鎮《國朝書畫家筆錄》宣統三年(1911年)

楊東山《海上墨林》民國八年(1919年)①

大村西崖的“四大名僧”源自何處?大村西崖1906年的《東洋美術小史》論及的清代畫家,只有王時敏#65380;王石谷#65380;惲南田#65380;鄒一桂#65380;沈南蘋,不見弘仁#65380;髡殘#65380;石濤#65380;八大山人等四位僧人畫家②#65377;1910年的《支那繪畫小史》對清代畫家的論述要更加詳盡,在新安四家部分提到弘仁,各派之外能自成一家者中提到石濤,水墨花鳥部分提到朱耷,三人散置各處,書中未出現髡殘,更沒有“四大名僧”的說法③#65377;

在《東洋美術史》開列的百余部參考著作中,列有葉德輝的《觀畫百詠》#65377;大村西崖對于“四大名僧”的理解,或者有可能來自葉德輝#65377;不過,大村西崖與中國的來往非常密切,1921年10月到1922年1月#65380;1923年4月#65380;1924年5月到6月#65380;1924年12月到1925年2月#65380;1926年4月到5月,共五次來華,在金城#65380;陳師曾#65380;陳寶琛等人的幫助下,飽覽清宮書畫珍藏,第三次赴華返回后,用三個月時間完成了《東洋美術史》①#65377;“四大名僧”的提法,也可能來自這批中國畫家#65380;學者的見解#65377;

三#65380; “三高僧”與“四大名僧”的合流

如同黃賓虹《古畫微》1925年問世之后“三高僧”開始流布一樣,1928年陳譯大村西崖《中國美術史》的刊行也使“四大名僧”正式進入各種美術史著作#65377;

1931年,傅抱石《中國繪畫變遷史綱》在談到“有清二百七十年”的繪畫時,把“在名義上形成了集團的寫了出來”,傅抱石一共羅列了17個集團,其中就有“四大名僧”②#65377;傅抱石對朱耷#65380;石溪#65380;道濟#65380;弘仁的描述,大抵抄錄自張庚的《國朝畫徵錄》#65377;僅以石濤為例,比較二書異同:

道濟,字石濤,號清湘老人,一云清湘疎人,一云清湘道人,又號大滌子,又自號苦瓜和尚,又號瞎尊者,前明楚后藩也#65377;山水蘭竹,恣意縱態,脫盡窠臼#65377;③

道濟,字石濤,號清湘老人,一云清湘陳人,一云清湘遺人,又號大滌子,又自號苦瓜和尚,又號瞎尊者,前明楚后藩也#65377;畫兼善山水蘭竹,筆意縱恣,脫盡窠臼#65377;④

除個別字詞可能因版本或傳抄錯訛外,兩者基本相同#65377;不同之處在于,傅抱石把石濤#65380;朱耷等四人看作一個“集團”,這種眼光卻是張庚所沒有的#65377;

與傅抱石相比,潘天壽對“四僧”的提法更加著迷#65377;早在1926年,潘天壽已于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一部《中國繪畫史》,書中有1925年2月2日的《自敘》,可知成書時間當在此之前#65377;其時黃賓虹《古畫微》#65380;陳譯大村西崖《中國美術史》尚未面世,潘天壽所資參照的只有中村不折#65380;小鹿青云的《支那繪畫史》#65377;潘天壽本人并不回避這一點,他在書前《自敘》里說:“本書大體以《佩文齋書畫譜》,及中村不折#65380;小鹿青云所著的《支那繪畫史》為根柢,輔以《美術叢書》諸書;偏漏的地方,自是不免,還望讀者有所指教#65377;”⑤

《支那繪畫史》#65380;《佩文齋書畫譜》#65380;《美術叢書》中都沒有“四僧”的提法,潘天壽1926年版的《中國繪畫史》也就同樣沒有“四僧”一詞#65377;此書刻版在淞滬戰爭時毀于彈火,1934年商務印書館準備重新制版印刷,囑潘天壽修改,于是潘天壽重寫了部分章節,于1936年刊行新版的《中國繪畫史》,其中改動尤其明顯的,就是“四僧”的出現:

明季之亂,士大夫之高潔者,恒多托跡緇流,以期免害#65377;其中工畫事者,尤稱四高僧,曰八大山人#65377;曰弘仁#65377;曰髡殘#65377;曰道濟#65377;八大開江西,弘仁開新安,髡殘開金陵,道濟開黃山,畫禪宗法,傳播大江南北,與虞山#65380;婁東鏖戰,幾行奪幟#65377;①

這段宣揚“四高僧”的總論,與1935年鄭昶對黃賓虹《鑒古名畫論略》的“借鑒”幾乎如出一轍:

明季之亂,士大夫之高潔者,恒多托跡緇流,以期免害,而其中工畫事者,尤稱三高僧:曰漸江,曰石溪,曰石濤,其卓卓者#65377;釋漸江開新安一派,釋石溪開金陵一派,釋石濤開揚州一派;畫禪宗法,傳播江南北,遂如鼎足而三#65377;②

不過,相對于鄭昶的照搬,潘天壽做了更多的改動:一#65380;將“三高僧”改為“四高僧”,把八大山人加入這個高僧的行列;二#65380;既然弘仁開新安,髡殘開金陵,石濤開揚州,那么八大山人也要有相應的宗師身份,于是“八大開江西”;三#65380;黃賓虹只是認為,弘仁#65380;髡殘#65380;石濤“鼎足而三”,并沒有讓他們跟其他人做比較#65377;潘天壽卻為這四位高僧另找到了一個敵人:他們要與“虞山#65380;婁東鏖戰”,而且戰果十分可觀,“幾行奪幟”#65377;

“四僧”概念的出現,意味著對原有畫史認知的一系列調整#65377;潘天壽在1936年第二版的《中國繪畫史》中遇到了和鄭昶1935年改寫《中國美術史》時一樣的問題:認同“四僧”,就必須把四僧視為一個整體,把他們放在一起來論述#65377;又因為他們各開一派,相應的流派也要以這四位僧人為中心或源頭#65377;于是藝術史的敘述線索就必然要發生改變#65377;

原本龔賢開金陵,羅牧開江西,現在必須由髡殘和八大山人取而代之#65377;此外,還要再加上一個揚州派#65377;由于“四僧”概念的出現,潘天壽1926年建立的清代山水畫統系,到了1936年有一半都要修改#65377;

潘公凱曾對潘天壽《中國繪畫史》前后兩個版本的調整做過一點說明:“一九三四年,商務印書館組編‘大學叢書’,將此《中國繪畫史》列入再版#65377;先父因而對初版作了大幅度的修改補充,損益既多,面目一新,體現了自一九二五年以來的近十年中,他對于中國繪畫史的進一步探討之所得#65377;”③1925年恰好是黃賓虹《古畫微》#65380;《鑒古名畫論略》以及大村西崖《東洋美術史》出版刊行的那一年#65377;潘天壽自1925年以后的探索,正是以這些美術史研究的最新進展為基礎#65377;潘天壽所認同的“四僧”概念,既是對大村西崖的調整,又是對黃賓虹的修正,更是對自己往昔藝術史見解的改寫#65377;

結 論

對于“四僧”而言,1925年似乎是很關鍵的一年,這一年黃賓虹的《古畫微》和《鑒古名畫論略》問世,大村西崖也在日本出版了《東洋美術史》#65377;他們首次在現代意義的美術史著作中使用了“三高僧”和“四大名僧”的概念#65377;在他們之后,鄭昶#65380;潘天壽#65380;傅抱石先后沿用了黃賓虹#65380;大村西崖的觀點#65377;他們的著作奠定了現代藝術史對弘仁#65380;髡殘#65380;石濤#65380;八大山人的理解#65377;及至20世紀下半葉,“四僧”已成為中國古代藝術史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65377;

葉德輝#65380;黃賓虹#65380;大村西崖這幾位“四僧”概念的早期運用者中,大村西崖的《中國美術史》(《東洋美術史》)最合乎現代藝術史寫作標準,他對“四大名僧”的使用,影響也頗為深遠#65377;不過,“四僧”的內涵卻是由葉德輝和黃賓虹賦予的#65377;

秦祖永推崇“二石”繪畫的“后無來者”,還停留在就畫論畫的階段#65377;黃崇惺把石濤#65380;髡殘和弘仁視為清代僧人畫家不可逾越的高峰時,僧人身份得到強調#65377;黃賓虹和葉德輝更進一步,把這幾位畫家視為“明季之亂,士大夫之高潔者,恒多托跡緇流”的藝術典范,“國初遺老托畫逃名”的代表人物,畫家#65380;僧人#65380;遺民三種身份重疊在一起,“三高僧”或“四僧”才開始作為一個集團出現于藝術史的書寫中#65377;民國時期的鄭昶#65380;傅抱石#65380;潘天壽,以及20世紀下半葉的胡蠻#65380;張光福#65380;王伯敏等藝術史學者,他們對“四僧”概念的認同和運用,都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葉#65380;黃的立場#65377;

作為明代遺民藝術家的代表,“四僧”所對應的自然是清王朝支持的所謂正統派#65377;實際上,石濤#65380;八大等人與“四王”之間的對立,遠在“四僧”概念產生之前#65377;黃賓虹在1930年回顧過去數十年來的中國畫壇,有過這樣一段“總論”:

數十年來,又以湯雨生#65380;戴鹿牀配四王,江浙之間,依賴傳摹以為衣食計者,不可僂數#65377;優孟衣冠,畫事之真傳,凌替極矣#65377;大抵朝市之子,多喜四王#65380;湯#65380;戴,江湖之儔,又習清湘#65380;雪個#65377;畫事流傳,三江稱盛,其余諸省,因地因人,各守家法,倚于一偏,殊其風氣,特出之士,無多覯焉#65377;①

“朝市之子”喜四王,而“江湖之儔”重石濤#65380;八大山人#65377;石濤和八大山人意味著一條不同于“四王”的繪畫風格和審美趣味,為傳統官僚階層之外的畫家提供了新的藝術選擇#65377;黃賓虹這篇《近數十年畫者評》向上追溯到“前清咸同之際”,也就是1851年至1874年,這“近數十年”就涵蓋了整個19世紀下半葉及20世紀最初的三十年#65377;“四僧”的提出,很大程度上也是19世紀下半葉以來,各階層藝術好尚之變遷在史學上的體現#65377;

“四僧”的從無到有,是20世紀中國各種政治立場和藝術觀念相互作用的結果#65377;作為一個重要的藝術史概念,“四僧”為理解清代初期繪畫提供了一個視角,而這個視角是由民國藝術史學者來建立的#65377;民國時期的藝術史學者對于“四僧”的生平#65380;交游以及藝術作品尚缺乏足夠細致深入的研究,對這四位僧人的認識和評價不乏想象的成分#65377;隨著20世紀80年代之后對石濤#65380;八大山人等人的史學研究逐漸深入,“四僧”的政治和民族色彩逐漸淡化,但此時的“四僧”早已成為一個重要的史學知識,牢牢地合成為一個對抗“正統”畫派的整體了#65377;

(作者單位 中央民族大學)

責任編輯 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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