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基督教自公元一世紀產生以來,其宗教觀及其賴以存在的宗教文獻《圣經》對歐美的精神世界的影響達兩千年。十九世紀,英國著名的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簡·愛》亦不可避免地受到這些影響,同時作家在作品中表述了自己極富個性的見解。
關鍵詞: 宗教意識 人性 神性
宗教的英文是Religion,源于拉丁文RE-LIGIO,意為有限者(人)無限者(神)的結合。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國的宗教史家和人類學家泰勒(E·B·TGLOR)認為:宗教是人對神的關懷,是人們精神上的信仰。唯物史觀則認為:宗教是上層建筑,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以虛幻的方式反映客觀世界。
夏洛蒂在1849年《簡·愛》再版序中指出:“他們懷疑《簡·愛》這類作品的傾向,在他們眼里,凡是不平常的事都是錯誤的”“習俗不等于道德、偽善不等于宗教。攻擊前者不等于襲擊后者。揭去法利賽人臉上的假面具不等于向荊冠舉起不敬的手。”
在《簡·愛》中,夏洛蒂的宗教意識在作品的字里行間、人物形象、故事情節甚至在一種情緒上得以體現;同時我們還可以看到夏洛蒂的宗教意識是與眾不同的。在羅切斯特的面前,她從不因為自己是一個地位低賤的家庭教師而感到自卑,反而認為他們是平等的,不應該因為她是仆人,而不能受到別人的尊重。也正因為如此,使得羅切斯特把她看做了一個可以和自己在精神上平等交談的人,并且慢慢地深深愛上了她。而當他們結婚的那一天,簡·愛知道了羅切斯特已有妻子時,她覺得自己必須離開,她這樣講,“我要遵從上帝頒發世人認可的法律,我要堅守住我在清醒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瘋狂時所接受的原則”,“我要牢牢守住這個立場”。這是簡·愛告訴羅切斯特她必須離開的理由。后來在美好,富裕的生活誘惑之下,她依然要堅持自己作為個人的尊嚴,這是簡·愛最具有精神魅力的地方。
簡·愛生存在一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環境。然而幸運的是在極其刻薄的寄宿學校的生活中,簡·愛遇到了一個可愛的朋友:海倫·彭斯,海倫溫順、聰穎和無比寬容的性格一直影響著簡·愛,使之以后面對種種困難都不再屈服抱怨,懂得了愛和忠誠。另一位深深影響著簡·愛的是清教徒員約翰。他以其宗教獻身精神震撼著簡·愛。然而在他的觀念中,愛情不過是用以殉教的。他泯滅性愛的宗教野心,簡·愛是不予肯定的。由簡·愛對海倫及圣約翰兩者宗教觀的態度,我們可以看到其中有著肯定亦有著否定;肯定仁愛、寬容和忍耐,卻不能企及全然放棄現世的境界。
簡·愛與羅切斯特之間的交談充滿了宗教冥想和宗教哲理對人生觀念的探索。當簡愛發覺她深深地愛上了主人后,在地位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她卻敢于去愛,因為她堅信人在精神上都是平等的。當羅切斯特為了試探她而假意要娶某貴族小姐時,她憤怒地說:“你以為,因為我窮,低賤,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的靈魂跟你一樣,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樣!……就如我們站在上帝跟前是平等的——因為我們是平等的!”“這是我的心靈與你的心靈說話。……兩個人一同站立在上帝跟前,彼此平等——就像我們本來就是的那樣。”這句話恰好與基督教的信念“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同出一源。“你為什么和我講這些?她和你與我有什么關系?你以為我貧窮,相貌平平就沒有情感嗎?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賦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可上帝沒有這樣安排。但我們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過的墳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這是簡·愛發自內心的為精神平等觀念的辯護。
羅切斯特,當他第一次與簡·愛相遇,便扭傷了腳,在簡·愛的幫助下才走上了歸途。這象征著羅切斯特以前的迷失,預示著他必然要在簡·愛的幫助下獲得救贖。第一次火災,是一個對羅切斯特執迷不悟的警告。這是針對他企圖隱去已婚事實的警告。當他一意孤行,無視上帝的威嚴,妄圖違犯戒律時,他受到了嚴酷無情的懲罰,第二次大火吞沒了他的家產,使之傷殘,歷經考驗和磨難。歷盡磨難而贖罪獲救的新人重逢并結成幸福家庭,到此為止,羅切斯特不能不對過去的罪孽懺悔,和對上帝充滿了感激和贊美。
小說的結尾:羅切斯特的莊園毀了,他自己也殘廢了,但正是這樣一個條件,使簡·愛不再在尊嚴與愛之間矛盾,她在和羅切斯特結婚的時候是有尊嚴的,同時也是有愛的。畢竟在當今社會,人們都瘋狂地似乎為了金錢和地位而淹沒愛情。在窮與富之間選擇富,在愛與不愛之間選擇不愛。很少有人會像簡這樣為愛情為人格拋棄所有,而且義無反顧。而在最后的最后,羅切斯特的一只眼睛恢復了視力,也表明了人在神的指引下才可以享受到真正的光明。《簡·愛》所展現給我們的正是一種化繁為簡,是一種返璞歸真,是一種追求全心付出的感覺,是一種不計得失的簡化的感情。夏洛蒂正是借助于這個作品闡明了自己的宗教觀念:人性與神性統一的宗教觀。既符合上帝的意志,又滿足了人性的需要。簡愛經過了重重的波折以后,終于實現了她向往的愛情—平等自由的愛情,而羅切斯特也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