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侵權責任抗辯事由的完善

郭振乾

【摘要】民法對侵權責任抗辯事由的規(guī)定,存在抗辯事由的種類不全、抗辯事由規(guī)定存在矛盾現象、抗辯事由的內容規(guī)定不合理的現象。應該在立法上完善我國的侵權責任抗辯事由。

【關鍵詞】侵權責任;抗辯事由;完善

我國侵權責任抗辯事由相關規(guī)定的缺陷應從以下幾個方面在立法上完善:

一、豐富抗辯事由的種類

我國《民法通則》對抗辯事由沒有專章規(guī)定,導致種類也相當少,僅規(guī)定了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受害人過錯、第三人過錯,它應該得到豐富和完善。相比之下,我國目前出現的幾部侵權法草案已對其作出了改進,但對其種類認識并不一致。全國人大法工委草案在侵權行為法編的第三章規(guī)定了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受害人同意與自愿承受風險、自助行為、不可抗力和第三人過錯等抗辯事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侵權行為法建議稿在“一般規(guī)定”的第四節(jié)規(guī)定的抗辯事由包括一般規(guī)定、第三人過錯、不可抗力、自助行為、受害人同意、自愿承受風險、緊急避險、正當防衛(wèi)等。徐國棟先生主持的《綠色民法典草案》在第一章“一般規(guī)定”的第三節(jié)規(guī)定了“責任限制”包括共同過錯、混合過錯、損益相抵、過失相抵、加害人請求限度等,第四節(jié)“責任免除”包括不可抗力、意外事件、緊急避險、體育活動、分洪責任、受害人同意、第三人原因、自助行為、合法原因、認識水平、無力賠償等。筆者認為我國抗辯事由的種類應包括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自助行為、不可抗力、第三人過錯、意外事件、依法執(zhí)行職務、受害人同意、自甘風險,其作為抗辯事由的理由已在前面論述過,在此不加贅述。對于徐國棟先生提出的合法原因、無力賠償、分洪責任作為抗辯事由是不合理的。合法原因是個上位概念,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自助行為等都是合法的行為,只要基于法律的規(guī)定作出的行為都是合法行為。無力賠償更不屬于抗辯事由,它在侵權責任構成要件中找不到地位,它也不是法律意義上的抗辯,侵權責任人并不因此不負侵權責任。分洪責任是行政后果,不是侵權法上討論的問題,不是民事侵權責任。

其次,應當將抗辯事由和免責事由區(qū)別開來。以前學術界未區(qū)分抗辯事由和免責事由,導致討論抗辯事由的種類時,非常混亂在一些法律制度中,自助、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和受害人之同意與其他“一般抗辯事由”作了明確的區(qū)分,他們在學理上自成獨立的范疇,即所謂正當理由。

二、明晰各種抗辯事由的內容

我國制定法律實行“宜粗不宜細”的原則,導致法律對一些法律概念不明確使法律缺乏操作性。正如前面所說,什么是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受害人同意的法律界限,在什么范圍內合法并且不違背公序良俗,法律中都沒有涉及。值得提出的是,幾部侵權責任法草案都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特別是年出現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草案專家建議稿明確了各類抗辯事由的法律界限。例如第條對自助行為規(guī)定為為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在情況緊急,來不及請求政府有關部門介入的情況下,可以對行為人的財產進行扣留對于因此造成對方的損害不承擔侵權責任,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即該條對自助行為的合法界限作出了詳細規(guī)定。再如《民法通則》第條規(guī)定,因正當防衛(wèi)造成損害的,不承擔民事責任正當防衛(wèi)超過必要的限度,造成不應有的損害的,應當承擔適當的民事責任。而該草案第條規(guī)定,針對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行為,進行正當防衛(wèi)造成損害的,不承擔侵權責任。正當防衛(wèi)超過必要限度,造成不應有的損害的,應當對防衛(wèi)過當引起的損害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比較而言,該草案之規(guī)定比民法通則更具有操作性更具適用性,更具有指導意義。

筆者認為,侵權責任法應當對各類抗辯事由作出具體規(guī)定,特別是各類阻卻違法事由,它涉及合法的界限問題,應該由法律作出評價。總體來說,可以遵循利益衡量原則人身權的地位優(yōu)于財產權,同時綜合考慮利益的數量、質量及所處地位,以及侵害利益行為的形式、強度等等,根據這些因素歸納出阻卻違法事由的邊界。

三、我國抗辯事由的立法模式

我國正在制定侵權責任法,抗辯事由該如何制定是由侵權責任法的立法模式決定的。觀察國外,有三種立法模式大陸法系的一般化模式、英美法系的類型化模式、埃塞俄比亞的一般化和類型化結合的模式。正如前面分析,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模式各有優(yōu)缺點,埃塞俄比亞的立法模式不失為一種完美的模式。埃塞俄比亞采用的是全部的、完全的一般化,即侵權行為法規(guī)定的侵權行為一般條款概括的是全部侵權行為,在侵權行為一般條款之下,分別規(guī)定不同的侵權行為類型,其模式是“侵權行為一般條款二全部侵權行為類型化規(guī)定”,將侵權責任劃分為三種類型過錯責任、過錯胭如責任、替代責任。可以說,埃塞俄比亞模式克服了兩大法系的缺點,吸收了兩大法系的優(yōu)點,并充分體現出抗辯事由和歸責原則、責任構成要件的關系,它將抗辯事由和責任構成要件密切聯系起來進行了類型化,這種模式既節(jié)省立法空間,又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同時清楚明確。筆者認為,隨著立法國際化的潮流,揚長避短,我國完全可以借鑒埃塞俄比亞立法模式。規(guī)定抗辯事由時,在侵權責任法總則部分規(guī)定典型的抗辯事由,對其范圍和邊界作出規(guī)定,但它不一定適用所有的侵權責任類型,因為是否存在能夠適用于一切責任形式的抗辯事由還是值得爭論的。其次侵權責任類型化后,根據不同的侵權責任類型,結合歸責原則和責任構成要件規(guī)定各自的抗辯事由。因為如前面分析,不同的歸責原則,因果關系的理論不同,導致抗辯事由的選擇也不同不同的利益衡量結果,阻卻違法事由的合法程度不一不同的歸責原則,違法性和有責性的推定結果各異,阻卻違法事由和阻卻責任事由的選擇也不同。

【參考文獻】

[1]王澤鑒:《債法原理(三)侵權行為法(1)》,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2]葉金強:《侵權構成中違法性要件的定位》,載《法律科學》200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