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夫妻關系由傳統向近代的轉變

[摘要]在小農經濟和宗法制度下，傳統家庭以男性為中心，夫妻之間是男尊女卑、男主女從的不平等關系。到了近代，隨著社會的變遷，婦女由主內的家庭勞動力變為外出的社會就業者，這種家庭角色的轉變使婦女地位上升，夫妻關系趨于平等。本文將對這一轉變作一探討。

[關鍵詞]夫妻關系；男尊女卑；婦女地位；平等

一、傳統的夫妻關系

千百年來，在小農耕作和家庭手工業相結合的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下，男子因與主要生產資料——土地直接結合，因而成為其占有者，并以男性繼承的方式而將婦女排斥在外，由此形成了婦女依附于男性的男主女從的家庭結構。而男性為中心的家庭結構，又形成了“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的不平等夫妻關系。這種男主女從的夫妻關系，適應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及男性為中心的宗法制度的需要而形成，歷代統治階層為了維護家庭和社會的穩定而加以倡導，是主宰社會生活的正統倫理。

二、近代社會轉型引起家庭角色變化

到了十九世紀中葉以后，社會開始發生結構性變化。隨著中國東南沿海如上海、廣州、福州、廈門、天津、武漢等一批城市開口通商，近代工商業發展，人口聚集，在這些地區首先開始了近代工業化、商業化和城市化的社會轉型，近代工商業取代小農生產成為主導經濟，商業化生活成為主導生活方式，加上西方的近代社會平等觀念的傳入，家庭生活及婦女生活出現了一些新風習，如大量流入城市的下層婦女，爭相走上社會謀生，去作女傭、娼妓、女藝人、女工等等，婦女出外作工成為流行的風氣；還出現了婦女參與公共生活，出入于公共消閑場所之風；以及男女自由交際之風，姘居、棄夫之風等等。這些現象日益增多，在通商二三十年后的一些通商城市里，漸成風氣。

這些新現象，明顯不同于傳統家庭婦女角色，違悖正統家庭倫理和婦德禮俗。那些堅持傳統的人，站在維護綱常禮教、維持傳統社會秩序和傳統家庭倫理的立場，紛紛批評這些現象是違背綱常禮教，破壞家庭倫理，喪失夫婦之倫。但實際上這些現象卻反映了小家庭化及商業化的生活方式，使家庭內夫婦關系有了新的變化，由此引起人們對于家庭夫婦關系及夫婦倫理的新思考。一些站在現實生活立場的人們，從生活的切實感受出發，以樸素的人性論和男女平等觀念，來重新審視男尊女卑、男主女從的傳統夫妻關系，并探索適應于已經發生變化的男女家庭中地位和相互關系。

在傳統社會生產力低下的生存經濟條件下，農耕和小手工業相結合的自給自足的小農家庭生產共同體中，婦女也是家庭生產的重要勞動力。特別是明清以來，由于人口增多的壓力造成土地資源短缺日益嚴重，普遍的貧困化使下層人家往往要投入盡量多的勞動以維持生存，所以，婦女在家庭中不僅要承擔奉老撫幼、酒食漿洗等維持人的再生產活動，還往往要分擔相當比率的物質生產勞動。所以，農家婦女往往都是日夜操勞，是家庭衣食生活一日不可離的主要勞動力。雖然她們在家庭之內分擔生產者角色，但由于不占有生產資料，必須依附于擁有生產資料的男子及其家庭，因而難以擺脫靠男子所養的陰影。

婦女離鄉入城以后，離開了土地，也掙脫了依附家庭、依附男人的經濟紐帶。商業化和城市化的生活環境，使她們的生產場所由家庭轉移到了社會，她們在社會上獨立謀生，繼續承擔家庭生產者的責任。不同的是，婦女成為了出賣勞動力的自主者，改變了男外女內的傳統家庭角色。這是婦女生產生活方式的一種根本性改變，是婦女走向真正經濟自立，并進而走向社會獨立的起點。正是這種婦女生產活動場所和方式的轉換，使人們反省向來認為天經地義的男尊女卑、男外女內的傳統夫妻關系不合理，并由此產生了主張男女平等的觀念，婦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和角色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三、夫妻關系的變化

中國傳統社會由于家族香火、多子多福及男子享樂觀念的影響，一夫多妻制甚為流行，這是男性中心及家族至上觀念的反映。對此人們習以為常，不視為非，因此，一些對女子抱同情態度的人士，對此提出批評，認為這種一夫多妻不合于夫婦對等之義，不合于齊家之義，是對婦女的不平等，他們認為一夫一妻男女平等才會家庭幸福。這種觀點考慮到了婦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和利益，強調夫婦對等、家庭和睦，與正統倫理以維持“夫主婦從”大不相同。這種觀念的變化，反映了城市化帶來的小家庭化，使男女平等這一非主流傳統觀念獲得了社會依托，從而使夫婦關系有了新的社會意義，更增加了平等意味。

傳統夫婦倫理強調男尊女卑的夫婦上下等級關系，“夫為妻綱”、“男主女從”、就是這種觀念的反映。這種夫婦倫理重心在于維護男性軸心的家族秩序，而并不重視夫婦之間的感情和幸福。但是在這一時期通商城市生活變動中，一些站在現實生活立場的人，從夫妻為主軸的小家庭生活需要出發，更為關注家庭內夫婦之間的關系和感情要求。他們認為，夫婦應當平等相待，互依互慰，這才是夫婦關系的幸福基礎。

這種夫婦平等、夫婦為友的關系，反映了在小家庭擺脫了宗法關系的束縛之后，夫婦關系成為家庭生活的主軸，人們追求夫婦更為親密的互依互慰關系，及更高層次心靈交融的夫婦伴侶之愛。這是人類對男女愛情的理想追求，是根植于人類本性的愛侶欲求在社會生活近代化變動之下的延伸，也反映了在經濟生產社會化條件下，家庭的生產功能減弱，夫婦感情所占比重上升，使得維系夫婦感情上的親密關系，對于維持家庭穩定具有更重要的作用，而這正是與男女平等的近代夫婦倫理取向相一致的。

作者簡介：楊慧敏(1982—)，女，太原師范學院本科畢業，山西大學在職研究生，現在忻州職業技術學院從事教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