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創新與模式創新

趙宏斌

摘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提出,是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理論和實踐經驗的最新概括,意義重大。在理論上,通過對社會主義“發展階段的界定、主要任務的明確、根本宗旨的強化”,實現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創新;在社會變革的模式上,創造性地走出了一條獨具特色的“中國式發展模式”,實現了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平穩轉型的發展道路,豐富了世界社會轉型理論。

關鍵詞:理論創新;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轉型模式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9)07-0017-03

黨的十七大報告在總結改革開放近30年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理論和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并系統闡述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意義重大,影響深遠。這是中國共產黨實事求是、與時俱進的經驗總結,是解放思想、科學發展的最新概括,折射出了我黨一貫堅持的創新品格和務實風范,是對世界社會主義建設理論和社會變革理論的重大貢獻。

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創新的背景

馬克思主義的科學體系是圍繞著解決社會主義實踐的主要矛盾建立起來的,科學社會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組成部分之一,它以馬克思主義哲學和政治學為理論基礎,直接表達了馬克思主義的目的和理想。馬恩從資本主義造成的事實出發,批判舊世界,發現新世界,揭示了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提出了無產階級歷史使命的學說,論證了社會主義的價值目的是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他們指出:為了實現這個目的,需要解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兩方面的矛盾,建立一個在保證勞動生產率高度發展的同時保證每個人都得到全面而自由發展的生產方式。馬克思恩格斯把社會主義置于現實的基礎上,使之成為科學。

在馬克思那里,實際上有兩種進入社會主義的途徑。第一種途徑即是經典社會主義途徑,人類社會向前發展,必然導致資本主義的滅亡,社會主義的勝利,“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1]馬恩在《資本論》、《哥達綱領批判》、《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等著作中所闡述的經典社會主義,是生產的社會化與資本主義私人占有之間矛盾尖銳化的產物,是資本主義后的社會主義;第二種途徑即是現實社會主義途徑。是指那些前資本主義國家或沒有經過資本主義的充分發展,資本主義的內在矛盾不夠尖銳到發生社會主義革命,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落后的俄國有可能跨越資本主義的“卡夫丁峽谷”,即“可以不經過資本主義制度的一切苦難而取得它的全部成果”[2]而進入的社會主義。俄國和中國革命的勝利,實踐了這種設想,其實質就是要開辟一條非資本主義的現代化道路。從社會主義實踐來看,經濟文化落后國家成功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進入社會主義已經成為現實,雖然這種方式實現的社會主義,避免了資本主義制度帶來的極端不幸,但卻給我們提出了這樣一個難題:如何建設通過第二種方式進入的社會主義?

如何建設社會主義,自從十月革命以來,馬克思主義者就開始了艱難的探索,從列寧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到新經濟政策時期,認識到了現實社會主義的先天不足,列寧說:“不得不承認我們對社會主義的整個看法根本改變了?！薄敖裉熘荒芨鶕涷瀬碚勆鐣髁x?！盵3]在新經濟政策指導下的俄國社會主義建設很快就有了起色。遺憾的是,斯大林把新經濟政策僅僅看作一個權宜之計,錯誤地把計劃經濟高度集中等作為社會主義建設的樣板,并在這一認識下,開創了建設社會主義的斯大林模式。中國于1956年完成三大改造之后,開始建設社會主義的探索,雖然不斷要求要注意蘇聯建設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但客觀地說,在長達20年的建設過程中,我們始終沒有擺脫蘇聯模式的陰影。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的領導下,對經濟文化落后國家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如何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這一歷史難題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第一次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做了系統的回答,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

二、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創新

1. 明確了我國社會主義的發展階段

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首先要正確認識我國社會主義所處的發展階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要求我們,要認識到我們的社會主義是建立在沒有經過資本主義充分發展這一階段上,我們正處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就其社會性質而言,我國已經進入社會主義,這是歷史的必然;就發展程度來說,我們的社會主義起點很低,生產力水平還很落后,生產社會化程度有待提高,經濟和文化落后,處于不發達狀態。這就要求我們要大力發展生產力,要突破傳統社會主義忽視發展生產力的根本錯誤?！吧鐣髁x的優越性歸根結底要體現在發展生產力上,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歸根結底要體現在它的生產力比資本主義發展得更快一些,更高一些,并且在發展生產的基礎上不斷改善人民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4]這就要求我們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強調發展是硬道理,要積極地吸收和借鑒資本主義的一切文明成果?！吧鐣髁x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鑒當今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映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盵5]這一點,馬克思在跨越理論中反復強調,東方落后國家要想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避免資本主義發展所帶來的災難,就必須借鑒和利用西方資本主義所創造的一切肯定成果,“把資本主義制度所創造的一切肯定成果用到公社來”。我們要加大改革開放的力度,積極參與國際合作,大力借鑒人類已有的文明成果,這是被實踐反復證明了的建設社會主義的有效方法,我們要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

科學發展觀,是立足于基本國情,在總結我國發展實踐和借鑒國外發展經驗的基礎上,適應新的發展要求提出來的?？茖W發展觀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以其鮮明的時代特色和獨特的創新內容,科學回答了“實現什么樣的發展、怎樣發展”的重大問題,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開拓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的新境界,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升華到了一個新的更高的階段。

2. 明確了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建設任務

對社會主義現代化的認識,關系社會主義的本質問題。鄧小平強調,社會主義的基本任務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社會主義建設必須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同時他又強調說:“現在我們搞四個現代化,是搞社會主義的四個現代化,不是搞別的現代化。我們采取的所有開放、搞活、改革等方面的政策,目的都是為了發展社會主義經濟?！盵6]“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7]1992年初,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指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盵8]這就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區別于資本主義現代化在目標層次上作了界定,規定了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基礎地位,強調了共同富裕的價值追求,體現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統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從鄧小平理論到“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再到科學發展觀等重大戰略思想,凝結著中國共產黨人帶領中國人民為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進行不懈實踐的智慧和心血,始終體現出堅持現代化與社會主義相統一的思想。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是發展,這對于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具有決定性意義。要堅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牢牢扭住經濟建設這個中心,一心一意謀發展,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為了更好地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需要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可持續發展戰略,著力把握發展規律、創新發展理念、轉變發展方式、破解發展難題,提高發展質量和效益,實現又好又快發展。

3. 強化了社會主義的根本宗旨

馬克思說:“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9]可是,在西方的現代化理論卻忽視甚至排斥價值判斷,以“價值中立”的面目呈現在人們面前,將一系列可量化的經濟指標當作衡量現代化的最佳指標。這是一種“以物為中心”的現代化,其后果是產生與物質財富增長相伴隨的各種社會異化現象,這就是資本主義現代化發展模式的寫照。蘇聯模式所以不成功,一個重要原因也是發展的價值取向發生問題,執政黨逐漸脫離人民群眾。

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和優良傳統,就是立黨為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毛澤東倡導的實事求是,內在地包含人民群眾的需要和利益。鄧小平在新的歷史時期指出,毛澤東思想中最重要的,一是實事求是,一是群眾路線。搞改革開放,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一定要依靠人民群眾,代表人民群眾的利益,努力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執政黨的一切行為,都要以人民群眾同意不同意、贊成不贊成、滿意不滿意為標準。提出了“三個有利于”標準,實現了生產力標準和人民群眾利益標準的統一,為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有力的思想武器。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主要就是解決執政黨的建設問題,貫徹“三個代表”,本質就在堅持執政為民,無論是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還是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其出發點和歸宿都是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人民,只有人民,才是我們工作價值的最高裁決者?！盵10]堅持執政為民,最集中體現了黨的價值觀,最生動實踐了黨的執政目的,最鮮明表現了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特質。

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中強調:“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黨的根本宗旨,黨的一切奮斗和工作都是為了造福人民。要始終把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黨和國家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發揮人民首創精神,保障人民各項權益,走共同富裕道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做到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11]這對于今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更加健康、更加和諧的發展,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具有極其重大的指導意義。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現實社會主義相結合的過程中,對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理論總結;是在落后國家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成功探索過程中,對馬克思跨越理論的深化和發展,是馬克思主義的時代創新。

三、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社會轉型的模式創新

從世界各國現代化轉型視角來看,當今世界上現存的可資比較的社會轉型方式,大體上可以分為南歐模式、拉美模式、東亞模式、蘇東模式等幾種類型。中國的轉型模式與上述所有模式均不相同。鄧小平審時度勢,對蘇聯社會主義模式進行理性反思。他多次指出:“社會主義究竟是個什么樣子,蘇聯搞了很多年,也并沒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寧的思路比較好,搞了個新經濟政策,但是后來蘇聯的模式僵化了?！盵12]“坦率地說,我們過去照搬蘇聯搞社會主義的模式,帶來很多問題。我們很早就發現了,但沒有解決好。”[13]“我是主張改革的,不改革就沒有出路,舊的那一套經過幾十年的實踐證明是不成功的。過去我們搬用別國的模式,結果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在思想上導致僵化,妨礙了人民和基層積極性的發揮?！盵14]如何走出歷史的困境呢?

1982年9月,鄧小平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幕詞》中高瞻遠矚地指出:“我們的現代化建設,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無論是革命還是建設,都要注意學習和借鑒外國經驗。但是,照抄照搬別國經驗、別國模式,從來不能得到成功。這方面我們有過不少教訓。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就是我們總結長期歷史經驗得出的基本結論?！薄斑@是我們吃了苦頭總結出來的經驗?！盵15]走自己的道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兩種教條主義都不能要:一是照搬馬克思列寧主義經典;另一種是照搬西方資本主義。

中國的社會變遷有其獨特性,一方面,中國的現行體制具有全能主義體制的歷史背景;另一方面,它又具有了新型的現代化導向的權威主義對現代化進程的有效政治整合。從政治社會學視角看,這種“中國模式”的意義在于:從傳統權威資源中,轉化出推進改革開放的新的現代化權威杠桿,使整個轉型過程始終保持著有效的可控狀態,從而避免了變革時期最易出現的脫序危機與后發展國家現代化過程中經常出現的轉型危機,同時有利于降低轉型的政治成本,并避免兩極震蕩帶來的后遺癥,實現了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的平穩轉型,最大限度地保護了人民的利益。

第一,“國家和社會”力量對比日益均衡。相對于改革以前的政治上傳統體制,改革以來的中國社會,已經通過市場經濟化,逐步形成了非政治領域的日益擴展的自主社會空間,存在著社會經濟與文化生活領域的有限的多元化。實現了政府職能的轉移,控制的范圍逐漸僅限于與國家安全與社會穩定直接或間接相關的領域。社會文化、教育、娛樂、學術研究、第三部門,作為“第二文化”,與政府主導的“第一文化”平行地共存,“弱社會”現象得到改善,人民生活得到了極大提高和豐富。

第二,社會制度本質沒有改變。意識形態領域仍然保持社會主義的基本價值體系,作為執政黨組織整合與黨內凝聚的基礎。執政為民和科學發展更為突出,執政中心力求以經濟實效性,以對美好社會與和諧社會的追求,來獲得社會成員對執政黨與政權的支持。

第三,社會資源得到最大限度整合和利用。中國現行政治體制繼承了自建國以來執政黨的國家動員力的傳統資源,作為實現本國現代化的權威杠桿,保持了國家的穩定和發展。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涉及到了人力資源、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的整合與配置,順應了時代的要求。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是任何其他類型現代化的簡單移植或延續。改革開放30年來的成功實踐,充分證明了其正確性。江澤民向外賓介紹說:“國際上有人認為我們是搞資本主義、或者說第三條道路。這些說法都是不正確的。我們堅定地走社會主義道路,我們搞的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16]胡錦濤也指出:“我們要堅持的道路,就是鄧小平同志開辟的、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堅持并發展了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盵17]十七大報告鄭重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是當代中國發展進步的旗幟。”[18]“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就是真正堅持社會主義?！盵19]“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就是真正堅持馬克思主義。”[20]科學發展觀是這條道路和這個理論體系發展的產物。十七大提出的“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中國特色新興工業化道路”、“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道路”、“中國特色城鎮化道路”、“中國特色政治發展道路”等,必將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越走越寬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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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十六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

[16]江澤民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17][18][19][20]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張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