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

摘 要：湖南衡山方言后山話有著豐富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本文主要從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等方面描寫了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系統(tǒng)類型，同時(shí)對文白異讀所透露出來的語音演變規(guī)律及特點(diǎn)進(jìn)行了分析和探討。

關(guān)鍵詞：衡山方言后山話 文白異讀 語音規(guī)律 語言現(xiàn)象

衡山是中國五岳之一的“天下南岳”，位于湖南省中部偏東。以南岳衡山為界，衡山人把其東南邊區(qū)域叫做前山，其西北邊區(qū)域叫做后山。前山人與后山人相互之間通話有困難，方言內(nèi)部的差異性較大，原因是后山話屬于湘語婁邵片，是老湘語；前山話屬于湘語長益片，是新湘語。湖南師大彭澤潤教授曾出版《衡山方言研究》，文中對衡山方言前山話（只限前山話）做了較為細(xì)致而深入的分析。

本文通過大量的實(shí)地調(diào)查，整理了后山話語音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衡山方言后山話有著豐富而突出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且極具地方特點(diǎn)，具有較高的研究價(jià)值，并藉以此豐富衡山方言的研究。

一、衡山方言后山話的音系

（一）聲母有35個(gè)，包括零聲母在內(nèi)

pp‘bm#632;β

tt‘dl

#648;#648;‘#598;

#678;#678;‘#675;s

t#642;t#642;‘d#656;#642;#656;

#680;#680;‘#677;#565;#597;#657;

kk‘ɡ#331;x#611;

#510;

（二）韻母有42個(gè)，包括自成音節(jié)的m#781;在內(nèi)

#645;#639;ɑaelig;eo#623;eiɑu#601;ua#771;#7869;#297;ɑ#331;o#331;#601;#331;m#781;

iiɑieioiɑui#601;uia#771;io#331;i#601;#331;

uuɑuaelig;ueiua#771;u#7869;uɑ#331;u#601;#331;

yyɑyaelig;yeyeiya#771;y#7869;y#601;#331;

（三）聲調(diào)有5個(gè)，輕聲除外

陰平55陽平11上聲44陰去35陽去13

二、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類型和例字

文白異讀，是指同一個(gè)詞或語素有文讀音和白讀音的不同，但其基本意義不變，“一般來講，文讀音用于書面語的朗讀或書面詞語，白讀音用于口語交際或口語詞”（李如龍，2001）。徐通鏘先生在《歷史語言學(xué)》中談到：“文白異讀在漢語中是一種常見的語言現(xiàn)象，是語詞中能體現(xiàn)雅/土這種不同風(fēng)格色彩的音類差異……文白異讀的‘異’不是詞的‘異’，而是詞中的某一個(gè)音類的異。”具體到漢語來說，實(shí)際上就是一個(gè)音節(jié)中聲母、韻母、聲調(diào)三個(gè)語音單位的某一項(xiàng)或某幾項(xiàng)。

因?yàn)槲陌桩愖x是一種共時(shí)與歷時(shí)共存的語變現(xiàn)象，它是不同歷史層次的語音在共時(shí)系統(tǒng)中的疊置，并于歷時(shí)中得以傳繼，故分析研究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對于考察衡山地方方言的語音特點(diǎn)和方言語音發(fā)展演變的歷史層次有著重要的意義。

下面按照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把文白異讀中的現(xiàn)象列舉如下。（“～”表示復(fù)舉本字；“→”前面的是白讀，后面的是文讀；“□”表示有音無字或待考字詞。）

（一）聲母上的文白異讀

（1）[k]→[#680;]

來自[江開二上見母]講ko#331;44～話→#680;io#331;44演～

來自[效開二去見母] 教kɑu35～書→#680;iɑu35～室

覺 kɑu35困～→#680;iɑu35睡～

來自[假開二平見母]家kɑ55當(dāng)～→#680;iɑ55～庭

來自[假開二去見母]嫁kɑ35～女→#680;iɑ35～接

架kɑ35～子→#680;iɑ35打～

駕kɑ35～車→#680;iɑ35醉～

來自[蟹開二去見母]戒kaelig;35～煙→#680;ie35～除

來自[咸開二入見母]夾kɑ11～子→#680;iɑ11發(fā)～

甲kɑ11指～→#680;iɑ11～等

來自[蟹開二上見母]解kaelig;44～放→#680;ie44～釋

界kaelig;35～牌→#680;ie35世～

（2）[k]→[#597;][#648;]

來自[蟹開二去曉母]械kaelig;35機(jī)～→#597;ie35～斗

來自[江開二入見母] ko11牛～→#648;o11一～錢

（3）[k‘]→[#680;‘][#632;][x]

來自[遇合三去溪母] 去k‘e35來～→#680;‘y35回～

來自[臻合一平匣母] 渾k‘u#601;#331;55～水子→#632;#601;#331;55～濁

來自[宕合一入曉母] 藿k‘o11～香→xo11～香

（4）[p‘][ b]→[p]

來自[梗開二入并母]白p‘ɑ35洗～噠→paelig;11～色

來自[假開二平并母]杷bɑu11琵～→pa11琵～

來自[江開二入并母]雹p‘ɑu35冰～→pɑu35冰～

來自[山開三平幫母]編p‘#297;55～故事→p#297;55～輯

來自[梗開四入幫母]壁biɑ11～頭→pi11墻～

（5）[#632;][#677;]→[k‘]

來自[遇合一平見母]枯#632;u55焦～→k‘u55～燥

來自[假合二去見母]跨#677;iɑ13～過去→k‘uɑ35～國

（6）[#632;][β]→[x]

來自[果合一上曉母]火#632;u44燒～→xo44放～

伙#632;u44～計(jì)→xo44～伴

來自[山開一去匣母]汗β#7869;13出～→xatilde;13流～

涵β#7869;11～心→xatilde;11～洞

來自[梗合二平匣母]橫β#601;#331;11～直→x#601;#331;11～豎

（7）x][#611;]→[#597;]

來自[假開二平曉母]蝦xɑ55～子→#597;iɑ55魚～

來自[咸開二入匣母]狹xɑ35好～→#597;iɑ11～長

匣xɑ35～子→#597;iɑ35～子

來自[山開二入曉母]瞎xɑ11～子→#597;iɑ11～子

來自[效開二去曉母]孝xɑu35～子→#597;iɑu35～心

來自[假開二去匣母]下#611;ɑ13～頭→#597;iɑ13～雨

來自[蟹開二平匣母]諧#611;aelig;11和～→#597;i#601;11和～

（8）[#331;][#565;]→[oslash;]

來自[假開二平疑母]牙#331;ɑ11～齒→#510;iɑ11～醫(yī)

來自[效開二上疑母]咬#331;ei44～人→#510;iɑu44程～金

來自[山開二上疑母]眼#331;a#771;44～珠→#510;iatilde;44

來自[山開二平見母]顏#331;a#771;11～色→#510;iatilde;11～料

來自[咸開三上日母]染#331;#297;44～色→#510;#297;44～色

來自[臻開三平日母]人#565;i#601;#331;11罵～→#510;i#601;#331;11～民

來自[臻開三平疑母]銀#565;i#601;#331;11～花餅（銀元）→#510;i#601;#331;11

～行

來自[宕開三去日母]讓#565;io#331;13放～→#510;io#331;13～座

來自[宕開三上日母]嚷#565;io#331;44吵吵～～→#510;io#331;44高聲

大～

來自[山開三平日母]燃#565;#297;11點(diǎn)～→#510;#297;11天～氣

來自[假開三上日母]惹#565;iɑ44莫～我→#510;ie44～是生非

來自[效開三平日母]饒#565;iɑu11告～→#510;iɑu11富～

來自[山合三上日母]軟#565;y#7869;44□l#601;#331;35～（很軟）→

#510;y#7869;44～糖

來自[通合三入日母]肉#565;i#601;u35買～→#510;i#601;u35肌～

（9）[b]→[#632;][#675;]

來自[流開三平奉母]浮bɑu11～起來→#632;u11～萍

來自[宕開一平從母]藏bɑ#331;35躲～→#678;‘o#331;11捉迷～

（10）[#680;]→[#678;][t#642;]

來自[止合三去精母]醉#680;i35～噠→#678;ei35～駕

來自[止合三上精母]嘴#680;i44～巴→#678;ei44饞～

來自[止開三平章母]枝#680;i55□k‘uɑ44～（樹枝）→t#642;#645;55

～頭

（11）[d][t]→[#565;]

來自[效開四上端母]鳥tiɑu44打～→#565;iɑu44小～

來自[深開三平侵母]沉di#601;#331;11～下去→#648;‘#601;#331;11～思

（二）韻母上的文白異讀

（1）[ɑ]→[i][iɑ][e][aelig;][ie]

來自[梗開三入]只#598;ɑ11一～樹→t#642;#645;55一～

赤#648;‘ɑ11打～膊→t#642;#645;11～道

石#642;ɑ35～頭→#642;#645;35小～子

吃#648;‘ɑ11～飯→t#642;‘#645;11口～

來自[假開二麻]家kɑ55當(dāng)～→#680;iɑ55～庭

嫁kɑ35～女→#680;iɑ35～接

來自[咸開二入] 夾ka11～子→#680;iɑ11三～板

來自[假開三] 蔗#648;ɑ35甘～→#648;e35～糖

車#648;‘ɑ55～子→#648;‘e55單～

扯#648;‘ɑ44～秧→#648;‘e44拉拉～～

來自[假開三]社#656;ɑ13公～→#642;e13～會

舍#642;ɑ44宿～→#642;e44四～五入

來自[梗開二]額#331;ɑ35～頭→#331;e11名～

客k‘ɑ11人～→k‘e11～車

來自[梗開二入]白p‘ɑ35～色→paelig;11雪～

摘#678;ɑ11～菜→#678;aelig;11～星星

來自[蟹開二上匣母]蟹ɡɑ11螃～→#597;ie35魚蝦～

（2）[u]→[o][#601;u]

來自[果合一]火#632;u44燒～→xo44放～

伙#632;u44～計(jì)→xo44～伴

鍋ku55～子→ko55～子

過ku35～年→ko35～去

窩#510;u55被～→#510;o55被～

婆bu11～子 雌性→bo11外～

來自[流開一上滂母]剖p‘u35～魚→p‘#601;u55解～

（3）[iɑ]→[i][ie]

來自[梗開四入]壁biɑ11～頭→pi11墻～

劈p‘iɑ11～柴→p‘i11～開

滴tiɑ11～水→ti11～水洞

來自[蟹開四平]提diɑ11～水→t‘i11～交

來自[假開三]也#510;iɑ44～要→#510;ie44～許

野#510;iɑ44～人→#510;ie44原～

夜#510;iɑ13～里→#510;ie13～鶯

爺#510;iɑ11老～→#510;ie11～爺

瀉#597;iɑ35稀～→#597;ie11～肚子

（4）[ei]→[aelig;]

來自[蟹開一]抬dei11～東西→daelig;11～東西

袋dei13～子→daelig;13～子

來自[假開三]姐#680;iɑ44～姐→#680;ie44小～

借#680;iɑ35～錢→#680;ie35～錢

斜diɑ11～坡→#597;ie11歪～

邪#677;iɑ11 歪風(fēng)～氣→#597;ie11～惡

惹#565;iɑ44莫～我→#510;ie44～事生非

寫#597;iɑ44～字→#597;ie44～作

野#510;iɑ44～味→#510;ie44 原～

（5）[#297;]→[ei]

來自[止開三平明母]眉m#297;11～毛→mei11畫～鳥

（6）[ɑ#331;]→[#297;][#601;#331;][#7869;]

來自[梗開二去疑母]硬#331;ɑ#331;13崩～（很硬）→#331;#297;13～漢

來自[梗開二平書母]聲#642;ɑ#331;55喊一～→#642;#601;#331;55～音

來自[梗開二平生母]生sɑ#331;55～的（不熟）→s#7869;55～日

來自[梗開二平莊母]爭#678;ɑ#331;55～氣→#678;#7869;55斗～

（7）[ɑu]→[iɑu]

來自[效開二]教kɑu35～書→#680;iɑu35～室

覺kɑu35困～→#680;iɑu35睡～

敲k‘ɑu55～一下→#680;‘iɑu55推～

窖kɑu35地～→#680;iɑu35～藏

（8）[#7869;][u#7869;]→[atilde;][uatilde;]

來自[山開一]汗β#7869;13出～→xatilde;13流～

干ku#7869;55焦～→katilde;55～凈

肝ku#7869;55豬～→katilde;55心～

稈ku#7869;44一樵～→katilde;44～子

涵β#7869;11～心→xatilde;11～洞

來自[山合一平匣母]丸#510;u#7869;11～子→#510;uatilde;11彈～之地

完#510;u#7869;11過～→#510;uatilde;11～全

來自[山合一平見母]觀ku#7869;55道～→kuatilde;55～望

（9）[i#601;#331;]→[y#601;#331;]

來自[深開三平邪母]尋#677;i#601;#331;11～東西→#597;y#601;#331;11～人啟示

（10）[iatilde;]→[i#601;#331;]

來自[梗開三]坪biatilde;11禾～→pi#601;#331;11草～

平biatilde;11漲～（很平）→pi#601;#331;11～靜

病piatilde;13得～→pi#601;#331;13～情

餅piatilde;44發(fā)～→pi#601;#331;44～干

名miatilde;11～聲→mi#601;#331;11姓～

命miatilde;13逃～→mi#601;#331;13～運(yùn)

領(lǐng)liatilde;44衣～→li#601;#331;44～導(dǎo)

嶺liatilde;44～上→li#601;#331;44興安～

晴#677;iatilde;11天～→#680;‘i#601;#331;11～朗

井#680;iatilde;44～里→#680;i#601;#331;44坐～觀天

頸#680;iatilde;44～筋（脖子）→#680;i#601;#331;44引～高歌

請#680;‘iatilde;44～客→#680;‘i#601;#331;44邀～

清#680;‘iatilde;55～水→#680;‘i#601;#331;55～楚

輕#680;‘iatilde;55撈～（很輕）→#680;‘i#601;#331;55～松

影#510;iatilde;44～子→#510;i#601;#331;44皮～戲

來自[梗開四]釘tiatilde;55～子→ti#601;#331;55鉚～

鼎tiatilde;44～鍋→ti#601;#331;44問～

聽t‘iatilde;35～歌→t‘i#601;#331;35～寫

零liatilde;11～錢→li#601;#331;11～散

青#680;‘iatilde;55～面→#680;‘i#601;#331;55～天老爺

星#597;iatilde;55～子（星星）→#597;i#601;#331;55紅～

醒#597;iatilde;44睏～→#597;i#601;#331;44清～

腥#597;iatilde;35～味→#597;i#601;#331;55偷～

（11）[#601;u]→[o]

來自[果開一去精母]做#678;#601;u35～事→#678;o11～聲

（三）聲調(diào)上的文白異讀

（1）陰去→陽平

來自[梗開二入]白p‘ɑ35～色→paelig;11雪～

來自[咸開一入] 雜#678;‘ɑ35復(fù)～→#678;ɑ11復(fù)～

來自[宕開一平]藏bɑ#331;35躲～→#678;‘o#331;11捉迷～

來自[梗開二入]額#331;ɑ35～頭→#331;e11名～

來自[假開三]瀉#597;iɑ35稀～→#597;ie11～肚子

來自[果開一去]做#678;#601;u35～事→#678;o11～聲

來自[咸開二入匣母]狹xɑ35好～→#597;iɑ11～長

（2）陽去→陰去

來自[假合二去見母]跨#677;iɑ13～過去→k‘uɑ35～國

（3）陰去→陰平

來自[梗開四平心母]腥#597;iatilde;35～味→#597;i#601;#331;55偷～

來自[流開一上滂母]剖p‘u35～魚→p‘#601;u55解～

（4）陽平→陰平

來自[果合一平溪母]棵#598;ɑ11一～樹→k‘o55一～樹

（5）陰去→上聲

來自[蟹開一去定母]逮t‘i35～捕→tei44～住

（6）陽平→陰去

來自[蟹開二上匣母]蟹ɡɑ11螃～→#597;ie35魚蝦～

來自[深開三入溪母]泣#597;i11哭～#680;‘i35哭～

（7）陽去→陰去

來自[宕開三上邪母]象#677;io#331;13好～→#597;io#331;35大～

三、衡山方言后山話文白異讀現(xiàn)象分析

文白異讀在衡山方言后山話的實(shí)際使用中有這樣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某個(gè)語素在任一個(gè)詞中既可以用文讀音，又可以用白讀音，文白兩讀在同一詞語中可以相互替換，如“火、鍋、藏”。第二種情況是某個(gè)語素在甲詞中要讀文讀音，在乙詞中要讀白讀音，文白讀的使用受到語境限制。如“邪”在“邪惡”中讀文讀音[#597;ie11]，在“邪門歪道”中讀白讀音[#677;ɑ11]，二者不能替換。“名”在“名字”中讀成[miatilde;11]，在“姓名”中一般讀成[mi#601;#331;11]，雖然也可以讀成[miatilde;11]，但是有雅/土風(fēng)格色彩的差異。大部分文白異讀現(xiàn)象屬于第二種。

文白異讀的異主要體現(xiàn)在音類上。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從聲母來看，古代“幫、滂、并、明、奉、端、透、定、泥、來、精、清、從、心、邪、知、澄、莊、生、章、昌、書、禪、日、見、溪、疑、曉、匣、影、以”31母字存在文白異讀；從韻母來看，古代“梗、蟹、止、宕、果、遇、假、咸、山、流、通、效、臻、深、江、曾”16攝存在文白異讀；從聲調(diào)來看，陽平字存在文白異讀的現(xiàn)象多一些。

（一）聲母異讀

1.見母二等字：衡山方言后山話中見組二等字的文白異讀（26個(gè)）相對比較多，且基本上是呈現(xiàn)“白洪文細(xì)”的特點(diǎn)，在與前山話進(jìn)行比較時(shí)我們發(fā)現(xiàn)也有類似情況。其中假攝、效攝、蟹攝以及部分江攝中的白讀音發(fā)[k]，文讀大部分讀[#680;]，例如“講ko#331;44→#680;io#331;44、嫁kɑ35→#680;iɑ35”，但“角ko11→#648;o11、虹ko#331;35→x#601;#331;11”例外。

“講、教、覺、角”等由于后山片在歷史上地理環(huán)境較封閉，白讀勢力較頑固，但在與強(qiáng)勢普通話的較量中，口語詞“講話、教書、困覺”聲母為[k]，書面語詞“演講、教師、睡覺”受普通話影響舌位逐漸前移腭化為[#680;]，形成“k→#680;”的層次關(guān)系；而“角”腭化較慢為[#648;]，形成“k→#648;”的層次關(guān)系。值得一提的是，在地理交通方便的前山片中“講、教、覺、角”聲母由于受讀書音的影響，已經(jīng)改造形成了文讀音[#566;]以及新文讀音[#680;]，“k→#566;→#680;”的層次關(guān)系更加明顯。如圖所示：

衡山方言后山話衡山方言前山話

白讀（第一層）講ko#331;44～話角ko11牛～講kotilde;13～話角ko3牛～

文讀1（第二層）角#648;o11一～錢講#566;iotilde;13～話角#566;o35一～錢

文讀2（第三層）講#680;io#331;44演～講#680;iotilde;13～話角#680;io35一～錢

因后山片在歷史上地理環(huán)境較前山片封閉，可以從前山話“見母二等”文白讀音現(xiàn)在的情形也可以預(yù)測后山話的未來。可以預(yù)計(jì)，在不久的將來，隨著標(biāo)準(zhǔn)官話或者地區(qū)權(quán)威話勢力的不斷增強(qiáng)，后山話第三層的讀音將會成為語言發(fā)展的趨勢，白讀音在不斷改造下逐漸接近強(qiáng)勢語言普通話，要么直接進(jìn)化到新的文讀音2（第三層），要么過渡并取代文讀音1（中間層）的地位，而第二層讀音最終將被排擠到白讀音中，成為新的白讀音。

2.疑、日母字：衡山方言后山話中疑母洪音字白讀聲母一般讀[#331;]，如“牙、咬、眼、顏、硬、額”等，文讀聲母讀零聲母[#510;]，“咬、崖、握、臥”等文白對立不明顯，聲母一般通讀為白讀[#331;]；疑母“研、人、藝、牛、嚴(yán)、疑”等細(xì)音字則一般腭化成舌面鼻音[#565;]，文白對立不明顯，“銀”例外，聲母白讀為[#565;]，文讀為[#510;]。日母字中白讀為[#565;]的，多為細(xì)音。如“惹、饒、燃、軟、嚷、讓、肉”等，“染#331;#297;44→#510;#297;44”例外。

3.一些輕唇音白讀保留重唇讀法。如“浮、杷、壁、伏、尾、蚊”等。可見“古無輕唇音”。此外，“噴”的讀音較特別。《廣韻》噴，普悶切。在文讀中讀重唇[P‘]，但白讀讀成輕唇[f]。

4.古精組中的精母讀[#680;]是文讀，音為[#678;]是白讀，如“嘴醉濺”等字，邪母字白讀讀濁塞音、塞擦音，文讀讀清擦音。如“邪、徐、序、袖、象、祥”等白讀都讀[#677;、#657;]，文讀讀[#597;]，“斜diɑ11→#597;ie11”“隨#677;ei11→sei11”等例外。

5.曉匣母字開口二等韻清化以后讀[#597;]。有幾個(gè)曉母字的文讀讀[x]，白讀讀成[#632;]。例如“火、伙”等。

6.並母字文讀為不送氣清塞音，例如“白、杷、壁、編、刨”。

7.古溪母字，一部分文讀[k‘]，例如“棵、跨、枯”等；一部分文讀為[#680;‘]，例如“去、敲、泣”等。

（二）韻母異讀

1.韻母方面的文白異讀分歧主要表現(xiàn)為文讀是齊齒呼的韻，白讀為開口呼。例如“只、赤、夾、蟹、硬、窖、覺”等。

2.精組細(xì)音在梗開三、四等字中韻母文讀為[iatilde;]，白讀為[i#601;#331;]，如“井、清、青、晴、請、醒、星、腥”等。

（三）聲調(diào)異讀

3.聲調(diào)上的7種文白異讀類型主要集中在文讀是陽平調(diào)的，白讀為陰去，例如“虹、藏、額、做、白、雜”等。

四、結(jié)語

由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和歷史沿革，衡山方言后山話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有助于再現(xiàn)方言的語音發(fā)展軌跡和不同時(shí)期的方言語音面貌。我們也可以借助同一語素的文讀和白讀體會該語素的詞匯風(fēng)格和色彩，以便更好地進(jìn)行口語交際。

（本文系廣西研究生教育創(chuàng)新計(jì)劃項(xiàng)目，項(xiàng)目編號為[2009106020501M27]。）

參考文獻(xiàn)：

[1]李如龍.漢語方言的比較研究[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1.

[2]毛秉生.方言[A].衡山縣志[M].長沙：岳麓書社，1996.

[3]彭澤潤.衡山方言研究[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4]彭澤潤.衡山南岳方言的地理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xué)，2003.

[5]徐通鏘.歷史語言學(xué)[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6.

（楊海霞 李小麗桂林 廣西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541004）

“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公式、注解等請以PDF格式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