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設及其觸發語淺談

摘要：本文簡述了預設理論的歷史淵源及其分類，淺析了預設及其觸發語，并描述了預設理論的意義。

關鍵詞：預設 觸發語

前提（presupposition）也稱為前設、先設、預設。它由德國哲學家、邏輯學家和數學家弗雷格于19世紀末提出，近年來已成為邏輯學與語言學共同關注的研究領域之一。

一、預設研究概述

（一）弗雷格的預設說

弗雷格認為：“如果人們陳述某些東西，當然總有一個預設，即所用的簡單的或復合的專名有一個意謂?！币馑际钦f，一個句子預設了它所包含的單獨名稱有所指，即預設了單獨名稱所表示的對象存在。

（二）羅素的摹狀詞說

在論文《論所指》里，羅素提出后來成為哲學典范的摹狀詞理論來反對弗雷格的預設理論。他認為當一個摹狀詞沒有所指時，包含它的句子仍然有真假值。

（三）斯特勞森的預設理論

斯特勞森批評羅素混淆了一個語句和該語句在具體語境下的使用，他說：“意義（至少就一種重要的含義來說）是語句或語詞的一種功能，而提到指稱，真或假則是該語句的使用或語詞的使用的功能?！彼固貏谏J為語句只有含義沒有所指，因此語句沒有真假，只有論斷才有真假。其次，斯特勞森認為當人們作出一個包含摹狀詞為主詞的論斷時，總是認為這個摹狀詞有所指，當一個摹狀詞無所指時，人們就不會作出以這個摹狀詞為主詞的判斷。他還認為，一摹狀詞有所指是以該摹狀詞為助詞的論斷有真假為必要條件。斯特勞森的預設理論基本沿襲了弗雷格的思想，但卻引起了人們對預設問題的興趣，從而使預設問題成為語言邏輯的重要研究課題。

二、預設的分類

存在預設及其形式刻畫。例如：“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是李白?！薄爸袊顐ゴ蟮脑娙瞬恢皇抢畎?。”都預設了“存在著中國最偉大的文學家”。

事實預設，例如：“朱總理鐵面無私使貪官污吏心驚膽戰”和“朱總理鐵面無私沒有使貪官污吏心驚膽戰”。都預設了一個事實：“朱總理鐵面無私”。

信念預設，例如：“有理不在聲高?！鳖A設的是道理的評判不取決于聲音的高低。

狀態預設，例如：“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奔阮A設過去不理想的狀態，又預設改變后的理想狀態。

行為預設，例如：“專利產品，仿冒必究?！鳖A設可能有人會仿冒本專利產品。

虛假預設，例如：“A：來碗稀飯。B：放一勺糖還是兩勺？A：哦，放糖？我，不放。”預設一個虛假的事實：“聽話人需要放糖?！?/p>

（一）前提觸發語

前提關系可能是受到句中某些詞語或結構的影響而引發出來的。這些詞語或結構被稱為“前提觸發語”。1965年，喬姆斯基在他的語法體系中加了語義部分，預設作為意義的一種自然也開始成為一個研究課題。自20世紀80年代起，語用學在中國迅速發展。很多學者在他們的論著中引進和介紹了預設的這一重要論題，但目前我國從事現代漢語預設觸發語研究的學者還不多，研究的角度也不盡相同。

我國學者藍純《現代漢語預設引發項初探》從日常生活會話中總結出九類常見的現代漢語預設引發項：1.特指描寫；2.事實動詞；3.狀態變化；4.重述詞；5.時間狀語從句；6.強調句型；7.對比結構；8.與事實相悖的條件句；9.問句。范曉的《語法理論綱要》把預設分為存在性預設、事實性預設、對立變化性預設和重復性預設。前者開辟了國內最早研究現代漢語預設觸發語的先河，列出了九項與英語預設引發項相對應的漢語預設觸發語；后者則從另一個層面，即根據與現實世界的聯系對其進行分類。

預設觸發語的分類有很多，在這里只是簡單地談談對以下幾類的認識：

1.限定性強的定中短語

修飾語為指示代詞“這”“那”，也可由“這”“那”和數量詞或數量結構組成的指量短語，這樣的定中短語是定指描寫，可觸發存在預設（語言中表示有指對象的名詞成分，由于總是與客觀世界中的某個實際存在的對象相對應，這種預設存在于客觀世界中，是存在性預設）。例如：

（1）這個車子很小?！F實世界存在特定的一輛車子。

（2）今天我又想起了那些往事?！F實世界存在特殊的一些往事。

如果語境條件充足，這類定中短語的中心語在會話中有時可以省略，而這時就需要結合現實的語境或上下文來理解話語。同時，指示代詞或指量短語單獨充當句子主賓語時，體現了語言的經濟原則，認為是預設觸發語。

2.修飾語表領有者，中心語表領屬物

即修飾語和中心語具有領屬關系，此類修飾語常有人稱代詞、專有名詞、表特定人稱稱謂的稱呼語（包括親屬稱謂）和其他詞語充當。觸發的預設一般描述為“誰有什么”。例如：

（3）張明的錢包丟了?！|發的預設：張明有錢包。

（4）小晴穿了紅色的裙子?！|發的預設：小晴有裙子。

3.陳述指稱化的“NP的V”

修飾語是名詞性詞語，中心語是表示動作行為及性狀的詞語，主要由動詞性詞語充當，有時也由形容詞充當且修飾語與中心語之間有助詞“的”。例如：

（5）他的精明讓人佩服。——觸發的預設：他精明。

（6）他沒注意妻子的回來?！|發的預設：妻子回來。

4.方位詞

一般觸發存在性預設，表時間的方位詞觸發的預設是已然性的或現時性的。例如：

（7）桌子旁邊沒有椅子?！嬖谔囟ǖ淖雷印?/p>

5.介詞

在名詞前構成介詞短語，修飾謂詞性詞語表示與動詞性狀有關的時間、地點、方式、原因和目的。在句中常作狀語，還可當補語，作狀語時介詞后的名詞常是背景消息，會觸發預設。例如：

（8）為了他們的孩子，他們沒有離婚?！刑囟ǖ暮⒆?。

6.敘實動詞

包括心理活動動詞：喜歡、討厭、高興、難過等；感知經驗動詞：知道、懂得、意識到等；評價動詞：批評、譴責、指責、控訴等。

7.狀態變化動詞

狀態的改變，如：開始、出發、停止、結束等。預設狀態變化前的情況。例如：

（9）我開始學習瑜伽。——觸發預設：我之前沒學過瑜伽。

8.含義動詞

“忘記、碰巧、回避”指動作或事件發生前具有某種暗含意義的動詞。例如：

（10）老張設法把車停下來！——觸發預設：老張試圖把車停下。

9.表重復的詞語

這類詞表示某種動作性狀的反復或延續。如：再、又、還、也、重新、仍舊、依然等。例如：

（11）她又走了——她以前走過。

（二）句法類觸發語

1.“把”字句

以介詞“把”為標志，用“把”引進動作行為支配或關涉的對象，表示由于某種動作或原因的影響而產生某種結果、狀態或變化。這種結果狀態或變化是“把”后的賓語在句中謂語動詞影響下發生變化?！鞍选焙筚e語一般是定指的，即介詞“把”觸發其后賓語為存在預設。例如：

（12）我把事情托給了王芳?！刑囟ǖ氖虑?。

2.“被”字句

以“被”為標志，用“被”引進動作行為的施事不宜，常表不如意事情是被動句的一種?！氨弧焙蟮氖┦率侵赋煞忠允┦虏欢ㄖ感问匠霈F時，觸發存在預設。施事以定指出現時，觸發特定事物存在的預設。或通指當形式出現時觸發特定某類事物或某個事物存在的預設。例如：

（13）他被同學打了?！嬖谀惩瑢W。

（14）一個醫生被患者追得滿院子跑?！嬖谀郴颊摺?/p>

3.音系類預設觸發語

這類觸發語屬于動態句子的類型，而語義美、句法美屬于靜態句子的類型。音系類觸發語主要是對比重音。發話人通過給語句中要特意凸顯的信息進行加工，對比重音來標記對比焦點從而觸發預設。例如：

我昨天買的書?！|發預設：某人昨天買的書。

我昨天買的書?！|發預設：我某天買的書。

我昨天買的書?！|發預設：我昨天以某種方式作用于書。

我昨天買的書?！|發預設：我昨天買了某物。

（三）預設理論的意義

預設在言語交際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有效地利用預設有助于人們清楚恰當地表達思想，從而促使受話人更好地接受、理解自己所表述的內容。說話、寫文章實際上都是用語言來表達思想、傳遞信息。利用預設有助于人們透過表面的語言現象，把握發話人的真實思想。分析預設還有助于人們正確理解某些隱含的觀點或思想，從而有效地解答問題?？梢?，正確地確定和把握預設不僅是有效交際的重要前提，也是學術討論正常進行的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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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曉雯山西臨汾 山西師范大學文學院 04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