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性看待高考命題作文的回歸

● 汪國旺

如何理性看待高考命題作文的回歸

● 汪國旺

2011年的高考已經(jīng)塵埃落定，就語文卷而言，萬眾矚目的焦點依然非作文莫屬。以安徽卷為例，今年的高考語文作文題是“時間在流逝”，屬命題作文。這是安徽省自2006年高考語文自主命卷以來的6年中，第三次出現(xiàn)命題作文（另兩次分別是2007年的命題作文“提籃春光看媽媽”，2008年的命題作文“帶著感動出發(fā)”）。今年高考作文題型同是命題作文的還有江蘇、浙江、天津、廣東、山東、湖北、四川等省市，在2011年全國18套高考語文卷中的比例接近一半。

面對傳統(tǒng)的命題作文在高考中大面積“回歸”的現(xiàn)象，很多教學一線的老師深感困惑：歷經(jīng)10年的新課改之后，高考作文似乎畫了一個圈，“終點又回到了起點”？有人藉此直言：“改來改去，還是老一套，換湯不換藥。”甚至有人偏執(zhí)地認為：“所謂新課改，不過是個虛幌子；還是回頭搞應試教育實在。”

眾所周知，高考之于平常教學無疑是有著“指揮棒”和“風向標”作用的，如果不能及時釋疑解惑，引導廣大教師走出高考作文“循環(huán)論”的認識怪圈，就有可能會使他們在今后的作文教學中陷入迷茫而變得無所適從，乃至會從根本上動搖繼續(xù)推進新課改的信念與決心，其危害自不待言。

那么，高考作文的命題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的嬗變；熱鬧紛亂的表象背后，高考作文題型的變化究竟呈現(xiàn)出怎樣規(guī)律性的脈動；廣大一線教師又如何堅定信念，扎扎實實搞好作文訓練、科學指導考生備考？本文擬對上述問題作些探究。

一、繁華落盡 幾度轉身

自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以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高考語文全國統(tǒng)一命卷（上海市自1985年起獨立命卷），而命題作文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基本不變，素有語文“半壁江山”之謂的高考作文，往往成為一道令廣大考生頭痛不已的“緊箍咒”——普遍擔心的便是怕作文“跑偏”。因為在當時特定的歷史背景下，這些命題作文多是要求站在意識形態(tài)的高度來立意，帶有濃厚的政治說教與道德拷問色彩，寫作更像是千篇一律的思想?yún)R報，如 《我在這戰(zhàn)斗的一年里》（1977年全國卷)，《讀巴甫洛夫（給青年一封信）有感》（1980年全國卷），《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1982年全國卷）等。此類命題作文，考生能自由發(fā)揮的余地很小，為了獲取高分，往往只能背離個人內心真實的生活感受和個性體驗，一味去拔高和 “升華”。這些充斥“高、大、全”人物形象和“假、大、空”思想情感的所謂高分作文，如今看來著實令人難以卒讀。

上世紀90年代中期，隨著改革開放漸入深水期，在經(jīng)濟大變革的宏觀背景下，社會生活日益多彩斑斕，不同的價值觀、人生觀激烈沖突振蕩，各種新舊思潮尖銳對立；很多傳統(tǒng)的思想觀念急需重新審視與定位，落后的思維方式也亟待轉變。這些復雜多元的社會因素投映在高考作文中，便是講求全面分析語料、重視邏輯思辨的材料類作文開始大行其道，如日中天。

本世紀初，伴隨著知識經(jīng)濟的到來，國家急需培養(yǎng)大量創(chuàng)新型人才與之相適應，全面發(fā)展的素質教育理念開始日漸深入人心；而那種以應試為唯一教育目標，嚴重束縛學生個性發(fā)展、扼殺創(chuàng)造力的應試教育，自然成了眾矢之的。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國家及時頒布實施了《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試行）》和新的課程標準，新一輪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正式揭開帷幕并緊鑼密鼓地推行開來。語文教改更是倍受關注——審題、立意寬泛，行文不拘一格甚至可以是天馬行空的話題類作文此時閃亮登場，并一度被視為對抗“應試教育”的利器、培養(yǎng)創(chuàng)造性思維的法寶而倍受追捧，并迅速成為高考作文的一道靚麗風景。

但話題作文并未能因此而興盛多久：題材過于寬泛，淡化審題，不限文體，可隨意為文……話題作文的這些優(yōu)點，也成了它的致命缺陷。因為話題作文在鼓勵學生自由、有個性表達的同時，卻忽視了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基本特點，忽視了作文教學的基本規(guī)律，異化了作文評價的標準，大大弱化了高考作文的甄別、選拔、激勵、指導功能。比如2002年全國秋季高考話題作文“心靈的選擇”，2003年上海秋季高考話題作文“雜”，2004年安徽北京春招卷話題作文 “尋找”，2004年上海秋季高考話題作文“忙”……有人說，此類高考話題作文初中生甚至小學生都能寫，而且得分未必會比高中生低——此說并非戲言。

事實說明，少加或不加限制的話題類作文，的確很難反映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實際水平以及作文訓練的真實水平。這種考試與訓練相脫節(jié)、兩張皮的做法，其后果便是直接導致高中作文的訓練陷于停頓——考生只需考前“臨時抱佛腳”，憑借虛構、套作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來應付足夠。于是，一種介于收斂與開放之間的作文樣式——新材料作文又再度興盛，花開遍地；而與此同時，久違了的命題作文也出現(xiàn)漸趨回暖的跡象。

近些年來，隨著新課改的不斷深入，多個課改省份仍在在持續(xù)不斷地努力探索高考作文的命題樣式，但總體態(tài)勢是話題作文日漸衰落，呈“無可奈何花落去”之勢；而命題作文又異軍突起，與正大行其道的材料作文形成抗衡的格局，讓人頗生“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慨嘆。

二、精準把脈 掌握律動

其實，就命題作文（含半命題作文）、話題作文、材料作文（包括新材料作文）三類主要的高考作文題型而言，要弄清它們之間的長處與短處、優(yōu)點與不足，或者找出它們之間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這對于廣大一線教師來說并不困難，筆者也無意就此作更多贅述——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三者究竟在沿著怎樣的軌跡進行演進，看似蕪雜的現(xiàn)象背后到底有無規(guī)律可循？

馬克思主義辯證唯物論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事物的靜止、穩(wěn)定狀態(tài)是相對的，而運動和變化是絕對的；這種運動和變化又總是按照事物發(fā)展的內在規(guī)律進行。高考作文的命題自然也不能例外。

縱觀高考制度恢復后30多年來全國卷和各省市卷作文命題的狀況，從命題作文到材料作文、話題作文、新材料作文，再到如今命題作文的回歸，作文題型的穩(wěn)定同樣是相對的，變化是絕對的；雖然幾經(jīng)變遷，或輪替迂回，或相持共存，但紛繁蕪雜的表象背后，這種變化其實也是有著一定的規(guī)律可循的。

首先，高考作文題型的變化與時代的發(fā)展、社會的進步息息相關。

“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寫作則是人們交流思想、表達對生活思考感悟的最重要手段。“語文的外延等同于生活”，凡社會生活中出現(xiàn)的重要事件或發(fā)生的重大變化，都會或快或慢、或直接或間接地投影在語文中，自然也會影響到高考作文的命題。這種影響，不僅體現(xiàn)在作文題材內容的選擇上，也體現(xiàn)在作文題型樣式的變化上。

相對來說，社會生活對高考作文題材內容的影響尤為直接、快速，如2008年，我國發(fā)生了年初南方雪災、5月汶川地震、8月北京奧運等諸多重大事件，當年的高考作文中便有全國 I卷（“抗震救災”材料作文）、四川卷（命題作文“堅強”）、安徽卷（命題作文“帶著感動出發(fā)”）等多個省市高考作文題迅速與之呼應；而社會生活對于高考作文題型變化的影響則不是那么迅速直接，它往往需要一個較長的緩沖期，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沉積與累聚才可能顯現(xiàn)，如前文所述話題作文沖擊命題作文，材料作文又取代話題作文等，皆是如此。

其次，高考作文題型的變化必須契合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特點，遵循作文教學的基本規(guī)律。

有的放矢，因材施教，這是實施一切教學行為、檢測教學效果的必要前提。心理學研究表明，高中學生的思維發(fā)展，已經(jīng)初步完成了從具體思維為主向抽象思維為主的階段過渡，他們的抽象概括能力、邏輯思維能力基本成熟；同時辯證思維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發(fā)展迅速。這使得他們思維的敏捷性、靈活性、深刻性、批判性和獨創(chuàng)性都明顯增強。可以說，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特點和水平，既是高中作文教學的原點基點，也是高考作文命題的重要依據(jù)所在。

同時，高中的作文教學，無論是單篇文章的審題、立意、選材、結體，還是整個高中階段作文的序列訓練，都有其自身的特殊規(guī)律和基本要求。2000-2005年前后話題作文的興起，雖然某種程度上拓展了學生自由表達的巨大空間，但卻忽視了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一些基本特征，只能是曇花一現(xiàn)；而淡化作文的審題、立意，天馬行空，隨意為文，顯然也違背了作文教學的基本規(guī)律和要求，自然難以反映出高中作文教學和訓練的真實水平，因此也注定了衰落的命運。

高考作文題型的變化，深層的其實是理念的碰撞與修正，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當前高考命題作文的趨熱回暖，既不是一種簡單的循環(huán)輪替，也不是一種有限度的“復古”，而是一種更高層次上的理性回歸。

三、扎實訓練 科學備考

既然高考命題作文大面積“回歸”，其實質是對課改理念的正確領悟與踐行，是對作文教學基本規(guī)律的自覺找尋與尊崇，那么，廣大一線教師又如何來正確開展高中作文教學，科學指導高考作文備考呢？我覺得以下三點尤為重要。

首先，教師自身應不斷加強課改理論學習，不斷提升新課程素養(yǎng)。教師是學習活動的組織者和引導者，要認真研究《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 （試行）》和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 （實驗）》，自覺更新觀念，以全新的課程理念為指引，盡快走出迷茫與誤區(qū)，使自己的教學能始終沿著正確的軌道前行，絕不能重回應試教育的老路。正如新課標在實施建議中指出的那樣：“教師要努力適應課程改革的需要，繼續(xù)學習，更新觀念，豐富知識，提高自身文化素養(yǎng)；要認真讀書，精心鉆研教科書，在與學生平等對話的合作互動中，加強對學生的點撥和指導，實現(xiàn)教學相長。”教師也只有站在新課程理論的高度，高屋建瓴，才能準確理解和判斷高考作文的命題變化及趨勢，從而進一步堅定課改信念，正確實施高中階段的作文教學。

其次，教師在開展高中作文教學時，應特別注意要認真研究自己的教學對象，研究高中作文教學的基本規(guī)律。一方面，教師只有深入了解高中學生身心發(fā)展的實際狀況，全面熟悉和把握高中學生思維發(fā)展的水平和特點，才能針對性地設計切實可行、行之有效的作文教學目標，避免讓學生陷入諸如“為文造情”的尷尬境地，使自己的教學真正落在實處。另一方面，教師還應自覺研究和遵循高中作文教學的基本規(guī)律，無論是審題立意，篇章結構，分析、選擇材料，還是文體類型，寫作技法，語言表達，乃至標題擬定、書寫規(guī)范等等，都應一一明確要求，認真訓練；同時，教師應積極引導學生面向生活，大膽探索生活中的各類語文現(xiàn)象，創(chuàng)造性地開展作文教學和訓練。

再次，教師應端正態(tài)度，有的放矢，科學指導考生備考。作文向來是語文的“半壁江山”，當然不能成為高考備考的盲區(qū)，那種“船到灘頭自然直”的不管不問的做法是相當不負責任的；但教師如果指導不得法，亦可能事倍功半甚至適得其反。如何科學備考，則見仁見智。筆者以為，從宏觀的角度而言，教師要端正態(tài)度，堅決摒棄那種直接猜題押賭的僥幸心理和危險做法，而應認真研究和把握高考作文的命題規(guī)律，仔細研究高考考綱，以確定作文備考的大方向。從微觀的角度而言，教師應在整個高中階段扎扎實實開展作文教學的基礎上，進一步幫助學生熟悉各類高考作文題型的特征和具體的寫作要求，認真積累和儲備作文素材，充分涵養(yǎng)寫作“底氣”；同時，根據(jù)考場作文的特點，側重在審題立意的“準確、深刻”上加強指導和訓練，培養(yǎng)自信的心態(tài)和“控場”能力，以求最大程度地發(fā)揮出平日作文訓練的真實水平。

汪國旺/安徽省祁門縣第一中學

（責任編輯：劉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