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不能忘卻的記憶

摘 要： 中國共產黨建黨90周年之際，同時也是辛亥革命百年之時。在這個偉大的時代，我們仍然應該謹記先烈的教導，以史為鑒，開創更加為好的未來。

關鍵詞： 辛亥革命 啟示

千人合唱紅色歌曲，紅鏡頭征集，紅色經典電視劇熱播……從鋪天蓋地的宣傳報道中，中國共產黨建黨90周年可謂街頭巷尾，男女老幼，盡人皆知。但我們還應知道，2011年還是辛亥革命100周年。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的槍聲敲響了清王朝的喪鐘，雖說這次起義的爆發有一定的偶然因素，但是它所造成的影響卻是全國各地掀起了風起云涌的反清斗爭，清王朝的統治迅速土崩瓦解。故而辛亥革命的發生并非偶然。它既不是由于“西方思想的影響”激起的“騷動和不安”，更不是在少數人“極端感情”或“革命狂熱”煽動下的“幼稚與瘋狂”，而是社會矛盾運動的產物，有著深刻的歷史根源和社會根源。

從1840年鴉片戰爭開始，中國一步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西方列強通過對中國多次發動侵略戰爭，強迫中國訂立了許多不平等條約。根據這些條約，它們一方面牢牢控制了中國的政治和軍事，把封建統治階級變為它們統治中國的支柱，一方面操縱中國的財政和經濟命脈，在經濟上進行剝削掠奪，阻礙中國資本主義的生長和生產力的發展。在侵略勢力和封建勢力的雙重壓迫下，中國面臨著“內憂外患”的極大危機。1895年，孫中山先生在《香港興中會章程》中指出，中國的外部環境是“堂堂華國，不齒于列邦；濟濟衣冠，被輕于異族”，“強鄰環列，虎視鷹瞵”，“瓜分豆剖”，“蠶食鯨吞”；國內狀況則是“政治不修，綱維敗壞”，“鬻爵賣官，公行賄賂”，“盜賊橫行，饑饉交集，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這是一幅何等觸目驚心的悲慘景象。

當時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一個是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一個是封建主義和人民大眾的矛盾，而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乃是各種矛盾中最主要的矛盾。這是因為，造成近代中國國弱民貧最根本的原因，正是列強的野蠻侵略。漆樹芬在1926年出版的《經濟侵略下之中國》一書中這樣寫道：“弱我中國者，資本帝國主義也；致我于危亡者，由此產生之不平等條約也。資本帝國主義實為蠶食我之封豕長蛇；不平等條約實為束縛我之桎梏陷阱。”在這種情況下，要挽救國家的危亡、尋求民族振興的出路，就要把斗爭的矛頭指向壓迫和阻止中國社會向前發展的帝國主義及其附庸封建主義。包括辛亥革命在內的中國革命運動，就是在這些基本矛盾的基礎上發生和發展起來的。因此，如果要用最簡潔明確的語言來回答辛亥革命發生的原因，那就是毛澤東同志所說的：“帝國主義的侵略引起了反抗。”“辛亥革命是革帝國主義的命。中國人所以要革清朝的命，是因為清朝是帝國主義的走狗。”

辛亥革命是一個終點。它是君主專制制度的終點。自辛亥革命以后，皇帝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不好坐了，雖然后來發生了袁世凱的洪憲帝夢，張勛擁戴的溥儀復辟，但是時間都很短暫，更近乎于一場鬧劇。同時，它是晚清七十年先進的中國人士探索救國救民道路的一個總結，醞釀這次革命的有魏源的《海國圖志》，洋務派的廠礦和學校，嚴復的《天演論》，康梁的“百日維新”……這些無論是出于主觀意圖還是客觀影響，都孕育了最終的辛亥革命。對于辛亥革命的影響，徐中約在《中國近代史》中這樣寫道：“中國不再隸屬于任何王朝，而歸屬于全體民眾。革命的勝利不僅實現了兩個半世紀以來民族主義革命傳統的夢想，而且超越了狹隘的種族訴求，將政權從滿族那里解放出來，將它擴大到所有中國人：漢人、滿人、蒙古人、回人及西藏人。”從1911年武昌起義至1912年1月1日民國成立，期間僅共83天。這樣迅速的勝利在世界其他任何偉大的革命中罕有其匹的。

辛亥革命是一個起點。在政治上，建立了中華民國，共和政體在中國得以實現。民主、平等、三權分立等精神被寫進憲法當中，這些對于中國來說真是亙古未有。長期以來，人們認為辛亥革命的果實被袁世凱竊取，這是辛亥革命失敗的一面。殊不知，各國的革命罕有“畢其功于一役的”，英國確立君主立憲政體從1640年新議會的召開到1689年《權利法案》的通過，前后近半個世紀之久。法國大革命的過程更為曲折，從1789年攻占巴士底獄開始至共和體的確立，其間經歷了代表不同階層利益的黨派執政，軍事強人拿破侖的統治，波旁王朝的復辟，其過程雖然曲折反復，但是，革命的方向始終是朝著民主與共和。辛亥就是中華民族政治上走向民主共和的起點。辛亥革命帶來了一次思想上的大解放。封建君主專制制度被推翻，意義并不僅僅在于趕跑了一個皇帝，更在于在兩個重大政治原則問題上對傳統思想做了根本性的顛覆。一是過去被認為至高無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專制獨裁政治，被宣布為罪惡的、黑暗的、“不是平等自由的國民所堪受的”，公開聲稱：“敢有帝制自為者，天下共擊之！”這是對以往政治是非的一個根本顛覆。二是過去被認為是卑賤的、可以任意生殺予奪的“愚民”、“草民”，被宣布為國家的主人。這是對以往政治是非的又一個根本顛覆。這兩條雖然在現實政治生活中沒有立即實現，但至少在法律上、觀念上得到了認可，成為絕大多數人的共識，其對后來政治產生的影響是十分巨大、十分深遠的。辛亥革命以后，任何形式的專制獨裁統治都無例外地以失敗而告終，追根溯源，不能不說同上面提到的政治思想的變革有著密切的關聯。另外，辛亥革命不僅鏟除了中國封建勢力最頑固的堡壘，宣告了封建君主專制統治時代的結束，而且促進了人們民主意識的極大提高，邁出了從專制向民主轉化的重要一步，為中國的政治現代化開創了一個新的階段。思想的大解放促進了人們在道德觀念、社會風俗及生活習慣等方面發生了一系列新的變化。革命活動本身就是對許多陳腐觀念的巨大沖擊和滌蕩。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又大力革除封建陋習，提倡社會新風。如在社會生活上，斷發易服，使用公歷，廢止纏足，制定元旦國慶等節日，握手代替了跪拜，廢除對官吏的跪拜禮，禁稱“大人”、“老爺”；廢止奴婢，解放“賤民”；男子剪辮，女子放足；禁止種植和吸食鴉片；提倡科學、反對迷信，等等。這些措施，都顯示出中華民族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在諸多方面努力與世界接軌，使社會一時出現了生機勃勃的景象，對改變社會風氣產生了長遠影響。辛亥革命之后，民主共和雖未在中國真正實現，但是，它使得中華民族立于一個新的起點上，奮發直追。正如著名歷史學家唐德剛所說：“中國歷史從古代一路走到清朝末年，就到了三峽……不論時間長短，歷史三峽必有通天之日，從此揚帆直下，隨大江東去，進入海闊天空的太平之洋。”

辛亥革命是一個教訓。辛亥之后，民主共和如曇花一現。其失敗原因絕不僅僅歸咎于袁世凱一人，也絕非用一句“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就足以概括。辛亥革命之失敗自有其當時的社會條件和環境，研究其失敗原因乃至辛亥之后中國民主進程的艱難和曲折非常有意義，這不僅僅是追求歷史的真實，更是告別專制余毒及其變種的必修課。其次，辛亥留給我們的另一個教訓是強烈的國家主義、民族主義情緒壓倒了公民權利訴求。武昌起義后的第三天，起義軍以都督黎元洪的名義，向海內外發布了《布告全國電》等十個電文。里面充斥著“今日是我漢人脫離地獄更生之秋，滿奴惡孽貫盈之日矣。”“中國亡于滿洲亦二百六十余年，我國民而有愛國心者，必當撲滅滿清，以恢復祖國。”等排滿興漢詞語。任何時候，激進的民族主義無疑具有廣泛而強大的召喚力，但無形中卻抑制了個體利益的表達，三民主義中，民族的目標早已經實現，而民權和民生的實現則任重而道遠。

辛亥革命是一個啟示。自古以來，解決社會問題的方式不外乎改革和改良兩種比較其利弊自然不可一概而論，從實際效果看，革命優于改革；從對社會造成的破壞性來說，改革優于革命。革命近似于西藥，療效明顯但副作用也大；改革近似于中藥，療效緩慢但對身體的傷害也小。一般而言，革命實乃不得已而為之，是在人們無法解決社會問題的情況下發生的。孫中山在《中國問題真解決——向美國人民呼吁》中這樣寫道：“由滿洲人來將中國加以改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改革意味著給他們以損害。實行改革，那他們就會被中國人民所吞沒，就會喪失他們現在所享受的各種特權。”可見，改革者們如果同時又是舊體制的利益受惠者，那么，這樣的改革終究是綿軟無力的，即使有些動作，充其量也不過是作秀罷了。

辛亥革命留給我們的還有很多很多，歷史學家章開沅先生認為，紀念辛亥革命，要看“三個一百年”。這“三個一百年”就是：辛亥革命之前的一百年，辛亥革命以來的一百年，以及放眼今后的一百年。梳理歷史，縱觀辛亥革命前后的這兩百年里，我們孜孜追求的是什么？這些果真都實現了嗎？今后的一百年里，我們還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