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論與大學英語寫作模板教學

蔣慶勝

（瀘州醫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瀘州 646000）

□教育教學

模因論與大學英語寫作模板教學

蔣慶勝

（瀘州醫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瀘州 646000）

隨著過程寫作法等教學方法的興起，模板式訓練的教學方法為研究者和教師所摒棄。以模因論為理論依據，探討模板式教學在大學英語寫作中的重要作用，模板本質上是一種模因，指出寫作就是不斷地吸收、轉述和產生模因的過程，模板教學不僅不應摒棄還應提倡。

模因論；模仿；大學英語寫作；模板；過程

自我國大規模開展英語教育以來，寫作一直令教師和學生頭疼。盡管學生的英語聽力、閱讀等能力明顯提升，但寫作能力至今并無太大提高，這令許多研究者從學理上反思寫作教學。因此，一系列寫作方法接踵而來，如“過程法”、“觀察法”、“經驗法”、“環境法”、“咨詢法”、“內容法”、“自由創作法”等（陳立平，2001）。其中過程寫作法尤其受到青睞。它認為寫作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心理過程，一般包括寫前準備、初稿、反饋、修改、重寫五個階段，它們往往交叉進行，循環反復（Raimes，1983；Zamel，1982）（轉引自鄧鸝鳴等，2004）。這些教學法是對曾經流行的范文寫作法也即模板寫作法的拋棄，“有些教師甚至將范文徹底逐出了寫作課堂”（陳立平，2001）。而模因論認為，人天生具有模仿的能力，大量知識的習得都是通過模仿實現的，如果徹底忽視模仿已有模板（名句、名篇等）在寫作的教與學中的作用，將嬰兒與洗澡水一起倒掉，無疑是讓學生建造空中樓閣。Barthe認為，每一個語篇都具有互文性，因為每一個語篇都可能是另一個語篇的互文（轉引自徐盛桓，2005）。這揭示了語篇的本質。本文擬從模因論角度探討大學英語寫作模板教學。本文使用的“模板”與“模仿”關系密切，有如模因與模仿的關系：模因通過模仿得以傳播。模板本質上就是一種模因。

一 模因論概要

（一）模因的來源與定義

Dawkins（1976）在前面用十章大篇幅討論了基因在生物進化方面的作用后，提出在文化進化領域里也存在著跟基因的作用類似的基本單位，那就是模因（meme）。之后更為系統地研究模因的是Blackmore。她給模因下的定義是“一切通過模仿得以傳播的都是模因”（Blackmore，1999：43）。因此，一切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歌曲、饅頭制作工藝等都是模因。

（二）成功模因的標準

判斷一個模因是否成功必然要有標準。這些標準就是：（1）長壽（longevity）。“模因存在的時間越長就越有機會被復制，數量就會越大”（Aunger，2006）。（2）多產（fecundity）。在何自然看來，多產是最重要的一條標準（何自然，2007：131）。復制的量越大，說明模因越成功。（3）忠實（fidelity）。忠實是指模因在從一個頭腦傳播到另一個頭腦的過程中保真的能力。但保真并不是說一點變化都不能有，而是“程度問題”（何自然，2007：132）。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雖各個不同，但仍舊是哈姆雷特。

（三）模因的傳播方式

根據其傳播特點，可分為完全相同傳播、異質同構傳播和同質異構傳播。完全相同傳播就是不作任何更改的傳播，如“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作意化為橋”，“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等著名詩句經久不衰地被傳頌。異質同構者如“誰動了我的饅頭？”“誰動了我的男人？”“誰動了我的琴弦？”等，雖然內容各異，但都是模仿了“誰動了我的奶酪？”的句式。同質異構者如網絡用語“竹葉”等于“主頁”，PMP等于“拍馬屁”等，雖用字不同，實則同指一義（詳見何自然，2007：158-162）。

（四）模因論的基本思想：模因是文化傳播和進化的單位

Blackmore（2000）認為，模因論的目標就是科學地對待概念的變化。Conte也認為“模因論的主要目的是解釋文化傳播的基本原則。”（2000：86）Brodie認為模因論就是研究模因是怎樣相互作用、復制和進化的（1996：26）。由此可見，模因論的目標就是通過追蹤和研究模因來解釋文化的進化。模因從一定程度上看就是“同”的代名詞。當然，它不僅僅是毫無變化的同。社會文化領域里有太多相同的東西如流行的服飾，相同的語言被廣泛使用，相同的建筑風格等等都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解釋。而模因論就希望通過對文化領域相同的東西的思考來解釋文化的傳播和演進。

正如Lynch所言：模因論代表著一種新的范式：思想是怎樣獲得人的。（“Memetics represents just such a paradigm shift:the new approach often asks how ideas acquire people.”）（1996：17）模因通過各種手段復制自己，占領人的頭腦并利用人腦傳播它們，人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模因的奴隸。模因像細菌一樣通過各種方式感染（contagion）人的頭腦，有時候不由得人不接受、傳播它們。例如宗教就是一個巨大的復雜的模因，虔誠的教徒往往對其所有教義無條件地深信不疑。

一方面模因可以捕獲人腦傳播自己，另一方面，人腦仍然具有選擇的能力。明白了這種互動關系，對于大學英語寫作的教與學不無借鑒作用。

二 模因論對大學英語寫作模塊教學的啟示

人常被各種模因所感染，但人也有對模因的選擇能力，我們可以自覺選擇一些模因來為我們服務。我們把英語寫作分解成模塊，每個模塊也可算是一個模因庫（meme pool），有大量模因可供選擇。

（一）詞匯模塊

對于二語習得者，學生在寫作時盡量可用比較常見的詞。詞越常見說明使用頻率越高，就越是成功的模因。為倡導簡潔，Richard Lederer 連用了223個單音節詞寫了四段文章，雖然不是所有單音節詞都是常見詞，但通過閱讀發現其多半是常見詞（詳見呂煦，2004：101）。詞組方面也應更多地注意常用詞組，特別是英語中一些慣常的表達法。根據上文提及的模因傳播方式，在使用詞匯寫作時同樣的意思可以用多種手段表達，反之亦然。在選詞的橫組合跟縱聚合中，盡量做到不重復，用詞多樣化，而多樣的用詞又要為同樣的寫作目的服務。

（二）句子模塊

這里的句子模塊有兩方面意思，一是經典句子的引用或套用。比如可以完全引用經典原句來為文章服務，如要表達任何事物都有好壞兩方面，不妨直接引用“Every coin has two sides.”來表達。改寫或套用，如To lie or not to lie— the doctor’s dilemma.（見呂煦，2004：250）這句話就仿擬了莎士比亞的名句。二是對正確的句子結構的使用。在教學過程中筆者曾做過一些簡單的調查，問學生對自己寫的句子正確與否是否有把握。多數學生都說沒有把握，可見學生沒有有效的復檢手段。雖然學習英語多年且總在訓練簡單句及復雜句的結構，但多數學生沒有自覺地使用正確的結構，只是跟著感覺走。一方面，模因論強調思想是怎樣獲得人的，注重了思想的自我復制和傳播，另一方面，作為模因宿主的人也應該有選擇地接受好的模因的影響來為自己服務，特別是在二語習得過程中。

（三）篇章模塊

篇章模塊訓練一直是大學英語寫作的有效方式，特別是英語四、六級作文應試訓練。如何在規定時間內高質量完成規定字數和主題的考試作文是教師和學生都在探索的課題。眾多的英語四、六級作文模板頗受重視，參考書、網絡、資料等各種渠道上，作文模板隨處可見，如圖表式、辯論式、對立觀點式、批駁觀點式、社會問題式等等不一而足，這些模板的特點是，必要的詞匯連接手段和篇章的總體架構已經給出，寫作者只需填出自己的思想細節即可，就是“舊瓶裝新酒”。應該說，這些模板對英語學習者是有用的。因為研究這些模板可以發現，它們揭示了英語的特點：一是英語思維是開門見山式的，篇首直截了當地提出中心思想，段首提出主題句。二是英語是形合語言，注重句子時態、結構，詞匯連接手段豐富，結構層次和遞進關系通過連接詞非常明顯地顯示出來，跟漢語的意合（如《天凈沙·秋思》）剛好相反。然而，模塊教學不是提倡抄襲，要注重學術規范，不能剽竊。再者，要活學活用，使用模板并不表示任何時候都原封不動地使用，而是在通過這些模板訓練后掌握英語規律，要明白一切的形式手段都要服務于思想的表達。如果處理得當，靈活使用模板是完全應該提倡的。徐盛桓（2005）提到著名詩人T.S.艾略特以調侃的口吻所說的，“小詩人借，大詩人偷”。“借”的“偷”的無非是那些經典的字、詞、句、篇章結構等。大衛·魯恩澤爾（David Ruenzet）說：“作為教師，我的任務之一就是給學生提供一系列了不起的典范作文，讓他們意識到什么叫了不起。”（轉引自陳立平，2001）漢代揚雄以善于模仿出名，其《太玄經》就是模仿了《易經》，《法言》模仿了《論語》。而郭沫若的詩歌模仿了歌德、泰戈爾和惠特曼三位大詩人的作品。魯迅的第一篇成名作《狂人日記》也是模仿了俄國作家果戈理的一篇同名小說（何瑛，2008）。

（四）寫作的過程

由模因論及以上提及的寫作構件，可以把寫作的過程簡要表示如下：

寫作的第一步就是在寫作主題的啟示下進行頭腦風暴（brainstorming），從模因庫（Meme Pool）里提取相關信息，或詞語，或短語，或句子，或篇章結構，通過提取、選擇、轉述等方式形成與主題相關性較高的主題模因庫（Theme Meme Pool），最后一步就是嚴格圍繞主題進行進一步選擇和加工，配之以合理的篇章結構最終形成文章。一篇好的文章必然有某些值得借鑒的地方，于是那些新的模因又經過復制和傳播成為模因庫中的一員。

本文在模因論視角下探討了詞、句、段模塊訓練對于大學英語寫作教學的重要作用。認為模塊訓練的方法不僅不該被擯棄，反而應該提倡，因為根據模因論對模因的研究發現了人習得一些詞句的方式：通過模仿或者被動地說是“被感染”。然而要正確地處理好模仿的問題，而且在教與學中不能獨尊一家之言，有用的方法都應該使用，而這樣又正好證明Blackmore之言：“人是模仿的動物，具有模仿的天性。”我們在英語寫作的教和學中要做的就是發揚和利用這種天性，而不是忽視甚或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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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9

蔣慶勝（1983- ），男，湖北利川人，瀘州醫學院外國語學院助教，主要從事理論語言學，語用學等研究。

[責任編輯：趙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