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北京工讀互助團發起人思想主漲

2011-12-31 00:00:00方可

青年文學家 2011年8期

摘要：工讀互助團是由王光祈發起的一個空想的社團，幻想通過這樣一個小組織實現“人人做工，人人讀書，各盡所能，各取所需”的社會。雖然這個構想是個烏托邦，但是當時卻得到了廣泛的支持，它的發起者中雖然有著不同的主張，卻同時對這一社團報以強烈的贊同和支持。為探究其原因，本文就北京工讀互助團的多位發起人的思想主張進行梳理和分析。

關鍵詞：北京工讀互助團、思想主張、空想社會主義

[中圖分類號]：K825.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08-0196-02

五四運動后，王光祈在蔡元培、李大釗、陳獨秀等知識分子的支持下發起組織了工讀互助團。它是“按自愿原則結合起來，實行半工半讀的集體生活，從而消滅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差別；并以這樣的組織作為理想社會的雛形，通過廣泛的發展和聯合，達到改造整個社會的目的?！痹诋敃r的社會制度和社會環境之下，這種空想的改造之路是肯定走不通的，所以在短短幾個月后，轟動一時的工讀互助團相繼宣告失敗并解散。盡管工讀互助團只是曇花一現，但它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發展起著重要的促進作用，一些進步青年們從它的失敗中吸取了教訓，從而走上正確的改造社會的道路。

1 工讀互助團興起的背景

1.1歷史背景

1.1.1國際方面

20世紀初，是世界各國戰爭和革命的時期。一戰造成了帝國主義新的不平衡。1917年的俄國十月革命使社會主義的理論變為現實，建立了新的社會制度。在此影響下，一戰后西方各國爆發了無產階級革命高潮。1919年的巴黎和會實質上是帝國主義戰勝國分配戰爭贓物，重新瓜分世界，策劃反對無產階級革命和民族解放運動的會議。中國雖然是戰勝國，卻仍蒙受著屈辱，日本取代了德國在山東的權利。

1.1.2國內

此時的中國處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統治，結束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君主專制制度，建立了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但是由于資產階級的軟弱性，袁世凱竊取了革命果實。此后社會局勢動蕩不安，加之中國在巴黎和會上的失敗，激發了“五四”愛國主義運動。

1.2文化背景

新文化運動是20世紀早期中國文化界中，由一群受過西方教育的人發起的一次革新運動。它前期提倡“民主”和“科學”，批判傳統的中國文化，后期由先進的知識分子以宣揚馬克思主義為主題。新文化運動中對舊事物的批判與王光祈成立“工讀互助團”的目的是一致的；新文化運動中的主力干將同時也是工讀互助團的發起人，由此不難看出新文化運動對“工讀互助團”的成立起著極大的促進作用。

1.3思想背景

近代史上的中國曾出現過三次空想社會主義思潮。從洪秀全的《天朝田畝制度》到康有為的“大同”思想和孫中山的“主觀社會主義”。他們都反映了中國人民對專制制度的厭恨和對幸福生活的憧憬。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世界各種思潮流入中國。對中國青年影響最為深遠的是以下幾個“主義”。

1.3.1無政府共產主義及互助論

俄國的克魯泡特金是“無政府共產主義”的創始人。他主張取消私人財產和不平等的收入，按需分配，主張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相結合。他認為青年不僅要學習書本知識，還要參加勞動和戶外考察。他指出“互助的法則比互爭的法則更為重要得多”，不會互助合作的動物種類更容易滅亡。

1.3.2新村主義

日本武者小路實篤宣揚的“新村主義”是“無政府主義”的一種，它主張脫離舊社會的惡勢力，提倡協力的共同生活。這種幻想的無政府、無剝削、無強權，無腦體勞動的對立，人人平等，互助友愛的田園詩般的新生活，深深吸引了五四時代的愛國人士。

1.3.3泛勞動主義

托爾斯泰的泛勞動主義提倡人人勞動，放棄私有財產并身體力行?！胺簞趧又髁x”也具有“無政府主義”的空想成分。

在這特殊的時期，空想主義越來越“繁榮”。中國的先進知識分子受到這些思潮的影響，對于中國的一切舊制度，“處處皆在懷疑，時時皆思改造，”，他們渴望對舊社會進行改造，追求一種新生活。工讀互助團在高昂的呼聲下成立了。它的實踐使近代中國的空想社會主義發展到一個高峰。

2 北京工讀互助團發起人的思想主張

北京工讀互助團于1919年底正式成立，它是成立最早，也是規模和影響最大的工讀互助團。北京工讀互助團的發起人有：王光祈、顧兆熊、李大釗、蔡元培、陳獨秀、胡適、周作人、陶履恭、程演生、王星拱、高一涵、張崧年、李辛白、孟壽椿、徐彥之、陳溥賢、羅家倫。這17位在當時都積極投身于社會活動，有的甚至是杰出的愛國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領袖。盡管他們有著不同的思想主張，但是卻都被王光祈的“工讀互助主義”吸引，并大力支持工讀互助團的成立，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思考。以下是北京工讀互助團極為主要的發起者的思想主張。

王光祈是“五四”時期的一個重要人物。有的學者給予了他高度的評價，說：研究“五四”愛國運動，不能不研究王光祈；研究“五四”時期的社團史，不能不研究王光祈；研究中國近現代思想史，不能不研究王光祈；……”但也有一些學者毫不客氣地稱王光祈為“中國最后一個空想社會主義的代表人物”。他本人也稱自己是一位夢想大同世界的人。他從十月革命接觸了社會主義，但是把社會主義曲解為世外桃源，沒有接受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由一個激進民主主義者走上空想社會主義的道路。王光祈認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社會主義學說有兩種：一是馬克思派的集體社會主義；二是克魯泡特金的共產主義。他不贊成前者，而主張后者。王光祈深受克魯泡特金的互助論和“泛勞動主義”及“新村主義”的影響，他在《學生與勞動》一文中提出“與其灌輸各種主義，不如提倡勞動教育”，可見他對勞動的重視程度。他綜合上述三種“主義”的精神，創造理想的“新生活”，提出了自己的“工讀互助主義”。

李大釗是我國宣揚馬克思主義的先驅，但此時他也是克魯泡特金的崇拜者。他甚至以互助論來“補充”馬克思主義階級斗爭學說。他在《階級競爭與互助》中還提到“人類應該相愛互助，可能依互助而生存，而進化?！边@種互助的觀點與新村運動在倫理方面存在一種中國傳統文化的契合。因此李大釗對新村主義表示出極大的興趣。這兩點思想主張為李大釗對工讀互助團的支持奠定了基礎。

陳獨秀積極提倡民主與自由，反對封建的舊思想、舊文化、舊禮教，主張試驗“新生活”。他指出“我們新社會的新青年，當然尊重勞動；但應該隨個人的才能興趣，把勞動放在自由愉快藝術美化的地位，不應該把一件神圣的東西當做維持衣食的條件?！绷硗?，陳獨秀對杜威的實用主義也有所偏愛。正因如此，他才極力支持工讀互助團的成立。

蔡元培重視勞動教育，喊出了“勞動神圣”的口號。1915年他留學期間，曾發起組織華法教育會，在法國倡導勤工儉學。他還信奉互助論思想，對周作人積極倡導的“新村主義”也很感興趣，這使他對王光祈發起的“工讀互助團”給予了熱情贊助。

胡適主張實驗主義和改良主義，反對馬克思主義和“新村主義”，推崇杜威的實用主義。他坦言之所以支持工讀互助團的成立是希望有了組織可以使“工讀”容易實行。在北京工讀互助團試行不久他就發現了問題，但是他并沒有找出問題的癥結，而是認為北京工讀互助團的根本大錯在只做了“工”的計劃而沒有做“讀”的計劃。

周作人大力鼓吹“新村主義”。他的《日本的新村》一文是中國關于日本新村運動的最初介紹，還發表了大量的文章來宣揚“新村主義”?！靶麓逯髁x”當時竟然吸引了大量的支持者，除上文提到的李大釗，還有毛澤東、惲代英都是如此。

3 結語

無論“工讀互助團”綜合幾種思想主張，這種改造社會的辦法脫離了社會本身，實質上是改良主義的空想，注定是會失敗的。但是它的確反映了當時一部分知識分子拋棄傳統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決心，和尋求救國之路的迫切。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難免使愛國青年對外來的各種思想認識膚淺甚至扭曲，以至于走上了錯誤的道路。但是這次試驗的失敗使進步青年們開始從幻想中覺醒，并吸取深刻的教訓，促使他們更快地接受馬克思主義，走上正確的道路。

注釋：

1、《五四時期的社團》(二)，張允侯等編，1979年

2、《互助論：進化的一種因素》，克魯泡特金，商務印務館，1963年版

3、《勞動主義的起源》，胡兵，《社會科學論壇》2009年第18期

4、《工讀互助團》，王光祈

5、《王光祈文集》(時政文化卷)，四川音樂學院、成都市溫江區人民政府編，2009年

6、《社會主義思想史》(下冊)，高放、黃達強主編，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940頁

7、《王光祈文集》(時政文化卷)，四川音樂學院、成都市溫江區人民政府編，2009年，第7頁

8、《世界思想家文庫》(上冊)，史仲文、胡曉林主編，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1993年，第490頁

9、《大家精要——蔡元培》，張曉唯著，云南教育出版社，2008年

參考文獻：

(1)《王光祈文集》(時政文化卷)，四川音樂學院、成都市溫江區人民政府編，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