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般認為布龍菲爾德《語言論》是在完全的回避意義的前提下研究語言的,我們認為布龍菲爾德是從方法論上采取了從形式入手,謹慎對待意義的研究語言的方式。本文論述了布龍菲爾德“意義觀”以及“意義”的具體涵義,認為布龍菲爾德持悲觀的,行為主義的意義觀,在這種意義觀下“環境”是構成意義的關鍵因素。
關鍵詞:布龍菲爾德;語言論;意義觀;涵義
作者簡介:王亞婷,女,1987年4月生,漢族,新疆昌吉人。現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10級漢語言文字學的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現代漢語。
[中圖分類號]:H0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08-0153-02
布龍菲爾德是美國描寫結構主義學派的代表人,他所著的《語言論》也是描寫結構主義的代表宏著。在這本書中,“作者從語言的實際出發,在公認的規范化的基礎上,闡述了自己的獨特見解。”他不僅制定了描寫語言結構的基本語言則和方法,提出了“配列”、“自由形式”、“黏附形式”、“復合形式”、“直接成分”等一系列的概念,而且還繼承了索緒爾的語言觀,從歷史和共時兩個方面對語言進行描寫。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論》雖然無可否認地成了描寫結構主義的理論典范,但是人們還是對他的觀點有所爭論。爭論的焦點就是布龍菲爾德在這本書中有沒有關照到“意義”。作者在著作中是否完全的否定了意義只從形式入手分析語言?《語言論》中的“意義”究竟是指什么呢?本文將在自己閱讀的基礎上對這兩個問題進行簡要的分析。
一 布龍菲爾德的意義觀
(一)形式離不開意義
一般的認為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論》是完全的否定意義從形式入手對語言進行研究。我們認為布龍菲爾德在對語言研究時是不可能不顧意義能夠對語言進行研究的。首先,布龍菲爾德在《語言論》里雖然只在一章中專門的講意義,但是“意義”這個詞語卻在整本書中頻繁出現,如果我們簡單地認為作者排斥意義似乎太過武斷。其次,語言是意義和語音的結合體,意義作為語言的一個方面是不可能被忽視的。布龍菲爾德在語言的研究也是認真的考慮到意義的,認為形式通常都是用來表達意義的“對于意義不加考慮的研究是一種抽象的研究”、“只有在我們知道意義是什么的時候,我們才能認識一段話語的區別性特征”區別性的特征就是區別性的意義,是所有環境共有的特征。比如說英語的人就用apple這個詞來表達所有這種水果所共有的一些特征。因此,我們說布龍菲爾德對形式和意義的密切聯系有著深刻的認識。
(二)消極悲觀的意義觀
布龍菲爾德自稱是機械主義者,深受馮特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影響,因此他的意義觀可以稱為“機械主義的意義觀”。受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影響,布龍菲爾德認為語言就是“刺激一反應”,刺激就要涉及環境,我們就是根據這個環境來確定意義的。這里的環境就是作者對意義下定義時所說的情境。“說話人發出語言形式時所處的情境和這個形式在聽話那兒所引起的反應”“引起人們說話的情境包括人類世界中的每一件客觀事物和發生的情況。為了給每一個語言形式的意義下一個科學準確的定義,我們對于說話人的世界里每一件事物都必須有科學的精確的知識。”這里我們就可以看出布龍菲爾德對待意義的態度是悲觀的。由于我們知識的限制不能夠對每個語言形式下一個確切、科學的定義的。我們可以對“蘋果”、“氯化鈉”這樣的詞語根據植物學和礦物學的科學來下定義,但是對于占了語言多數的,類似于“愛”、“恨”這樣一些心理感情的詞匯是根本無法下定義的。
布龍菲爾德所說的“情境”(有時稱環境)是一個很廣泛的概念。“引起我們所說任何一個語言形式的環境是十分不同的,哲學家告訴我們,事實上沒有兩個環境是完全一樣的”環境除了外部我們能夠感知到外,還包括我們的身體狀況、神經系統、說話以前的經驗,還包括遺傳因素和我們出生前的一些因素。這樣一來,由于我們受到的刺激即環境的不同,同一個語言形式的意義就是不同的。比如:“蘋果”這一語言形式,它長在樹上和摘下來的時候所具有的意義就不一樣,因為刺激的實體已經發生了變化。如果我們假定我們處在一個理想的外部環境中:面對同一個蘋果,其他的外部環境也完全的相同。我們說出“蘋果”這個語言形式,它的意義同樣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的神經系統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的。總的來說,布龍菲爾德認為由于環境的多樣性、不穩定性,語言形式的意義是難以確定的。語言學上所進行的語言研究都是在“在一定的社團(語言社團)里,某些話語在形式和意義上是相同”口’在這樣的基本假設下我們的語言形式才有一個固定的和特殊的意義,我們才能夠進行語言的研究,但這是在“語言形式的這個優點是犧牲了理性換來的”。
(三)從形式入手來研究語言
從上面的分析我們看出布龍菲爾德雖然認為語言形式離不開意義,但他的“機械主義的意義觀”又讓他對對語言形式的意義持一種悲觀的態度。由于環境的復雜性、不穩定性,他決定從形式入手來研究語言,謹慎的對待意義。這也說明他不是在理論上排斥意義,而是在研究方法上的一種選擇。我們研究語言要從語言的語音形式開始而不是要從意義入手。“語言的描寫工作在于對語音形式作出比較嚴格的分析,同時假定這些語言形式具有穩固的和可以確定的意義”從這里我們就會清晰地看到布龍菲爾德在語言研究時的態度。正是在這個語言學的基本假設之下,他對語言的形式展開研究,制定了描寫語言結構的基本語言則和方法,提出了“配列”、“自由形式”、“黏附形式”、“復合形式”以及“直接成分”等一系列的概念,成為語言描寫研究的典范。
二 布龍菲爾德的“意義”內涵
(一)“意義”的不同涵義
我們說過“意義”一詞在《語言論》中出現的次數非常的多,如“中心意義”、“轉移意義”、“廣義意義”、“狹義意義”、“語法意義”、“類義”等,但是這些“意義”的具體內涵卻是很不同的。大致的可以把他的“意義”分為廣闊的意義(即他對意義下的定義)、詞匯意義和語法意義三大類。“中心意義”、“轉移意義”等就是詞匯意義。“我們肯定而且一致的承認其中一個意義是正常的(或者中心)的意義,而另外一些是邊緣的(隱喻的或者轉移)的意義。我們之所以重視中心意義是因為我們按中心意義來了解一個形式,除非某種環境的迫使讓我們去尋找轉移的意義”這里所指的“意義”就是傳統語義學上所說的意義。
布龍菲爾德有時又直接以“意義”來代替語法意義。“一個語音形式加上它的意義構成語言形式,結構形式加上它的意義就構成語法形式”中后一個“意義”就是指語法的意義。《與言論》中提到的“類義”、“語法元素的意義”、“句法結構的意義”時都是指語法意義。詞序、變調、變音都可以提供這種語法意義。
(二)“廣闊意義”的內涵解析
布龍菲爾德在《語言論》第九章中給“意義”下了明確的定義:說話人說話時所處的情境和這個形式在聽話人那兒所引起的反應。這一定義可以轉換為一個因果序列:說話人的處境(A)—言語(B)—聽話人的反應(C)。在這個序列中(A)項和(C)就是布龍菲爾德定義中的“意義”。但是布龍菲爾德接著指出由于我們不知道聽話人在聽到話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在這兩項中發話人的處境要相對的單純,所以“意義”要從說話人的所受的刺激來確定。這樣一來(A)項和(C)中就只有(A)項成為了我們研究的重點。而且我們也看到環境是理解“意義”的關鍵點。布龍菲爾德在對環境的論述中認為引起人們說話的環境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指“人類世界中發生的每一件客觀事物和發生的情況”;另外的一類就是說話人的身體狀況,包括他的神經系統的素質、說話人在說話以前的所有語音的和其他方面的經驗。概括地說,環境就是由外部的和內部的構成。語言形式的意義就是由這兩個方面來決定的,其中任何一個變化,意義就會不同。所以說,雖然“意義”一詞在《語言論》中的內涵中多種多樣,但是在行為主義的指導下的意義就是指這種“廣闊的意義”。
三 結語
綜上,布龍菲爾德不僅不排斥意義還對意義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自己的研究也是在語言形式有穩定的意義的語言學假設的前提下進行的,而正是他的“行為主義的意義觀”是決定了這種看法和研究的方法。
注釋:
1、布龍菲爾德著,袁家驊、趙世開、甘世福譯,《語言論》,商務印書館2008年版,第1頁譯者的話。
2、同上,166頁。
3、同上,166頁。
4、同上,168頁。
5、同上,172頁。
6、同上,172頁。
7、同上,192頁。
8、同上,179頁。
參考文獻:
[1]布龍菲爾德著,袁家驊、趙世開、甘世福譯,語言論[W],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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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伍鐵平,評《語言論》的心理學基礎-行為主義[J],現代外語,19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