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新
[中圖分類號]DO[文獻標識碼]D[文章編號]0257-2826(2012)07-0095-02
我肯定不是給《教學與研究》投稿最多的作者,但絕對是與《教學與研究》聯系最密切的作者之一。我與《教學與研究》有著割不斷的不解情緣。
1987年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本科畢業以后,我留在了哲學系資料室工作。當時除了日常的管理工作以外,還做一些有關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熱點追蹤工作,譬如做一些資料卡片、寫一些內部的研究綜述等。
1989年底,當時該雜志的哲學編輯周蔚華建議我寫一篇關于國內實踐唯物主義討論的綜述。在那個時代,實踐唯物主義是整個哲學界的“顯學”,而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又是國內倡導實踐唯物主義的旗幟,引領著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界的發展路向。對于一個剛剛從中國人民大學畢業的本科生而言,能接受這一任務,既興奮又引以為豪。很快,我就利用工作之便,將資料室里的雜志翻了個遍,寫出了“當前實踐范疇討論情況綜述”(1990年第2期)一文。這是我的第一篇公開發表的學術論文,能刊登在《教學與研究》上,是我的幸運。
沒想到這篇處女作竟改變了自己的發展命運。在論文發表后不久,一位日本教授突然到資料室造訪。他就是東京都立商科短期大學的山口勇先生,當時正在中國人民大學的政治經濟學系訪學。他會講一些中文,跟我談起了這篇論文的內容,并向我詳細地詢問了肖前、黃楞森、高清海等幾位老先生的主張以及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吉林大學在學術觀點上的分歧。我盡自己可能,邊寫邊比劃著對他的提問作了認真的回答。日本在20世紀70年代曾受民主德國的影響,也曾討論過實踐唯物主義問題。末了,先生拋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問我愿不愿意去日本留學。那個時代到海外留學是很不容易的,盡管當時自己壓根兒不懂日語,也不了解日本馬克思主義研究的學術發展情況,但機會難得,于是就欣然接受了先生的建議,于1992年赴日本一橋大學留學,那里是日本馬克思和黑格爾研究的學術重鎮。這一發展機遇,是我當初寫作這篇論文時絕然沒有預想到的。
留學日本并沒有隔斷我與《教學與研究》的聯系,相反由于這一經歷使自己獲得了更大的機緣。這跟著名的經濟學家朱紹文先生以及《教學與研究》的資深編輯王學敏老師有關。朱先生戰前曾留學日本東京大學,是研究亞當·斯密、李斯特和《資本論》的專家。2009年4月23日,我在剛剛創刊的《中國社會科學報》上發表了“日本對MEGA第Ⅱ部門‘《資本論》及其手稿的編輯”一文,沒想到引起朱先生的注意和重視。朱先生親自打電話給我,并約我到他家里暢談。先生對我很關照,將他在“東京一高”(東京帝國大學預科,戰前日本的“秀才班”)的旗幟送給我,勉勵我做好馬克思的研究。后來我又帶日本學者到先生家拜訪過一次,也曾通過電話聆聽過先生的教誨。2012年3月,我突然接到王學敏老師的一個電話,得知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先生已經在2011年11月初去世,而那時我正在日本訪學。王老師提到朱先生的家人決定要將朱先生的一部分著作贈給我,并說朱先生生前也有此意。我一方面萬分感激,感謝朱先生及其家人對自己的厚愛;另一方面又有些慚愧和不安,恐辜負了朱先生及其家人對自己的期望,不敢接受。在電話中,我才得知王老師竟然是朱先生的兒媳,而且是通過陳翔云找到我的。后來,我又到了朱先生的家,與王老師一起緬懷了朱先生,順便聊起了《教學與研究》的很多事。正是《教學與研究》在我們之間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的紐帶,我才能繼承朱先生的一部分寶貴的藏書。說起來慚愧,我第二次在《教學與研究》發表論文,是梁樹發老師做主編的時候。距第一次發表論文的時間,已整整過去了20年。這么長時間沒有給《教學與研究》寫論文,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因為總覺得自己的選題跟《教學與研究》的辦刊宗旨及其學術風格不太相符,或者覺得寫出的論文達不到雜志的要求。加上我與《教學與研究》的上述關系,一旦自己的稿子不合適,會難為了編輯,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這樣一來,反倒不敢向《教學與研究》投稿。2010年,我終于有了一個跟中國現實密切相關的研究選題:“中國的‘日耳曼式發展道路(上)”(2011年第1期),于是就斗膽交給了孔偉編輯,所幸被采納。也算延續了20年前所建立起的那份緣分。
寫到這里,我很想談談《教學與研究》現任的編輯們。與一般的雜志編輯部不同,《教學與研究》編輯部除了主編以外,其他的4位編輯李文苓、陳翔云、孔偉、劉蔚然都是女性。她們不僅敬業,富有合作精神,而且個個都溫文爾雅而又不失活潑。我與她們的結識,也有著某些緣分。
李文苓是我最早認識的。我初到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資料室工作時,資料室在人文樓(原資料樓)的7層,而《教學與研究》編輯部在8層。碰巧的是,編輯部的辦公室正好在資料室的頭上。當時,資料室的閱覽室靠近北側的樓梯,我常在那里看書,開著門的時候,常常能聽到文苓的笑聲。2011年與編輯部一塊兒到新疆開會,我發現文苓還是那樣,爽快且愛笑。
孔偉是自己的學妹。她是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84級”的,我是“83級”的。盡管認識孔偉要比文苓早,但真正開始打交道,是在2005年以后。那時,我開始參加馬克思主義哲學領域的學術活動,經常能見到她,因此和她聊得也最多。她不僅為人正直,而且也很仗義。我經常很自豪地向圈里的人表明,她是我的學妹;而她也在很多場合堅定地支持我,認同我這個學兄。我總覺得應該寫好稿子給她,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她對我的幫助。
陳翔云是負責經濟學方面的稿件。早聞其大名,但接觸得不多。不過,隨著從2011年開始因孟捷的原因,自己參加經濟學領域的學術活動的增多,我對她的了解才多了起來。翔云是一個典型的南方人,細心而又善于照顧人,看似柔弱,但偶爾也有驚人之舉。據說審稿相當嚴格,我現正在苦學政治經濟學,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向她投稿。
與劉蔚然的相識更是具有一定的“戲劇性”。從日本留學回國后每次見到她總有一種“親切感”,但怎么想也沒能想起在哪里見到過她。直到2009年12月《教學與研究》舉辦的一次座談會上經人提醒,才恍然憶起與她竟然是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認識。雖然,她在《教學與研究》主要是負責國際關系和政治學方面的欄目,直接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少,但是,畢竟也使我與《教學與研究》之間又多了一份機緣。
一位學術前輩曾開玩笑式地“告誡”我,一個人要成功,需要有“貴人相助”。通過《教學與研究》,我至少遇到了兩位這樣的貴人:山口先生和朱先生,他們與我素昧平生,但都對我慷慨相助。在今天這樣一個大多以追逐私人利益為直接目的的“現實主義至上”的浮躁社會里,能遇到這樣的“貴人”實在是自己的幸運。
當然,我本人就是從事教學與研究的,沒有這一前提是不可能有此幸運的。但是,作為一個基本事實,《教學與研究》給我帶來的學術發展機遇卻是其他雜志所無法比擬的。這固然可以歸結為偶然因素,但誰又能徹底否認這其中沒有一定的必然性呢?
[責任編輯孔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