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小學語文課本,總會勾起我們美好的回憶。當課文中或慷慨激昂,或行云流水的文字,漸漸遠去隨歲月模糊時,那一幅幅個性鮮明的插圖卻依然能夠清晰浮現在腦海之中:白求恩在硝煙中為受傷的戰士做手術;魯迅書桌上那個花骨朵般的“早”字;蜿蜒起伏、雄偉壯觀的萬里長城;還有十里長街送總理的男女老少……插圖之所以會在我們的記憶中那般深刻,是因為小學生,尤其是低年級學生,以具體形象思維為主,很容易被課本中直觀形象的插圖所吸引。因此,我們要求插圖應與課文內容一樣,盡量準確無誤,不能誤導學生。但在近幾年的教學過程中,我卻發現,蘇教版小學語文教材中的幾幅插圖有著白璧微瑕之誤。
例如,蘇教版第二冊第一單元的《識字4》中有一則字謎:“有馬能行千里,有土能種莊稼,有人不是你我,有水能養魚蝦。”旁邊的插圖畫了一匹奔跑的駿馬,一塊稻田和一方池塘,還有兩個小朋友。這幅插圖設計合理,能夠輔助學生猜出謎底“也”字。但畫面中奔跑的馬怎么可能兩只前腳同時向前,而兩只后腳同時向后呢?為了驗證插圖的正確性,我上網搜尋了徐悲鴻先生的《奔馬》《飛馬》《八駿圖》等作品,又下載了一些奔馬的照片和奔馬的視頻仔細研究,最終確定馬是不可能以插圖中這種姿勢奔跑的。我不禁疑惑起來,難道繪圖者在畫插圖前沒有認真觀察過駿馬奔跑嗎?還是認為這種姿勢比較好看,而隨心意繪畫了呢?
蘇教版第三冊《識字5》是由四組“詞串”組成的韻文,其中有一組詞——滑雪、溜冰、跳繩。本來學生對這三種戶外活動都有生活經驗,理解起來并不難,但看了教材中的插圖后,反倒讓學生產生了疑問:“圖中兩個小朋友明明穿著帶轱轆的旱冰鞋,為什么要到雪地上溜冰呢?他們不會陷到雪里嗎?”是啊,繪圖者為什么非要讓兩個孩子穿著旱冰鞋在雪地里溜冰?要知道那將是怎樣艱難的過程啊!繪圖者還特地給孩子畫上燦爛的笑容。難道孩子此時正在吟誦唐寅《桃花庵歌》中的詩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嗎?這笑容,著實刺痛了我的心!
同樣的常識性錯誤在第六冊第11課《趕海》中也出現了。由于我沒有趕海的經歷,所以在備課時特意查了資料,了解到“趕海”是人們趁退潮時,到海灘去捕捉、拾取各種海洋生物的一種活動。課文的第二自然交代“來到海邊,剛巧開始退潮,海水嘩嘩往下退……”第三自然段描寫了孩子們在海灘上摸海星、捉螃蟹、逮龍蝦的生動畫面。可是,這兩段所配的插圖卻都是孩子們站在已經沒過腳踝的海水中,身后翻滾的海浪直往岸上涌。或許是這位繪圖者也沒有趕海的經歷,或許是他太想表現大海的寬廣和浪花的淘氣,因而忘記了插圖要與課文內容、自然規律相符合的要求。
第八冊第14課《我不是最弱小的》,改編自著名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媽媽,我不是最弱小的》里的一篇文章。這篇課文情節簡單,語言淺顯,卻有著深刻的教育意義,可是插圖著實讓人大跌眼鏡。文中交代了薩沙是個四歲的孩子,托利亞上五年級了,由此可以推斷出他倆至少相差七八歲。可在教材的插圖中,四歲的薩沙只比五年級的托利亞矮了一個頭。在生活中,這樣的身高差距最多也就三四歲,實在難以理解繪圖者為什么要這樣畫。另外,插圖中的媽媽穿著西裝外套,里面還穿了一件長袖襯衣。爸爸穿著標準的西裝三件套,并且系了領帶。這樣的穿著很適合上班或參加會議,可是文章開頭就交代:“假日里,天氣悶熱,一家人到森林里去……”他們倆的穿著既不符合 “假日里”“到森林里去”的特殊時間和環境,也不符合“天氣悶熱”這一特點。
這些細節問題看似無關痛癢,卻會給學生的認知和理解帶來困惑。因為,只有完美、合理的插圖才能幫助學生更好地理解課文中難以理解的內容,從而提高學習效率。 當然,作為教師,我們應該學會在教學中轉化、利用這些不完美的插圖。例如,在發現第七冊第13課《開天辟地》插圖與文本不相符合后,我并沒有直接指出來,而是先引導學生觀察插圖,然后品讀文本“天和地分開以后,盤古就頭頂天,腳踏地,站在天地當中……”很快,學生就發現圖中的盤古是手撐著天,而不是頭頂著天。在學生困惑之時,我讓他們進行模擬實驗,最終學生得出結論:一個人要用力撐開東西,肯定是用有力的雙臂,而不是用自己的頭部。這一次,插圖雖然與文本不符,但明顯是文本表達得不夠完美。于是,我鼓勵學生試著把教材中的“頭頂天”改一改。學生們興致極高,七嘴八舌地改了起來:手撐天、手舉天、手托天、手擎天……
以上所談,也許不夠準確,也許不夠成熟,并且與蘇教版小學語文教材相比只是白璧微瑕。雖然微瑕永不能遮掩白璧光彩,但還是希望教材編委能夠注意完善插圖細節,讓圖文結合更加準確,讓插圖在教學中與文本相得益彰,讓教材更完美。愿白璧依舊,微瑕不在。愿若干年后,我們的學生也能對課文插圖擁有一份美好的回憶。
(責編 劉宇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