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詞體作為一種音樂文學誕生于花間樽前,它的發展和流傳與歌妓的演唱息息相關。歌妓與詞人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密切關系,他們在生活中的交往產生大量的應歌之詞,這對宋詞的創作和傳播具有很大的影響。 應歌時代的北宋詞將歌妓作為傳播的中介,歌妓在詞的產生,傳播擔當著重要的角色。
關鍵詞:歌妓;宋詞;創作;北宋詞人;影響
作者簡介:曹凡(1989.10-),男,江蘇省南通市,本科,漢語言文學,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7-0-01
詞是伴隨隋唐燕樂的發展而興起的一種詩樂結合的新型詩體。詞作為一種音樂文學,它的發展繁榮與詞之歌者——歌妓有著密切的關系。
詞人與歌妓,他們的不同地位,不同身份構成了各自的生活方式和活動領域。然而,在完善的歌妓制度下,歌妓與詞人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密切關系。詞人與歌妓形成了廣泛而又密切的交往在當時是很普遍的現象,甚至被當做一種風流雅事。詞人和歌妓交往方式多種多樣。總的來說,交往的內容主要是詞人欣賞歌舞作詞并由歌妓演唱。從詞人的角度看,他們與歌妓的交往是為了欣賞歌妓的歌舞表演,佐酒侑觴。而在與詞人的交往過程中,唱詞自然是歌妓的本職。因此,歌妓的歌唱活動就成了與詞人交往的內容之一。詞人與歌妓的交往,首先滿足了詞人的聲色之欲。其次,這一交往還實現了更大的作用,即對宋詞的創作和傳播都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詞人與歌妓有著廣泛而又密切的關系。他們的交往活動,一方面正是詞人為歌妓應歌作詞的創作奠定了基本前提。因為詞人為歌妓作詞,大都是建立在歌妓向詞人乞詞的情況下。而歌妓乞詞活又是必須在與詞人的交往中才能進行。因此,至少在這個層面上來看,詞人與歌妓的交往活動是應歌之詞的創作的重要依托。而另一方面,詞人為歌妓應歌作詞,也是詞人與歌妓交往的必然結果。
既然說應歌之詞,有“應”必先有“求”,這“求”正是我之前所說的歌妓乞詞。所謂“乞詞”,即歌妓在某種特定的場合,如歌舞宴會等,向在場的詞人乞請作詞的行為。因為宋朝時期歌妓制度的盛行,詞人與歌妓的交往密切。歌妓乞詞也就成了普遍現象。
歌妓乞詞一般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屬于根據主人的要求和安排,奉命乞詞;另一種則是主動向詞人乞詞。前者一般是主人在招待賓客時,為了達到更好的娛樂遣興的效果,特命歌妓向在場的詞人乞詞。當然,在更多的時候,是歌妓主動向詞人乞詞。一方面歌妓如果能獲得詞人的新作,使自己成為這些新作的首唱者,就更能滿足聽眾新鮮感,解除他們的審美疲勞。另一方面,通過詞人在詞中對自己的歌詠來宣傳自己擴大名聲,抬高身價,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所以,只要有適當的機會,歌妓便會向詞人乞求作詞。
歌妓的這種乞詞行為,對詞人的創作產生了驅動力,刺激了詞人的創作心理和創作欲望。而詞人往往借歌妓乞詞的時機,將自己的胸懷,抱負,情感得以傾吐,慰藉自己的心靈。有了這樣一個歌妓乞詞的背景,北宋詞壇上,應歌之詞蔚為大觀。這些“應歌之詞”按內容可以分為贈妓詞、詠妓詞、思妓詞和悼妓詞四種。
如果說,應歌之詞作為對詞人一種創作的激勵體現了歌妓對北宋詞創作的重要作用,那么歌妓在北宋詞的傳播上的作用就更為顯見了。文學作品從產生到被受眾接受,包含著一個傳播過程。而不同體裁的文學作品往往具有不同的傳播方式。詞本是配樂歌唱的“音樂文學”,是融歌、舞、樂為一體的綜合藝術。從傳播上講,詞多由歌妓舞女傳唱表演,佐酒侑觴。這些都決定了詞的傳播離不開歌妓這一重要的傳播中介。歌妓作為傳播中介所擔當的作用不容忽視,為宋詞的廣泛傳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南宋王炎《雙溪詩余自序》中認為:“長短句宜歌不宜誦,非朱唇皓齒,無以發其要妙之聲。”所以,歌妓便當仁不讓地成了宋詞的主要傳播者。在宋代,歌妓對于宋詞來說,就像是現代社會中流行歌手對于流行歌曲一樣。若沒有這些歌妓的歌唱,這些詞可能就成為紙上的“死文學”,而不可能是流傳甚廣的“活文學”。歌妓們所擔當的角色,就如同現代社會流行的“大眾傳媒”。歌妓對宋詞的傳播有以下幾個特點:
相對于書面傳播而言,詞的創作與傳播常常是一起進行的。如晏幾道《小山詞自序》云:“每得一詞,即草授諸兒”,創作與傳播同時同地進行,使詞不依賴于抄本、刻本等詞集之類的媒體,而是直接得之于詞人草就的詞箋,當時就由蓮、鴻、蘋、云諸歌妓傳唱給現場的聽眾,時效性很強。再如,蘇軾的《戚氏》詞,就是在宴會上“隨聲隨寫,歌竟篇就”的(吳曾《能改齋漫錄》)。歌妓對這首詞的傳唱是與詞人的創作同步進行的,由上述兩個例子均可見歌妓傳播宋詞具有很強的時效性。
宋代歌妓唱詞不僅能擴大詞人的影響,還使詞人的詞作廣泛流傳于世。詞史上有許多關于歌詞流傳的佳話。宋人吳曾《能改齋漫錄》所云:“柳三變好為淫冶謳歌之曲,傳播四方。”在《高麗史·樂志》里還記載了七十四首自北宋傳入高麗的大曲,其中柳詞就占了八首。所以“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盛況的出現,與歌妓的演唱是分不開的。
詞的傳播即是一種信息的傳播。而歌妓作為傳播中介,則是傳播過程的橋梁。歌妓通過演唱,與詞人形成互動,這對宋詞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有些歌妓們具有很高的主動參與性,還能給詞換韻而歌,讓受眾欣賞到一首詞意不變的新詞。據吳曾《能改齋漫錄》載:有一士唱秦少游《滿庭芳》,偶然誤舉一韻“畫角聲斷斜陽”。錢塘名妓琴操在旁改正曰:應是“畫角聲斷樵門”,非斜陽也。士戲之曰:爾可改韻否?琴操即改“陽”字韻以誦其詩。令詞人大為贊賞。
可以說,歌妓傳播宋詞在即時性、廣泛性、互動性等諸多特色方面擴大了詞的傳播范圍,增強了詞的傳播效果,并確保了詞在文學史上獨立存在的地位。而歌妓在與詞人的交往中提高自身的文學藝術修養,并在詞樂結合中充當中介,對宋詞的繁榮有著不可忽視的價值。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詞人的創作活動從而產生了一些負面的影響。但無法抹殺歌妓群體為宋詞的創作、傳播和發展乃至其最終成為一代文學主流所做出的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今天,當我們閱讀唐宋詞優美的篇章,感受她那風韻無窮、流光四射的美時,除了贊詠詞人們的才情,也不能忘記那些曾“彈淚唱新詞”的美麗善良的歌妓們。
因此,在我們重新回顧詞史,反思傳統詞論的今天,我們更需要對宋詞與歌妓的關系,做出理性批判,正確地去看待歌妓與詞人的交往,肯定歌妓在宋詞的創作、傳播中的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