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格式塔視角解讀中國畫之美

摘要：中國畫作為中國傳統的藝術表現形式蘊含了中國古人傳統的審美哲學，是我國藝術史上的一朵奇葩。它的創造與審美過程體現了先人對美的求索，對人生觀價值觀的探討。目前對于中國畫大多側重于在中國傳統哲學領域詮釋其造型思維的形成與發展的歷程。本文嘗試結合現代西方科學格式塔心理學，從理性角度對中國畫的創作思維過程與審美原理進行理性的剖析。

關鍵詞：中國畫論；格式塔；整體性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7--01

中國畫論與格式塔心理學雖然脫胎于不同的時代背景與文化體系之中，但卻有著很強的想通性，猶如黑夜的繁星交相呼應。在中西文化融匯的今天，結合西方的科學理論體系再次探討我國傳統的藝術審美形式與造型藝術特征，有助于我們在新的層面上理性的認識中國傳統藝術，為我們在中國傳統藝術的賞析創作過程中中注入時代的精神，對其進行再設計有著積極的啟示作用。

一、象外境生的意味性結構

中國畫蘊含著中國傳統的哲學美學思想與審美理念，是中國文化藝術史上的瑰寶。作為中國特有的藝術表現形式它凝結了中國古人對世間萬物的情感體驗與生命體悟。中國文人喜好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中國畫就作為載體承載了中國古人對世間萬物的情思意趣與哲學感悟，塑造出外別有洞天的畫外之境，言外之意。五代景浩在《筆法記》中提到：“畫者畫也，度物象，而取其真。”這也就是說畫著要在創作過程中，超越物象的表面而重在表達畫外之象，境外之景。

國畫大家朱耷就特別擅長在作品之中寄托自己的情思意趣，巧妙地運用筆墨的干濕濃淡，抑揚頓挫將作者孤寂凄涼的心理感受通過一個個飛鳥魚蟲，枯樹斷橋殘荷躍然紙上。因此后人對他作品的評價為“橫涂豎抹千千幅，墨點無多淚點多。”

這種強調思維表現的創作方式同樣出現在西方的格式塔心理學中。格式塔心理學美學的主要代表人物阿恩海姆提出：“一切藝術形式的本質，都在于他們能夠傳達某種意義。”這也就說藝術源于意味的結構，任何形式都要依附于畫面之外的意趣。這與中國畫論中“觀物取象”這一觀點的不謀而合，都是注重表現結構與畫面之外的情思意趣。

二、筆斷意連的整體性感知

中國畫講究筆墨抑揚頓挫間氣韻的連接，提出筆斷意連的美學理念，追求以精煉的筆墨來塑造畫面。國畫大師黃賓虹曾用生動的用木工接木與畫家接筆作對比，說道：“木工接木之意在于牢固，而畫者之意在于氣暈不斷。”中國畫中殘破的形態非但沒有破壞到人們的審美閱讀，反而營造出了別有意味的情與境，刺激觀者的視覺神經，激發了強烈的興趣。

對此格式塔心理學從科學的角度闡釋了筆斷意連的視覺感知原理。格式塔心理學是一種視覺完型原理，強調對事物整體的視覺感知。格式塔心理學派認為整體不是各部分的簡單相加，而是在自己各部分的層序統一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性質。最為經典的格式塔視覺完型案例：是三個有扇形缺口的圓，在人們的視覺感知中不僅是三個殘破的圓形，而是同時可以感知到一個三角形的負形。同樣在中國畫中斷裂的線條，也不會是兩條獨立的線段，而被感知為一條連貫的筆墨。

如圖一的作品從筆墨的承接關系上來看，線條豪放灑脫，并沒有拘泥與線條的連貫，而是大膽的夸張省略：離披點面、時見缺落，但卻筆意承接，神韻不斷。整體畫面氛圍灑脫生動，一個揮毫潑墨的文人形象躍然紙上。

三、自然妙悟的經驗性審美

計白當黑是中國畫中慣用的表現手法，這是依附于經驗式的審美感悟所提出創作理念。因為呈獻給觀者的畫作中留有許多的空白與不確定成分需要觀者借助自己的感悟與經驗填補畫面中的空白，賦予這片空白以明確的含義。格式塔心理學派認為這種經驗化、具體化的審美就是知覺重構。

他的原理就是阿恩海姆的“異質同構論”。“異質同構論”認為外在事物的存在形式、人的視知覺組織活動與人的情感以及藝術形式之間有相互對應的關系，一旦這幾種不同領域的“力”在作用模式上達到結構上的一致時，就有可能激起審美經驗。這種力就相當于中國畫中的氣韻；審美主體與客體之間的“異質同構”關系就是力的感性體現。

例如這兩幅同屬于朱耷的作品，都是采用了計白當黑的藝術手法。同樣的留白的處理手法，觀者卻能借助以往的審美經驗辨別兩塊空白分別代表天空與水面。

由此可見，中國畫論與格式塔心理學雖然產生于不同的時代與文化體系之中但有著很多的相通之處：他們都是從整體的認知方式出發創作理解作品，都強調作品不是畫面元素的簡單累加，而重在畫面之外境。不同的是，中國畫產生于中國古人對生命原始的感性體驗，是從哲學角度對生命的體悟進行了抽象的解釋；而西方的“格式塔”心理學則偏重于從科學的角度分析現象的成因。這正是中西方文化在本體上的差異，中國文化強調情感精神而西方科學倡導理性探索。我們結合中西方藝術的相通之處，全面的看待中西方藝術對我們更加準確深入的理解闡釋中方藝術作品有著積極的作用。

參考文獻：

1、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3）

2、段姣姣、解妍，《格式塔心理學完形原則在平面設計中的應用》，[J]，《大家》2010（08）

3、 譚紅，《由線至面的中國畫圖式革命》，[J]，《網絡出版年期》20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