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的另一面

摘要:本文從魯迅先生卷帙浩繁的著作里，歸納、總結了他肯定和歌頌的人和事，從而更清楚地看到了他革命的、進步的、人民的立場。

關鍵詞:魯迅;肯定;歌頌;立場

作為一位偉大的革命作家，魯迅先生是以批判見長的。當時的社會還是半殖民半封建社會，各種社會矛盾非常尖銳、復雜，革命斗爭如火如荼。他站在革命的立場上，以筆為武器，向當時的反動派及其豢養的無恥文人們，展開了英勇的斗爭。這種斗爭是沒有硝煙的，但也同樣驚心動魄，其表現形式就是對舊社會的揭露和諷刺。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經很多了，但他的另一面——即肯定方面，還沒有人探索過。本文認為，只探索他批判的一方面，不看另一方面，就不能完整地認識他的思想和人格。

魯迅肯定的東西很少，而且散見于他的著作里。他肯定的東西，大體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對歷史人物、傳說人物的肯定

早在1903年，年輕的魯迅就以古文的形式，寫了一篇很長的文章，熱烈歌頌希波戰爭中戰死在溫泉關的那三百勇士。文中說:“巍巍乎溫泉門之峽，地球不滅，則終存此斯巴達武士之魂。而七百剎司駭人，亦擲頭顱，灑熱血，以分其無量名譽。”從文中可以看出，他給予這三百勇士極高的評價。魯迅雖然對中國的傳統文化進行了猛烈批判，但對孔子也不是全盤否定，而是肯定了他的某些方面:“孔丘先生確是偉大，生在巫鬼勢力如此旺盛的時代，偏不肯隨俗談鬼神。”這里肯定了孔子的無神論傾向。“‘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我并不全拜服孔老夫子，不過覺得這話是對的。”這里又肯定了孔子的某些進步性。對于某些傳說中的人物，他也進行了肯定:“這是有事實可證的。試到吳越的山間海濱，探聽民意去。凡有田夫野老，蠶婦村氓，除了幾個腦髓里有點貴恙的之外，可有誰不為白娘娘抱不平，不怪法海太多事的?”他這里肯定了白娘子和許仙的自由戀愛行為。

二、對革命領袖的歌頌

魯迅親身經歷了辛亥革命，對革命的失敗感到痛惜，但還是對這場革命的領袖進行了肯定。他曾經專門寫過一篇文章肯定孫中山:“但無論如何，中山先生的一生歷史具在，站出世間來就是革命，失敗了還是革命;中華民國成立之后，也沒有滿足過，沒有安逸過，仍然繼續著進向近于完全的革命工作。直到臨終之際，他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這里充分肯定了孫中山先生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對于另一個辛亥革命的領袖章太炎先生，魯迅也給予了充分肯定:“考其生平，以大勛章作扇墜，臨總統府之門，大詬袁世凱的包藏禍心者，并世無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獄，而革命之志，終不屈撓者，并世亦無第二人。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模范。”這里充分肯定了章太炎先生大膽的、不屈的革命精神。他對革命領袖的贊揚，就表現出了他堅定的革命立場。

三、對進步現象的歌頌

魯迅先生以敏銳的眼光，觀察著歷史和當時的社會，所以他也關注到歷史和當時社會上的進步現象，并給予了應有的肯定。歷史上的進步現象，如“遙想漢人多少閎放，新來的動植物，即毫不拘忌，來充裝飾的花紋。唐人也不算弱，……我曾在古物陳列所所陳列的古畫上，看見一顆印文，是幾個羅馬字母。但那是所謂‘我圣祖仁皇帝’的印，是征服了漢族的主人，所以他敢:漢族的奴才是不敢的。”他在這里肯定了歷史上那些大氣和開放的人。當時社會上的新生事物，他也注意到了，如“但我個人所嘆服的，是在他當前清光緒末年，首先發明了‘速成師范’。一門學術可以速成，迂執的先生們也許要覺得離奇罷。殊不知那時中國正鬧著‘教育荒’，所以這正是一宗急賑的款子。”他在這里實際上指出了范源廉在清末創辦師范是一種進步現象。還有，如“老新黨們的見識雖然淺陋，但是有一個目的:圖富強。所以他們堅決、切實;學洋話雖然怪聲怪氣，但是有一個目的:求富強之術，所以他們認真、熱心。待到排滿學說播布開來，許多人就成為革命黨了，還是因為要給中國富強，而以為此事必自排滿始。”這里肯定的是清末那些努力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文化以圖挽救民族危亡的維新派。他對社會上進步現象的肯定，就表現出了他鮮明的進步傾向。

四、對進步青年的肯定

魯迅先生目睹了血腥的“三·一八”慘案，對慘案中犧牲的青年給予了熱烈歌頌:“在四十余被害的青年之中，劉和珍君是我的學生。學生云者，我向來這樣想，這樣說，現在卻覺得有些躊躇了。我應該對她奉獻我的悲哀與尊敬。她不是‘茍活到現在的我’的學生，是為了中國而死的中國的青年……當三個女子從容地轉輾于文明人所發明的槍彈的攢射的時候，這是怎樣的一個驚心動魄的偉大啊!中國軍人屠戮婦嬰的偉績，八國聯軍懲創學生的武功，不幸全被這幾縷血痕抹殺了……”這里的歌頌和崇敬是溢于言表的。三十年代，左聯的五個青年作家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后，他又寫下了《為了忘卻的記念》。文中的歌頌雖然不是太明顯，但字里行間都洋溢著作者對他們的肯定和懷念，“我沉重地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國失掉了很好的青年。”這句不長的話在文中出現了兩次，充分反映了作者對他們的肯定和懷念。

五、對弱勢群體和勞動人民的肯定

如對婦女的肯定:“我目睹中國女子的辦事，是始于去年的。雖然是少數，但看那干練堅決，百折不回的氣概，曾經屢次為之感嘆。至于這一回在彈雨中互相救助，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中國女子的勇毅，雖遭陰謀詭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于沒有消亡的證明了。”對少年兒童的肯定:“至于少年和兒童，則拼命地使盡他們稚弱的心力和體力，攜著竹筒或撲滿，奔走于風沙泥濘中，想于中國有些微的禆益者，真不知有若干次數了。雖然因為他們無先見之明，這些用汗血求來的金錢，大抵反以供虎狼的一舔，然而愛國之心是真誠的，賣國的事是向來沒有的。”婦女和兒童都是社會上的弱勢群體，魯迅先生都肯定了他們。如他對一名車夫的高尚行為進行了肯定:“我這時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他滿身灰塵的后影，剎時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須仰視才見。而且他對于我，漸漸的又幾乎變成一種威壓，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著的小來。”我想:“比起希臘的伊索，俄國的梭羅古勃的寓言來，這是毫無遜色的。”他還肯定了勞動人民的一些發明:“而江北人卻創造了粗笨的機槍玩具，以堅強的自信和質樸的才能，與文明的玩具爭。他們，我以為是比從外國買了最新式的武器回來的人物，更其值得贊頌的。”他對勞動人民的歌頌，就表現出了他的人民立場。

通過以上的歸納和分析，我們更清楚地看到了魯迅先生作為一位文學家革命的、進步的、人民的立場。而只研究他的批判方向，是不容易看到這些的。

【責編 齊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