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斯楠,張學金
在生態女性主義視角下分析《外婆的日用家當》
黃斯楠,張學金
(黑龍江科技大學,黑龍江哈爾濱150027)
本文用生態女性主義的分析視角解讀了小說《外婆的日用家當》。分析認為男性意識主導的社會開發行為具有針對資源與女性的雙重性,對女性的開發既有身體的開發,也有意識的開發,開發既使女性成為男性意識附屬,又是女性與自然受到壓制的根源,本文有助于深入認識生態女性主義的批評理論。
生態女性主義;開發;女性;自然
20世紀70年代,法國女學者奧波尼在其著作《女性或死亡》中首次提出了女性生態主義的概念。生態女性主義產生的背景既有工業化造成的環境破壞,也有日益突出的女性社會權益問題,生態女性主義者認為這二者都是源于男權社會的意識形態和社會結構。首先,人們往往將女性等同于自然:“大地的造化功能與女性的孕育功能驚人的相似,女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兒育女,并把食物轉化成乳汁喂養它們,大地則循環往復地生產出豐碩物產,并提供給一個復雜的容納生命的生物圈。”其次,自然和女性所處的受壓迫受掠奪的地位一致,并形成了男性高于女性,人高于自然的社會觀念。最后是隱藏在這一切背后的由男性掌控的比較邏輯:“婦女被認為是屬于自然和物質領域的存在物,而男人被視為屬于人類和心靈領域的存在物,屬于自然和物質領域的存在物劣于屬于人類和心靈領域的存在物,或反過來說后者優于前者,男人優于女人,因此,男性對女性統治在道德上是合理的。”
以上三點概括而言就是自然與女性為在對象身份上相似,在行為過程中的受壓制,在價值等級上處于劣勢。但是筆者認為壓制應當是結果,而非過程;掠奪可以表達一個過程概念,但是過于情緒化,這使得人們忽略的正當的交往與應用行為。對于自然的利用,一個比較中性的概念應當是開發,并且這樣一個概念能夠銜接自然與女性的身份對比和二者的價值處境,更具有延展性。筆者認為開發既有人對自然的開發,也有男性對女性的開發,既有對用品價值的開發,也有對人內在意識的開發,所有這些開發都會形成相應的利益格局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等級排序。女性和自然在作為開發對象方面具有很大的相似性。本文試圖在生態女性主義視角下,就開發行為分析美國黑人女作家愛麗絲·沃克的小說《祖母的日常用品》。
《外婆的日用家當》描寫的是一個普通黑人家庭里發了跡的女兒想占有被她視為藝術品的破棉被的故事。在小說里,社會盡其所能地對女性的價值進行滿足男性需求的開發,而被開發者也以開發者的眼光開發物品的價值。
3.1 女人身體的開發
在一個男權社會里,男性對女性的最大興趣莫過于身體,他們會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改造女性的形象:豐滿,苗條,性感。小說里的迪伊有被開發的資本。雖然同屬黑人家庭,但是相對于母親和妹妹麥姬來說,她“白一些,頭發也好看一些,身材也豐滿一些”。在男性主導的社會里,她當然十分清楚自己應當朝哪個方向努力。她“好打扮”“她要什么東西時總是不顧一切地拼命地要,不達目的不罷休,她可以一連好幾分鐘不眨眼地死瞪著你”。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十六歲時她的言談舉止開始形成自己的風格,她也知道什么叫時髦”。她也討得了男性的歡心:他們“為她所吸引”,他們崇拜她的“漂亮身材”。這樣一套身體開發的意識是彌漫在整個社會的。母親十分清楚發了跡的女兒希望能上得了臺面的自己該是什么樣子:“體重減去一百磅,皮膚像下鍋煎之前的大麥面餅那樣細膩光澤,頭發在熾熱耀眼的燈光下閃閃發亮。”身體必須合乎社會的需求,而這種需求就是男性的需求。
3.2 對意識的開發
光有身體的開發是不夠的,男權社會也需要女性言談舉止討人喜歡,這樣對于女性的內在的心理意識的開發就變得必要了。迪伊吸引男性的除了她漂亮的身材,還有她“得體的言語”和“像堿水里的起泡一樣的尖酸幽默”。這些都是質樸的社會底層所沒有的,須要通過灌輸男權社會所需要言語與觀念加以開發。而在母親看來,這些東西只是“文字、謊言、別人的習慣以及整個生活”,作者的這幾個精準地用詞十分確切地表現男權社會在按需塑造女性意識方面所采用的方式。迪伊學會了這些東西,首先是利用自家人加以演練:“對我們灌輸一大堆編造出來的事物以及我們不需要掌握的知識。”然后她就可以利用這些東西在社會上邊學邊用了,以至于最終她可以在這個社會里施展拳腳,按照母親的話說,她是個“發了跡的女兒”。母親和上層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緊張不安,隨時準備溜走。我的頭總是轉到離他們最遠的方向”。但是“迪伊就不這樣。她對任何人都不畏懼。猶豫不決可不是她的本性”。她的意識已經被開發地可以和男性社會周旋了,或者說,男性價值觀主導的社會又成功培養出了一個有價值的女性。
3.3 對物品的開發
對物品的價值開發是小說的點題之筆。最直接體現這一行為的就是小說標題所提的“外婆的日用家當”。母親給麥姬縫制了一條很普通的棉被,被面由穿了幾十年的衣服裁剪下來的碎布片拼綴而成的,但是在受過了那些“文字、謊言”熏陶的迪伊卻從中看出了一種特別的美感,她從這些日常用品里開發出了新的價值,這種價值已經完全超出了對生活用品的常規理解和自然資源的正常消耗,準確地講,就是資源的過度開發。對于母親而言,拼綴出的棉被只是對資源的充分利用,避免不必要的浪費,但對迪伊而言,浪費才是生活的追求。可以想見,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這么一件成品,要實現迪伊的“拼綴美感”,須要消耗多少完整的布料。人類社會中類似的情況隨處可見,例如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人們殺害大量的鯊魚但最終利用的卻只是小小的魚鰭。社會上層的優雅和精致正是建立在整個社會提供大量的物質產品的基礎之上的,是建立在奢靡和殘酷的基礎之上的。而這正是一個男權社會的運轉模式,對自然資源和女性進行雙重的開發,被開發的女性具有了男性的感覺和意識,以一個上了層次的人的身份或者幫兇的身份轉而去開發物質資源,進行無節制的消耗。在小說里,迪伊這種對物品價值的開發不止這一處,只是在這里形成了矛盾沖突。她覺得那些用過的凳子“可愛,在上面還摸得出屁股印跡來”。“攪乳器的蓋子我想要”“我還想要那根攪乳棒”。發了跡的迪伊當然不至于成了撿破爛的,她是看到了日常用品使用者看不到的特殊價值,那些感覺上的、精神上的存在物。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在一個男權社會里,女性跟自然一樣成了為滿足需求而被開發的對象,這種開發既有身體的開發,也有意識的開發,并伴隨著對自然資源的開發。這種對女性和自然的開發都源自于男權主導的社會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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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斯楠(1975-),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及英語教育學。
黑龍江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項目(項目編號:12532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