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中的問題研究

魏巍

摘 要：北京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中存在著登記注冊不規范、規模過小、成員異質性、管理不規范、沒有形成有效的生產與銷售服務等問題。解決的辦法就是認真執行兩部委的緊急通知，建立健全合作社組織結構，采取“社賬托管”等辦法。

關鍵詞：農民合作社；經營管理；問題；解決辦法

中圖分類號：F3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4）06-0019-03

2013年，北京市農民專業合作社有了更大發展，促進了首都農業現代化水平的提高，增加了農民收入。但是，發展中的問題也有很多，比如登記注冊時不規范，合作社規模過小等，需要探討原因并提出解決對策。

一、農民合作社在登記注冊中產生的問題

自2007年《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實施后，特別是近年來全國的農民合作社猶如井噴般增長，每月平均增長1萬戶。國家工商總局數據顯示，2013年第三季度，農民專業合作社新登記注冊7.69萬戶，比上年同期增長59.33%，農民總數達91.06萬戶，比上年同期增長40.72%。這就產生了注重發展速度，輕視發展質量的問題。

2010年《北京市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辦法》（以下簡稱《北京市辦法》）施行后，北京和全國的形勢一樣，2013年6月底，在工商登記注冊的北京市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到了5 773個，較2005年的1 215個，增加了4 558個，八年間年均增加了570個，年均增長速度是21.5%。增長速度非常快。北京市同樣有注重發展速度輕發展質量的問題。

（一）產生了假合作社的問題

表現在最重要的注冊登記的環節上，出現了走過場的現象，出現了“空心合作社”、假合作社。特別是一些工商資本為了尋求合作社的稅收優惠、政府補貼等，下鄉建立翻牌“合作社”。《北京市辦法》第十條規定，突破了《農民專業合作社法》關于農民成員的范圍，使得成員的范圍更加廣泛，符合大城市郊區都市型農業的特點。這條規定是在鼓勵“公司+農戶”、“龍頭企業+農戶”的形式發展合作社。這些公司企業辦合作社的目的，正如財政部農業項目評審專家、山西財經大學吳世斌教授指出：“合作社存在大批造假問題，其手法多樣，但目的大致統一，即為搭乘合作社‘順風車走‘捷徑，以獲取國家和地方政府為扶持合作社而設的各類政策紅利，如稅收減免、種養殖補貼等。”

（二）產生了一大批規模很小的合作社的問題

筆者以2012年的統計數據為例說明問題。2012年北京市的合作社總量為5 179家。從合作社的數量劃分，10戶以下的合作社為3 035家，占總數的58.6%，占一半以上只有10戶規模的合作社，反映出了合作社小的問題。從合作社的凈資產看，沒有資產的合作社1 805家，占總數的34.8%；從合作社的年收入看，無收入的合作社3 724家，占總數的71.9%；從成員入資情況看，沒有入資的2 631家，占總數的50.8%。上述的數據說明合作社除了小外，這些合作社還只是一個空架子，沒有運營起來。這些農戶還沒有真正加入到合作社來，沒有形成利益聯系共同體。

產生這些很小的規模合作社的原因，是合作社登記門檻很低。《農民專業合作社登記管理條例》（國務院令第498號）第十四條規定：“農民專業合作社應當有5名以上成員，其中農民至少應當占成員總數的80%”。這一超低限制的門檻，是出現大量經營規模小、成員數量少、經濟實力弱，甚至是空掛社、微小社的根本原因。

為什么我們的登記門檻設置得這樣低？就在于《農民專業合作社法》雖然是一部市場主體法，但是有別于《公司法》、《合伙企業法》、《個人獨資法》等其他市場主體法，它本質上還是一部產業促進法。農民合作社是圍繞同類農產品的生產經營組織起來的，涉及到了大農業的各個產業。它要幫助農民有效地克服在市場競爭中的不利因素，解決農民在產業化發展中遇到的各種困難，成立的合作社就不能設置較高的門檻限制農民。

法規的初衷是鼓勵正規的合作社規范化發展，這一理想目標遠沒有實現。現實是產生了“小、散、空”的合作社。結果是這些合作社沒有在解決分散的小規模經營與農產品大市場的矛盾方面發揮著應有的作用。農民的組織化程度依然很低。這些“小、散、空”社依然是經營規模小、輻射能力低，應對自然風險和市場風險的能力很弱；表現為產業鏈條較短、服務層次較低、管理不規范，甚至是沒有管理。農民們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仍處于被動地位。

二、合作社組織與運行中的問題

（一）成員異質性的問題

從北京市的農民合作社的建立過程看，成員主體是多元化的。一般小農戶牽頭的很少，牽頭創辦合作社的多數都是生產和運銷大戶、公司、企業，政府組織。這就構成了“強者牽頭、弱者參與”的局面。正如黃勝忠指出：“在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形成和發展過程中，不同參與主體在資源稟賦，參與目的和發揮角色等方面存在諸多差異，導致成員異質性問題一開始就比較突出。”

據2010年的統計數據顯示：“2010年，在工商登記注冊的成員數為122 357人中，農民占95%，非農民成員占4.8%，企業單位人員占0.04%，事業單位成員占0.03%，社會團體成員占0.02%。而合作社內部建設看，90%以上的成員結構為：農民社員和非農民社員，而非農民社員中有技術專家、商業經營者、純資金加入者等。”

成員資格的異質性就會衍生出兩個主要問題：一是不同的成員主體的目的和動機不同，小農戶是為了解決產品銷路，大的龍頭企業是為了增加貨源增強談判地位，享受政府補貼和稅收。二是不同成員在合作社中起到的作用也不同，小農戶是“受惠者”，龍頭企業是出資人。這使我們陷入了一個悖論的困境，正如黃勝忠指出：“發展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初衷是希望作為弱勢群體的小農能形成自助組織，維護其自身利益；然而，實踐中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形成和發展又不得不依賴于相對強勢地位的非小農群體，也就是說‘強者牽頭，弱者參與是農民專業合作社形成的必有之路。”endprint

對于合作社成員的異質性問題，張曉山認為：“在專業合作社發展中，龍頭企業加入或領辦合作社，是剝奪小農呢，還是實現雙贏、成為利益共同體？龍頭企業成為合作社的成員，實質上是將農業產業化中的龍頭企業（公司）+農戶的外部關系轉化到合作社內部，把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關系和矛盾內化于合作社中。這種內化是不是一種進步，對公司的利潤最大化機制是不是一種制約？”這些矛盾的發展方向還有待于進一步觀察，但目前的狀況是個體農民的弱勢地位 沒有改變。

如何協調不平等的不同利益者的不同訴求的矛盾？國家補貼的資金如何分配和使用，真正照顧到小農戶的利益？這些都還要繼續觀察，還不能急于做出結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種內化于合作社內部的矛盾將長期存在。企業與農戶真正做到雙贏，還要有一個長期的博弈過程。

（二）沒有形成有效的生產與銷售服務

農民專業合作社是一種新型的合作組織。它是同類農產品的生產經營者或者農業生產經營服務的提供者、利用者，自愿聯合、民主管理的互助性經濟組織。這個組織要幫助農民有效克服在市場競爭中的不利因素，解決農民在生產資料購買、技術服務和農產品銷售中的困難。

但是在現實中，合作社還沒有發揮上述的這些生產和銷售方面的服務作用。2011年，我們對39家農民蔬菜專業合作社開展了問卷調查，發放問卷39份，回收39份，回收率100%。在問卷調查反映的生產問題中，回答是：生產資金短缺39.66%，化肥農藥等生產資料價格高31.03%；災害、病蟲害、疫病等影響20.11 %；沒有加工18.97%；蔬菜生產的利潤比不上外出打工12.64%；沒技術10.92%；蔬菜生產手段比不上其他省份9.2%。從這些問題看出，北京市蔬菜專業合作社的生產方式和產業健全度較差。一家一戶生產經營狀況還沒有改變。這種生產方式的改變需要農民蔬菜專業合作社生產實力逐步加強才能有所改變。

問卷調查反映的蔬菜流通方面的問題。回答是：運輸成本高29.89%；信息不通25.86 %；市場價格制約14.94%；流通交易費用高12.07%；蔬菜競爭不過外埠蔬菜11.49%；產品賣不上價錢9.2%；市場門檻費（準入）制約8.62 %；只能在村市場交易7.47%。從這些問題看出，農民專業合作社尚處于“小、弱、散”狀態，營銷服務功能還是薄弱，能開展產品直銷的不占多數，需逐步培育增強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營銷服務功能。

筆者從蔬菜生產合作社的生產與銷售方面的問題看出來，合作社的還沒有形成一個有效的運行機制在幫助農戶。這兩方面的問題反映出蔬菜生產的經濟效益還處在較低的水平；生產沒有達到規模化、集約化和現代化的水平；沒有形成以優質品牌為主導的蔬菜生產格局；蔬菜供應還是直銷和自營為主體，沒有進入到現代化的營銷渠道。

（三）合作社的管理還不規范的問題

一是在合作社內部沒有規章制度，形成了隨意性操作社內事物。二是在能人帶動型和龍頭企業帶動型合作社內，主要由大股東說了算的問題十分突出。三是《農民專業合作社財務會計制度（試行）》對合作社的會計核算和會計信息披露提出要求，但是，許多合作社并沒有按照要求去做。表現在不是沒有建賬，就是將合作社的賬與村財務的賬混在一起記，建了的就是建一個流水賬，或者建賬但不按照財務規定科目入賬。財務管理混亂就會使社員失去對合作社的信心，也容易造成社財產、國家對社資助和支持的財產流失。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還是合作社財務人員素質較低，或者由龍頭企業牽頭辦的合作社，認為合作社是他們自己的，由他們自負盈虧，沒有對社員負責的概念。

三、對策建議

（一）認真執行兩部委的緊急通知精神

針對農民合作社在登記注冊中產生的問題，2013年12月18日國家工商總局、農業部印發了《關于進一步做好農民專業合作社登記與相關管理工作的意見》（工商個字[2013]199號），有兩方面內容，一是對進一步規范農民專業合作社管理工作，提出了具體要求，要點如下：（1）對農民專業合作社所有成員予以備案。（2）村民委員會不能成為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單位成員。不得混淆村民委員會管理公共事務的職能與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經濟組織功能、實行“村社合一”。（3）不得采取自上而下、行政命令的方法強行推動設立農民專業合作社或者農民專業合作社聯合社。

二是建立農民專業合作社年報制度。（1）掌握農民專業合作社登記事項執行情況和經營運行狀態，落實《農民專業合作社財務會計制度（試行）》。（2）農民專業合作社每年定期向登記機關報送農民專業合作社年度報告書，在登記機關指定網站上公示其年報的相關資料，并對公示年報信息的真實性負責。

我們按照上述要求去做了，就可以切實解決在登記注冊中產生的真假合作社等一系列問題。

（二）解決合作社異質性問題的建議

在今后相當一段時間內，農業企業為龍頭，組織農戶共同參與，聯結成經濟聯合體形式的合作社；由能人牽頭，包括種植大戶、運輸大戶、農民經紀人等創辦的合作社，還要存在下去。面對這一現實，我們要解決合作社的異質性問題，就需要采取綜合措施。一是要建立健全合作社的組織結構，政府在建章立社中，要對這些大戶有所要求，要賦予普通社員民主權利，要采用政府干預措施，強調建立合作社要按照《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北京市辦法》的要求去辦社。規范合作社的運行機制，對那些控制合作社的大戶、公司，要約束其行為。二是要由政府監督，對大戶、公司、能人和企業控制合作社時，建立起一套治理與約束機制，增加對普通社員的保護性條款，特別是增加這類合作社對農民的利益保護的監督條款。三是保證合作社的監事會這一獨特機構，對合作社的實際主事人要一個監督與檢查的過程，有一個監督機制始終在起著作用。

（三）解決合作社管理中的不規范性問題

解決這一類問題，社員要增強對合作社法的認識，讓自己真正能行使當家作主的權利。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規范合作社的財務制度。這是實行民主化管理的根本性措施。只有財務工作做好了，才能建立起農民社員與合作社的關聯度。我們可以借鑒北京市通州區經管站的做法。endprint

通州區采取“社賬托管”試點工作，來應對財務管理混亂的矛盾。（1）成立工作機構。區經管站建立了“社賬托管”工作組，負責“社賬托管”的組織、協調和監督工作。請社會化的會計服務公司負責合作社代理記賬工作，并按要求完成相關信息的提供。（2）簽署委托協議。試點合作社與會計服務公司簽署委托協議，將合作社會計核算業務委托會計服務公司進行，記賬公司為合作社提供相關服務，并將委托協議報區經管站備案。（3）調查摸底。區經管站深入每個試點合作社了解情況，內容包括合作社發展的總體現狀、經營管理與財務狀況，對合作社財務管理提出具體要求。（4）完成賬目交接。堅持先清理后移交的原則，清理一個移交一個。交接前對每個合作社賬目逐一審核，對原來核算不準確的內容，經與合作社社長、會計人員共同協商后進行了調整，保證核算內容與真實情況的一致性。在清理賬目，理順關系的基礎上，完成合作社會計業務的交接工作，按有關規定辦理會計賬目的交接手續。（5）完善配套制度。按照《北京市農民專業合作社會計核算辦法》規定，結合合作社的財務管理實際，制訂了“社賬托管”的配套管理制度樣本，印發給試點合作社結合自身實際修改后執行，為“托管社賬”提供制度保證。（6）辦理免稅登記。為了享受國家優惠政策，最大限度保護合作社利益，為合作社辦理了增值稅、企業所得稅免稅登記。完成了各種審批手續、報表的報送，請稅務部門審批。（7）完成賬目登記。利用財務軟件，對試點合作社會計賬目進行會計核算，如實反映合作社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軟件測試取得預期效果，完全滿足合作社核算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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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嬌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