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林峰
[摘 要] 基層稅收行政管理中,基層稅務機關和其管理的稅務干部之間的信息是不對稱的,他們之間的關系符合非對稱信息理論下的委托人—代理人問題。本文通過深入分析得出,建立基于錦標賽模式下的納稅評估考核制度可以有效解決這一問題。
[關鍵詞] 稅收行政管理;基層;稅務干部;激勵
doi : 10 . 3969 / j . issn . 1673 - 0194 . 2014 . 08. 031
[中圖分類號] F272.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 - 0194(2014)08- 0054- 03
0 引 言
基層稅收管理中僅僅依靠對納稅人的激勵是一定不能實現稅務機關的組織目標的。如果基層稅務干部的工作積極性得不到有效調動,執法的規范性得不到有效保障,基層稅務機關對納稅人的許多激勵也將無法充分發揮其效應,國家的稅收政策也會無法執行到位,這最終一定會影響到國家的財政收入,限制社會公共產品的有效提供,從而降低整體的社會福利。基于此,本文將分析激勵對基層稅務干部的效應。
1 非對稱信息理論在基層稅收行政管理中的適用性分析
在基層稅收行政管理活動中,參與的主體主要是基層稅務機關和基層稅務干部,假定基層稅務機關和基層稅務干部都是理性經濟人,那么基層稅務機關追求其所轄范圍內的稅收應收盡收,而這有賴于其所管理的稅務干部工作的努力程度,基層稅務干部追求其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如物質利益的最大化,政治利益的最大化。當然基層稅務機關可以對稅務干部加以監督,但一方面,監督是需要成本的,而且單位內部的監督往往是低效率的,另一方面,即使通過各種途徑和方法對稅務干部進行監督,基層稅務機關仍然不可能完全知道其管理的稅務干部是否在百分之百地努力工作,只有稅務干部自己才知道他自己工作努力的程度到底有多大,這說明基層稅務機關與其所管理的稅務干部之間的信息是不對稱的。
經濟學中在研究非對稱信息問題中,給出了產生委托人—代理人問題的條件:①委托人利益的實現取決于代理人的工作。②委托人的目標與代理人的目標不相同。③委托人和代理人所掌握的有關代理工作狀況的信息是非對稱的,委托人掌握的信息少于代理人自己掌握的信息。從上面的分析,我們不難知道,基層稅務機關實現所轄范圍的稅收應收盡收取決于稅務干部的工作。基層稅務機關的目標與稅務干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標是不相同的。
2 非對稱信息視角下基層稅收行政管理中激勵對稅務干部的效應分析
2.1 幾個假設
①稅務干部和基層稅務機關都是理性經濟人。②基層稅務機關所轄范圍應收盡收的稅款為100 000 000元人民幣。③基層稅務機關的稅款征收水平僅與基層稅務干部的工作積極性和業務水平有關,與偶發事件無關。④基層稅務機關可用的正強化激勵物(物質激勵因素和政治激勵因素)定義為便于度量的100 000元人民幣(100 000元為基層稅務機關的全部獎勵經費,無法再增加)。⑤稅務干部盡力工作就意味著既工作積極性高又規范執法。⑥稅務干部只有兩人。⑦任何時候稅務干部的邊際效用都為正,而且呈遞減趨勢,因此其是風險厭惡者。⑧稅務干部以效用最大化為目標函數,且效用是收入的單一函數。⑨馮·諾曼-摩根斯坦關于不確定情況下人的行為規律適用于稅務干部的行為。⑩為了方便分析,把所有稅務干部一共完成稅款征收額80 000 000元人民幣作為基層稅務機關相對滿意的水平。
2.2 參數設定
①稅務干部盡力工作時,自身額外支出為Z,Z=5 000元人民幣。②盡力工作減少的額外收入為不可確定的H,H>0。③盡力工作額外付出的代價為S,S=Z+H=5 000+H。④稅務干部得到的獎勵額為J,0 0。⑨基層稅務機關對稅務干部違規執法行為監督成功付出的成本為C,C>0。 參數的一點說明:盡力工作減少的額外收入H是稅務干部自己可以選擇的,是一個內生變量,我們用p和J的變化來解釋H,因此p和J是外生變量。 2.3 具體分析 在以上假設和參數設定下前提下,分不同激勵方案分析在非對稱信息下激勵對基層稅務干部的效應。 方案一:單一正強化激勵。 根據假設條件可以得到基層稅務機關稅款征收情況表,見表1。 如果稅務干部工作不盡力,他就不必要付出額外代價;如果他工作盡力,則需要付出額外代價,如精力和體力的過度消耗等自身的額外支出、損失的賄賂收入等額外的收入。則所有稅務干部盡力工作額外付出的代價為:S=2Z+2H=5 000×2+2H。很顯然要使得所有稅務干部盡力工作,基層稅務機關就至少要讓稅務干部得到獎勵額J>S=10 000+2H,那么基層稅務機關可以采取如下激勵方案刺激稅務干部盡力工作。如果基層稅務機關實現稅款征收額B等于或小于50 000 000元,稅務干部得不到任何獎勵,如果基層稅務機關實現稅款征收額B等于或大于80 000 000元,稅務干部每人可以獲得50 000元的獎勵,因為需要滿足條件:J>S=10 000+2H,所以就有50 000×2>10 000+2H,求解可得H<45 000。那么當H<45 000時,稅務干部不盡力工作時的預期收益W1=20 000×2+2H<130 000,稅務干部盡力工作時的預期收益W2=20 000×2+50 000×2-10 000=130 000,因此W2>W1。在這種情況下稅務干部就會選擇盡力工作從而獲得更高的收益W2,基層稅務機關就可以獲得更高的期望收入79 860 000元。 表面上看,這一激勵方案是有效率的,但有以下兩個難題基層稅務機關不能解決:①稅務干部不盡力工作時所能獲得的賄賂收入H等額外收入,基層稅務機關無法確定。如果H>45 000時,稅務干部依然會選擇不盡力工作,從而使自身利益最大化,這時激勵方案顯然失效。②在激勵方案一中,可能有其中一個稅務干部處于搭便車的狀態,因為他搭便車可能和另一個稅務干部獲得一樣的獎勵,這時激勵方案顯然也是失效的。
所以激勵方案一,委托方基層稅務機關可能無法讓代理方稅務干部的行動目標與自己的目標趨向一致,從而無法解決委托—代理問題。
方案二:同時包括正強化激勵、負強化激勵、稅務干部分為互相競賽的兩組,且兩組間業務水平相當。
在方案二中規定:①不給參與競賽的雙方設定具體的稅款征收指標,獲勝方可以得到獎勵J,失敗方得不到任何獎勵。②選擇違規時,稅務干部可以獲得賄賂等額外收入H。③稅務干部一旦違規執法被查獲,不管獲勝與否都不能拿到獎勵、沒收其額外收入、加以罰款。
根據假設和方案二的設計可以得到基層稅務機關稅款征收情況表,見表2。
從表3可以清晰地看到,失敗方稅務干部選擇違規被監督成功時的收益為20 000-20 000π,則其預期效用就是U(20 000-20 000π);失敗方稅務干部選擇違規未被監督成功時的收益為20 000+H,則其預期效用為U(20 000+H),基層稅務機關對稅務干部違規的監督成功和未監督成功的概率分別為p和(1-p),p和(1-p)就是失敗方稅務干部預期效用的權數。那么可以建立失敗方稅務干部的預期效用函數為:
E(U)=(1-p)U(20 000+H)+pU(20 000-20 000π)(1)
出于表述方便,我們令
M=20 000+H (2)
N=20 000-20 000π (3)
失敗方稅務干部預期效用函數的最大值就是其目標函數,可以表示為:
maxU(H)=(1-p)U(20 000+H)+pU(20 000-20 000π) (4)
由式(4)容易看出,失敗方稅務干部可以選擇違規執法額外所得(H)的大小,從而使其預期效用最大。
最優解H*存在的條件是其對應的預期效用函數的一階導數為零,二階導數為負。
式(1)對H求一階導數為:
(1-p)U′(M)=0(5)
式(1)對H求二階導數為:
D=(1-p)U″(M)<0 (6)
分析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p)與失敗方稅務干部執法合規程度的關系。
由參數的設定可以確定H=f(p),因此將式(5)對p求導數可得:
-U′(M)+(1-p)■U″(M)=0(7)
整理式上式可得H對p的偏導數:
■=■(8)
由效用特性可知U′(M)>0,由式(6)可知D<0,因此可以確定■<0,因此失敗方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獲得的額外收入(H)與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p)反方向變化,這充分說明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與失敗方稅務干部執法合規程度呈正相關關系,所以基層稅務機關要努力提高其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給稅務干部以足夠的負強化作用,從而激勵稅務干部提高稅收執法規范程度。
同樣從表3可以清晰地看到,獲勝方稅務干部選擇違規被監督成功時收益為20 000-20 000π,則其預期效用就是U(20 000-20 000π);選擇違規未被監督成功時的收益為20000+H+J,則其預期效用為U(20 000+H+J),基層稅務機關對稅務干部違規的監督成功和未監督成功的概率分別為p和(1-p),p和(1-p)就是獲勝方稅務干部預期效用的權數。那么可以建立獲勝方稅務干部的預期效用函數為:
E(U)=(1-p)U(20 000+H+J)+pU(20 000-20 000π)(9)
出于表述方便,我們令
M=20 000+H+J (10)
N=20 000-20 000π (11)
獲勝方稅務干部預期效用函數的最大值就是其目標函數,可以表示為:
maxU(H)=(1-p)U(20 000+H+J)+pU(20 000-20 000π)(12)
由式(12)容易看出,獲勝方稅務干部可以選擇違規執法額外所得(H)的大小,從而使其預期效用最大。
最優解H*存在的條件是其對應的預期效用函數的一階導數為零,二階導數為負。
式(9)對H求一階導數為:
(1-p)U′(M)=0(13)
式(9)對H求二階導數為:
D=(1-p)U″(M)<0(14)
首先,分析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p)與獲勝方稅務干部執法合規程度的關系。
由參數的設定可以確定H=f(p),因此將式(13)對p求導數可得:
-U′(M)+(1-p)■U″(M)=0(15)
整理式上式可得H對p的偏導數:
■=■(16)
由效用特性可知U′(M)>0,由式(14)可知D<0,因此可以確定■<0,所以獲勝方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獲得的額外收入(H)與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p)反方向變化,即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越大,獲勝方稅務干部選擇的違規執法的額外所得就會越少,成功監督的概率越小,違規執法的額外所得就會越多。這充分說明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與獲勝方稅務干部執法合規程度呈正相關關系,所以基層稅務機關要努力提高其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給稅務干部以足夠的負強化作用,從而激勵稅務干部提高稅收執法規范程度。
其次,分析稅務干部得到的獎勵額(J)與獲勝方稅務干部執法合規程度的關系。
由參數的設定可以確定H=f(J),因此將式(13)對J求導數可得:
(1-p)(■+1)U″(M)=0(17)
整理式上式可得H對J的偏導數:
■=-■=-■=-1<0(18)
因為能夠確定■<0,所以獲勝方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獲得的額外收入(H)與稅務干部得到的獎勵額(J)反方向變化,這充分說明稅務干部獲勝后得到的獎勵額的多少與其執法合規程度呈正相關關系,所以基層稅務機關應該在獎勵經費允許范圍內盡量設置最多的獎金,給稅務干部以足夠的正強化作用,從而激勵稅務干部提高稅收執法規范程度。如果稅務干部既工作積極性高又稅收執法合規程度高,說明其盡力程度高,符合基層稅務機關的組織目標。
在激勵方案二中,要特別注意幾點:①以上的分析是在兩組參與競賽的稅務干部業務水平相當的前提下進行的。兩組稅務干部的業務水平相差懸殊時,激勵方案二就會失效,委托方(基層稅務機關)可能無法讓代理方(稅務干部)的行動目標與自己的目標趨向一致,從而無法解決委托—代理問題。②以上的分析是在兩組參與競賽的稅務干部針對完全一樣的稅源的情況下進行的。兩組稅務干部針對的稅源相差懸殊時,激勵方案二也會失效,委托方(基層稅務機關)可能無法讓代理方(稅務干部)的行動目標與自己的目標趨向一致,從而無法解決委托—代理問題。③分析中把稅務干部分成業務水平相當的兩組進行競賽,主要是為了更方便基層稅務機關判斷稅務干部的工作盡力程度,這樣基層稅務干部可以簡單地認為沒有違規執法的獲勝的一組是更盡力工作的一組,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信息不對稱的程度。可以看出這種分組競賽的模式有利于讓代理方(稅務干部)的行動目標與委托方(基層稅務機關)的組織目標趨于一致。④基層稅務機關給予稅務干部一定獎勵的正強化激勵,必須要有對稅務干部違規執法行為的高水平的監督,從而大大降低稅務干部的額外收入。
3 結 論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在基層稅務機關成功監督稅務干部違規執法的概率(p)很高,從而稅務干部的額外收入很低甚至沒有、設置具有誘惑力的獎勵、稅源是單一的這3個基礎之上,再把稅務干部分成幾個業務水平相當的不同的組加以競賽,獲勝方獲得獎勵,這一方案不僅可以遏制稅務干部違規執法,而且可以讓參與競爭的各方積極工作,從而趨向于實現稅務干部完全盡力工作。建立基于錦標賽模式下的納稅評估考核制度可以有效解決基層稅務機關和稅務干部信息不對稱而產生的委托—代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