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的痕跡:論厄休拉•勒奎恩《一無所有》中的旅程

摘 要：厄休拉#8226;勒奎恩在《一無所有》中借物理學家謝維克的旅程探討了人類該往何處去的深刻文化命題，這一旅程有著明顯的太極的痕跡，體現(xiàn)了道家陰陽互補的二元辯證思想。

關鍵詞：勒奎恩；《一無所有》；旅程；太極

《一無所有》（The Dispossessed）是美國當代科幻大師厄休拉#8226;勒奎恩（Ursula K.Le Guin）的代表作，出版于1974年，曾獲“雨果獎”和“星云獎”兩項世界科幻大獎，不僅深受讀者喜愛，也頗受文評者青睞。勞倫斯#8226;戴維斯（Laurence Davis）和彼得#8226;斯蒂爾曼（Peter Stillman）就曾將有關該小說的優(yōu)秀學術論文集結(jié)成冊，并以“厄休拉#8226;勒奎恩<一無所有>中的新型烏托邦政治”為題發(fā)行出版。然而這些研究多以烏托邦為切入點，對小說中主人公獨具特色的旅程卻缺乏應有的關注。故本文擬對這一旅程進行解讀與剖析。

《一無所有》講述的是發(fā)生在同一恒星系的兩顆行星上的故事。這兩顆行星一個名為“阿納瑞斯”（Anarres），另一個名為“烏拉斯”（Urras），均有人類居住，互為月亮、盈盈相望，但卻被迥異的自然環(huán)境與社會樣態(tài)隔絕成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阿納瑞斯資源稀少、貧瘠荒蕪。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迫使人類形成一個集體至上的社會，以保證人類的生存與發(fā)展。這種社會規(guī)約雖然實現(xiàn)了對全體成員的保障，卻漸漸成為一種強大的禁錮。烏拉斯富足的資源為社會發(fā)展提供了強勁的動力，并由此催生了激烈的競爭。鼓勵競爭使得烏拉斯富于創(chuàng)造性，但也造成了鮮明的貧富差異以及個人與集體之間的強烈對峙。主人公時間物理學家謝維克（Shevek）不滿阿納瑞斯的極權(quán)統(tǒng)治和僵化思維，毅然逃離、投奔烏拉斯，卻在發(fā)現(xiàn)烏拉斯的丑惡一面后選擇再次逃離，回歸阿納瑞斯，并由此成為兩個世界的叛離者。謝維克的旅程蘊含著勒奎恩關于人類該往何處去的思考，這一旅程本身所具有的太極痕跡也體現(xiàn)了道家陰陽互補的二元辯證思想。

由阿納瑞斯到烏拉斯的旅程。阿納瑞斯和烏拉斯上的居民原本同根同源。大約一個半世紀前，烏拉斯上的一批無政府主義者在精神領袖奧多的帶領下，為抗議有產(chǎn)階級對無產(chǎn)階級的壓迫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反抗運動，隨后自愿遷至阿納瑞斯，建立起無政府主義烏托邦，并由此與烏拉斯爭鋒相對、隔膜至深。勒奎恩在小說開篇即以“墻”為意象對這種無形壁壘進行了生動描繪，這堵墻仿佛一個圓的直徑，將圓分成彼此隔絕的兩部分，一部分黑（資源貧瘠的阿納瑞斯），一部分白（資源豐富的烏拉斯），互不相容。謝維克原本是阿納瑞斯上的物理學家，然而他的研究并不為其同胞所認同，反而遭到冷漠對待甚至仇視，于是為繼續(xù)自己的學說，謝維克與烏拉斯上的科學家取得了聯(lián)系，只身前往拜訪。謝維克的這次旅程仿佛是黑色部分中具有他者特質(zhì)的白點趨同式地向白色部分靠攏，并由此敲開了阿納瑞斯封閉的外殼，松動了橫亙在兩個星球之間的墻。推翻這堵墻是謝維克的夢想，幼時的他就曾夢到有堵墻阻擋了他回家的路，他痛苦害怕、十分憤怒，于是大喊大叫，后來他父母指著一塊石頭，那堵墻瞬時消失了，安全回家的謝維克始終無法忘卻那堵墻消失時的狂喜。于是，成年后的他甘冒生命危險，穿越那堵無形之墻來到烏拉斯。

由烏拉斯到阿納瑞斯的旅程。滿懷希望與憧憬的謝維克在烏拉斯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因為烏拉斯雖然風景秀美、資源豐富，但是貧富分化、人性墮落。更令他傷心的是，烏拉斯人同樣不理解他，甚至還懷疑他是阿納瑞斯派來的間諜。謝維克真誠剖白：“我想把墻推倒，我想要團結(jié)，人類的團結(jié)，我想要烏拉斯和阿納瑞斯之間的自由交流”（勒奎恩120），卻仍不被理解。盡管如此，謝維克依舊堅持自己的研究，并在烏拉斯證明了其時間同時共存理論的確定性，他欣喜若狂、豁然開朗，明白了烏拉斯和阿納瑞斯如同沙灘上的沙粒一般沒有任何區(qū)別。謝維克在長期研究基礎上所獲得這種頓悟?qū)嶋H上就是道家的核心思想“道”。小說的結(jié)尾謝維克無私地將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給各星球的居民，然后乘飛船回到了阿納瑞斯。延續(xù)上段分析時所用的語言，踏上回歸旅程的謝維克如同白色部分具有他者特質(zhì)的黑點重新回到了黑色部分。值得注意的是，這一回歸并非回到原點，而是一種螺旋式上升后的對應重合，同時也再次攪動了那條筆直的分界線，使得阿納瑞斯和烏拉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太極的陰陽一般彼此以柔美的弧線伸入對方。謝維克由此成功地消弭了阿納瑞斯和烏拉斯之間的思想隔膜，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

參考文獻:

[1]Le Guin， Ursula. Lao Tzu: Tao Te Ching: About the Way and the Power of the Way[M]. Boston/London: Shambhala. 1998.

[2]﹝美﹞厄休拉#8226;勒奎恩著.陶雪蕾譯.一無所有[M]. 成都：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畢文靜（1989.3-），女，內(nèi)蒙古赤峰人，現(xiàn)為武漢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2013級博士研究生，師從任曉晉教授，研究方向為美國小說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