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伊利亞特》中人與自然的關系

摘 要：本文從人與自然的角度切入，分析《伊利亞特》中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自然的矛盾對立、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以及人與現實場景的自然化，并試圖結合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探索其原因，體味其獨特的民族文化心理。

關鍵詞：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人與自然；關系

《伊利亞特》敘述了特洛伊戰爭結束前約五十天的故事：希臘聯軍統帥阿伽門農奪走其主將阿基琉斯喜愛的女俘，使他憤然退出戰役，并祈求宙斯降災給希臘，導致希軍屢遭敗績。阿伽門農被迫賠禮謝罪但遭拒絕。危急關頭時阿基琉斯的好友帕特羅克洛斯借其甲胃出戰，被特洛亞英雄赫克托爾殺死。阿基琉斯悲痛欲絕，決定上陣報仇，并把赫克托爾的尸體拖在戰車后面摧殘解恨。

《伊利亞特》中有大量的自然描寫，諸如野狗、牛群、馬群、白鶴、麋鹿、飛禽、南風、霧氣、洪流、暴風洪雨等，以明喻或暗喻的手法凸現了遠古人類和大自然的種種關系，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反映出希臘民族和其他民族迥異的文化心理，具有本土特性。

一、人與自然的矛盾對立

《伊利亞特》中人與自然的關系明顯表現為人與自然的矛盾對立，最常見的是自然災害如洪水、雪災、疾風等破壞人們生活和生產活動，以及獅子、毒蛇、花豹等動物侵擾人們的莊園等。如“有如被強烈的風暴瘋狂肆虐，暴雨向大地傾瀉，發泄對人類的深刻不滿，一條條溪澗水流暴漲，漫溢泛濫，湍急的山洪將無數的岡巒橫切割開，從山頭直泄而下，奔向渾濁的大海，喧囂著沿途把農人的勞作完全毀壞”，荷馬用明喻的手法寫出了風暴、暴雨對人類勞動成果的破壞和侵襲：“一天突然刮來一陣暴烈的狂風，把小樹連根從泥里拔起扔到地上”。這里的“自然”是可怕的，是對人類黑暗的力量，它與人們的努力奮斗作斗爭。而其中也隱含著一種人類對自然的畏懼，表明希臘人民對自然尚存未知，在與自然的斗爭中顯得力量不足。如“牧人和獵狗遠遠地站著圍住獅子放聲吶喊，但誰也不敢走上前去”。古代中國神話中也記載著許多人與自然斗爭的神話故事，但中國神話中的人與荷馬史詩相比，人類的精神力量往往能戰勝自然，而且常帶有一種理想化性質。像《列子》中記載愚公：“汝心之固，固不可徹...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如果說中國神話帶有理想化色彩，那荷馬史詩中人與自然的斗爭就是既帶崇拜又有畏懼的現實主義的感覺，是理想而非理想化，比較寫實地反映出希臘人冷靜、客觀、腳踏實地地認識自然、征服自然的愿望。

二、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

在《伊利亞特》中人與自然對立矛盾的反面還存在著極少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關系，甚至在某些時候，自然是在幫助人們。例如“冷爽的北風輕輕吹到他的身上，使他重新蘇醒過來，又恢復了他的生命”、“和風灌滿帆兜，船行的時候，紫色的波浪在船頭發出響亮的歌聲，船破浪航行，走完了全程”，這里少有地表現了人與自然平靜相處的和諧畫面，使人讀來無比舒暢，但這樣暫時的平靜只是暴風雨的前哨，很快又會被人們難以駕馭、突如其來如洪水猛獸般的自然力量襲擊得粉碎！

荷馬史詩在表現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時，相比于中國古人追求與自然“天人合一”的和諧是有著很不一樣的層面的。中國古人賦予大自然以溫情，在他們眼中，大自然與人的心靈相知相通，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是也；而希臘人民則是理性地認識自然，自然的力量在成就人類的奮斗的同時也可以摧毀一切，與人們和諧相處也只是一瞬間的美好。因此，與自然和諧相處只是他們內心一個潛在的愿望而已。

三、人與現實場景的自然化

如果說荷馬在表現人與自然斗爭中使用得最多的是明喻的手法，那么在表現人與現實場景的自然化上則較多地使用了明喻與隱喻相結合的手法。

對于人的自然化有隱喻手法，如“赫克托爾這塊戰爭黑云”。還有更多是以明喻的手法，諸如“他（奧德修斯）像畜群的大公羊巡視士兵的行列”、“猛如烈火的伊多墨紐斯”等，把人的情態自然物化，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尤其是對英雄的刻畫，更加符合以自然比喻力量和勇敢。同時，如上文提到，這里也從另外一面反映了希臘人民對大自然的敬畏和崇拜，正因為他們對自然的崇拜才熱衷于把故事里的英雄人物自然化，突出對英雄的贊美。

而荷馬在現實場景自然化筆法上更是精彩無比。“尸體周圍人群一片密麻麻，有如那春季牛場上滿桶的牛奶正在分裝，無數的蒼蠅在奶桶周圍紛飛吮吸”，用蒼蠅紛飛把戰爭的血腥和人群圍觀時既害怕有好奇的神態描摹得活靈活現。再如形容特羅亞和希臘人的混戰“有如暴烈的東風和南風發生沖突...繁茂的長枝搖曳著互相碰軋糾纏，不時傳來枝干折斷的陣陣巨響”，這樣的自然描寫數量很多且篇幅較長，生成富于動感的畫面，使生活場景以動植物的世界呈現，這樣的例子在荷馬史詩中數不勝數，可謂別有風味，精彩絕倫。

但很奇妙的一點在于，《伊利亞特》極大部分都是人或現實場景的自然化，基本上沒有自然的人化（即擬人化的手法）。筆者認為有客觀和主觀的原因?？陀^上，前文在人與自然的對立中提到，人們熱衷于用自然比喻，來表達他們對自然的崇敬好和贊美。而主觀上，人們在自然環境中的仔細觀察和客觀記錄也是重要原因，這從“如食肉惡狼在山中逮得一頭高大的長角鹿，把獵物撕扯吞噬，嘴角鮮血滴淌，然后成群結伙前去灰暗的泉邊，用狹長的舌頭舔吮灰暗泉流的水面”等語句中可見一斑。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從《伊利亞特》里我們不僅可以品味生動形象的辭藻，尤其是明喻和暗喻手法的運用，以及其產生的象喻世界，還可以從中窺探出當時古希臘人與自然的關系和獨特的民族文化心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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