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過“豆”字字義的引申和字義的習非成是兩個方面,論證分析了“豆”的引申義“禮器”和“容量單位”與“豆類植物總稱”的聯系以及“豆”與“尗”之間的音相近,從而探索出“豆”字大致在西漢初中期從“器皿”義完全歸入“豆類植物總稱”義中。
關鍵詞:豆;字義;器皿;豆類植物的總稱
前言:當今社會中,關于“豆”字,人們想到的一定是黃豆、綠豆、紅豆等豆類植物的名稱,由此可見,“豆”指的是豆類植物的總稱。那么,“豆”字自古以來就是豆類植物的總稱嗎?當我們在學習晉代陶淵明的《桃花源詩》時,“俎豆猶古法,衣裳無新制”中的“豆”字便無法用豆類植物的總稱這一意思來解釋,由此可以推斷,“豆”字另有它意。“豆,古食肉器也。從口象形,凡豆之屬皆從豆。徒候切。”[1]從這一句話出自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8226;豆部》,從中可以看出“豆”的古意為放置用來食用的肉的器皿。此外從甲骨文的“豆”字入手,,從其字形上看,整體上像隋以后的高足盤,上面一橫可以看成是盤的蓋子,中間部分是鏤空的用于裝置食物的部分,而最下部分則是支撐盤的腳部和底部。如此看來,關于“豆”是一種器皿則是可以理解的。
從甲骨文中可以看出“豆”字的本義是“形似高腳盤的食器”,但是為何在今天卻只有“豆類植物的總稱”這一意思?在這兩種不同的意思之間“豆”字又經歷了哪些變化?又是在何時“食器”這一意思已經被“豆類植物的總稱”所代替?本文將從“豆”字的字義演變的兩種途徑,即字義的引申和字義的習非成是來討論“豆”字意思從“形似高腳盤的食器”發展到“豆類植物的總稱”。
一、字義的引申
上文說到“豆”,古食肉器也。《爾雅#8226;釋器》:“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瓦豆謂之登。” [2]從第一句中看出,同一個“豆”字在前后有著不同的含義。所謂“木豆”、“竹豆”、“瓦豆”,都可以解釋為“木制的、竹制的、瓦制的”器皿。當然,“木豆謂之豆”中的第二個“豆”字便不是單純的“器皿”的意思了。“豆”這種器皿在新石器時代晚期開始出現,盛行于商周時,多陶質,也有青銅制或木制涂漆的。[3]當了解到商周時期以及有青銅制時,我們便可以得出“豆”的一種引申義,那就是“祭祀的禮器”,而這個意思恰好也能解釋前言部分中“俎豆”中“豆”的意思。而這一意思又是在先秦古籍中多有體現。
《左傳#8226;昭公三年》“四升為豆”,若將“豆”理解為“器皿”或者“禮器”又是無法解釋。從“升”字角度出發,又有數量名詞,可見這又是“豆”的一種引申義——指古代的容器,亦是一種容量單位。再看其他先秦的相關文獻,如《孟子#8226;告子上》“一簞食,一豆羹”中的“豆”與“簞”相對,同為一種容量單位。
二、字義的習非成是
所謂“習非成是”,就是說錯誤的東西經廣泛流傳,獲得了越來越多的人的認可,最終獲得了社會承認。從這方面考慮,就得從“豆”字和在先秦兩漢時期表示“豆類植物”的“菽”字兩者的音韻角度著手。
《說文》:“尗,豆也。象尗豆生之形也。凡尗之屬皆從尗。式竹切。”[4]從中可以看出,“尗”,即“菽”,在先秦時期表示“豆類植物”之意。《三字經》中就有提到,“稻梁菽,麥黍稷,此六谷,人所食”。此外,《春秋#8226;考異郵》:“菽者稼最強。古謂之尗,漢謂之豆,今字作菽。菽者,眾豆之總名。”又說:“然大豆曰菽,豆苗曰霍,小豆則曰荅。”這里是文獻首次明確提出先秦時期稱為“尗”的植物即豆類在漢時稱為“豆”,也就是“豆”作為“豆類植物”這一意思出現在漢朝。雖然“豆”與“尗”之間關于“豆類植物”這一意思的聯系明確可知是在漢朝,但是關于“豆”從“器皿”到“豆類植物”這一過程卻顯得有些牽強。
《說文》中提到,“豆,徒候切”,現代漢語拼音為“doù”。而“尗,式竹切”,現代漢語拼音為“shū”。所謂“古無舌上音”,“端透定”三母合了“知徹澄”組。今知知徹澄與照穿床無異,可見兩組今流皆應歸入舌頭音。尗,審母,若今音zh、ch、sh三母以zh、ch為不送氣與送氣之別,當對應不送氣拼音d與送氣t,審母較特別。審母為全清正齒音,應劃入全清舌頭音端母【t】中,即與今音豆【tou】同屬一母。由是可見豆【tou】與尗【tu】本音應近或者同音。所以容易被人們以豆代尗,從而,豆的“器皿”的意思逐漸淡化,但是“豆類植物的總稱”這一意思逐漸被大眾所接受。
三、小結
出現在戰國晚期或者更晚的《鶡冠子#8226;天則》:“一葉蔽目,不見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這里出現的“豆”字已然有了“豆類植物”這一意思。另外,關于“豆”字“豆類植物”這一意思在西漢漢元帝時期頗為明顯。如漢楊惲《報孫會宗書》:“種一頃豆,落而為萁。”漢王褒《僮約》:“奴當飯豆飲水,不得嗜酒。”[5]同時,還有當時的一部蒙學讀物《急就篇》中提到“稻黍秫稷粟麻秔,餅餌麥飯甘豆羹。”顯然易見在漢元帝時期已經“豆”字字義已有了“豆類植物總稱”這一意思。而在西漢朝初期和中期,與外來民族尤其是西域以及匈奴等民族接觸較多,這對漢語的音韻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所以,這種交流對豆與尗字音上的相近也有一定的影響。
整篇文章從字義的引申和字義的習非成是兩個角度出發,同時也考慮進字義和字音對字的意思演變的影響,從而大膽猜測并論證了“豆”字從“器皿”演變到“豆類植物總稱”的因素,為進一步了解“豆”字提供了一定的方向和條件。
參考文獻:
[1]許慎,《說文解字》[M] .北京:中華書局,2012.
[2]郭璞,《爾雅》[M].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2011:32
[3] 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