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譯出兒童文學中的童趣

伍媚

內容摘要：兒童文學由于其特殊的讀者對象，在翻譯時必須要注意其與一般文學作品不一樣的地方。而譯好兒童文學作品的關鍵則是譯出兒童童趣。本文主要以任溶溶翻譯的《女巫》一書為例來探討如何從詞匯、句子結構和修辭三個方面來譯出兒童文學中的“童趣”。

關鍵詞：兒童文學 翻譯 詞匯 句子結構 修辭 童趣

兒童文學作為文學的一個重要分支，有其獨特性。通常人們將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相對立。兒童文學的目標讀者是兒童，但與所有文學作品一樣，不管是兒童文學的作者還是譯者，都是成人。這就決定了兒童文學的創作和翻譯都有其特殊性。

兒童文學的特殊對象決定了譯者和創作者應該首先把目標讀者的特點考慮在內。兒童文學特定的讀者對象，即少年兒童。新時期我國兒童文學界根據少年兒童的不同年齡階段的年齡特征和兒童文學創作的實際情況，把兒童文學劃分為三大塊：幼兒文學（3至6歲）、兒童文學（6至11，12歲）、少年文學（11、12歲至16、17歲）。筆者在這所要研究的主要是第二個階段，即6至11、12歲的兒童文學。兒童心理學的研究表明，兒童期兒童的思維開始從以具體形象思維為主要形式逐步過渡到以抽象邏輯思維為主要形式，但這種抽象邏輯思維在很大程度上仍帶有較大的具體形象性。這時期注意力正逐步從無意注意向有意注意發展，但直觀的具體的事物（形狀、顏色、聲音和形象）仍比較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兒童文學概論》，1990：16）。這就決定了兒童文學的翻譯必須以最大限度的抓住兒童興趣，吸引兒童注意力為宗旨，而要做到這一點可以引用兒童文學家陳伯吹的話，即：“愿意和兒童站在一起， 善于從兒童的角度出發， 以兒童的耳朵去聽， 以兒童的眼睛去看，特別以兒童的心靈去體會”。簡而言之，就是必須譯出具有“童趣”的作品。

兒童情趣，即童趣，是兒童的情調趣味在文學作品中的藝術反映，通常是兒童文學中情感色調趣味性的總稱（《兒童文學詞典》， 1991：22）。具體地說就是用風趣幽默的筆調，用富于兒童特色的語言繪聲繪色地將兒童生活、兒童心理的各種特點描寫出來，使小讀者產生一種親切感，從而激起他們的興趣和共鳴（郁炳隆，唐再興，1990： 25）。由此可見，兒童文學中隱含的情趣最終是通過語言手段來實現的。具體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表現出來：

一.詞匯

在兒童文學翻譯中，疊詞、擬聲詞和感嘆詞使用的頻率非常之高、作用非常之大。疊詞在中文兒童語言的使用中經常出現。疊詞的使用，不僅能增強我們對語言的感受，形成一種回環往復的語音美感，還能非常傳神地描寫出人和物的音、形、情、態，使文章產生栩栩如生的表達效果。在成人文學作品中出現的“藍天白云”，在兒童文學中則大多會描寫成“藍藍的天，白白的云”；還有很多諸如“大大的太陽”、“紅紅的蘋果”、“綠綠的草地”這些表達。疊詞的使用為少年兒童非常形象地描繪了一幅幅情景場面，讀起來朗朗上口，拉近了兒童與文學作品的親近感。比如：

例1：They sat beside me on the carpet， quiet and well-behaved.

譯文：它們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蹲在我旁邊的地毯上。

例2：You can stay there all night eating yourself silly.

譯文：你可以待在那里痛痛快快地吃個通宵。

本文的例子全都選自挪威籍英國作家羅爾德達爾的《女巫》，《女巫》是羅爾德達爾后期的一篇兒童著作，獲得了英國兒童文學的最高獎項“白面包兒童圖書獎”。作者用詼諧幽默、充滿機智的語言為小讀者們講述了一個用愛和勇氣戰勝邪惡的故事。原文中的英文詞匯大多是一些日常常見的詞匯，因此在翻譯時著名兒童文學創作家和翻譯家任溶溶很好地注意到了這一點，如上面三個例句中的“quiet and well-behaved”譯為“安安靜靜、規規矩矩”，“eating yourself silly”中的“silly”則在理解原文的基礎上譯為“痛痛快快地”，這樣不僅能夠讓小讀者們讀起來感到更加生動活潑，具有吸引力，而且文學作品中的形象也立刻躍然紙上，更加鮮明。此外，本書的譯文中還出現了很多“毛茸茸”、“舒舒服服”、“來來去去”、“結結巴巴”、“匆匆忙忙”等這樣的疊詞。

擬聲詞，又叫象聲詞、摹聲詞和狀聲詞，是用來摹擬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生活中各種聲音的詞。擬聲詞作為一種非常具有表現力的修辭手段，不僅常出現在成人文學作品中，在兒童文學作品中使用更加廣泛，它不僅可以使行文音調優美、緊湊生動、形象逼真，而且能達到易于兒童朗讀和背誦的效果。不管是漢語還是英語，其文學作品中都使用了大量的擬聲詞，因此在翻譯時可采用漢語中的擬聲詞直接進行套譯，使文章更加生動、富有節奏感。

例3：All around me there were big black boots going stramp stamp stamp.

譯文：我周圍許多黑色的大靴子嗵嗵嗵地在地上跺。

例4：Mouse-traps is going off！ All over school， mouse-

traps is going snappety-snap and mouse-heads if rolling across the floors like marbles！

譯文：老鼠夾彈起來！整座學校里的老鼠夾噼噼啪啪響，老鼠頭一個個像玻璃彈子一樣滿地滾！

感嘆詞，是用來加強人的喜怒哀樂等情感作用的詞。在翻譯兒童文學作品時，特別要注意將原文中想要傳來出來的意義用合適的中文感嘆詞表達出來。

例5：Oh heavens，I thought. Oh help！Oh Lord have mercy on me！

譯文：噢，天?。∥蚁?。噢，救命??！噢，上帝憐憫我！endprint

例6：Hey， who are these creatures？

譯文：哎呀，哪兒來的這么多小畜生？

二.句子結構

兒童文學一個最顯著的特點便是大量使用簡單句，即我們通常所說的短句。兒童由于其有限的接受、認知和審美能力，還并不能很好地理解結構復雜的長句子，兒童心理學也表明，兒童的認知發展必須由易到難、由簡到繁，必須先掌握簡單的句子，然后才慢慢接觸和學習、掌握復雜的句子。短句之所以大量用語兒童文學中，首先是因為它的語法關系比長句簡單很多，因此更容易讓兒童理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短句用來表現活潑的、貼近兒童天性的人和事物也更加合適。

短句的結構簡明，生動活潑，在兒童文學作品中，在對話中使用短句使用得最多。這同時也展現了兒童文學的另一個特點，即多使用口語化的對話，以便讓孩子們更好地接受信息，對閱讀產生興趣。請看下面的例子。

例7：“Are those the only differences then， Grandmamma？”

“Theres one more，” my grandmother said. “Just one more.”

“What is it， Grandmamma？”

“Their spit is blue.”

“Blue！” I cried. “ No blue！ Their spit cant be blue！”

“Blue as a bilberry，” she said.

“You dont mean it， Grandmamma！ Nobody can have blue spit！”

“Witches can，” she said.

“Is it like ink？” I asked.

“Exactly，” she said.

譯文：“不同的地方就這些了嗎，姥姥？”

“還有一樣，”我姥姥說，“只有一樣了?！?/p>

“還有一樣什么，姥姥？”

“她們吐的口水是藍色的?！?/p>

“藍色的！”我叫道，“不會是藍色的！她們的口水不可能是藍色！”

“藍得和越橘一樣?！彼f。

“你這話不是真的，姥姥！沒有人會有藍色的口水！”

“女巫有?！彼f。

“像藍墨水一樣嗎？”我問。

“一模一樣，”她說。

三.修辭

在所有文學作品中，我們都能發現創作者總是采用多種修辭手段以增強文章的趣味性和感染力，這在兒童文學中也不例外。在大多數情況下，中英兩種語言之間的修辭是可以直接對譯的。比如下面的這兩個比喻句：“a gloved finger as sharp as a needle”（一只尖得像針的戴著手套的手指）、“I took off like a flash”（我就像一道閃電一樣飛奔）在這兩個原文句子中都有比喻句非常明顯的標志詞as， like，因此在翻譯成中文時就可以直接譯為“像”。第一個句子將“手指”比作“針”來突出手指的細，必定會讓小讀者們感到非常有趣；第二句將“我”比作“閃電”就非常形象地說明了動作之快?？墒怯袝r候原文并不是很鮮明的比喻句，而是有比喻的暗含義在其中，比如下面這一句“I was just about to do this when in poured a great flood of females”（我正要過去，一大群女人像洪水般擁了進來）。這一句話，原文并不可以說是傳統意義上的比喻句，可是當我們細讀原文，體味其中意味，我們發現“a flood of”這個短語的本來意思是表示很多，一大批，同時“flood”這一個詞對應的中文是“洪水”。因此，在翻譯這句話的時候，譯者注意到這個問題，直接采用了符合中文表達習慣的人潮如洪水般來形容人之多。這就非常巧妙地達到了原文與譯文的功能對等。

參考文獻

[1]陳伯吹.兒童文學簡論[M].武昌：長江文藝出版社，1959.

[2]任溶溶譯.《女巫》[M].濟南：明天出版社，2009.

[3]《兒童文學詞典》編委會.兒童文學概論[M].成都：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1991.

[4]《兒童文學概論》編寫組.兒童文學概論[Z].成都：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1990.

[5]郁炳隆，唐再興.兒童文學理論基礎[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

[6]Roald Dahl.The Witches[M].New York：Penguin Young Readers Group，2007

（作者單位：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