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爭議三十年之我觀

劉新飛

【摘 要】符號學研究作為一門新興的學科備受學者關注，索緒爾可以稱得上是符號學研究的鼻祖。本文回顧了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出版三十年來的任意性原則研究的概況，闡釋了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的要點，提出了幾點對于任意性原則爭論的啟示。

【關鍵詞】索緒爾 語言符號任意性 爭論 回顧 啟示

一、回顧——國內三十年來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研究之概況

80年代，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中譯本的出版，是國內語言符號學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在索緒爾看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是語言學的頭等重要的原則。三十年來，研究者們對任意性原則的研究見仁見智，發表了諸多各自對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的一家之言。縱觀各家學者的論文和專著，其中具代表性的對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原則研究的論述如下：

王寅教授在其相關專著中舉了許多實例，引經據典來說明和總結在語言符號中極為常見的象似性，在他看來這是對索緒爾任意性原則的一個沖擊。而郭鴻則認為，語言符號的確存在著王寅教授所描述的象似性的特征。然而，這種特征多見于符號組合而非單一符號之中。此外，利用“符號的線性”——索緒爾語言符號觀中的另一基本原則，加之人類的認知和思維，也能闡釋這個問題。他堅持“符號的任意性”和“符號的線性”支撐了結構主義符號學和語言學。

二、重溫——索緒爾任意性原則的三個要點

筆者認為，要想弄清楚索緒爾有關任意性原則的論述的正確與否，就應該首先全面理解索緒爾任意性原則的三個要點：

（一）任意性原則來自語言符號的產生層面，如果談到了能指和所指的結合情況時，就變成了語言符號的運用層面，而超出了任意性原則的來源層面；

（二）任意性原則有一定的范疇，它僅強調能指和所指之間并無“自然聯系”，超出這個范疇來運用任意性原則就是進入了誤區；

（三）任意性原則中，索緒爾強調的能指和所指都是語言符號的構成要素，而這兩者之間的結合是任意的，不能就此斷言符號與符號之間的結合也是任意的。

三、反思——任意性原則爭論對筆者的啟示

（一）唯心和絕對——否定相對任意性下的絕對任意性。從索緒爾曾指出的“一切都不能論證的語言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可以論證的語言，在定義上也是不能設想的，在最少的組織性和最少的任意性這兩個極端之間，我們可以找到一切可能的差異”（李華 2006：327），我們不難看出，對于語言符號的觀點，索緒爾并不是絕對的、唯心的，他是辯證地在看待語言符號的任意性的。所以說，從辯證法的角度來看，我們應該在索緒爾語言符號學理論的相對任意性的前提之下去肯定其絕對任意性的現象。我們絕不能將其二者剝離開來進行單純的抨擊與質疑，亦不能人云亦云地對其完全肯定。

（二）混淆與誤解——忽略任意性原則的基本概念的重要性。20世紀90年代以來，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由語言符號的任意性研究逐步轉向其象似性研究。這便從一定程度上促使了兩者之爭的局面持續激化。在探究了語言符號象似性的實質之后不難發現，這場爭論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一些學者對索緒爾的“語言符號”基本概念缺乏全面而正確認識所導致的。象似性是一種相似現象，是語言符號在結構（一般是音和形）上存在和所指之間的相似。而任意性與之不同的是，其所涉及的“能指”與“所指”，在索緒爾看來是符號形成的所不可或缺的兩個重要因素。不難看出，之于“象似性”而闡述的語言符號同之于“任意性”而闡述的語言符號，本身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堅持象似性的部分學者片面地偷換了索緒爾所說的“語言符號”的概念，將“語言符號”本身同“能指”畫上了等號，使得“所指”和符號內部本身脫離了關系，其在語言產生之前便率先存在。

（三）孤立與單一——片面看待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另外，筆者認為，除了上述內容之中對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中一些基本概念的非明晰的認識之外，引發爭議的另外一個十分重要原因是：部分學者出離了整個索緒爾思想體系，單一而孤立地去看待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部分學者認為，在語言符號任意性和理據性的二元爭論中，索緒爾沒有將歷史因素對語言符號任意性的原則考慮在內。李葆嘉就曾批判：“索緒爾對所指和能指的關系不加歷史性探討，而以‘任意性這一原則一言以蔽之”（李葆嘉1994：25）。筆者認為這其實正是孤立看待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的一個典型的例子。這種非公正的抨擊是極端缺乏思考的，這是因為索緒爾所提出的“任意性”原則本身就與歷時性的歷史無關，其完全是依托于語言的共時性判斷概念之下，并進行合理的解釋的。因此，只有全面而又正確地去理解，而非孤立又單一地去片面斷定，才能將任意性原則這一核心內容牢牢地把握住。換言之，對于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的任何思考和判斷，都應該去聯系索緒爾語言學的整個理論體系，從而做出深入全面的理解和闡釋，從而避免各流派語言學家產生的一些不必要的紛爭，剔出語言符號學研究大潮流中的些許糟粕。

【參考文獻】

[1]郭鴻. 索緒爾的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是否成立——與王寅教授商榷[J]. 外語研究， 2001（1）：43-54.

[2]李葆嘉. 論索緒爾符號任意性原則的失誤與復歸[J]. 語言文字應用， 1994 （3）： 22-28.

[3]李華. 對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理論的幾點思考[J]. 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6 （3）： 326-328

[4]索振羽. 索緒爾的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是正確的[J]. 語言文字應用， 1995 （2）：73-76.

[5]王寅.論語言符號象似性——對索緒爾任意說的挑戰與補充[M].北京：新華出版社， 199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