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愛明

任何實踐都是在一定認識指導下的實踐,它可以被區分為兩類:一類是自覺地以一定理論(系統化的理性認識)為指導的實踐;另一類是缺乏科學理論指導下的實踐。前一類又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科學理論指導下的實踐;另一種是在錯誤思想、錯誤理論支配下的實踐。后一類也可以作進一步分析:其中既有不自覺但卻是基本符合客觀規律的實踐,也有違背客觀規律的實踐。所以,實踐并不都是正確的,人們的行動并非都是自然而然地符合客觀規律,也有許多是違背客觀規律的。
理論指導實踐,其任務是改造二胡訓練,其路向是現實的可行性,所要處理的是理論成果與實踐運用的關系。指導的過程為理論—中介—實踐,即將已有的理論成果通過一定的中介運用于實踐,從而對客觀二胡訓練進行正確的有效的提高。這一指導的邏輯方向則是一般—中介—個別。聯結理論與實踐操作之間的中介條件則是理論的傳播與多層次中介性的開發研究。
運用科學的理論、方法以及先進的訓練技術來指導、組織和實施并有效控制演奏訓練的全過程是科學訓練的基本思想。像所有學科理論一樣,二胡訓練學的理論也是從實踐中產生、在實踐中發展的。同時,它又服務于訓練實踐的需要,推動訓練實踐的發展。
目前,理論與演奏訓練實踐的脫節比較明顯,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二胡演奏訓練理論指導實踐的中介問題是復雜的,不僅僅要解決認識、技術、方法問題,還牽涉到相應的一系列問題。對中介問題進行較系統的研究,是解決二胡演奏訓練理論指導實踐的理論基礎和實踐保證。
在理論指導訓練實踐問題上,較系統地開展的研究不多,現有的文獻報道僅有一部。
劉斯斯、劉維維的《二胡技巧訓練秘誅》(2011)第三篇“訓練法”,論述了“訓練方法與手段”,在這一章節里釋義了“訓練方法”“訓練手段”,闡述了二者之間的關系,介紹了我國不同時期的二胡訓練方法,對二胡的不同訓練方法進行了分類,并首次把二胡訓練方法體系化,即把二胡訓練方法體系分為“一般訓練方法”“項群訓練方法”和“專項訓練方法”三個層次。這是學術上的突破。在“二胡技術訓練方法的應用”這一章節里,著重介紹了“分解訓練法”“完整訓練法”“重復訓練法”“間歇訓練法”“持續訓練法”“變換訓練法”“循環訓練法”和“比賽訓練法”等八種訓練方法,并分別作了詳細的論述。在“二胡技術訓練手段體系與運用”這一章節里,論述了“技術訓練手段基本結構基本分類與技術訓練手段的分類體系”,介紹了四種常用訓練手段以及技術訓練手段的應用。在“演奏技術能力與訓練”這一章節里,作者從八個方面進行了論述。
“觀念”按辭海解釋為看法、思想,觀念是思維活動的結果。列寧指出:“觀念是(人的)認識和意圖。”“觀念”大致有四種不同含義,其一,指思維,如思想、意識;其二、指思維的結果,如觀點、看法;其三,指思維的對象,“這個名詞,我想最足以代表一個人在思維時理解中所有的任何物象,因此,我就用它來表示幻想、意念、影像,或心所能想到的任何東西”;其四,指思維的方式,在現代解釋學中,“觀念”一詞常與“前理解”“前概念”等相提并論。解釋學認為,解釋者是能動性的,對于解釋過程來說,他是一種構成性的力量。這種構成性的力量表現為解釋者的頭腦不是一張白紙或一塊“白板”,在他解釋客體之前,已經從社會環境和文化背景中攝取了各種各樣的觀念,這些先入的觀念形態和結構對解釋者解釋客體具有過濾和折射作用,成為解釋和理解的前提,即所謂“前理解”或“前概念”。
近年來,“理念”一詞使用比較頻繁(解放軍藝術學院楊光熊教授就經常使用“理念”這個詞,并且我們還經常探討演奏理念和教學理念)。然而“理念”究竟是什么含義,使用者似乎未有探究。根據使用的語境推斷,似乎同“觀念”“思維方式”之類的意思。
訓練觀念的內涵主要體現在三個尺度上:一是客體尺度,包括對二胡訓練規律的認識;二是主體尺度,主要是訓練主體的目標、目的和對目的的追求以及情感、意志等因素;三是前兩者相統一的工具尺度,包括訓練思想和實施方案。訓練觀念的內容主要包含三個層面的內容:一是訓練指導思想;二是目標模型;三是訓練、演出、比賽計劃。就目前狀況而言,從認識方面講,專項訓練理論薄弱;從實踐方面講,目標模型構建缺失;就發展方面講,觀念變革更新遲緩。
人們常說,理論價值在于指導實踐,在實踐中我們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理論的價值首先在于改變人的思想。我們知道,一篇學術論文質量的高忭,在于這篇論文能否改變讀者的傳統觀念。理論之所以能指導實踐,要完全歸功于人的觀念這一環節。理論直接作用于人,深化于人的界層,然后去從事實踐活動,取得不同于既往也不同于他人的實際效果。
人類的進化已經證實它是生物進化與文化進化相互作用的結果,而作為文化核心價值的觀念,它無疑是人類進化過程中最為關鍵的原動力。人類社會的每一次重大變革,無不都是觀念的變革,總是以思想的進步和觀念的創新為先導。觀念要么是某種思維模式,要么也可以是某個個體的一己之習慣。它左右著社會、左右著個人。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科學、技術、教育、體育等等的一切無不受到觀念的左右。
觀念這個東西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是文明的結晶,也是繼續前行的阻力。觀念轉變天地寬,觀念突破大變革。觀念落后或徘徊或停滯,當觀念變成迷信的時候,社會就全封閉了。
無論歷史地縱觀二胡演奏發展史,還是現實地橫視中央院、中國院、上音、武音、西安院的二胡演秦訓練成果;五論從大到國家級二胡水平,還是小到某一地區的發展階段;無論在驗證訓練觀念所處的階段層次與發展水平高度的一致,還是驗證訓練觀念對二胡訓練變革的推動力,對于某個地區、某所院校而言,其結果都是一樣的。有什么樣的訓練觀念,有什么樣的訓練觀念層次,就有什么樣的訓練結果。
廣大專業二胡教師和資深專家、教授應該勇敢地站在訓練理論研究和更新訓練觀念的前沿。
如何理解兩種不同的訓練,需要從“科學”“經驗”語義學、認識與實踐的基本規律及其發展去分析,在這里我只作簡單分析。
“科學”在語義學上釋義為:反映自然、社會、思維等客觀規律的分科的知識體系;合乎科學的、合理的。
“經驗”在語義學上釋義為:親身經歷過,感性經驗,哲學上指人們在同客觀事物直接接觸的過程通過感覺器官獲得的關于客觀事物的現象和外部事物聯系的認識。
從“科學”與“經驗”語義學解釋可以看出,“科學”是關于反映自然、社會、思維等客觀規律的分科的知識體系,是建立在系統化的理性認識基礎之上的。“經驗”是對各種事物表面現象的初步認識,是感性認識。從認識與實踐的發展規律來看,認識都是從感性認識發展到理性認識的,感性認識是理性認識的基礎和必然階段,沒有感性認識,就不可能有理性認識。對二胡訓練來講,經驗訓練是感性認識支配的行為,科學訓練是理性認識支配的行為。支配訓練行為是感性認識還是理性認識,這是區分經驗訓練還是科學訓練的根本所在,也是評價訓練科學化程度的指導思想。
對于二胡演奏訓練整個過程來講,經驗訓練是一個擺在二胡教育工作者面前的現實問題,是個階段性問題,是個如何在經驗的基礎上發展的問題。二胡演奏訓練發展的過程是個不斷糾錯的過程,并日趨合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應力求從經驗訓練逐步向科學訓練方向靠攏,而不能是單一型的經驗訓練。當然,真正意義上的科學訓練即嚴格意義上的科學訓練,如同“技術規范”一樣是不太可能的,它只是為我們指明訓練的方向,讓訓練者盡可能地朝著科學訓練方向和規格去訓練。二胡演奏訓練是科學和藝術的組合,是一門實踐性、藝術性都很強的學問。
經驗訓練就是教師憑自己長期積累的經驗,對學生進行訓練的方法。
科學訓練是指建立在系統化的理性認識經驗基礎之上,構成二胡習得訓練的獨立子系統之后,增加了理性要素的訓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