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喬治·克萊布的《鄉村》是感傷主義詩歌的代表之作,描寫圈地運動前后英國農村的滄桑巨變,表達了詩人深刻的情感體驗和對農村因圈地運動而衰落所產生的無限悲傷之情。本文從圈地運動與克萊布詩歌《鄉村》的關系入手,探討圈地運動對英國農村、人性、道德觀和價值觀等的深刻影響以及在感傷主義詩歌中的反映。
關鍵詞:圈地運動;感傷主義;鄉村寫作
作者簡介:吾文泉,1963年生,蘇州人,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文學博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03-0-01
由于英國工業革命和圈地運動的加速發展,社會矛盾日益加劇,中下層資產階級文人深感社會貧富不均。感傷主義正是這種情緒在文學上的表現,它夸大感情的作用,表現對矛盾重重的社會現實的不滿。作家們觸景生情、沉思冥想,滿腔哀怨,寄情于物。喬治·克萊布的《鄉村》(The Village, 1782)是感傷主義詩歌的代表之作,描寫圈地運動前后英國農村的滄桑巨變,表達了詩人深刻的情感體驗和對農村因圈地運動而衰落所產生的無限悲傷之情。本文從圈地運動與克萊布詩歌《鄉村》的關系入手,探討圈地運動對英國農村、人性、道德觀和價值觀等的深刻影響以及在感傷主義詩歌中的反映。
圈地運動是歐洲資本主義農業土地制度的改革運動,尤其盛行于英國。圈地運動即把原互不相連的“敞田”和“條田”以及公地和荒地等用樹籬或石墻圈圍起來,改農耕為畜牧或大農場,以提高生產率,獲取更高的利潤。18、19世紀,英國城市工業進一步發展,對農產品的需求加大,農業技術的加速革新,以及圈地通過議會立法的合法化,英國的圈地運動達到巔峰。但廣大底層農民(公薄持有者和短期租佃農)是受害者,他們被驅趕,或被強制終止租佃期。他們的家園被毀,無數失地農民流離失所,或淪為雇工,或涌向城市成為廉價勞動力,或移民海外。歷年來,國內外史學界和經濟學界在圈地運動的研究成果大量豐富,以阿瑟·楊、湯因比和泰特等英美學者,以及錢乘旦、閻照祥和沈漢等國內學者,都以歷史和經濟學視角對圈地運動進行了大量細致的研究,他們肯定圈地運動對農業和社會發展的促進作用,也批評圈地運動造成大量失地農民的流離失所和窮困潦倒。
喬治·克雷布(Georege Crabbe, 1754-1832)于生于英國薩??丝?,父親是收稅人員。他小時已對詩有興趣。他從小學醫,并移居薩福克郡伍德布里奇。主要詩集有:《陶醉》(Inebriety,1775)、《圖書館》(The Library, 1781)、《鄉村》(The Village, 1783)、《報紙》(The Newspaper, 1785)和《自治鎮》(The Borough, 1810)等。其中《鄉村》是他廣為流傳和最著名的詩歌,他不像格雷和哥爾德斯密斯那樣美化圈地運動前的農民生活和鄉村景色,而是真實地描繪了貧困的農村生活,用他自己的話說:“窮人的真實圖景”,并揭示圈地運動給農村帶來了更大的痛苦,更暗淡的前景。
在克雷布看來,農民被命運拋棄,生活難以為繼:“當地的貧窮農民辛苦勞作,/烈日當空,陽光火辣辣,/照射他們的手臂和頭上;/顫抖的雙手,羸弱的心/悲嘆著命運的不濟,只得苦苦支撐”。[1]農民們日夜辛勞,毫無歡樂,一如野生的兩棲動物,每張臉上表露出憂郁與悲傷,他們遠離城市的爾虞我詐和虛偽應酬。
但即使是如此,有錢人的圈地行為仍然像無形的鐵拳砸碎了脆弱的農村生態。詩人把圈地者比喻為:讓原本豐收的稻穗枯萎的“熾熱的沙暴”(burning sand),以及占據整片土地、奪走麥子的“野蠻粗魯的野草”。那些無法無天的商人(the lawless merchant,即圈地者)像罌粟一般,嘲笑著窮人的土地夢;抑或像野芥草覆蓋莊稼幼苗,把陽光遮擋;抑或像野稗草一樣緊緊勒住病弱的幼苗。圈地者把農民從土地上硬生生地拽走,剝奪了農民們白天的勞動果實,同時讓他們徹夜不眠地勞作。詩人漫步田野,搜尋自然樸實的生活跡象,但見巧取豪奪、違法亂紀和恐怖恫嚇彌漫了這個地方,人們膽大妄為,詭詐如云,粗暴乖戾,野蠻之極。于是詩人提出尖銳的問題:更多的貧苦農民如今安在?答案:漂洋過海去未知的地方冒險;或做挖礦的奴隸,身邊雖然財富堆積,但他們更加貧困;或淪為農場雇工,起早貪黑,在虛弱、勞累和屈辱中掙扎,直到疾病纏身,遭人鄙視,無人過問,孤獨等死。
詩人著重描寫一個留守的老者,命運多舛,圈地者們催促他拼命干活,他只得偷偷哭泣,面對刺骨寒風像枯葉飄零,他怒吼:“何時能夠脫離者艱難困苦?年輕人和伙伴們都已經遠走高飛,而我飄落到塵土之中,無人知曉?!倍姷降呢S收莊稼和肥碩的牛羊都是他人的財富。這里留守的是更多的弱勢群體:沒有父母的孤兒,空巢的老人,被丈夫拋棄的妻子,整天哭泣的寡婦,充滿恐懼的殘疾人。只有白癡在悠閑地游蕩,高興快樂。
詩歌在感傷中真實地反映了英國農村的滄桑巨變,透射出詩人對農民極大的同情和對圈地運動辛辣的批評。
這部長詩均用五步抑揚格雙行押韻詩體寫成,形式優美整潔,鏗鏘悅耳,深刻感人。這種英雄雙行體詩歌同詩人的散文一樣自然流暢、清新簡樸。景色結合人物,觸景生情,信手拈來。感傷的情懷凸顯在部詩作之中,死亡、疾苦、勞累等等構建了一個悲傷陰沉的世界。誠然,詩人表現出對圈地的充分了解,對農村圈地的慘狀表示了極大的同情。雖然詩歌沒有明確表現圈地運動如何以它具體的力量摧毀農村,以及圈地運動轟轟烈烈的場景,但詩歌通過鮮明的對比展示了圈地運動摧毀一切的后果。由此可見,英國鄉村和農民題材的文學作品滲透出圈地運動的深刻影響,英國許多經典文學作品都深深地打上了圈地運動的烙印。
參考文獻:
[1]George Crabbe. The Village and The Newspaper. New York: General Books, 2010. 本詩歌的中文翻譯均為自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