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中折射出的人道主義思想

段紹俊 范躍萍

基金項目：本文系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生態倫理視野下的喬伊斯·卡羅爾·歐茨作品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3Y007）。

摘 ?要：人道主義反對以任何形式對人的思想進行獨裁專制，包括來自教會、政治、意識形態、社會體制等不同層面的各種有可能對人的思想進行鉗制的壓迫形式;反對一切基于種族、性別、宗教、年齡、國別等的歧視。作家歐茨在《狐火》中塑造出了一個敢于與社會權力機構抗爭，反對性別種族歧視，追求自由平等博愛的女性形象，從而折射出了作家的人道主義思想。

關鍵詞：《狐火》;司令長腿;人道主義;自由;平等;博愛

作者簡介：

段紹?。?978-），女，云南昭通人，昆明學院副教授，碩士，從事英美文學究。

范躍萍（1981-），女，云南玉溪人，曲靖師院講師，碩士，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1-0-02

人道主義是起源于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一種思想體系，提倡關懷人、愛護人、尊重人，做到以人為本、以人為中心的一種世界觀。 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又把人道主義的內涵具化為“自由”“平等”“博愛”等口號。由此可見，人道主義是一個發展變化的哲學范疇，是關于人的本質、使命、地位、價值和個性發展等眾多方面的思潮和理論。它反對以任何形式對人的思想進行獨裁專制，包括來自教會、政治、意識形態、社會體制等不同層面的各種有可能對人的思想進行鉗制的壓迫形式，其目標是追求人在思想上的自由。它同時還反對一切基于種族、性別、宗教、年齡、國別等的歧視，力圖實現對一切人的智力和美德提供平等機會和人世間的博愛。[1]《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簡稱《狐火》，1993）是美國當代著名女作家喬伊斯·卡羅爾·歐茨的第22部長篇，歐茨稱它是“我的哈克·費恩”。作家歐茨在《狐火》中塑造出了一個敢于與社會權力機構抗爭，反對性別種族歧視，追求自由平等博愛的女性形象，從而折射出了作家的人道主義思想。

一、《狐火》中對自由的追求

20 世紀50年代的美國，女性的法律地位雖然得到了極大提高，卻依舊處于弱勢地位，她們受到了來自社會、歷史、法律、文化習俗等諸多因素的束縛和迫害。[2]120正因為如此，狐火幫成員才會認定這個社會是敵視女性的，正如書中所言“這是一個充滿對少女和婦女實施暴力的時代，那時我們都沒有足夠的語言來談論那些事情?！?[3]73這些暴力除了如前所述的男性對女性實施的性侵犯外，還包含家庭暴力中丈夫對妻子的家暴、父母對孩子的家暴或置之不理的冷暴力。正因為狐火少女成員得不到來自社會的關愛和家庭的關愛，她們才自己組建了這個以報復男性為目標的組織，借此抒發她們內心對社會和家庭的不滿之聲。社會是指由一定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構成的整體。監獄屬于社會的一個分支機構，《狐火》中，長腿所在的紅岸管教所對收容進來管教的問題女孩們并未提供有益于她們身心健康的改造機制和良好環境，這可以從狐火幫司令長腿的經歷得到印證：“在紅岸州少女管教所里，排隊買咖啡的隊伍出現了山崩一樣的推擠，長腿為了保護一個叫萬壽菊的來自哈蒙德市下街區費爾法克斯大街南段受到驚嚇的黑人小女孩，擋在了道中央?！盵4]104長腿的這種正義之舉給她帶來了嚴重的后果。先是被一名叫洛費爾的看守罵成是“黑鬼的情人”并被其拖出排隊人群，后來又被這名看守利用私人職權伙同他的另外兩個同事強行捆綁后丟到了滿地是蟑螂的污穢隔離室里，其后又遭受了非人般的身心上的虐待和侮辱?？释杂傻拈L腿每天透過牢房的窗戶細數著天上翱翔的老鷹，最終為了能實現早日出獄的愿望，她改變了與社會權力機構作斗爭的方式，即由直接的面對面的正面沖突轉化成了表面上的曲意迎合：她按照監獄對模范犯人的標準努力把自己偽裝成了由一個不斷制造事端的不良分子變成了一個守紀律、樂于助人的模范人物。然而，當她再次回歸到社會中時，她并未對社會產生感激，而是重新集合起她的隊員們對社會發起更為猛烈的進攻。由此可見，監獄的這種機制不僅沒有伸張主義，反而助長了一些歪風邪氣，例如對有色人種的歧視，獄吏們的徇私枉法等。故而，在這種高壓專制做法改造出來的人依然與社會對立的現象也就不難理解了。而長腿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實現自身的身心自由，改變與社會權力機構作斗爭所采取的虛假的、偽裝的方式也就不難理解了。而這種描寫也透露出了作家對自由的渴求。

二、《狐火》中對平等和博愛的追求

小說中，長腿對平等和博愛的追求主要體現在她對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的反對，以及對身邊弱勢人群的關愛上。長腿對種族歧視的反對事例，除了以上提及的紅岸州少女管教所里對黑人小女孩的愛護上，小說中還提及了她在狐火家園的一幕：在狐火自己的家園，長腿出于狐火應該對所有需要保護的女孩和女人開放，或者在她們倒霉的時候給予姐妹情誼的考慮，想要把自己上班時認識的一個名叫艾琳的黑人女孩介紹給大家認識。然而，她的提議遭到了大家的拒絕，她們說她們不愿接受這個黑人女孩不是因為她們真的對黑人有偏見，也不是她們缺乏仁慈和慷慨，而是她們覺得和同種的人呆在一起是最好的、更幸福。其中，來自戈爾迪的抵制最為強烈。于是，“兩個曾經是那么緊密、那么要好的、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秘密的朋友開始了唇槍舌戰。” [4]167其結果是好朋友間的關系因為這事變得緊張，而長腿也負氣出走。這里，我們看到無論是在監獄里還是在自己的家園，長腿的反對種族歧視的行為都遭受到了各種抵制和打壓。 除了種族歧視現象，《狐火》中同時也展示了因性別差異導致的那種隨處可見、同工不同酬的社會對女性帶有的歧視和偏見。就拿長腿來說，當她從紅岸管教所以模范犯人的身份出來后，為了維持生計她找了一份清潔工的工作。書中敘述道，長腿的這份在“公園和娛樂公司”的工作并不是什么美差，很累人，因為只付給當時的最低工資，即扣稅前每小時一美元。后來長腿就了解到，作為一個女孩子，盡管她干的與其他任何小伙子一樣多，甚至更多，但她掙的錢卻遠比他們少。 [4]147有學者認為，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種就業現象是造成書中女性悲劇命運的原因之一，因為它導致女性在經濟地位上不如男性，從而在父權制的社會結構中逐漸喪失經濟話語權。[2]120可見，性別歧視導致了女性的經濟地位低于男性，從而造成了男性對女性的奴役和壓迫，即男女之間的不平等現象。

小說中最能體現博愛的是長腿發動姐妹們創立起的“狐火”慈善基金。通過它，長腿帶領姐妹們做了以下善事：幫助16歲的威爾瑪·倫德特，因為她被佩里中學開除了，現懷孕而且獨自一人住在外邊;資助一個名叫芬斯特德的殘廢的美國退伍大兵;幫助一位30多歲的名叫凱瑟琳的女人，現剛從北方的米勒納州精神病院釋放出來;接濟長腿父親的女友繆里爾及其繆里爾的女嬰伊萬杰琳，因為長腿的父親拋棄了她們，而繆里爾已欠醫院二千多美元的醫療費用，雪上加霜的是小嬰兒出生時只有四磅六央司，很難成活;幫助一位上了年紀的前牧師，不是給他金錢，而是給他食物和衣服……[4]7以上提及的這些事，其中對黑人女性的關愛體現了長腿追求種族的平等，清潔工的工作體現了她對性別平等的追求，而慈善基金對眾多困難人群的幫助則體現了女孩們的博愛精神。對所有這一切的敘述，也折射出了作家歐茨對平等博愛的向往。

三、結語

人道主義，在文藝上是鼓吹自由思想的主義，原在排斥教會的束縛，以人道取代神道，亦為人文主義的展現;在倫理上則與博愛主義相同，主張超越人種、國家、宗教等所有的差別，承認人人平等的人格，互相尊重，互相扶助，以謀求人類全體之安寧幸福為理想目標的主義。[1]小說尾聲出，敘述者馬迪在與麗塔多年后重逢時，在麗塔給她看的收藏的日期為1961年4月22日的剪報上，她看到在菲德爾·卡斯特羅在古巴哈瓦那廣場上對著演講的人群邊緣有一個人，“很明顯是美國人，高挑的個子，金發，男人？還是女人？穿著襯衣和長褲，掃視著正在憤怒地聽演講的觀眾：是長腿——薩多夫斯基。” [4]243從這張照片的呈現來看，我們可以揣測長腿的未來極有可能是加入到了革命陣列之中，為了謀求世界和平、人的自由、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與博愛、國與國之間的平等的偉大理想，從而奉獻她的人生，以最終達成她長久以來的夙愿——實現人世間的自由、平等、博愛，而這也是歐茨竭力要傳遞給讀者的作家人道主義思想。

參考文獻：

[1]人道主義.[EB/OL][2015-1-20].http：//baike.haosou.com/doc/3451848-3632325.html

[2]陳君.拯救與毀滅——女性主義視角下的《狐火》[J]. 長春工程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 （04）：119-122.

[3]許晶.對他者之愛——喬伊斯·卡洛爾·歐茨小說中暴力背后的倫理關懷 [D]. 北京：北京外國語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3.

[4]（美）歐茨著.聞禮華，金林鵬譯.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