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性管理在廉政建設中的應用

摘 要：國家治理現代化視閾下的廉政建設走的是科學化、法治化與理性化的現實路徑，既需要剛性的制度約束，也需要柔性的人文關懷。柔性管理作為一種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和實踐，助推著廉政治理現代化進程。在廉政建設的實踐中，需要貫穿關注人、關心人、關愛人的柔性管理，即通過公民道德建設、廉政文化建設、人文關懷與心理疏導，建構“柔性廉政”以使人主動廉潔、樂于廉潔、持久廉潔。

關鍵詞：柔性廉政；公民道德建設；文化建設；人文關懷；心理疏導

中圖分類號：D63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170（2015）05-0036-05

管理是與人類共生的活動，在管理的實踐中形成了兩種相對的管理理念，即柔性管理和剛性管理。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人們的主體意識不斷覺醒，剛性管理在顯示其強大功能和價值的同時也日益顯示出其弊端和不足。柔性管理滲透到了人類社會的方方面面，也滲透到當代廉政建設中。廉政建設本質上是使人的行為清潔，還原清潔的社會。其存在兩種實現路徑，一方面是法制和制度的規范，另一方面是通過柔性的手段進行疏導。如果只靠反腐倡廉法律和制度的剛性規范，最主要是起到了“堵”的作用，會產生比較好的效果，而問題的解決不能僅僅靠“堵”，而要進行科學的“導”。“導”的方法很多，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非剛性的。治理現代化是一種更加注重“導”的價值與功能的進程，它需要“系統治理、依法治理、源頭治理、綜合施策”[1]，柔性管理成為治理現代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廉政建設要解決當前面臨的問題，迫切需要在剛性管理的基礎上進行柔性管理，使領導干部自覺清廉，使社會形成良好的風氣，從而形成廉政的良性循環。

一、何謂柔性管理

在西方思想中，以泰勒的“科學管理”為理論基礎的管理實踐大大推進了管理效率和生產力的發展，但20世紀二十年代前后，工人慢慢意識到被剝削的程度的加深和人的“機器化”傾向，反對資產階級的剝削壓迫的斗爭日益高漲。資產階級開始感覺到只靠“科學管理”無法很好地控制工人，達到提高生產率和利潤的目的，開始從“以工作為中心”轉向到既關心工作同時關注人的動機、情感、情緒、行為等研究，特別是通過心理學、社會學研究工作中的人。隨著霍桑實驗的開始，產生了“行為科學”，后來發展為“行為主義思潮”，到六十年代，叫組織行為學，這就是柔性管理思想的開始。“柔性”一詞引用到工業生產和管理中最早出自于“柔性制造系統”[2]的概念，主要強調企業主動適應變化環境。在中國，柔性管理思想始于老子，“無為而治”思想是老子政治和社會管理思想的核心理念，“無為而治”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從“有為”到“善為”再實現“無為而治”。也就是說最佳的管理狀態，是不斷減少剛性的管理，減少一些胡亂作為，而要從人本身出發，以幫助人實現自我。馬克思在《論猶太人問題》中講到“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人自己”[3]。管理的最終目的是使人獲得最大限度的自由，實現人的自由發展。柔性管理是以人為中心的管理，通過對人的需要、欲望的關注和引導，通過人文關懷和道德建設等手段以達到管理的目的。他的主要特點是柔性化、感情化、個性化、長期化，即通過柔性的手段，充分尊重人的情感需要和現實個性，以長期的引導為路徑全面推進的管理模式。

在以剛柔并濟、“德法協同共治”為核心理念的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中，柔性管理也進一步凸顯其治理價值。這樣的價值意蘊并不是抽像的理念，而是通過具體的路徑方法貫穿到現實的政治和社會管理生活中。一方面治理現代化的主體性突顯，某種意義上講是對人的柔性本性的重視，另一方面，治理現代化的協同治理本質也要求通過柔性的手段進行更具有深遠意義的導引。傳統思想認為只有剛性的規范和強制手段才能做好的廉政建設，也需要進一步反思其是否能引入或滲透具有現代治理價值的柔性管理。

二、廉政建設中柔性管理與剛性規范的關系

在傳統的廉政建設理論和實踐中，更多的是偏向于用法律、制度去規范人的行為，通過強制的手段反對腐敗，使人清廉。這些手段和方法在國內外的實踐都表明很多是有效的，也達到了較好的廉政建設的效果，促進了社會的和諧發展。但是人除了是“經濟人”、“社會人”之外，還是“關系人”，正如馬克思所說：“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固有的抽象物，有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4]正因為這種關系的復雜性，所以這些剛性的規范并不是萬能的，或者說這些剛性的規范在廉政建設中并不是治本之策，必須借助于柔性管理才能實現社會的清廉。廉政建設的本質就是如何控制或引導人的需要或欲望，這樣，就必須有柔性管理與剛性規范相結合。

（一）柔性管理與剛性規范相互作用、相輔相成、相互滲透

柔性管理與剛性規范本身是相互作用、相輔相成的。在廉政建設的初期或初級階段，剛性規范非常重要，就是我們通常說的立規矩和執行規矩，只有有了這些規矩和很好地執行這些規矩，才有真正的廉政。柔性管理在這個階段所起到的作用是輔助的，主要是通過柔性的手段，如宣傳、倡議等輔助人們對剛性規范的了解和理解，以減少剛性規范的阻力。當廉政建設有了一定的基礎后，柔性管理就顯得越來越重要，兩者的作用大體應該是對等的。隨著廉政建設的進一步推進，關注柔性管理成為一種必然，只有通過柔性的辦法使執權者接受，使廣大民眾支持，從而形成廉政的氛圍，才能真正意義上實現風清氣正。雖然不同階段對兩者有不同的側重點，但兩者又是沒有非常明顯的界線的。剛性規范需要柔性管理進行輔助，柔性管理需要剛性規范進行保障。這種保障作用主要源于人都有欲望和惰性，若沒有一些規范和督促，則很難改變人的這種狀態。

（二）剛性規范與柔性管理是治標與治本的關系

剛性規范是廉政建設最有效、最快速的手段，科學規范的法律和制度，是可以很好地規范人們的行為的，特別是在反腐敗方面。社會出現腐敗問題，很多人很自然地就想到要通過制度反腐來治理，這種思路是好的，但必須看到，制度反腐并不是萬能的。像近期中共中央提出的反對鋪張浪費、改進作風，剛開始時效果非常好，但慢慢就出現了一些變相的鋪張浪費，腐敗的作風又死灰復燃。問題在哪？從理論上講，制度是可以牽涉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的，但是實踐卻不斷地告訴我們一些新的問題，目前的法律和制度無法涉及所有的問題。另一方面，從長遠的角度看，制度更多的是規范人的行為，而廉政建設的最終是規范人的心，從而使人自愿地形成良好的行為、良好的習慣，從而產生良好的風氣，這就需要一些柔性的手段。從另一角度講，廉政建設需要培育核心價值觀和廉政文化作為現實的保障，只有形成良好的廉政風氣才能為當前反腐敗工作提供文化和氛圍的保障，才有利于廉政工作的進一步推進。

三、柔性管理在廉政建設中的應用

在廉政建設中，柔性管理的理念和手段既有輔助性同時又有基礎性的特點，如何把柔性管理融入到廉政建設中并發揮作用，最主要的是公民道德建設、廉政文化建設、心理疏導與人文關懷三種路徑。這三者共同構筑著“柔性廉政”，即通過柔性管理的理念和方法進行廉政建設。

（一）公民道德建設：“柔性廉政”的道德基礎

柔性管理在廉政建設中的應用，從道德層面講，需要有良好的公民道德作為基礎。管理本身是要求成員具有一定的德性的，這種德性將在某種程度上決定管理是否能夠有效地推行，而柔性管理就更是需要道德的一種力量，道德本身就是一種柔性的力量，從這個角度講，道德是柔性管理的內涵之一。“公民道德作為社會成員的角色道德，是公民主體在與社會成員交往過程中所應遵循的一系列價值觀念和行為規范。”[5]這些價值觀念和行為規范在一定程度和一定范圍內對廉政建設起作用。廉政建設有一個誤區，就是部分人認為廉政只是管有權人的事，和平民百姓無關。其實這是不對的，廉政建設所針對的范圍是整個社會，無論你是為官者還是平民百姓，廉政都與你息息相關。廉政是需要有民眾基礎的，民眾如何看待腐敗問題是官員如何看待腐敗問題的基礎，官員也是民眾中的一員。另一方面，是否廉政主要受社會環境或者說社會氛圍的影響，這些環境或氛圍的基礎是廣大人民。所以決定廉政的基礎性因素是民眾，而民眾的行為受道德和法律制度等的約束。但法律和制度的約束是治標不治本的，最終還是要歸結到道德建設上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公民的道德水平決定著社會是否是風清氣正。那么，如何進行公民道德建設呢？主要的思路是從早教入手、從家庭教育入手、從學校入手，以官員模范作用、示范和宣傳為主要手段，以網絡為主要宣傳載體，從細小處著手進行建設。

那么，公民道德建設過程中，政府和其它公共組織應該做點什么呢？政府和其它公共組織是公民道德建設的主導者，研究和明確哪些是正確的或好的公民道德，發揮政府官員在公民道德建設中的模范作用。2001年從國家層面頒布了《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包括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性、指導思想和方針原則、主要內容等八個方面，提出要在全社會大力倡導“愛國守法、明禮誠信、團結友善、勤儉自強、敬業奉獻”的基本道德規范。隨后一些省市也出臺了類似的綱要，以起到導向的作用。政府和其它公共組織主要要做的包括：牽頭研究和制定導向性規范、保障公民道德建設的實施條件、主要宣傳和教育工作、對公民道德建設進行評估和反思、制定和督促落實公民道德建設的長期規劃等。從公民道德建設的角度講，只有公民有良好的道德，廉政建設才有基礎，才能基于良好的土壤，才能長出好的果實。

（二）廉政文化建設：“柔性廉政”的文化向度

文化是人們在生產生活過程中形成的積淀物，是長期保留下來的價值觀、思維方式、生活方式、傳統習俗等。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6]30廉政文化是指在人們生活、工作中或廉政建設過程中形成的文化和社會風氣。我們通常把文化定義為軟實力，但這種軟實力也是巨大的。柔性廉政不能沒有廉政文化，只有形成了很好的廉政文化，才能真正意義上形成廉政的長效機制和廉政的長遠發展。從廉政的角度說，一方面廉政建設會形成文化，另一方面廉政文化又反過來促進廉政建設的推進。如何進行廉政文化建設這也是一個大課題，現在主要的思路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深度挖掘中國古代廉政文化思想，基于中國廉政現狀進行研究，吸收國外先進的廉政新思路，形成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廉政文化。在中國的廉政思想中，老子的廉政思想就很值得現在推廣，即：少私寡欲，知足常足，無為而治。[7]

那么，如何進行具體的建設呢？首先是探索和研究何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廉政文化，理清它的基本內容，并不斷地對其進行豐富。其次是做好中國特色廉政文化的“八進”工作：即進教材、進課堂、進校園、進政府、進事業單位、進企業、進社區、進家庭。對于“進教材”和“進課堂”要進行階段性的區分，對于早教和幼教的素材，我們更多地應該用廉政相關的音樂和動畫片的形式進行；對于小學和初中，主要通過一些廉政故事和例子來讓學生學習；對于高中生，可以在故事和例子之外貫穿一些簡單的理論知識；對大專及以上學歷的學生，則更多地要求有理有據，提供讓學生信服的材料。“進校園”并不僅僅是在校園里宣傳廉政文化，更重要的是教師的模范作用，“進政府、進事業單位”主要是從三個方面：一是對這一部分人員的教育與培訓，二是文化宣傳，三是做好廉政文化的導向作用。“進企業、進家庭、進社區”最重要的不是廉政理念的問題，而是政府對人民的關懷以及政府為民辦實事的“進企業、進家庭、進社區”。讓老百姓在廉政中得到實惠，民生的改進，才能讓民眾真正的認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廉政文化。

（三）人文關懷與心理疏導：“柔性廉政”的創新路徑

在十八大報告中，胡錦濤提到“加強和改進思想政治工作，注重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6]32。在廉政建設過程中，同樣不能忽視人文關懷和心理疏導。在柔性廉政中，人文關懷與心理疏導是既是長期以來就有的，但又是近年來更加自覺意識到的創新路徑。從管理學上講，管理從表面上表現為對物的管理，實質就是管人，更深層次就是管理人的心理和價值觀。從人的需要層次來說，被關懷或者被愛是人的重要需要，只有當人感受到被關懷時，才會體會到自身的更多價值，只有當人認為自己是有價值的時候，才會積極地去做事。對于掌握部分權力的人來說，有部分人價值觀的扭曲，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得不到正常渠道的滿足和關懷。人文關懷就是要“使人作為人而成為人”（馮友蘭語）。

心理疏導是今后廉政建設的重要途徑。廉政建設從某種角度上說就是廉政心理建設，將心理學的最新成果運用到廉政建設中，一方面是用來分析貪污受賄者的心理，以便更好地反腐，另一更重要的方面就是通過心理輔導和咨詢，以糾正部分有貪污受賄心理者的心理，從而起到促進廉政建設的作用。有研究表明，有良好心理素質的人，更容易抵御行賄等行為的侵襲。貪污受賄，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心理的不健康。當然，更高層次的應該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出了問題，這些方面同樣可以通過疏導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在紀檢部門建立心理輔導中心是一種比較有效的辦法，這個心理輔導中心主要對掌權者進行心理普查、心理輔導、心理治療。

柔性管理是現代管理的一種新趨勢，把柔性管理融入到廉政建設中是一種初步探索，這一方面源于人之本性的柔性，另一方面來自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如老子所說的“上善若水”思想等。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很多新問題從制度層面不能很快或很好地解決，而通過柔性管理就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柔性管理是符合人性的管理，具有較好的包容性和開放性，在廉政建設中，只要運用得好，就能發揮巨大的根本性的作用，通過“剛柔協同”達到“善治”的治理目標，引導社會回歸風清氣正。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116.

[2] 董華.柔性管理初探[J].甘肅社會科學，2010（5）：41-43.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443.

[4]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6.

[5] 李蘭芬.當代中國德治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291.

[6] 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7] 歐文輝.老子思想對現代廉政建設的啟示[J].理論觀察，2012（6）：35-36.

責任編校 陳 瑤

Application of Flexible Administration in the Construction of Clean Government

OU Wenhui （School of Municipal Construction， Yunnan Open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Abstract： In modern vis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construction of honest administration takes the path of scientific， legal and rational rule. This path requires a flexible element in addition to its rigid restrictions. And as a people-oriented management philosophy and practice， the flexible administration boosts integrity of government modernization. In the practice of clean government， it is necessary to implement flexible elements about focusing on and caring for people through civic morality， integrity culture， humanity care and psychological counseling to construct “flexible clean government” to make civil servants active， willing and lasting in their righteous behavior.

Key words： flexible administration； civic moral construction； cultural construction； humanistic concern； psychological counse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