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
【摘 ? ?要】攝影總是不斷的被爭論是否屬于藝術范疇,而在我的理解,藝術是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想或者產生感情共鳴,而攝影其本身就具有這種功能,況且極端的說,媒介本身并不是本質問題。而且假使最平常不過的家庭合影,經過百年過后,在通過某種途徑來向人們展示的時候,便是一種讓人嘆為觀止的藝術品,因為時間是最好的藝術家,時間所能雕刻的東西,是任何人所不能模仿的。
【關鍵詞】攝影 ?時間 ? 時間性
中圖分類號:G4 ?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5.05.211
攝影總是不斷的被爭論是否屬于藝術范疇,而在我的理解,藝術是給人帶來無限的遐想或者產生感情共鳴,而攝影其本身就具有這種功能,況且極端的說,媒介本身并不是本質問題。而且假使最平常不過的家庭合影,經過百年過后,在通過某種途徑來向人們展示的時候,便是一種讓人嘆為觀止的藝術品,因為時間是最好的藝術家,時間所能雕刻的東西,是任何人所不能模仿的,誠如林少忠先生所言"攝影與時間的關系,攝影中的時間因素在不斷變化,這種變化在影像中表現出來,并且影響著攝影影像的內容和表現力。"所以我把重點放在了十分有趣又過于神秘的攝影的時間性上。
在我研究的同時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發現短短不到兩百年的攝影術,卻在很早的時候就有人研究過并且提出過相似的觀點,具可查資料,約翰?薩考斯基早在1966年時籌辦了一個名為《攝影家的眼睛》的展覽,并出版了一本同名著作,提出了一個研究攝影形式的新觀念,目的在于建立攝影批評的新標準。其中談到了攝影的時間性,而當1979年羅蘭·巴爾特《明室》出版后,在世界范圍內受到了追捧,其中有就里面提到的攝影時間性而召開研討會,蘇珊·桑塔格在《論攝影》里也說“攝影是挽歌式的藝術,是衰老的藝術,”總是由此可見,攝影的時間性絕不是什么新鮮課題,但卻值得我們一直深入的研究,而我也只能淺顯而拙略的表達我個人對于攝影與時間的理解。
一、攝影中的時間體驗
關于時間起源柏拉圖在《蒂邁歐篇》有這樣一段解釋:當創造主和父看到被他所創造的生物,亦即被創造出來的永恒的神的影像,在運動著、在生活著的時候,他感到喜悅;他滿懷喜悅地決心使摹本更像本原;既然本原是永恒的,他就力圖使宇宙也盡可能地永恒。然而理想的生命的性質是永遠不朽的,但要把這種屬性完美無缺地賦予一個生物的性質是永遠不朽的,但要把這種屬性完美無缺地賦予一個生物卻又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決定使永恒具有一種運動著的影像;當他給天上安排了秩序以后,他便使這種影像既然是永恒的但又依數目而運動,而永恒本身則始終為唯一。這種影像我們就稱為“時間”。[1]
雖說時間在做著永恒的周期運動,然而在大的周期里人的活動是極其細微不可見的,人們所能見到的只是極為短期的時間運動,所以人們總是感慨年華易去如白馬過隙,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時間對于人類才顯得尤為珍貴,總是試圖去抓住時間,留住某一瞬間,當時間做著漫長的周期運動時,突然靈光閃現的瞬間凝固了當時發生的一切出現,這便是攝影,一種神奇的媒介。
(一)攝影本身盛載時間
攝影究其根源,不過是簡單不過的小孔成像原理,一個黑盒子,一個針孔,我們甚至可以讓自己身處在相機里,然而每個真正看到的這種場景的人又不得不感嘆,這個黑盒子是如此的簡單又復雜,可是早在兩百年前,當時并沒有可以留下眼前這些物象的載體,隨著化學的發展,大約1826年,當尼爾普斯用一張涂布了瀝青的白蠟版記錄了窗外的景致時,這個世界上出現了第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曝光時間長達8個小時之久,可見,從攝影術誕生起,這種特殊的媒介就始終離不開時間的盛載。在攝影作品里,只要一提到時間有關的詞語,恐怕第一個就會讓人聯想起日本攝影家杉本博司,他一直試圖用自己的作品去對時間做一種詮釋,他喜歡長時間的曝光讓他的膠片可以從容地、充盈得盛載時間,比如他的《影院》系列,是他游遍了世界不同被遺棄的電影院,他對這那些不知道曾經帶給了多少人快樂與悲傷的銀屏架起了照相機,然后放上一部電影,當電影結束時,影片也因為長時間曝光而成為了一段空白,但黑暗中影院里角角落落的細節卻被時間鏤刻得棱角分明。
(二)攝影擁有瞬間常駐性
時間非常微妙,即漫長的如浩瀚的宇宙永無盡頭,又短暫的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上一秒鐘和下一秒鐘有時完全是南轅北轍的,我們雖然能順利而大概的描述瞬間發生的事情,卻不能分辨在一秒的瞬間姿態是如何的,但是攝影,有本事以放慢速度等方法抓取,歷史上有過一個這樣的故事:富商斯坦福帶著一直困擾的問題找到當時因全景照片而文明的邁布里奇,他想證明馬在奔跑時所有四蹄都是離地的,于是在帕羅奧圖的私人賽馬場,一塊特別清理出來的場地上,放置了一排24臺帶有電動快門的照相機,當馬匹經過時照相機每隔四秒依次進行拍攝,決定性瞬間,攝影向我們闡述了它無限的潛能,對于斯坦福來說,這個方案不過只與馬有關,而邁布里奇卻意識到,這與一切事物都有聯系。以此我們可以看到,照相機使人類得以看到雙眼無法捕捉的東西,得以分離世界解剖動作并介入時光的流轉,只有借著攝影,我們才能認識到無意識的視像,就如同心理分析使我們了解無意識的沖動。
二、關于時間的藝術
當快門開啟閉合的一瞬間,照片上就被賦予了兩種時間,即凝固在照片上時間,以及將一直留存且不段變換的歷史時間,薩考斯基對于攝影與時間的關系是這樣描述“攝影只能從現在時所存在的東西暗示過去和未來,通過現在仍然存在的遺跡表現過去,通過現在已經可見的苗頭表現未來”。雖然我的觀點與他稍有分歧,然而總體來講,我仍覺的他關于時間的理解是深刻且有力量的。
(一)時間有如刺點
不管怎么說,歲月歸存于照片,過去的照片比現實更讓我們懷念,這大概是因為人類自身會美化記憶的本能所驅使,如蘇珊?桑塔格所說“當我們害怕我們射殺,當我們懷舊,我們拍照”,與薩考斯基的觀點不同,我認為,照片更多的是暗示未來,而關于過去,我們所能通過的是以照片的時間為坐標,通過時間而使之成為過去,因為人類的本性催使我們永遠不懂得珍惜,永遠都只是失去后才懂得什么是對我們重要而珍貴的。
我們并不能夠像時間一樣依存著一定規律無休止的循環,個人總會消失在永恒的時間中的,所以關(下轉第216頁)于過去,它對于我們會變得神秘而撩人,2011年,新星出版社出版了任曙林的《八十年代中學生》,里面收錄了一百八十多張照片,照片透著濃濃的特屬于八十年代的氣息,不論是我還是我的父母,我們都會覺得這些照片是動人的,我的父母曾經從那個年代走來,而那個年代對于我是新鮮的,但是,真正所感動我們的并不是寄存于照片表面的形式美感,而是透過照片經過時間的醞釀所形成的全新視覺體驗,而我的父母曾經從那個年代走來,這一百八十多張帶著時間刺點的照片,深深的震撼著每個觀者。
(二)時間可以通過攝影而存在
當攝影盛載的時間的同時,從另一方面講,時間也用攝影做為載體而存在,“生命不是關于一些意味深長的細節,被一道閃光照亮,永遠地凝固。照片卻是。”從辯證觀點看,世界是處在運動當中的,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然而攝影恰好能保留住相對靜止的那一刻,然而,照片上的存在的你可以說已經不在是你,因為照片留住時間的某一刻的你,而那一刻已經消失,可那不是你又是誰呢?
一張照片隨著時間的輪回,帶著本質上的過去,卻一直存在于未來,一張老照片上的主人公或許已經逝去,然而照片卻一直留存了下來,畫面的主人虎視眈眈的告訴每位觀眾,我曾經存在過,現在以特殊的方式存在,而未來只要愿意,就可以一直存在。而在很多時候,照片卻也能帶給我們某種關于未來的契機,本雅明曾這樣說:“攝影這門極精確的技術竟能賦予其產物一種神奇的價值,遠遠超乎繪畫看來所能享有的。不管攝影者的技術如何靈巧,也無論拍攝對象如何正襟危坐,觀者卻感覺到有股不可抗拒的想望,要在影像種尋找那極微小的火花,意外的,屬于此時此地的;因為有了這火光,‘真實就像徹頭徹尾灼頭了相中人——觀者渴望去尋覓那看不見的地方,那地方,在那長久以來已成‘過去分秒的表象之下,如今仍棲蔭著‘未來,如此動人,我們稍一回顧,就能發現。”[1]所以我們甚至可以說,照片是超現實主義者,在表象下隱藏著超現實,偶爾會不經意的顯露出來,而我們需要的就是等著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