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實證研究

朱安祺

摘 要：通過實地調查陜西省關中地區新生代農民工的宅基地流轉意愿，發現影響其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因素主要有年齡、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量、宅基地退出補償方式的多樣性、宅基地利用現狀、是否有在城鎮定居意圖、工作變換頻率、對相關政策的了解程度、宅基地的住房保障功能等。針對這種現狀，政府在制定和完善宅基地流轉機制時應對癥下藥，正確引導農民工進行宅基地流轉。

關鍵詞：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流轉意愿；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F301；C9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5）14-0012-04

隨著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流向城市，許多農村宅基地被閑置下來，農村宅基地的流轉問題日益凸顯。然而，農民工宅基地流轉的真實意愿究竟如何？哪些因素會影響到農民工宅基地的流轉意愿？針對這些問題，我們選擇陜西省關中地區的“80后”農民工（下文簡稱為新生代農民工）為對象，進行了實地調查，并在此基礎上對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影響方向和程度作回歸分析。

一、數據來源和模型構建

本次調查是在2014年6月至2014年12月，調查地點在陜西省關中地區的西安、咸陽和寶雞。在調研過程中，以市區為主，每個城區中又選取城中村、人才市場作為重點區域。發放問卷共計473份，無效問卷25份，有效問卷448份，有效問卷占問卷總數的94.7%。

處理調查問卷的數據，選用了Logistic回歸模型。在自變量和應變量的選擇上，將農民工的宅基地流轉意愿作為因變量，流轉意愿分為愿意和不愿意。由于新生代農民工為“80后”的年輕人，處于人生中變動較大的時期，他們對于自己未來家庭的規劃會直接影響到其宅基地流轉意愿，本文將其歸為“未來家庭建設預期”。此外，與父輩一代共同生活的家庭，其特征因素如家庭毛收入等也對其宅基地流轉意愿有重要影響，本文將其歸納為“背景家庭特征”。在模型構建上，運用spss19.0，將農民工宅基地流轉意愿作為因變量，將可能的影響因素作為自變量X，通過建立logistic多元回歸模型來分析兩者之間的關系，得出各因素對宅基地流轉意愿的貢獻值。公式如下：

二、模型變量和樣本特征

以下的模型變量中：（1）“家庭外出務工人數”、“家庭純收入”，是指調查對象與上一輩人共同構建的家庭中的外出務工人員數量、家庭純收入，丈夫（妻子）不納入統計范圍；（2）“+”、“-”分別表示變量對因變量影響的正、負效果，“？”表示其影響方向不確定。

下頁表1，表2為樣本特征。

從樣本特征來看，調查對象中農村宅基地處于閑置狀態的比例與流轉意愿較高，這與預期一致。這些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程度普遍較高，擁有高中及大專以上學歷的人數的百分比高達51%，超過了半數，高于相關文獻研究結論的數倍（如，李京濤等，2010；李瑞琴，2014）。雖然調查對象在城市購房的比例不大，但有在城市定居意愿的卻高達48.9%，同意宅基地“沒有住房保障功能”的人數高達39.1%，這個比例遠遠高于相關研究得出的結論（如，倪士明，高亮，2014），強烈體現了年輕人與老一輩的思想觀念差異。該數據顯示，年輕人對老家的住宅依賴心理不大，希望自己能夠脫離農村的愿望更加強烈，更傾向于退出宅基地。數據還顯示，被調查群體普遍對宅基地流轉的相關政策不是非常了解，有37%的人“完全不了解”，而回答“非常了解”的人僅占3.6%。在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許多人甚至不清楚“宅基地”的概念，這與一些學者的研究相差很大（如，胡方芳，等，2014）。

總體上看，被調查的新生代農民工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由于成長的時代環境不同，新生代農民工群體與非新生代農民群體有著諸多不同之處，因此影響因子作用于他們的宅基地流轉意愿的方式也會發生改變。

三、模型估計結果

本文運用spss19.0統計分析軟件對調查數據進行logistic回歸，模型的似然比檢驗的顯著水平為0.089，通過顯著性檢驗。偽R2為0.173，對數似然值為231.033，模型總體擬合程度較好。

上述數據顯示：

第一，農戶特征因素的影響。只有年齡因素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影響為負。即新生代農民工的年齡越大，其宅基地流轉意愿越弱。年齡較小的農民工在閱歷、工作經驗、薪酬等方面處于劣勢，更傾向于退出宅基地獲得更多經濟補償。

第二，家庭背景特征的影響。只有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通過顯著性檢驗，“家庭純收入”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純收入”指標難以精確計算，也可能與部分年輕農民工出于虛榮或警惕的心理，夸大或縮小其家庭真實收入，導致樣本不典型。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在1%的置信水平顯著，且影響為負，即家庭需要贍養的老人數越多，新生代農民工越具有宅基地流轉意愿。根據張怡然等（2011）的研究結論，家中有需要贍養的老人，會增加進城農民工退出宅基地的顧慮。這與本文的調查和分析結果有一定偏差。

第三，對宅基地的居住保障功能、補償方式多樣性預期的影響。宅基地的居住保障功能預期和補償方式的多樣性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兩個因素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宅基地流轉意愿均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宅基地的居住保障功能的預期，對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調查發現，沒有宅基地流轉意愿的新生代農民工，通常是將宅基地作為找不到工作時能夠退出城市、繼續務農的重要保障。補償方式多樣性的預期，對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流轉意愿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補償方式越多樣化、越具有合理性，農民工越具有強烈的宅基地流轉意愿。

第四，未來家庭建設預期。只有“是否有在城市定居意愿”通過顯著性檢驗，而撫養子女數量不顯著。在城市定居意圖對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退出意愿有十分顯著的負向影響，計劃在城鎮定居的農民工經濟來源充足穩定、生活不缺乏保障，沒有用宅基地換取更多資源的需要，因此他們希望保留宅基地。

第五，工作穩定程度預期的影響。工作變換頻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一年內外出務工時間對宅基地流轉意愿的影響不顯著。工作變換頻率在5%的置信水平顯著，且影響為負，即工作變換頻率越大，農民工越不可能具有宅基地流轉意愿。

第六，宅基地和房屋基本狀況的影響。宅基地的利用現狀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影響為負。這說明，如果宅基地處于閑置狀態，不能增加農民的經濟收益，就會造成資源的浪費，此時農民更愿意將閑置的宅基地資本化。在將宅基地出租的人中，愿意退出宅基地比例高達32%。

第七，對相關政策認識的影響。對相關政策的了解程度在5%的置信區間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影響為正。這說明，對宅基地相關政策越了解，農民就越具有宅基地流轉意愿。

四、政策啟示

綜上所述，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因素主要有8個方面：年齡、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量、宅基地退出補償方式多樣性、宅基地利用現狀、是否有在城鎮定居意圖、工作變換頻率、對相關政策的了解程度、宅基地的住房保障功能。其中的3個因素，即家庭需贍養的老人數量、宅基地退出補償方式多樣性和對相關政策的了解程度，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正向影響；此外的5個因素則有負影響。

因此，政府在制定和完善宅基地流轉機制，引導農民工進行宅基地流轉時，應注意以下幾點。

首先，應該加強對進城務工人員宅基地流轉相關政策的充分宣傳。對新生代農民工的相關宣傳，應考慮他們的特點及偏好，促使他們在知曉政策的前提下，積極維護自己的宅基地，主動行使宅基地流轉自主選擇的權利。

其次，完善進城務工人員長期穩定工作和發展的機制，保障新生代農民工宅基地流轉意愿的經濟訴求，這將有助于他們合理作出宅基地流轉的意愿。通過建立為農民服務的技能培訓機構、增加城鎮就業崗位和加強針對農民工的人才市場、求職網絡的構建等途徑，增加他們的才能和就業機會，提高進城務工人員工作和生活的穩定性。

最后，退出宅基地的補償應力求在方式和內容上考慮農民工各方面的權益，滿足農民工的切身需要，盡量做到多樣化，尤其要滿足退出者的住房需求，采取各種手段以增加其在城市定居的可能性。可以在購買商品房、租用公租房方面提供一定的優惠政策，解決其后顧之憂。這與2015年兩會上李克強總理對于將在保障性住房上擴大政府開支的承諾也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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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仲 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