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事件的兒童錯誤記憶研究綜述

曹海麗　王興華　張曉梅

[摘 要] 人們的記憶并不都是正確的，人們會回憶或再認那些沒有出現過的事情于是錯誤記憶就產生了。不僅成年人會產生錯誤記憶，而且兒童也會產生錯誤記憶。兒童更容易受到事件后誤導信息效應、催眠暗示和想象膨脹的影響而產生錯誤記憶，這種錯誤記憶一旦產生就很難消除。兒童錯誤記憶的產生會給兒童目擊證詞帶來負面影響，但兒童錯誤記憶也會為兒童形成良好的行為習慣帶來積極影響。

[關鍵詞] 事件；兒童錯誤記憶；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 G812.45 [文獻標識碼] A

一、前言

早在1932年，巴特萊特就對錯誤記憶進了研究。該研究要求被試閱讀一段印第安民間故事——幽靈的戰爭，然后在不同的時間間隔下重復的回憶故事。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被試增加了故事內容，使故事聽起來更加合理。這表明記憶始終伴隨著大量的歪曲、虛構。巴特萊特的研究結果使人們意識到記憶并不是百分百的復制，它總會因某種因素的影響而產生錯誤。自此之后很多研究者開始探索錯誤記憶的產生機制、影響因素及消除方法，而這些研究主要沿著兩條主線展開，一是基于詞表的錯誤記憶研究，二是基于事件的錯誤記憶研究。基于事件的錯誤記憶研究可以為法律、心理治療和消費等領域提供可靠的實證依據，更具有實際應用價值。在對事件錯誤記憶研究中，研究者們更關注兒童的錯誤記憶，因為兒童的特殊年齡階段，會導致其與其他年齡段的人的錯誤記憶產生的概率與形式有所不同。同時，在現實生活中可能需要兒童提供證詞，證詞的有效性是法庭判案的重要依據，一些誤判的案例主要是因為兒童的目擊證詞，Coxon & Valentine（1997）考察兒童、年輕人和老年人三個年齡階段被試的誤導信息效應，結果發現，兒童比老年人更易受暗示而產生錯誤記憶，那么研究兒童錯誤記憶的價值和意義就不同尋常了。

二、兒童錯誤記憶的產生

（一）事件后信息誤導

當事件發生后，隨后的信息會改變人們對該事件的記憶，這就是所謂的事件后誤導信息效應。Loftus & Palmer（1974）的研究讓所有被試一同觀看一段交通事故錄像，然后分成三組回答不同的問題，第一組的問題是“當兩輛汽車碰撞時，汽車的時速大約為多少英里？”，第二組的問題是“當兩輛汽車撞毀時，汽車的時速大約為多少英里？”，第三組的問題與汽車時速無關。結果當動詞為碰撞時，被試估計汽車平均時速為34英里；而當動詞為撞毀時，平均時速為40.8英里。一個星期后，問三組被試同樣的問題：“在上次的錄像中，你是否看到了撞碎的玻璃？”，發現第一組有14%的被試回答看到了；第二組有32%回答看到了（事實上錄像中并沒有撞碎的玻璃）。Loftus認為動詞“撞毀”或“碰撞”分別向被試暗示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從而使被試對撞車事件的記憶發生了改變。在此研究中，Loftus向我們提供了在實驗室中對另一種類型的錯誤記憶（即人們對基于事件的錯誤記憶）進行研究的新方法，這種方法后來被稱為誤導信息干擾范式。該效應提示我們，在不斷變化的復雜的生活環境下，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各種各樣信息的誤導，尤其是心智還沒有成熟的兒童，更難以判斷哪些是真實發生的，哪些是虛假的。

最早提出事件后誤導信息干擾作用的是Poole和Lindsay（1996）的研究選用3-8歲的兒童為被試，實驗要求被試觀看4個16分鐘的科學演示，然后記錄被試的記憶情況。三個月后，兒童的父母向其描述三次兩個曾經觀察過的科學演示和兩個沒有觀察過的科學演示，3-4個月后對兒童進行測試，兒童出現了錯誤的報告。

（二）想象

Loftus&Pickrell（1995）要求被試閱讀四篇在童年時期發生的事情的文章，其中三件是真實的，另一件“迷失在大超市”的是編造的。之后的幾個星期內，被試要隨時寫下對這些事件的回憶。最后一次實驗發現被試回憶起了虛假事件。她解釋道，人們在無法回憶事件的時候會以想象作為回憶的策略，所以對虛假事件產生了回憶。也就是想象未發生過的事件，被試會產生錯誤記憶。

Ceci等人（1994）要求兒童從一堆卡片中抽出一張，接著由一位成人向兒童讀出卡片上的故事，然后向被試提問，例如“努力回憶，告訴我這件事是否曾經發生在你身上。你能記起手指上夾著捕鼠器去過醫院嗎？”。并要求兒童每周想象真實的和虛構的事件。10周后，58%的學前兒童編造出了虛假的故事，這些故事是他們從未經歷過的事情，但情節卻非常生動。孩子很難分辨哪件是真實的，哪件是虛假的，即使孩子的父母多次提醒他們從未被捕鼠器夾傷，他們依然堅持認為真的發生過，也就是采取想象的方式，誘發出了兒童錯誤記憶。

（三）催眠暗示

Laurence（1983））在實驗中通過催眠，暗示他們在一星期前晚上睡覺時被一聲巨響驚醒，結果大約一半的高度催眠了的被試報告了這個記憶。研究還表明不僅高度受暗示性的個體會接受暗示過的虛假事件，而且還回憶出發生在一歲甚至是出生后的記憶。Spanos（1996）的研究中，引導被試相信他們特殊的視覺能力是在出生后的幾天獲得的，他們出生于一個環境特殊的醫院，在那里嬰兒的頭頂上掛著一種彩色風動飾物來促進視覺的協調。對一半被試進行催眠，另一半通過非催眠性的“引導記憶重構”程序，結果催眠組中97%的人報告了對風動飾物的具體記憶，8%的人報告了對這個經歷的記憶。

三、兒童錯誤記憶的應用研究

（一）兒童目擊證人研究

當出現涉及兒童的犯罪行為和意外事件時，不可避免的，需要兒童出庭作證。此時兒童的所言關乎著一些人的命運，為了使兒童能夠回憶起曾經的經歷，有一些司法機關會用催眠法來幫證人回憶，而Loftus對此也提出質疑，她指出那些通過催眠喚起的記憶是不可靠，因為人的虛構記憶錯誤率達25%之高。曾經有女兒接受崔眠后指控其父親強奸她，父親在強大的心理壓力和嚴厲的審問下認了罪，后來法醫發現女兒仍是處女之身。她在接受催眠師的心理治療時，催眠師告訴她催眠時夢到自己被父親強暴。大腦在接受催眠的情況下，會在已知事物的基礎上去創造記憶，而且相信那是真的。因此催眠治療過程中來訪者回憶出的生活細節或者事件是值得懷疑的。endprint

（二）植入錯誤記憶研究

近期的研究都認為不僅事件的細節可以改變，并且整個事件都可以植入人的記憶中，我們把它叫做豐富的錯誤記憶，最初的豐富錯誤記憶研究發現，被植入錯誤記憶的人們相信他們在孩提時曾經在購物廣場丟過，曾經因為耳部感染住過院，而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

Daniel等人（2005）招募200多位被試，讓他們回答一些關于他們性格和飲食經歷的問題。一周后，告訴他們，我們把他們的信息輸入到高端電腦中后，電腦顯示了一段他們童年經歷的描述。“你曾經因為吃了一個草莓雪糕生病了。”研究人員的目的在于，是否假的記憶會影響學生們現在的食物選擇。研究結束后，在那些被灌輸了假記憶的人中，41%相信了自己曾因草莓雪糕生病，并且很多人說他們會避免再吃的。有關巧克力薄片餅干的假記憶則較不具有說服力，學生們對于巧克力餅干的瘋狂熱愛，并沒有因為聽過了假的孩童時期記憶之后而有所改變。研究人員改變他們的方法用在另一項實驗，他們創造了積極的記憶讓蔬菜變得更令人想吃，而不是假造有關甜食的負面記憶。研究人員也提到，目前也不知道假的記憶會影響食物選擇多久。Loftus表示，人們確實會發展對于食物的厭惡，舉例來說，新奇的東西可能會使人感到不舒服，而且他們也可能發展成對那項食物的真正厭惡。

四、研究展望

兒童錯誤記憶的存在是把雙刃劍，作為目擊者，兒童的記憶需要慎重采納；作為行為者，兒童的錯誤記憶可以為我們所用。目前肥胖癥兒童越來越多，而肥胖的一個原因是飲食結構不合理，攝入高脂肪高熱量的食物太多。我們可以利用植入錯誤記憶的方法，使兒童選擇健康的飲食，避免不利健康的飲食。

[參 考 文 獻]

[1] Loftus E F，Palmer J.Reconstruction of automobile destruction：An example of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language and memory[J].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1974，13：585-589

[2] Ceci S J ， Loftus E F ， Leichtman M，Bruck M. The possible role of source misattributions in the creation of false beliefs among preschooler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linical & Experimental Hypnosis. 1994，42：304-20

[3] Coxon P，Valentine T.The effect of the age of eyewitnesses on the accuracy and suggestibility of their testimony[J].Applied Cognitive Psychology，1997，11（5）：415-430

[4] Poole D，Lindsay D，Children's eyewitness reports after exposure to misinformation from parents[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Applied，2001（7）：27-50

[5] Loftus， E. F.，& Pickrell， J. E. （1995）. The formation of false memories[J].Psychiatric annals，25（12）：720-725

[6]Daniel M Bernstein，Cara Laney，Erin K Morris，Elizabeth F Loftus.False beliefs about fattening foods can have healthy consequences[J].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2005，102（9）：24-31

[7]曹海麗.共同目擊者討論對記憶的影響[D].東北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07

[8]劉亞菁，耿文秀.法律心理學研究的新熱點-兒童目擊證人研究[J].心理科學，2006，29（1）：173-174

[責任編輯：王鳳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