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就要說出來

徐景秋

一、高中美術鑒賞課的表述現狀

“我覺得《潑墨仙人圖》用的墨很黑，而且他是個啤酒肚。”“我不喜歡《蒙娜麗莎》，她不好看，有點胖。”“維納斯是男的還是女的？”“這幅畫顏色有點亮。那幅畫顏色有點暗。”“我喜歡這幅作品，因為它是中國畫。”“紅色的對比色是黑色。白色的對比色也是黑色。”“這幅畫線很亂。”您相信這是一個高中學生的美術評價語言嗎？沒有專業的美術詞匯，陳述評價很稚嫩可笑。是他們沒有審美嗎？是他們不懂表達嗎？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美術作品需要觀眾的欣賞，更期待讀者的共鳴。可是你都看到了什么，你都讀懂了什么，你將如何評價？我們沒有自己的美術語言嗎？對于美術語言的界定，《美術課程標準》是這樣解釋的：“美術語言指造型藝術的基本構成因素，如點、線、形狀、色彩、結構、明暗、空間、材質、肌理等，以及將造型元素組合成一件完整的作品的基本原理，包括多樣統一、比例、對稱、平衡、節奏、對比、和諧等。”美術語言是人們表現客觀世界與主觀世界的重要載體，是提升人們生活質量和生活品位，獲得幸福感的美妙途徑。它與數學語言、科學語言一樣，可以不分種族、不分膚色、不分年齡、不分文化進行思想和感情表達與溝通。

現在，學校教育對數學語言、科學語言的重要性已有足夠認識，而把美術看做人類語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來認識，就顯得很不夠了。提高學生的美術語言，需要在熟悉美術專用術語上下工夫。高中美術鑒賞課提高審美能力的體現，不在于孩子能畫出什么樣的作品，而在于學生能感受到多少美術作品的內涵，在于你能否把感受表述出來。溫家寶曾對學生說：“你們不但要學到課本里的知識，更要學會表達。”對于美術鑒賞課又何嘗不是這樣？

二、確定表述的內容

1.基于作品構成的語言。

首先，要解決好說什么的問題。這不是一般意義泛泛而談的好看和不好看，也不是這個作品像和不像。美術種類很多，不管是繪畫、雕塑、工藝設計還是建筑每個種類有自己的特殊語言。它不同于文學語言，在文學中，每個詞都有自己的獨立意義，如“美麗”、“漂亮”，而美術語言必須經過藝術家的有機組合才能成為藝術語言。在西方繪畫中就是明暗、空間、透視、構圖、肌理等，在中國繪畫中就是筆墨、章法、皴法等。如惲壽平的《錦石秋花圖》，畫家以沒骨疊色漬染法，畫湖石、海棠及雁來紅等秋花。色彩淡雅、秀麗、明快。這就是基于作品本身研究的語言。

2.基于作品情感的語言。

由于畫家的性格情感不同，他們選擇的藝術語言也會不同。如唐代張萱的《搗練圖》和法國十九世紀米勒的《拾穗》，同樣表現的是勞動的場面，一個顯得輕松優雅，一個顯得勞累沉重。這是畫家情感的流露，對勞動的贊美還是同情，這種語言是情感的語言，這是基于畫面的體驗與感受的語言。

3.基于作品基調的語言。

色彩是最具有感染力的美術語言，例如，凡是偏向于紅、橙、黃的色相，由于能引起人對太陽、火光等的聯想，給人以熱烈暖和的感覺，被稱為“暖色”；偏向于青、藍、綠的色相，使人聯想到天空、海洋等，使人產生寒冷的感覺，這些色相就被稱為“冷色”。明度和純度均高的色彩給人以華麗的感覺；明度、純度均低的色彩使人感到樸實。美術家們正是利用色彩的這些特性結合其他藝術語言，創造出富有感染力的藝術形象。對比色，類似色，冷暖色的運用，在欣賞美術作品的感受中，在日常生活中都是相當重要的，對于色彩語言的把握，濃郁的、厚重的、熱烈的、淡雅的、古樸的、華美的，能做出這樣的描述，準確把握作品的基調與情緒，是感受作品的關鍵。

三、如何提升美術的表述的水平

1.多些趣味性，讓表述更生動。

“有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面對一件件美術作品，每個時代的人會有每個時代的感受，每個學生自然有自己的感受。我在讀者上看到過《那些你們不了解的深刻》這樣一篇文章：你們說看不慣我嬉皮笑臉的樣子，不喜歡我的垮褲和板鞋，還說無法忍受我的搗蛋和調皮，擔心我永遠也長不大，你們職責我，也順帶了我的同齡人，咬牙切齒地拋出兩個字：膚淺。我們的ipod，我們的psp，我們的《火影忍者》，我們的奶片，我們的暴走鞋，我們的“火星文”，我們的兔斯基，我們的周杰倫，都在你們所謂的膚淺之列。我們要把握學生的個體特征，了解他們的興趣所向。

古代杰出教育家孔子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激發學生學習美術鑒賞的興趣是美術鑒賞的入門的向導，也是入門的關鍵。重視課本的小文字故事，如講意象藝術時曾經有一位女士問法國野獸派畫家馬蒂斯：難道我們女人都像你畫的那個樣子嗎？馬蒂斯回答說：“夫人，那不是一位女士，那是一幅畫。”這個故事的疑點：馬蒂斯畫的什么樣的畫，馬蒂斯怎樣畫的，為什么夫人要質疑他的畫。教師能設疑激趣，從學生出發，體驗教學，請同學講講畫這幅畫的注意點，學生有了這樣的語言：他是用平涂的畫法畫的。他用了紅色綠色作畫（對比色）顯得濃重、強烈，他的畫面筆觸感強，有很強的機理效果。他把綠色畫在人臉上，用色很主觀，但整個畫面卻顯得十分沉靜，這樣結合馬蒂斯作品的色彩語言手法，分析意象藝術的藝術觀點，扣人心弦，能化深奧為淺顯，化枯燥為風趣。因此，美術教師要廣采博聞與教材有關的故事、格言、警句、典故等，按照教學需要把它們引入課堂，調動自如，以塑造形象，創造氣氛，讓學生感到課堂新奇多趣，迅速理解和記憶學到的知識，在教學內容上拉近與學生的距離，讓他們更真切地感受作品。

2.多些故事性，讓表述具體化。

有人說“以說故事的方式向人們提供的信息更容易被理解和記憶。因為這種方式讓人放松，讓人覺得有趣。”怎樣講故事？講哪些故事？為什么學生知道凡·高，達·芬奇，米開朗基羅，畢加索，為什么學生不知道徐渭，朱耷，黃公望。如在鑒賞朱耷作品時的介紹：朱耷生于1625年，又名“雪個”，自號八大山人。本是明朝的貴族，祖父、父親都是畫家。因此，朱耷從小就受到藝術陶冶。他天賦異秉，八歲能作詩，十一歲能畫青綠山水，少時能懸腕寫米家小楷。弱冠為諸生，一生將主要精力用于繪畫。不幸的是他十九歲時，明朝就減亡了，他不愿效忠清朝，為了逃避清朝的迫害，就出家做和尚，不愿和富豪權貴交往，后來還俗又曾做過“道士”。也許是亡國后受到很大的刺激，所以常佯裝瘋癲，莫名哭笑；或突然沉默，一字不語。后來他在自己門上寫了一個“啞”字，也許是為逃避清政府的傷害。由于時代特點和身世遭遇，朱耷抱著對清王朝誓不妥協的態度，把滿腔悲憤發泄于書畫之中。他題在畫上的總是“八大山人”四個字，這個稱號十分奇特，因為將“八大”二字連寫，看起來有點像“哭”字，又有點像“笑”字；而將“山人”二字連寫，看起來則像“之”字，是“哭之”？或是“笑之”？可以看出他在故國淪亡后痛苦凄楚的心情。另一種解釋，則是表達他對清朝政府迫害明朝遺民的做法，感到哭笑不得。

朱耷的畫很特別，借著抒發自己胸中的悲憤，他畫中的意境常予人肅然起敬，藝術價值十分高。他的花鳥畫在風格或氣氛上，都與山水畫是一致的“冷如冰霜”。如畫中出現的鼓腹的鳥，瞪眼的魚，甚至禽鳥一足著地，以示與清廷勢不兩立，顯出了“白眼看青天”的神情，有點“冷眼看天下”的意思。他常畫的蓮荷松石、梅蘭竹菊、蘆雁鳧鶴、魚鴨鷹鹿等，大抵象征著他性格的倔強與高風亮節。他一生堅決不為清廷權貴畫一花一大石，而一般農民、貧士、山僧、小兒卻很容易得到他的作品，這種不屈于權勢的精神，歷來為人們贊賞與稱頌。這些內容可以由學生自主獲取，但這個過程確實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樣做，一個畫家的形象就立體起來，對于他的作品的形式內容內涵學生也能理解得更深刻，做到有得講，有得品，有內容去表述。

3.多做比較，讓表述更形象。

有比較才有鑒別，尤其是美術作品，沒有比較就沒有分別，沒有比較就沒有高低。《最后的晚餐》是基督教新約圣經記載的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幾乎被所有宗教畫家描繪過。但在達·芬奇為米蘭格雷契寺院食堂畫《最后的晚餐》之前，所有畫家對畫面藝術形象處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把猶大與眾門徒分隔開，畫在餐桌的對面，處在孤立被審判的位置上。這是因為畫家們對人的內心復雜情感無法表現，從形象上難以區別善惡。由于達·芬奇對人的形象和心理做過深入的觀察和研究，能從人物的動作、姿態、表情中洞察人物微妙的心理活動并表現出來。這樣陳述顯然不如直觀來得有力。我們擺出兩幅作品丁托列托的《最后的晚餐》和達·芬奇《最后的晚餐》，一目了然，構圖不同，達·芬奇等大師們在文藝復興盛期那種對平衡、和諧的審美追求很強烈，學生的感受也會很強烈。比較的好處，激發興趣，幫助理解，加深印象。

4.多些示范性，讓表述更規范。

多做示范，培養語感。且看課本范例：帛畫《龍鳳仕女圖》，1949年湖南長沙陳家大山1號楚墓出土。這幅古畫是古代葬儀中實用的旌幡，反映了當時楚國上層社會流行的死后升天的意識。在畫面中，描繪了龍鳳正引導墓主人靈魂升天的情景。畫面右下方有一位側身行進的婦女，發髻高盤，闊袖長袍，雙手合十；其上左方有一龍一鳳，正騰空飛舞，引導仕女前行。此畫以毛筆繪成，畫法為線條勾勒兼平涂著色，構圖主次分明，造型生動。從年代、背景、作品內容、表現手段、色彩構圖造型面面俱到，言簡意賅。再看《鹿王本生圖》的評價：從繪畫技法看，此壁畫的人物造型運用了具有立體感的凹凸法，線描遒勁有力，運筆流暢，色彩濃重，富于裝飾之美，堪稱敦煌壁畫的典范之一，字字珠磯。這兩個例子無論在美術專用術語上，美術評價上，以及論述的內容形式上都很精辟到位。不要忽視自己在語言上的嚴謹性，自己評析作品時口若懸河，天南地北，缺乏條理，學生當然暈頭轉向。

四、美，就要說出來。

莊子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美在于自然，在于感受，但美同樣需要表達。絢麗多姿的美術世界不是一朵默默綻放的小花，需要體會交流與感受，它是檢閱學生審美能力提高的一個途徑，在美術評述過程中促進學生美術審美素質整體的平衡與和諧，做美的體驗者、傳播者，在美的星空中品味各種美術種類的獨特魅力。美，需要你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