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鳳情
摘 要:觀毛旭輝油畫藝術作品,給人的感覺是輕松,靈動的。這樣的靈動是生命的不同體驗所集中顯示出來的——它是人性的一種體現;是時代性的一種解說;也是藝術性視覺上的特殊表達。體味它的繪畫作品,總有自然靈動之感。本文作者試圖對毛旭輝油畫藝術從其藝術的“人性”,時代性和藝術性作一個淺顯的解讀。
關鍵詞:人性;時代性;藝術性
毛旭輝是云南本土孕育出來的,一位影響力頗深的藝術家。紅土高原美麗的自然風景和淳樸善良的民族,給予了這位藝術家厚重的人文環境、堅實藝術創作土壤、以及極其虔誠的心靈。他每幅畫的用筆、色彩、構圖、造型。都嚴謹認真,似乎經過審慎的思索后才進行。這樣的思索,是這位畫家對于人生、世界、宇宙的認知和感悟。此思索和感悟是自然的,是靈動的。
一、毛旭輝油畫藝術的人性
人類學學者陳志尚先生在《人學原理》一文中指出:“人性,即人的特性,是指人之所以為人,區別于一切動物而為人所特有的,也是一切人(包括古今中外,不分性別,年齡、種族、民族、國籍、階級、階層、職業等等區別)所普遍具有的各種屬性的總和”。毛旭輝是個油畫家,他總是不停地對繪畫進行思考和創作。從小生活于城市的他,多次徒步滇中石林“圭山”寫生和創作,“圭山”在他面前,呈現了不一樣的生命狀態?!豆缟浇M畫》便是以此為母題創作的繪畫系列作品。
1982年他創作的作品《圭山》,是被紅土完全覆蓋的凹凸不平的土壤,伴隨著這些土壤一起存在的還有巨大的石頭,在這些土壤中生長起來三顆沒有葉子的大樹,畫面的左半邊屹立著兩間簡陋的瓦屋,背景是一座座小山,山上沒有茂密的植被,從山的遠處看,藍色的天空和紅色土壤間的小山融合在一起,一片墨綠。畫中的樹就像這里的生命一樣,雖然在貧瘠的土壤上,但依舊生長有力,而且粗壯圓渾。畫面上的那三顆樹,最粗壯的一顆緊緊挨著屋子,它像是家里的父親,健壯的身軀支撐著整個家庭,畫面右邊,離家較遠的樹正如母親的形象——它來自另一個家庭,卻和父親相依靠,共同支撐著家。離家(房屋)不遠不近,左邊的樹正如家里的孩子,在這片土地上正健碩向上。
“圭山”的撒尼人生活在紅土高原的中部,山和土給他們豐盛的物產,他們是自己命運的主宰,他們世代的生活在紅土的神話里,樂此不彼。毛旭輝的“圭山組畫”,在紅土中的羊和撒尼女子,仿佛是圭山神靈派來的使者,他們沐浴著生命的陽光,這是生命本質的一種贊歌,也是原生態人性的一種體現。
二、毛旭輝油畫藝術的時代性
毛旭輝認為:“藝術創作是受到一定文化影響,在一定的文化語境、社會背景中產生的”。毛旭輝的繪畫藝術正是時代的反應?!扼w積系列》作品是較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1984年創作的《紅色體積》,畫家以鮮紅軀體和肢體結合的生命形象,與背景中放射狀的視覺效果的強烈對比,來表現畫家躁動的內心狀態。那時的毛旭輝已經從美術學院畢業兩個年頭了,和當時國內的“星星美展”、“傷痕美術”群體的藝術家所取得的成績相比,他只不過是拿著顏料涂抹自己內心情感的一個不起眼的邊疆藝術青年。《紅色體積》中,生命極力屈伸的肢體,代表“性”的乳房都是畫家在這時期對于自身內心感覺的一種詮釋。
與此相同,另一幅《紅色體積》,描繪的是在一個房間里面的四個裸體青年,他們分別以不同的姿態呈現在畫面上——三個為女性,一個為男性,一個女的在角落里坐著的,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在畫面左邊離樓梯口不遠的地方,男性裸體則采用倒立而頑皮的姿態,整個畫面呈灰色調,甚至人體也是用大量的灰色調來表現。與上一副相比,這一副更具有強烈的性欲的指涉意味。
家長系列繪畫是時代性的另一類代表,如1992年創作的《靠背椅上的家長》,畫面中穩定的、不能動搖的椅子端放在畫面正中央,家長以全部霸氣分開的雙腿坐在椅子上,家長和椅子儼然構成了穩定的三角形形狀。在這里,家長的頭和椅子融在了一個平面上,這種對于地位的不能動搖,和對于權利的極度的控制欲是強烈的。如果沒有那個時期權利的體現,那么這幅畫是不可能存在的。體積系列和家長系列作品正是在時代的背景下創作出來的。
三、毛旭輝油畫藝術的藝術性
毛旭輝的繪畫作品無論是《圭山組畫》,還是《體積系列》及《家長系列》組畫,都是以半具象半抽象的方式進行著描繪,每一幅畫基本上都能找到畫中事物的原型。但最具藝術代表性的,還屬后期的《剪刀系列》組畫,因為它是半具象和半抽象的最完美的代表。剪刀的最初形象是毛旭輝在《日常史詩》組畫的形象中,伴隨著藥片、藥罐、椅子、沙發、燈具等,作為一個普通的物件出現的,后來的剪刀,則以巨大的形象和事物并置,再到后來的剪刀的形象作為個體單獨呈現在畫面上,而這期間的創作又有重疊之處且又單獨發展,具有十分強烈的符號化特質。
《日常史詩》描繪了畫家在居室內的日常生活場景,畫中的剪刀與背景一樣,是用鮮紅的顏色作為主色調,用深顏色勾勒剪刀的外形,這里的剪刀雖然比畫面中的藥罐,甚至比水壺更顯得大些,但適當的夸張和符號化,并沒有給畫面帶來任何不妥之處,反而使得整個畫面更有一種張力?!都舻杜c沙發》中,剪刀則占據了畫面最顯眼的正中央,并以頑皮的姿勢斜立著,這里的剪刀已經不是生活中剪刀,它被放大了,放大了無數倍,甚至比畫面中的沙發還大。剪刀獨特的造型沒有給畫面一絲擁堵的感覺,反而增添了某種意外的視覺效果。
在并置巨大、具有美感的剪刀的基礎上,毛旭輝把剪刀形象單獨進行創作,如作品《剪刀》中,毛旭輝把剪刀視為了一種具有生命象征意義的物件,他用獨特的視覺和形式來表達一種情緒,這幅畫是在 2007年毛旭輝母親去世后,為紀念他母親而創作的,這幅畫以黑白灰為主色調,以占據整個畫面打開的平面的剪刀,來表達畫家內心的哀痛之情。這種符號化的圖像,賦予了生命的剪刀的形象,呈現出來的藝術精神,正是藝術家個體形式完美的詮釋。
從日常生活中對于剪刀不經意的表現,到把剪刀有意識的放大并與不同的事物、不一樣的場景并置。這是畫家有意識深入創作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正是美學家克萊夫·貝爾筆下“有意味的形式”說之“形式”的一個開端。隨著這個過程的深入,剪刀開始作為個體以不同的色調,相異的形狀呈現在觀眾面前,除了上述為紀念母親所創作的《剪刀》中,剪刀的形象是完整打開的黑白灰色調形象外,它的形象還有在心情愉悅時色彩鮮麗的剪刀形象,也有玩味的被切割但形式感依舊強烈的剪刀形象……。這些“剪刀”對于藝術家來說仿佛是日記一樣,它記錄著畫家的喜怒哀樂,也寄托著他對于人生,世界、宇宙全新的認知。畫家用其敏銳的視覺和良好的心理感受帶領著觀者找尋著自己或愉悅或悲憤或手舞足蹈或痛哭流涕的情感歸宿。
四、結語
毛旭輝繪畫作品,從反應人性的《圭山組畫》,到具有時代性的《體積系列》,以及《家長系列》組畫和《剪刀系列》組畫,正如他的藝術精神旅程一樣是自然的,作品在不一樣的時間段內,呈現出的是不同母題作品,其藝術形式和視覺效果如同成長的圭山的大樹。它們是對于生命不同狀態的自然流露和寫照,研讀其作品,總是順應人性水土的,生命的力量游走在時代的節奏里,作品的形式和符號靈動,能觸摸心底。
參考文獻:
[1]李龍強、尤西林.人性、美與藝術[J].美與時代(下), 20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