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虎森 張古
中國發達省份內部發展差距的理論解釋與對策
——以山東、廣東和江蘇為例
安虎森 張古
該文通過數據分析和理論模型對中國發達省份內部發展差距進行了探討。在D-S壟斷競爭一般框架下,通過引入具有比較優勢的生產性服務業,研究引起區域發展差距的運行機制和內在規律,并對山東省、廣東省和江蘇省基尼系數進行計算,同時按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進行分解,分析1996年至2013年三省內部的經濟發展差異情況和變化趨勢,同時根據模型結論分別提出政策性建議。
區域差距 基尼系數 比較優勢 生產性服務業
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各省市經濟都得到了快速發展,無論從經濟總量上看還是從人均水平上進行衡量,各經濟指標均得到了質的提升。但是在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因歷史發展水平不一并受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帶動其他地區發展政策的影響,我國區域發展很不平衡。從整體上看,我國東西部發展差異顯著,東部沿海地區由于地理優勢及對發展機遇的把握,一直處于領先地位,大部分地區基本完成了工業化進程,而中西部地區地處內陸且部分地區自然環境惡劣,長期以來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大部分地區還處在工業化初期階段。從一個省的內部來看,也存在巨大的經濟發展差距,即使是相對發達的省份也同樣如此。區域發展不平衡易導致經濟的混亂和社會的不安定,引發各種社會問題。中央對此高度重視。1995年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已把區際協調發展作為主要的目標之一。“十一五”規劃更是強調了協調發展和建立和諧社會的戰略目標,試圖破解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嚴重不協調的問題。“十二五”規劃又把主體功能區戰略上升為國家戰略以實現我國區域協調發展目標。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又強調要形成“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化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各地方政府也通過提出適合本地區現狀的政策和規劃,試圖減緩區內的發展差距。
廣東省、江蘇省和山東省盡管經濟總量位列全國各省市前茅,但在各省內部卻存在著巨大的發展差距。山東的魯東地區、廣東的珠三角地區和江蘇的蘇南地區由于各自的地理優勢和政策優勢取得了快速發展,在各省的整體發展中起到了絕對的帶頭作用,而三個省內部其他地區發展相對緩慢,尤其是山東的魯西地區、廣東的東西兩翼和粵北山區以及江蘇的蘇北地區發展相對滯后,工業化進程相對緩慢,縮小地區間差異也就成了各省份實現區域協調發展的主要途徑。
目前有關區域發展差距的研究,大多數是通過對衡量區域發展差距的指標進行計算并以此來分析區域差距。基尼系數是衡量經濟發展差異的基本指標,通過對基尼系數的分析可以看出區際差距的變化情況,但無法揭示形成區際差距的機制,更不能根據基尼系數的變化提出政策性主張或措施。由克魯格曼創立的新經濟地理學,解釋了強勢區位不斷強化其區位優勢和弱勢區位不斷失去其區位優勢的循環累積機制。因此,本文根據新經濟地理學理論,以馬丁和羅杰斯(Martin&Rogers,1995)的資本轉移模型為基礎,重點分析生產性服務業具有初始技術優勢的區域發展差距模型的運行機制及特征。
模型假設經濟體分為兩個區域,北部和南部;消費者消費兩種產品,制造業品和服務業品,消費者收入包括工資和資本利息分紅;服務業產品是完全競爭性產品,只用勞動力進行生產且產品只銷售在本地,初始兩地提供服務的服務水平存在差異,假設北部具有比較優勢,這種比較優勢指提供同量服務時消耗較少的勞動力,這里服務業主要指生產性服務業;制造業產品遵循迪克西特-斯蒂格利茨式的壟斷競爭,使用資本和勞動力兩種要素進行生產,每個企業使用1單位資本投入生產,制造業產品既可在本地銷售也可在外地銷售,但跨區銷售遵循冰山交易成本;勞動力在區內產業間自由移動,但區域間不可流動;資本在區域間自由移動,選擇能支付最高利潤的地區投入到制造業生產過程中。
1.消費者行為


2.生產者行為



對北部廠商而言,從廠商總收益中減去生產成本中的可變成本后就是固定成本,也就是廠商為資本支付的利息,即π=pxM-aMwLxM,將上面解出的關于制造業品的價格和需求帶入可得:π=bBEw/Kw;同理南部廠商對資本的利息支出為π*=bB*Ew/Kw。其中,Ew,表示經濟系統的收入;Kw表示經濟系統的資本存量,由于每個廠商只使用1單位的資本作為固定投入,所以兩個地區的廠商數量分別等于各地區所使用的資本數量,即n=K,n*=K*,nw=n+n*=K+K*=Kw;北部的市場份額是用北部消費支出與經濟系統總消費支出之比sE=E/Ew來表示;北部制造業廠商份額用sn=n/nw=K/Kw來表示,這同時也是資本在不同地區的份額。同時令b=μ/σ,η=δ1-σ,φ=τ1-σ,其中φ表示貿易自由度,將φ代入上述求解過程并令△=sn+φη(1-sn),△*=φsn+η(1-sn),B=SE/△+φη(1-sE)/△*,B*=φSE/△+η(1-sE)/△*以簡化說明。
3.長期均衡
當經濟系統處于均衡狀態時,北部和南部的資本收益率相等,即π=π*。此時,可能存在兩種情況,一是北部和南部各生產一部分制造業品供全區域消費者使用,二是資本全部聚集到一個地區(假設全部聚集到北部),制造業也全部轉移到北部,南部只生產服務業品。我們關心的是經濟系統處于對稱均衡時的情況,也就是兩個區域的資本收益率相等。從π=π*的均衡條件,可以得出:

4.制造業空間分布的影響要素
(1)制造業空間分布與區域市場規模之間的關系。即求制造業空間分布對區域市場規模的一階偏微分:

從(2)式可以看出,制造業空間分布與該區域市場份額的大小呈正向變化,也就是如果北部的市場份額增大,則南部的制造業廠商就可能向北部轉移以享受高資本收益率。與此同時,北部的市場規模進一步擴大,這又使南部制造業廠商進一步向北部轉移,最終導致制造業在北部的聚集。同理,當南部地區占有的市場份額增加時,制造業將聚集在南部地區。由此可知市場規模的放大效應是第一個聚集力。
結論1:如果某一地區具有市場規模的優勢,則制造業廠商將大量聚集在該地區,導致該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
(2)制造業廠商空間分布與服務業初始技術優勢之間的關系。即求制造業廠商空間分布sn對服務業技術優勢δ的一階偏微分:

因為?η/?δ=(1-σ)*δ-σ<0,所以?sn/?δ=(?sn/?η)·?η/?δ)>0,這意味著制造業廠商的空間分布與初始服務業比較優勢呈正向變化,也就是如果北部的服務業部門在最初具有較高的技術優勢,則制造業廠商將向北部轉移,將加大區際差異,這就解釋了為何山東魯東沿海地區、廣東珠三角地區和江蘇蘇南地區發展速度越來越快。因為改革開放初期政策上的優勢使得上述三個地區具有高于其他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水平,或者說優先吸引了國外的先進技術,提高了整體的生產能力,從而這三個地區分別成為各自省內經濟發展最快的地方,導致區域差距逐步拉大,同時也解釋了為何區際差距一旦拉開就很難縮小的原因。但隨著服務業技術水平向周邊地區的擴散,在一定程度上減弱了發達地區的比較優勢,使落后地區得到了一定的發展。可以看出服務業部門的初始技術優勢是第二個聚集力。
結論2:具有較高服務業技術水平的地區具有很強的比較優勢,比較優勢越明顯,制造業廠商聚集度就越高。
(3)制造業空間分布與區際貿易自由度之間的關系。即求制造業廠商空間分布sn對區際貿易自由度φ的一階偏微分:

式(4)的符號取決于市場規模sE和比較優勢η的大小。如果0≤sE<η/(1+η),則(4)式符號為負,這意味著當北部地區的市場規模較小時,如果提高貿易自由度,也就是加強區際要素流動和經濟合作,則北部制造業廠商向南部轉移,引起南部制造業廠商的聚集,降低區際差距;如果降低貿易自由度,則南部制造業廠商向北部轉移,導致北部制造業廠商的聚集。如果η/(1+η)<sE≤1,則(4)式符號為正,這意味著當北部市場規模較大時,如果提高貿易自由度,將導致制造業廠商向北部轉移,也就是說當一個地區的市場規模較大時,如果加強區際貿易合作,則欠發達地區的制造業廠商向發達地區轉移,會出現發達地區更加發達、欠發達地區更加落后的局面;如果此時降低貿易自由度,則北部制造業廠商向南部轉移,將減緩區際發展差距的進一步擴大。如果sE=η/(1+η),則貿易自由度對廠商轉移與否沒有影響,也就是無論增加貿易自由度還是降低貿易自由度,都不會影響原有的空間布局狀況,制造業廠商留在本地進行生產。
另一方面,如果比較優勢很大,即δ較大、η較小,且η/(1+η)較大,則sE更可能位于[0,η/(1+η))內,此時如果提高貿易自由度,則能起到正向地縮小區際發展差距的作用,也就是說此時加強區際要素流動和經濟合作將縮小區際發展差距;如果比較優勢較小,即δ較小、η較大,且η/(1+η)較小,則發達地區的sE更可能位于(η/(1+η),1]內,此時如果加強區域經濟合作,則欠發達地區的制造業廠商將向發達地區轉移,進一步擴大區際發展差距。
結論3:具有很強的先行優勢且市場規模很大的發達地區,常常對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帶來負向影響,因為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在獲取資源能力方面總是非對稱的,此時如果提高貿易自由度,則在市場力作用下,可流動要素將大量向發達地區轉移,這將進一步擴大區際發展差距;先行優勢不明顯但具有一定市場規模優勢的發達地區,常常對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帶來正向影響,因為貿易自由度達到某臨界值時,發達地區的一些可流動要素可以向欠發達地區轉移,這有利于縮小區際發展差距。
總而言之,如果一個地區最初在生產性服務業上具有較大的比較優勢,同時具有較大的市場規模,即δ較大且sE位于(η/(1+η),1]內的情況,發達地區將吸引更多的制造業廠商聚集,進一步拉大區際的發展差距,發達地區逐漸成為省內經濟發展中心;而落后地區逐步被邊緣化,最終形成核心-邊緣結構,如果此時地方政府能加強區際要素轉移,則這種省內區域間差距越來越嚴重的情勢將得到緩解,因為此時發達地區市場規模降低,sE將位于[0,η/(1+η))內,加強貿易合作將縮小區域間經濟差異;而如果一個地區最初在生產性服務業上具有一定程度的比較優勢,并具有一定的市場規模,即δ較小且sE位于[0,η/(1+η))內,此時如果加強區域間要素流動,將縮小區域間差距。
廣東省、江蘇省和山東省自改革開放以來獲得飛速發展,經濟總量在我國省市中居于前列。自20世紀末以來,上述三個省份內部區際發展差距問題逐步凸顯,如何控制并進一步縮小區際發展差距成為各省重點關注的問題之一。
廣東省可分為珠江三角洲、東翼、西翼和山區四個地區,其中珠三角地區包括廣州、深圳、珠海、惠州、東莞、中山、江門、佛山和肇慶,東翼包括汕頭、汕尾、潮州和揭陽,西翼包括陽江、湛江和茂名,山區包括韶關、河源、梅州、清遠和云浮。珠三角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遙遙領先,這一方面得益于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另一方面深圳市作為改革開放的第一試點,在發展初期享受大量的優惠政策。珠三角在人才、技術和資金的吸引上也領先于其他地區。而其他三個地區地勢復雜、交通不便,在產業和工業發展方面主要接受政府扶持。這不可避免地導致廣東省內較大的經濟發展差距。
山東省劃分為五個地區,魯東、魯中、魯中南、魯西南和魯西北,其中魯東包括青島、煙臺和威海,魯中包括濟南、淄博、濰坊、萊蕪和泰安,魯中南包括棗莊、日照和臨沂,魯西南包括濟寧和菏澤,魯西北包括東營、德州、聊城和濱州。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明顯優于其他地區,魯東地區東臨韓國和日本,位于環渤海經濟圈內,改革開放初期山東省實行東部先行開放的區域發展政策,為東部地區的大力發展提供了優厚的政策環境。而其他地區地處內陸,且發展較晚,魯中地區因省會特權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也無法與魯東相比,因此山東省內的區際發展差距也比較大。
江蘇省劃分為三個地區,蘇南、蘇中和蘇北,其中蘇南包括南京、無錫、常州、蘇州和鎮江,蘇中包括南通、揚州和泰州,蘇北包括徐州、連云港、淮安、鹽城和宿遷。蘇南地區位于長三角核心地帶,緊靠上海,交通便捷,國內外各種資源和生產要素流動相對自由,抓住了國外資金和市場,在改革開放初期適應了市場經濟的發展潮流,大力發展鄉鎮企業,促進了自身經濟發展。蘇北地區位于淮河以北,相對閉塞,綜合能力較弱,沒有抓住發展機遇,造成了落后的局面。
區域差距的衡量工具一般有加權變異系數、基尼系數和泰爾指數等。本文根據1996-2013年各省統計年鑒的數據,選取基尼系數對上述三省內部發展差距進行分析。圖1是1996-2013年三省基尼系數匯總,圖2是1996-2012年各省三次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度。

圖1 1996-2013年三省內部區域發展基尼系數
從圖1可以看出,廣東省區內差距情況較其他兩省更為明顯,基尼系數在0.35以上,這說明廣東省內區際差距比較嚴重;但三省的基尼系數最終趨勢是下降的,1996年到2003年,各省區域發展政策處在扶持部分重點地區發展的階段,在這期間基尼系數不穩定,變化趨勢不明顯,但是山東省自2003年以來和江蘇省自2004年以來,基尼系數開始下降,且下降幅度較大,廣東省也自2006年開始出現了基尼系數下降趨勢,該時期各省區域發展政策注重的是穩發展、縮差距,然而區際差距依然較大。
由圖2a可以看出,第一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較低,并且在1996-2004年持續下降,2005年后幾乎不變,也就是說第一產業并不是造成區域差距的主要原因。由圖2b可以看出,第二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度先升后降,山東省和江蘇省第二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自2005年開始下降,且下降幅度逐年增大,廣東省也從2004年開始下降,但第二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度仍然很高,是造成區內發展差距的主要原因。由圖2c可以看出,第三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呈現先升后降再升的趨勢,山東省和江蘇省較為明顯,2002年以前處于上升階段,之后開始下降,至2005年降到最低點,其后開始上升,且上升幅度較大,對廣東省而言,直接經歷了先降后升,轉折點在2004年,其后開始上升,逐漸成為區內發展差距的主要來源。除山東省外,江蘇省和廣東省第三產業對基尼系數的貢獻均已超過了第二產業的貢獻,也就是說由于第三產業的迅速發展,拉大了區內發展差距。可以看出區內發展差距主要是由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引起的,第一產業貢獻率低且穩定,這意味著第二部分分析區際差距形成機理時不考慮第一產業是完全可行的。分析發達地區區內發展差距時可以不考慮第一產業的影響,這在我國具有普遍意義。

圖2 1996-2012年三省內部區域發展基尼系數分解
模型第一個結論指出市場規模大的地區更易吸引制造業的進入,加劇區際發展差距。通過對三省基本情況的分析,山東的魯東地區、江蘇的蘇南地區和廣東的珠三角地區總量GDP和人均GDP均領先省內其他地區,即市場規模遠遠大于其他地區,吸引了大批的制造業在本地建廠,也出現了高水平的服務業部門,加快了本地經濟發展,造就了各個地區在省內的龍頭地位,而隨之產生了區際差距擴大的問題。各項縮小區內發展差距政策的推出使落后地區的市場規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擴大,這對制造業企業的建廠具有積極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區域差距的進一步擴大。
模型的第二個結論指出,生產性服務業具有先行優勢的地區更易吸引制造業企業的進入,加速該地區的經濟發展。魯東地區、蘇南地區和珠三角地區服務業先行優勢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珠三角地區的服務業水平在廣東省內更是遙遙領先。改革開放初期這些地區率先引進了國外先進管理技術和理念,并隨著21世紀初各種高新產業園區的建立,使其能夠提供高水平的各種服務,這種高水平的生產性服務業吸引越來越多的制造業企業進入這些地區,加速了本地發展,也加劇了區域差異。各省大力支持先進技術向周邊欠發達地區的擴散,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各省內部經濟發展差異的持續加大。
根據模型的最后一個結論,廣東省珠三角地區屬于先行優勢很明顯且市場規模很大的發達地區,當廣東省加強區域經濟合作時,珠三角地區在相對自由的經濟環境(主要由市場配置資源)中更容易形成吸引周邊地區可流動要素的引力中心,在這種強大的聚集力作用下,區際經濟聯系以生產要素流向珠三角地區為主,生產要素流出珠三角地區為輔,這不僅加速了珠三角地區經濟的高速發展,同時也加大了珠三角地區與粵東、粵西、粵北山區之間的差距,這也是廣東省內差距仍然很大的主要原因。盡管廣東經濟高速發展時期,珠三角地區也聚集了許多高新技術產業,然而聚集在珠三角地區的絕大多數企業都是勞動密集型的中小企業,其最大的特點是技術水平較低,對勞動力成本極其敏感,這種企業的大量聚集在擴大本地市場規模,推動本地經濟發展的同時又加劇企業間對勞動力的爭奪,這種競爭提高了勞動力工資水平,當勞動力工資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這些勞動密集型中小型企業不得不向珠三角地區以外勞動力成本較低的地區轉移,產業轉移推動了珠三角外圍地區經濟發展并增加了其市場規模。隨著珠三角外圍地區經濟發展,廣東省內區際差距開始縮小。這種解釋符合廣東省內差距的演變過程。從圖1可以看出,廣東基尼系數在2006年達到最高值0.438,之后開始緩慢下降。
反觀山東:經濟發達的魯東地區屬于具有一定生產性服務業先行優勢且具有一定市場規模的情況,雖然魯東地區市場規模較其他地區大,但是并不像廣東省珠三角地區市場規模那樣很懸殊,因此山東符合本文結論三的第二種情況,區域間差距相對其他兩省相對較小,魯東地區經濟發展對周邊地區經濟發展具有較好的引領作用,從圖1可以看出,從2003年開始山東省內發展差距開始縮小。
江蘇的蘇南地區市場規模較大,具有較大的比較優勢,與廣東省情況相似,屬于結論三中的第一種情況。從圖1的基尼系數變化情況可以看出,江蘇省也具有比較大的區域經濟發展差距,省內區際發展差距的變化趨勢符合本研究的基本機理中所闡述市場規模較大且生產性服務業部門具有較大比較優勢時先升后降的變化趨勢。
不同于傳統研究認為生產要素總量多寡決定一地經濟發展,本研究強調本地市場規模、生產性服務業先行優勢和貿易成本在一地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區內市場規模和生產性服務業先行優勢越大,越有利于本地經濟的發展;而貿易成本對區域發展的影響取決于市場規模。通過對區際發展差距形成機理的分析,可以提出如下新的主張。
1.加大落后地區的本地市場規模。
增加落后地區的消費收入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產業轉移,縮小與發展較快地區的差異。加快城市化、城鎮化進程以擴大落后地區的消費規模;適當提高社會保障“三條線”的保障水平,提高人員工資;開拓并建立健全落后地區農村市場,同時利用自然資源優勢,發展各種休閑旅游產業,刺激假日經濟,同時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2.積極引進發達地區的高新技術
對各省而言,省內知識共享、技術共享是可以實現的,因此各省區域發展規劃中應該把省內產業承接和技術由發達地區向落后地區引進作為重點,同時促進省內人才、技術和信息的交流,加強發達城市帶對落后城市帶的輻射作用,帶動落后地區高新產業園區的建立,從根本上解決落后地區的經濟問題。
3.降低省內貿易成本,加強區內要素流動和區域間合作
對于廣東和江蘇這種經濟發達省份而言,提高省內貿易自由度的政策可以引導發達地區一部分企業向落后地區轉移,此時如果通過加大政府財政支出以扶持欠發達地區的民生工程,如加強高速公路和鐵路建設,增強本地醫療基礎和教育水平,加大招商引資的優惠力度,完善土地流轉措施等,這相當于提高貿易自由度,則落后地區對企業進入具有吸引力,這是解決區域發展差距的主要途徑。對于山東省這種區內具有先行優勢且市場規模較大的省份而言,應打破地區封鎖,加強區內經濟合作與聯合,這種區內經濟協同有利于一部分對工資水平和原材料敏感的企業向欠發達地區的轉移,增加欠發達地區的市場規模,帶動其經濟發展。
1.Martin,P and C A Rogers.Industrial Location and Public Infrastructure.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5,39,335-351.
2.安虎森等著:《新經濟地理學原理》,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9年版。
3.蔡發群:《縮小蘇南蘇北經濟發展差距對策研究》,《經濟縱橫》2009年第11期。
4.傅增清:《山東區域經濟發展差異性及其策略選擇》,《山東經濟》2009年第1期。
5.牟芳華:《山東省經濟區域劃分及區域經濟差距的測度分析》,《山東社會科學》2006年第7期。
6.余海清、陳阿林、楊軍:《基于基尼系數分解的山東省區域經濟差異實證分析》,《魯東大學學報》2010年第1期。
7.張志元、董彥嶺、劉清春、渠濤、蒲業瀟:《山東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與對策研究》,《經濟與管理評論》2012年第5期。
8.朱步樓:《論蘇南蘇北共同發展》,《經濟社會體制比較》1997年第1期。
[責任編輯:侯祥鵬]
F061.5
A
1009-2382(2015)06-0017-06
安虎森,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教授、博導;張古,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博士生(天津300071)。